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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色戒》“失败”主题背后的女性性别认知困境

2018-04-03许智恒

绥化学院学报 2018年2期
关键词:王佳芝张爱玲舞台

许智恒

(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 重庆 401331)

张爱玲创作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短篇小说《色戒》在内容上渗透出一股浓烈的“失败”气息,主人公王佳芝在梦想、事业与爱情面前均遭受了惨痛的打击,在一定程度上我们甚至可以将其定义为一部描写女性“失败”的小说。但如果将书中的性别话语区分开再去关照小说本身,我们便不难发现张爱玲所讲述的失败故事背后隐含着一位真实饱满的女性形象,当这一女性形象被放置在男性话语体系之中时,她几乎成为了一个失败的聚合体,而当我们以“女性”这一隐性视角对其进行关照时却发现看似被典型化了的“悲苦女人”王佳芝实则是一个追求自我实现的女性形象,这一自我实现是张爱玲将女性性别特质放大之后所呈现出的女性真实性别自我,而这一隐含女性形象的存在既是对“性别霸权”下判定个体自我实现标准的质疑,同时也反映出了女性在漫长的性别法则管控下自我性别认知的困境。

一、男性中心主义下的“失败女人”

张爱玲在小说中运用了“显性——隐性”的双重价值评判标准,小说主人公王佳芝被定义为一名“失败者”的原因在于张爱玲将其放置在了一个由雄性掌控的显性价值评判体系之下,这一评判体系对个体价值的评估准则是集体利益——即由男性掌握的国家、民族利益——得到维护与否,从这个意义上讲,王佳芝无疑是一个在各个方面都遭受失败的人,也正是通过对其“失败”的定义,张爱玲试图表现出女性个体在主流阳性书写下所处的被动境地,凸显其性别身份难以得到辨识的事实。

对于王佳芝而言,首先破碎的便是演员之梦。在母亲去世后,王佳芝本来盼望移居英国的父亲能够将她带往海外,然而父亲在海外结婚定居后却再无音信,出国梦想化为泡影的她在抗日战争爆发后随岭南大学迁往香港。作为岭南大学的学生兼剧团演员,王佳芝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爱国学生”中的一员,这一身份标签使得王佳芝被裹挟进了“抗日锄奸”这一宏大命题之中。学校剧团在香港公演的大获成功使得作为“当家花旦”的王佳芝迷恋上了演员这一职业,一个女性对于舞台总是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想象,舞台上顾盼之间的楚楚动人以及台下的万众瞩目对于王佳芝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人性深处对于虚荣的渴慕使得王佳芝自然希望能将“演员”这一角色长久地扮演下去。演出结束后的王佳芝难掩内心的兴奋:“下了台她兴奋得松弛不下来,大家吃了宵夜才散,她还不肯回去,与两个女同学乘双层电车游车河”[1]。她这么做为的是让自己进入谢幕状态,走出角色。然而时代的洪流却不容王佳芝有丝毫幻想,在当时的环境下,利己色彩浓厚的“演员梦”终归只是一厢情愿,她无法逃避男性中心主义对她下达的“指令”,在个体价值极度贬值的战争年代,王佳芝只能放弃“微不足道”的个人梦想,她的叛逆很难摆脱被时代浪潮所驯服的命运。那一夜的光彩照人成为了王佳芝短暂“舞台生涯”的巅峰,也正是在那个夜晚过后不久,她便参加了以刺杀汪伪汉奸易先生为目标的学生暗杀团。至此,王佳芝不得不被迫中断尚在萌芽状态中的“演艺生涯”,其演员梦想也在现实层面正式宣告幻灭。

作为一名暗杀团的成员,衡量其成功与否的标准无疑是刺杀任务是否得以完成,从这个意义上讲,王佳芝显然也是一名失败的刺客。在执行任务的当天,化身“麦太太”的王佳芝在与其他几位太太打麻将,易太太是汉奸易先生的妻子,马太太和易先生的关系则颇为暧昧,王佳芝也觉得马太太对她醋意很浓,在她出现之前叙事都是以马太太为中心,而马太太则本能地感受到王佳芝与易先生之间异样的关系,后来王佳芝就是担心被马太太看出马脚来,没机会下手,才仓促决定开展行动,行刺易先生的。牌桌上是钻戒的展览会,一只只钻戒光芒四射,独王佳芝没有钻戒,只是戴着翡翠,听到其他太太们海阔天空地谈论“克拉”云云,虚荣心难免浮上来,心里悻悻然,颇不自在,“而且首饰向来是女太太们的一个弱点”[1]。决定执行任务之前,王佳芝也感觉到“一种失败的预感,像丝袜上一道裂痕,阴凉的在左腿肚子上悄悄往上爬”[1]。种种先兆都暗示了刺杀任务的必然失败。按照事先的计划,要等到易先生赶到珠宝店才准备动手,然而这期间事情却起了变化,易先生临时提议要给王佳芝买个好点的钻戒做纪念,随着最重要的道具——六克拉的粉红钻戒——的登场,王佳芝对易先生脱口而出:“快走!”易先生听罢夺路而逃,刺杀行动宣告失败。王佳芝放虎归山,不仅演砸了这出抗日锄奸的“大戏”,还几乎导致整个暗杀团全军覆没,在男性主导的价值评判体系下,王佳芝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失败那么简单了,此时她的行为实质上已经转化成了对于民族、国家的背叛,除了“失败者”的定义之外,她还背上了“叛国者”的骂名。

从某种意义上说,易先生的汉奸身份使得他的文本正当性在一开始就被“无主名无意识的杀人团”[1]所消灭了,而对这样一个遭到主流价值体系鄙视厌弃的角色产生感情则注定是不会被认可的,这便早早注定了王佳芝在感情上的失败命运。王佳芝对易先生的感情从最初在香港见过几次都不过点头打招呼,到第一次坐下打牌,知道他“不是不注意她,不过不敢冒昧”[5],再到后来能从偷情的过程中将自身的积郁冲掉,可见作为“卧底”的王佳芝已经对易先生产生了某种情感上的惯性依赖,然而易先生却远不像王佳芝本人所想象的那样专一痴情,张爱玲笔下的易先生显然是“理性”的动物,在他看来,“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她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1]易先生对这段感情的态度依然带有强烈的性别霸权色彩,在易先生眼中王佳芝依然没有逃离“占有物”的范畴,她不过是易先生在一段时间内的“情感资产”。王佳芝在最后时刻不顾自身的刺客身份放走易先生,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易先生在脱险后第一时间吩咐手下封锁事发区域全力抓捕暗杀团成员并连夜将之处决,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的情妇王佳芝。结合易先生事后的一系列举措,王佳芝与易先生的这段“畸恋”在失败之余更显荒唐可悲,令人唏嘘。

二、个体成功的自我实现

难道处处失败的王佳芝真的如张爱玲本人对女性的评价一般是那样的“傻,脆弱,不彻底”?事实恐怕并非如此。王佳芝每一个“失败”行为背后恰恰是她本人在内心深处真实意愿的反映,这种基于个人私心的真实意愿必然会与强调社会历史进程的主流“革命历史观”相冲突,也很难被“革命历史”题材的宏大叙事文本所轻易接受,所以王佳芝以一个“失败者”的面目示人也就不难理解了。但当我们将关注的目光放在个体生命之上对王佳芝进行关照时,会发现她的“失败”经历背后实际上是一个“人”的成功自我实现。

王佳芝的舞台梦想实际上如她本人所愿被成功地延续了下来。诚然,演员梦想在她加入暗杀团后便在现实层面宣告破灭,然而她却将之前所痴迷的舞台状态保留了下来,这使得她之后的人生轨迹被舞台化了。对于“演员”这一角色的充分接受,使得她成为这出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暗杀戏的合适“女一号”,而王佳芝也始终沉浸在这种“舞台想象”中,沉陷“角色”难以自拔。对于王佳芝而言,刺杀汉奸易先生充其量是一出“戏中戏”,都是在演,舞台不同罢了。小说中也不止一次地写到王佳芝演戏的经过,就是明确一个事实:其实她根本就是沉浸在舞台的表演状态中。王佳芝对于舞台的迷恋在校园时代便得到了充分的凸显,公演结束后她夜游香港,灯光灿然的舞台所带来的兴奋感迟迟得不到排遣,之后不久王佳芝加入了暗杀团,相对于行刺汉奸,王佳芝更看重的显然是那种如舞台般能给人带来极度刺激的“角色扮演”体验。因卧底任务需要,王佳芝相当具有职业精神地把初夜献给了刺杀团里唯一的有性经验的梁润生,不愧为一个好“演员”,要来就真刀真枪地来,绝不弄虚作假。在她看来,“今天晚上,浴在舞台照明的余辉里,连梁闰生都不十分讨厌了”[1]。对于演员职业的极度迷恋使得王佳芝在面对人生的困境与抉择时毫不犹豫地将之转换成了戏剧模式,通过麻醉使自己沉浸在舞台状态中,人生如戏也就成为了现实。她很享受与梁润生在一起的那个夜晚,她仍然觉得自己是那个站在舞台中央的光鲜主角,她还是在戏中,王佳芝的演员梦想就是以这样一种畸形异化的形态存续了下来,她从来都是一个演员,从未走下舞台。

抛开任务执行者的角色来考察王佳芝放走易先生的举动,这一行为实际上并没有给王佳芝带来任何痛感,相反,让易先生逃出生天恰好符合王佳芝内心深处的真实意愿。首先来看刺杀动机,作者在文中并没有交代刺杀团成立的详细经过,只用了寥寥数语:“回来大家七嘴八舌,定下一条美人计,由一个女生去接近易太太——不能说是学生,大都是学生最激烈,他们有戒心。生意人家的少奶奶还差不多,尤其在香港,没有国家思想。这角色当然由学校剧团的当家花旦担任。”[1]这段话读来丝毫不像一个锄奸团成立的注脚,更像是一个戏班子新接下了一单生意,而身担要职的“台柱子”王佳芝对刺杀这一类的肉体消灭行为显然没有深刻的认识,作者似乎有意淡化了王佳芝对于“锄奸”这一宏大革命历史主题的归属感与使命感,这就使得严肃主题在无形中被戏剧化乃至“儿戏化”了,其意识形态上的崇高感与严肃性遭到弱化。对于王佳芝来说同样如此,义不容辞的原因不是出于民族大义或为国捐躯,而是“当家花旦”的责任使然,其出发点本质上是利己的。其次是潜伏经过,暗杀团在香港的计划由于易先生的匆忙离去而胎死腹中,几年后在上海,地下组织又找到了王佳芝这样一条“宝贵的路子”,这次她“义不容辞”的背后其实是“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因为一切都有了个目的。”[1]可见王佳芝第二次接受卧底任务也纯粹是站在利己的角度,她想为自己的生活找个目的。此时的易先生在她看来并不是一个猎杀目标,而是将自己从庸碌日常生活中解脱出来的一剂良药。最后来看刺杀结果,放走易先生从而导致刺杀团几乎全军覆没当然不是王佳芝所愿意看到的,但当易先生将六克拉粉钻慷慨赠予她时,王佳芝顿觉“这个人是真爱我的”。此时的王佳芝已经在内心深处“处决”了刺客这一附加人格,取而代之的是女性人格。在这个意义上说,王佳芝放走易先生完全是作为女性自我真实意愿的表达,而这个“真爱她的男人”得以脱险也恰好符合她本人的内心期待,可见暗杀任务失败的背后其实是王佳芝“本我”愿望的成功实现。

易先生在脱险后一个电话打去,把那一带都封锁起来,一网打尽,不到晚上十点钟统统枪毙了。残酷而冷静,对于情妇王佳芝毫不怜悯,他在情感上的背叛并不难理解,而王佳芝悲惨的结局也并没有宣告她在爱情上的失败。易先生的生存法则带有强烈的性别强权色彩,情妇王佳芝于他始终只是占有物。出于自身职业习惯,易先生十分警惕地将事业与爱情区分开来,后者于他而言是压抑、扭曲心理的发泄口,只有在王佳芝面前他才有可能蜕去“汉奸”的假面,以一个多情男人的面貌示人,换言之,易先生是在通过王佳芝找寻自己的性别与社会身份。当我们将性别话语明确区分开再来关照这段失败恋情时会发现情感双方其实是“各取所需”,王佳芝在自身女性意识支配下通过易先生来稀释混沌的生命状态,而长期生活在高压之下的汉奸易先生则是借助王佳芝来对扭曲异化的社会身份进行纠偏,这其中的区别显而易见,女性更加注重个体情感体验的真实,而男性则更看重社会身份的正当化。当二人情感上的平衡被王佳芝的刺客身份所打破时,易先生自然会闪躲到男性生存法则之后,近乎机械式地选择牺牲掉自己的情妇,保全“仕途”,而在女性意识支配下的生命个体王佳芝则对易先生的情感投入做出了相应的回馈,她成功地放走了所爱之人,以极大的勇气将自己的真实情感表达了出来,她的殒命则揭下了易先生及其背后男性生存法则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三、模糊的面孔与永恒的“他者”

王佳芝的的命运轨迹显然不能简单地用成功抑或失败来一笔带过,对于其价值的评判明显带有强烈的性别差异,她是性别社会的必然造物,而作为性别社会实际掌控者的男性对其的评价无疑居于显性地位。其在“人生价值”层面所承受的双重标准是长久以来压在女性群体身上的“一座大山”,而王佳芝这一角色背后实际上隐含了一条“女性性别辨识困境”的暗码。

女性性别辨识的困境首先来自外在环境。一直以来,女性都是我们所身处的性别社会中那个永恒的“他者”,这种本来毫无优劣可言的性别存在被形成于人类历史发展中的男性中心价值体系异化、扭曲,沦为了“第二性”,定义和区分女性的参照物永远是男性,难以摆脱“被统治者提供生存”[3]的尴尬命运。王佳芝的“他者”身份贯穿整部小说,学生时代的她随岭南大学一道沦落香港,这一境遇与王佳芝的父亲将之抛弃远赴英伦有直接的关系,从小说叙事发起点的角度来看,王佳芝这一人物本就诞生于男性的抛弃,性别上的“他者”地位从一开始就成为了文本母题。在校期间的王佳芝一度成为了校园剧团的当红“花旦”,这一舞台角色实质上同样是作为“他者”而存在的,王佳芝舞台快感的直接来源是公演的“上座居然还不坏”[1],众星捧月的感受给王佳芝略显干瘪的人生注入了一针强烈的兴奋剂,她在那一刻决定为舞台而活,也是为了台下的关注者而活,这就将自己当作了被男性定义、区分的客体。后来在上海,王佳芝与易先生“再续前缘”,这也是为了给自己麻木平庸的生活找寻一个兴奋点,不与易先生接触,王佳芝便是宏大历史书写中的空白,而作为女刺客接近汉奸易先生,王佳芝才能够获得一个足以证明其存在的明证,女性“社会人”身份的获取在很大程度上要仰仗男性的性别权利。“女性是‘种’的牺牲品”[4],这是一种原始的象征,其负载的意义与价值、责任与道义都远远大于男人所愿接受的程度,张爱玲在小说中所想要表达的其实是女性的一种被异化、边缘化的处境,要想直达女性的内心,并不能单纯的依靠在生理方面让其满足,但由于长久以来女性在男权社会的压迫下已经产生了对于自身实际生存状况的认知障碍,她们便丧失了自己作为生命个体所应具有的多样性与丰富性,这就从另一个角度道出了女性在自我认知上的悲哀。

女性自身性别认知的模糊同样是造成其性别辨识困难的“帮凶”。自我认知是个体对自我本质特征的认识,具有很强的主体性,但它却时刻受到外界环境的深刻影响。自我认知很多时候是外界对于个体认识的观念投射,在这个意义上说,自我认同本身就缺乏一定的独立性,它始终会受到外界价值评估的左右,来自于外界扭曲、误解的“承认”会使个体产生扭曲、误解的自我认知。男性中心主义视角下对于女性群体始终存在着这样一种“承认”,它表面上包裹着理解、认可与赞同,而皮囊之下却充满了歪曲、狭隘、卑劣的恶意。女性在社会这面“棱镜”中所看到的自我早已不是真实的性别自我,这一异化的性别接受直接导致了女性对于自身性别认知的模糊。“家庭天使”,“贤妻良母”这一类伪善的标签使得妇女在潜意识中已经把自己牢牢地锁在了男性划定的魔圈中,久而久之,女性的自我价值评价体系变完全被男性的标准所替代,这一观念内化后的表现便是女性自我认知的阳性化。很多时候“女性不仅是男性的附庸,同时也是男权中心的维护者。”[5]王佳芝对于舞台状态的迷恋无非是女性对于真实性别自我的追求,换言之,这是生命个体对于生命活力的本能诉求,但在男性中心主义的“势力范围”内,这一追求遭到异化扭曲,从而沦为了某种病态的生存状态,女性这一性别群体在对待生命时所表现出的异于男性的观念在男权社会中过早地遭到歪曲与抹杀,生命诉求始终无法摆脱男性中心主义的筛查,过滤后的结果无非是男性眼光下的认可与否定。王佳芝是男性中心主义的“弃儿”,同时也是女性性别意识觉醒后的“真女人”,沉浸在演员角色中何尝不是王佳芝对于不公现实的厌弃与反抗,或许只有那方虚幻的舞台才能容纳王佳芝无所归依的心。同样,放走易先生对于王佳芝而言也只是一次短暂的重拾性别自我的过程,那一刻易先生的汉奸、卖国贼身份被王佳芝自身觉醒的女性意识所淹没,在珠宝店那方狭小的阁楼上,王佳芝选择做一个女人,而不是刺客。

异样的性别评价标准造出了异样的王佳芝,长久以来女性作为“他者”注定只能在男性中心主义的探照灯下闪躲腾挪方不至褪尽性别本色,我们或许只能从那一抹黑暗中窥见转瞬而逝的倩影芳华,她们隐藏在阳性书写之下,用一则则“失败”的寓言来作为自身存在的注脚,她们渴望着被人理解,同时也恐惧着为人所发现,这何止是女性这一性别群体的悲哀,人类物种的悲哀从中也能管窥一二。王佳芝的生命历程由不得你我妄下结论,时代更迭,风云辈出,或投奔怒海,或随波逐流,是时势使他们成为了英雄、恶人或牺牲品,而她,只是个女人。

[1]张爱玲.色,戒[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7:277-280,291.

[2]鲁迅.鲁迅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114.

[3]孟悦,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9:22.

[4][法]西蒙娜·波伏娃.第二性-女人[M].桑竹影,南姗,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139.

[5]李晓红.面对传统的张爱玲[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7: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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