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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观
----对西方自由主义公民观的批判反思

2018-04-04孙喜香薛俊强

关键词:自由主义公民民主

孙喜香,薛俊强

(1.华中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武汉 430079;2.西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0715)

西方国家的公民教育是以公民权利和义务为中心内容,以培养民主精神和参与能力为主要目标的教育活动。当代西方公民教育的理论基础是以托马斯·希尔5格林、霍布豪斯、杜威和罗尔斯为代表的自由主义或现代自由主义政治哲学。通过对有关公民教育的大量文献研究发现,关于公民教育的文献经常“从自由主义角度出发,将政治参与和公民权利作为分析公民身份的基本框架”[1]。然而,这一理论基础已经受到了新自由主义的严峻挑战,“如今大量的研究已经开始审视新自由主义如何影响了公民教育的目标”。应该说这种意识形态都是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针对特定的历史问题,提出了各自对公民资格的看法。通过对西方自由主义思想谱系下公民教育观的批判性反思,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教育应在教育理念和宏观政策制定层面批判性超越西方自由主义的公民教育观,深入贯彻落实中国共产党十九大报告关于实施公民道德建设工程的相关要求,提出符合中国实际和国情的公民教育观。

一、 自由主义“共同之善” 和积极参与政治的公民观

现代自由主义产生于19世纪初期,是在批判古典自由主义基础上形成的新的自由主义理论,通常被称为自由主义。现代自由主义理论是在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矛盾尖锐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是对以亚当5斯密和洛克为代表的古典自由主义的批判和发展。斯密反对政府对经济生活的干预,主张发挥市场在社会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他乐观地假设个人利益的实现必然会促进社会整体利益的发展。洛克为了驳斥君权神授说和王位世袭论,利用“自然状态”假说论证人的生命、自由和财产权利不可转让和剥夺的自然权利,他提出在任何情况下,政府都不能未经同意擅动公民财产,即使政府的目的是促进公共善。洛克在政府和市民社会之间划出了一条明确的警戒线,防止国家的干预和对公民的私有财产的侵犯。古典自由主义对资产阶级反对封建王权和宗教特权,促进早期资本主义发展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斯密和洛克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们为自由和人权的正当性做了形而上学的理论辩护,但是他们没有追问如何解决市场竞争中的个体自由冲突和不平等问题。当然不能对他们求全责备,那时这些问题还没有成为时代主题,正如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言:“意识到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2]132毕竟社会贫富差距扩大和阶级矛盾尖锐问题是在资本主义自由竞争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候才凸现出来的。

19世纪30年代,为了解决这些日益突出的社会矛盾,以托马斯5希尔5格林、霍布豪斯和霍布森为代表的现代自由主义应运而生。格林认为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并没带来普遍的社会幸福,格林从抽象的“共同之善”出发,批判了社会“达尔文主义”,提出政府必须有所作为,承担保障每个人幸福的社会责任。霍布豪斯和霍布森受到了格林“共同之善”的影响,认为国家应该积极干预社会政治、经济和教育,为公民实现自由提供平等的机会,产生于英国的现代自由主义后来经由美国的杜威、罗尔斯获得了进一步发展,成为影响西方至今的政治自由主义哲学。

现代自由主义重新调整了国家与公民的关系,由于其积极回应了当代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的现实问题,逐渐成为西方居于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并对公民教育产生了直接影响。西方国家基本上都是多党制国家,公民教育与政党政治有着密切的联系。通常执政党的意识形态对公民教育目标有着直接和决定性影响。即便如此,在欧洲无论是左翼或右翼政党都是自由主义精神的继承者,民主制度和民主精神是左翼和右翼共同的历史遗产。罗伯森认为,“目前人们普遍在现代自由主义框架下理解公民教育目标和实践”[3],其目标是培养认同民主制度和参与民主政治的公民。

阿姆斯特丹大学的Bram,Geert,Anne和Herman比较了新西兰、比利时、德国、瑞典和芬兰五个国家的公民教育目标,发现这些国家的公民教育目标虽然存在一些差异,但其基本目标都是培养参与民主政治的公民,“社会民主制度不可能自动运行,公民教育的目的就是要推动和维持民主制度的发展”。[4]调查报告指出这五个国家都认为民主的目标应该包括以下几个方面:培养民主政治的兴趣、支持民主政治系统、关注选举和对支持移民平等权利。“国际教育协会在38个国家的中学做的公民教育测试中的内容主要是关于公民社会的政治参与以及关于政治制度和权利的知识。”[5]通过国际教育协会在38个国家的调查发现,各个国家公民教育的基本目标都是培养参与民主制度的公民,可见公民教育的目标是存在国际共识的。

可以说,从20世纪至今,自由主义政治哲学构成了西方公民教育的理论基础,其公民教育目标可以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支持和参与民主政治。现代公民教育主要内容之一就是让人们了解和认同民主政治制度,并鼓励公民通过民主参与调节社会结构,促进社会平等和正义。维护政治民主制度是当代西方国家开展公民教育的原动力之一。1988年英国工党发表了公民教育的宣言书——《科瑞克报告》,报告明确指出:“我们不应该,绝不能,更不敢自夸英国民主是健全的,未来是美好的,除非我们成为一个公民参与的国家,否则我们的民主就是不稳定的。”[6]462002年,公民教育作为国家课程在中小学实施,英国也因此成为欧洲最早将公民教育作为国家课程的国家。为了让获得公民权的公民能够了解民主制度和参与政治民主是当前各国开展公民教育的基本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二战后获得民族独立的亚非拉美国家在模仿欧美建立民主制度的同时,还开展类似欧美的公民教育的主要原因。

第二,弘扬公共理性和包容。古典自由主义把国家看作是追求个人权利的工具,维护个人权利看作是公民参与民主的动力。但是格林、霍布豪斯以及后来的杜威和罗尔斯都主张通过社会合作实现个人权利和社会利益的平衡。罗尔斯指出的,公民在正义观念的指导下,通过合作的方式获得共同幸福。“社会联合不再建立在一种共同的宗教信仰或哲学学说所给定的善观念之基础上,而是建立在一种适合于民主国家中自由而平等之公民观念的共享的和公共的正义观念基础上。”[7]323罗尔斯认为只有克服了宗教偏见和意识形态纷争的理性才是公共理性,他将公共理性定义为:公民参与应该坚持公共理性,发扬包容团结互助的精神,强者应该承当照顾弱者的责任。

第三,服从和信任国家。1905年至1916年间英国自由党在自由主义理念的指导下,开启了福利国家的建设。从此,国家干预市场和保护公民基本社会权利成为左翼和右翼的政治共识,这种产生在英国的政治思潮和政治活动逐渐演变为一种世界性思潮和社会实践。自由主义强调国家与公民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国家有责任和有能力保护公民,同时公民应该支持国家公共善的目标和履行相应的义务,例如纳税的义务。“在现代自由主义指导下教育实践更加关注国家与公民关系中公民权利以保障公民和国家的政治的、经济的和社会幸福。”[5]

应该说在20世纪70年代以前,整个欧洲都是在现代自由主义框架下讨论公民教育目标,但是随着新自由主义的兴起,公民教育领域出现了现代自由主义和新自由主义二元对立的局面。

二、新自由主义“权利至上” 和积极参与市场的公民观

20世纪70年代,伴随着福利国家困境和世界性经济危机的爆发,以哈耶克和弗里德曼为代表的右翼学者和保守党联合起来,在对现代自由主义政治学和凯恩斯经济理论批判的基础上,提出回到亚当斯密古典经济学的经济主张。由于新自由主义的理论成果主要体现在经济领域,因此,新自由主义又被称为经济新自由主义。

新自由主义在经济方面的基本主张是私有化、自由化和市场化,认为国家应该减少对经济的管制,减少政府支出,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新自由主义在政治方面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建树,迫于贯彻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的现实需要,它们往往与以伯克为代表的保守主义结合在一起,所以,相对现代自由主义,他们在政治上比较保守。在新自由主义看来,人们在政治权利和社会权利上的不平等是不可能消除的,贫富差距和社会分层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现象,“共同之善”只是幻想,英国前首相保守党的撒切尔夫人声称她根本不知道“还有社会这种东西”。

20世纪70年代以来英国保守党和美国共和党将新自由主义经济理论成功地付诸实践,克服了通货膨胀,实现了危机后社会繁荣。从此之后,新自由主义逐渐成为一种世界性的社会思潮,右翼和部分左翼在内的许多政党都贯彻或部分接受了新自由主义的经济主张,应该说80年代后的政治是新自由主义的政治。

新自由主义不仅仅是一种经济理论或者社会发展模式,它更是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在世界范围内,它激发了人们对“什么是社会正义”和“如何实现正义”的重新思考。Peter在2001年提出:“新自由主义与社会民主政治的话语是不一样的,它不采用机会平等的话语并且他并不试图解决权利的不平衡和社会经济的不平等。”[1]正是在这种“新思维”的冲击下,人们开始在变化的世界秩序中,重新审视国家与公民的关系和公民教育目标。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的Sara Irisdotter Aldenmyr提出80年代的欧洲国家还是在自由主义的框架下讨论公民,但是现在公民教育越来越受到新自由主义光谱的影响,人们重新解读个人与集体,权利与义务的关系:“我认为最初在欧洲教育领域引入积极公民的概念是为了培养民主价值和鼓励所有人参与民主,这个目标现在已经被其他目标取代了。”[8]

在德国,民主教育一直是公民教育的中心目标,但是这一目标已经受到了新自由主义的挑战和质疑。英国法律服务研究中心的Alexy Buck在2005年对德国联邦教育研究部和联邦公民教育中心的政策制定者以及与五个主要政党有关系的教育基金会的成员进行面对面的访谈时发现“无论他们的政治倾向是什么,他们都强调民主信念和参与是公民教育理想的一部分”[9]。虽然人们认为民主公民虽然仍是公民教育的目标之一,但是公民教育的优势目标已经转移。所有的接受访问的人都表达了对不断增长的社会焦虑、日益下滑的社会经济、全球化导致的就业危机、福利国家的改革等问题的关注,“‘能力’一词已经变成一个形容优先教育目标的口头禅”[9]。总体上说,“理想公民应该在经济上更加独立于国家,更多的自足和愿意去承担风险以及能够承担他自己的人生责任”[9]。专家们的许多提议和讨论都更多指向了新自由主义的方向。

约克大学的戴维斯分析英国2002年、2008年、2014年公民教育变化规律时,发现相对于2002年强调共同体精神和政治参与的公民教育而言,2014年的公民教育则更加强调志愿者服务和道德教育:“此次公民教育课程更多强调了个人而非共同体,突出了道德教育,这种变化是具有戏剧性的。”[10]引起诸种变化最直接的原因在于奉行新自由主义的保守党在2010年取代工党上台执政。他们更加强调公民的独立精神、自我责任和社会自助,而不是通过政治参与向国家求援。卡梅伦执政后提出了大社会的理念,“大社会意味着人们关注日常生活,家庭,邻居和工作,不要一遇到问题就找政府,而应该学会自己解决问题”[11]。

明尼苏达大学的Joan Dejaeghere将新自由主义关于公民教育理念和实践特征归结为三点:“第一,市场是社会、政治和经济秩序的中心,通过社会参与获得平等,相对于经济参与是第二位的。第二,年轻人尤其是那些边缘化的年轻人应该对自己的未来负责。第三,为了能够选择自己的将来,公民意味着是精明的和积极的。”[1]作者将这种公民概括为授权公民(Enpowered Citizen),也就是说国家给予公民更多的规范自由,公民可以免于国家的干预和自由追求自己的社会权利,不再需要服从国家的公共善的意志和接受国家对权利的集体分配。通过分析可以看出新自由主义凸显了公民的市民精神,主要表现为:

第一,积极参与市场。新自由主义从独立的生产者和消费者的角色重新定义公民身份,把公民看做是“自己的企业家”。他们必须像企业家一样通过参与市场争取经济权力和社会福利。撒切尔和里根在新自由主义指导下开展的私有化、市场化和自由化改革,彻底改变了国家与公民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国家不再对公民进行平等的和周到的福利保护,如果公民要享受优良的社会服务和过有尊严的生活,就必须投身经济领域,争取自己的社会权利和自由。“从1979年开始撒切尔政府否认了二战后形成的公民共识,发展了一种新的培养公民方式,这种方式与市场自由的复兴相互契合。1988年保守党重新解读了积极公民这个概念,使这个词汇的意思转变为像企业一样独立的公民而不是国家的依附者。”[12]

第二,独立和自我责任。随着新自由主义的兴起,左翼和右翼基本上放弃了二战后达成的马歇尔主义公民资格共识,即从公民权利的角度界定公民资格。他们现在批判福利国家造成了人们对国家的依赖,滋生了懒惰的社会情绪,破坏了市民社会的优良传统——勤奋和责任感。哈耶克提出:“英国人所持有的、在很大程度上比其他大多数民族——除了诸如瑞士和荷兰等少数几个较小的国家以外——守持的更好的这些美德,就是独立和自力更生,个人的首创性和地方的自我负责,成功地依靠自愿的活动,不干涉邻人事务和宽容异端,尊重风俗习惯和传统,以及对权力和权威的适度怀疑。不列颠的强大,不列颠的民族性,还有不列颠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发努力的结果。英国的道德精华在其中得到最本质的表现,转而形成了英国的民族性和整个道德精神的几乎所有的传统和制度,就是目前正在被集体主义的发展和它所固有的集权主义倾向不断地毁灭着的那些东西。”[13]204他提到英国市民社会的独立、自主和首创性等精神。

第三,市场竞争力。市场竞争力主要是赢得市场竞争的能力。“撒切尔主义的积极公民就是遵守法律和利用市场提供的机会在物质上追求成功的人,同时也要求公民对拥有较少财富的人偶尔的同情。”[14]竞争力的核心是创新能力,在西方的技术优势和劳动力成本优势不断丧失的今天,西方国家要想赢得就业岗位,就必须走技术创新的道路。在发展中国家占有劳动力成本优势的情况下,发达国家的劳动者保持创新能力,才能吸引更多的资本投资和获得更多的就业岗位。“新自由主义的逻辑是通过教育,可以让年轻人成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和积极公民,他们可以通过选择提高他们的生活进而成为一个真正‘有权力’的人”[1],因为“有能力”才能“有权力”。

第四,管理风险的能力。在全球一体化时代,相互交错的社会关系代替了原来相对稳定的社会结构。各种自然和社会风险随时有可能爆发并且四处流动。现代自由主义认为,国家应该与公民共同承担风险,例如疾病、失业或者意外等导致的风险和损失,但是在黑天鹅事件和恐怖事件频发的今天,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风险在哪里或会流动到哪里,国家没有能力预判不确定的风险和承担风险带来的所有后果,因此公民要有风险意识和管理风险的能力。公民要学会管理失业、健康和安全等重大风险,公民只有成为有能力的、节俭的、爱好运动的人,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第五,政治节制。新自由主义反对国家通过二次分配维护社会正义,因此他们并不主张公民通过参与民主政治的方式影响国家意志实现社会平等。哈耶克认为国家的过度干预只会导致低效率,公民的过度参与有可能导致极权的出现,最终破坏经济自由和人身自由。哈耶克认为只要竞争发挥作用的地方,就不应该受到人为意志的干扰,“它是以这种信念为基础的:只要能创造出有效的竞争,这就是再好不过的指导个人努力的方法”[13]41。诺奇克主张最低限度国家,“有两点值得注意:国家不可以使用强制手段迫使某些公民援助其他公民,也不可以使用强制手段禁止人们追求自己的利益和自我保护”。可以看出,新自由主义反对国家干预市场,因此公民要保持政治节制,公民参与政治的主要方式就是投票。

第六,判断能力。即判断选举人的能力。新自由主义提倡消极公民,消极公民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就是要守法;第二是参与选举。参与选举是每一个公民的责任,公民必须知道选举的程序。当然这是远远不够的,作为一个合格的选举人,必须了解国际和国内形势,只有把握世界局势和明确本国问题的公民才能对候选人的策略及其本人能力进行合理的评估,因此消极公民必须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有政治敏感性和社会责任感的人,否则他就不是一个合格公民。

随着新自由主义逐渐取代现代自由主义成为主要的意识形态,左翼和右翼政党都按照自由化、市场化和私有化的逻辑减少财政支出、削减社会福利和强化公民自我责任,当社会关系尤其是国家与公民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时,公民教育必然会重新审视教育目标以适应变化了的社会关系。公民教育优势目标从政治公民转向经济公民,从民主精神转向市民精神,这种转移是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国家与资本逻辑、政府与市场逻辑逐渐趋同的结果。

三、培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观

通过对西方自由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公民观的考察和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二者对好公民的要求是不同的,前者强调对公共善的价值追求,鼓励公民成为积极参与民主政治追求“共同之善”的好公民;后者肯定个人至上的价值原则,认为一个好公民是积极参与市场竞争和保持政治节制的公民。虽然自由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针对不同的时代问题提出了不同的公民观,但是他们提出公民资格的根本目的是相同的——化解资本主义社会危机,维护资本主义社会秩序。自由主义旨在通过培育追求“共同之善”的民主公民减少市场自由竞争造成的社会分化和冲突,以达到在“正义”的框架下维护资本主义社会秩序稳定的目的。新自由主义希望培育经济公民以适应激烈的经济全球化竞争,意图是在生产力增长的框架下保持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活力。无论自由主义或新自由主义都是从具体的历史问题和社会危机出发,提出相应的公民资格以适应和推动资本主义秩序发展。自由主义者提出的积极参与民主政治、公共理性、团结互助和同情弱者等公民品质对解决资本主义自由竞争造成的社会分化和促进社会正义及维护社会团结具有重要的意义;新自由主义提出的积极参与市场竞争、自我责任意识、创新精神和能力、管理风险的能力以及政治节制等品质对增强公民的全球竞争力、减少公共支出和增加社会经济活力等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自由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在解决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社会不平等、社会依赖、经济竞争力不足等问题时提出的具体公民资格理论对我国公民教育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但是我们不能将自由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公民观直接照搬到中国来,而是应该立足国情培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观。无论是自由主义或新自由主义公民观的目标都是培育适应资本主义制度的社会主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教育必须立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立足中国自身国情和面临的当下任务,培育认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文化的公民观。

(一)民主精神为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观提供精神动力支持。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我们在充分肯定社会发展成就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社会在收入分配、教育、养老和医疗等方面存在大量的不公平问题。面对这些问题,人们积极参与民主政治生活对促进问题解决和维护正义具有重要的意义,公民的民主参与不仅能够表达对公平正义的诉求,而且能够推动开展符合正义的社会变革。基于民主精神在维护公平正义方面的重要性,有些学者提出在中国开展自由主义提倡的民主精神教育,以促进发展中国传统中缺失的民主精神。笔者认为这种观点是极其错误的,因为自由主义者提倡的民主精神是建立在对资本主义民主制度认同基础上的民主精神。在资本主义民主制度框架下,公民的积极民主参与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社会公平,缓和社会矛盾,但是资本主义民主参与不可能彻底解决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中出现的不公平问题,实现共同之善。因为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的民主参与本身缺乏有效解决社会正义问题的物质基础。在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社会,社会财富的分配权力掌握在资本家手中,民主力量在社会财富和福利分配过程中能够发挥的作用是十分有限的。我国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为根本政治制度的民主制度是建立在生产资料公有制基础上的,它能够将公民的个人利益和社会利益结合,有效解决社会发展中的效率与公平问题。因此我们培育的民主精神必须是以认同中国民主政治制度为基础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精神。

(二)市民精神的培育应秉持社会主义与集体主义精神遗产。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催生的市民精神反映了西方个人主义的价值原则,我国是以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国家,我们应该提倡集体主义的市场经济美德。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人们逐渐摆脱计划经济时代的“等、靠、要”的消极心态,不断形成独立自主意识、竞争意识、创新精神、契约精神和风险管理等市场经济美德,在全球经济竞争日益激烈的背景下,这些精神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内在要求。我们鼓励人们积极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精神,形成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经济美德,但是我们提倡的积极参与市场经济的美德与新自由主义的以权利至上为基本原则的经济公民品质有着本质的区别,我们提倡公民将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相结合,投身市场经济的公民在谋求个人权利的同时也要发扬集体主义和社会主义精神,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为实现共同富裕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三)从全面深化改革的高度切实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观教育。从经济层面来说,公民观从根本上是一种价值观,其背后反映着社会成员对现实社会关系的理性认识和价值认同,从这个意义上说,现实社会的社会生产关系,必然要在思想意识上层建筑层面体现出来。正因如此,建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观必须完善当前社会主义的经济生产关系,在经济制度和分配关系上体现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基本经济制度,分配上更加注重公平正义。从政治层面上来说,公民观直接反映了社会成员对社会政治制度的认同和评价,当前中国正在推进国家治理能力的现代化,真正把国家的政治统治职能和社会公共服务职能统一起来,增强国家调节社会正义的公共职能。从文化层面来说,公民观最直接反映了社会成员的思想状况,面对当下价值观多元和各种社会思潮(比如历史虚无主义和普世价值等)并存的严峻局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观教育必须理性认识和处理各种社会思潮造成的影响,把中国自身的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当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中国社会主义公民观教育的思想源泉。

自由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公民教育观仍局限于抽象强调个人利益的价值藩篱,最终会导致社会生活中人与人间的冲突和社会非正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观致力于实现每个人的自由个性与全面发展,坚定贯彻落实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关于深入实施公民道德建设工程,广泛开展理想信念教育,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中国梦宣传教育,弘扬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加强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教育,引导人们树立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神指引下,公民的政治属性将与人的日常生活融为一体,人的生活将是公共生活与私人生活的真正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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