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新诗估衡与批评瞩望
——“百年汉语新诗批评与罗振亚诗学思想”学术研讨会综述

2018-04-03宋宝伟

社会科学动态 2018年1期
关键词:新诗诗学先锋

宋宝伟

2017年8月5日,由哈尔滨师范大学主办的“百年汉语新诗批评与罗振亚诗学思想”学术研讨会隆重召开。来自中国作家协会、辽宁省作家协会、江苏省作家协会、首都师范大学、南开大学、苏州大学、武汉大学、东南大学、山东师范大学、辽宁师范大学以及其他国内高校近40余位专家学者参加会议。开幕式由哈尔滨师范大学宣传部长郭崇林教授主持,校党委书记付军龙教授、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主任叶延滨编审、首都师范大学吴思敬教授、苏州大学王尧教授、辽宁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滕贞甫、东北网主编包临轩编审、黑龙江大学于文秀教授、南开大学罗振亚教授先后致辞。与会专家学者就百年汉语新诗成就与教训、新诗批评的体系化建构以及罗振亚诗学思想等问题展开富有建设性的探讨。

一、百年汉语新诗的成就与教训

汉语新诗已经走过百年历程,在取得无数辉煌成绩的同时,也留有很多遗憾,甚至可以说,新诗存在的某些问题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因此,对百年汉语新诗诗学予以回顾与总结并作出建设性展望,显得十分必要和及时。

方长安教授 (武汉大学)认为,新诗从1917年到1922年这五六年时间里,经过胡适、周作人、刘半农、沈尹默、俞平伯、郭沫若等在创作和理论上的积极拓荒耕耘, 《新青年》 《新潮》 《少年中国》 《晨报副刊》 《学灯》等报纸杂志不断推出新诗和理论文章,白话是否可以为诗的问题解决了,白话自由体诗歌获得了存在的合法性。而 《新诗年选 (一九一九年)》选本适时地对诗艺自身建构、继续发展问题所做的思考与言说,虽然不成系统,也不具备完整的理论体系,甚至有个别相互抵牾的地方,但却为诗坛提供了一种有效走出困境的方案,尤其是关于新诗必须具备内在的现代文明品格的思想,关于创作走融通中西、多元发展道路的诗学观念。这不仅为当时尚处萌芽状态的不同创作倾向提供了继续发展的话语依据,使新诗创作获得了自由而开放的空间,并且作为一种精神沉淀为新诗的一种传统,在此后近一个世纪里抵御、弱化着不同形式出现的单一化话语霸权对新诗的制约,使新诗坛时隐时现地激荡着自由探索精神。白杰副教授(太原师范学院)同样关注民国新诗选本在1980年代重印重版问题,他认为新诗的民国选本能够冲破“十七年”和 “文革”意识形态壁垒,重版重印原样进入 “新时期”文学,自然得益于20世纪80年代日趋自由开放的公共空间,但也离不开一些独特的编选、出版策略。民国新诗选本为争取重版重印而采取的诸多策略,很好地体现了文学与意识形态相互试探、博弈、妥协、合作的复杂关系。选本对象虽然是新文学,但却为新时期文学设定了新的历史根基和价值标尺,与此同时也较好地调整了文学与意识形态的关系。

其实诗歌选本问题最终关涉到一个终极问题,就是诗歌的经典化,百年新诗留下浩如烟海的作品,但是经典化问题却始终困扰着诗歌写作和诗歌批评,对此罗振亚教授 (南开大学)认为,诗歌经典化标准尽管存在着相对与流动属性,但是那些能够介入时代良心,影响、干预了当时的写作风气,或者产生过轰动效应的作品,即可称之为经典。这其中包括 “动态经典”与 “恒态经典”,大量选本差异的事实证明,充斥百年新诗历史的多属于历时性的 “动态经典”,即 “文学史经典”,严重不足的则是更高一层级、具有典范价值的 “恒态经典”,即 “文学经典”。究其根源,不仅有缺少可以遵循的相对稳定的经典标准、必要而充足的审视距离以及以白话表现现代情感和生活经验、技巧和语言等原因,还应该从新诗的生存语境、本体内部以及创作主体等方面找寻根源。同时,罗振亚教授还指出,中国先锋诗歌一直命运多舛,先天的孱弱与后天的 “水土不服”遇合,注定了它从没进入过引领风潮的新诗中心或主流位置,甚至无法和常动不息的现实主义或浪漫主义诗潮分庭抗礼,而由于种种原因沦为被 “割裂的缪斯”,百年孤独也就成了不争的客观存在。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反叛、求新都是先锋诗歌的本质所在,注重诗歌本体的经营和打造,崇尚艺术实验和创新,几乎每一次勃发均会带来审美的异动和丰收,引发读者关注甚至模仿,并渐次形成了自己的独立品质与个性。因此,对于先锋诗歌,那种 “先锋已死”的判断绝对是一种误判,只要还有人类和诗歌存在,先锋诗歌就一直不会灭绝。

吴井泉编审 (哈尔滨师范大学)认为,肇始于1999年末的 “知识分子写作”与 “民间写作”之争,不仅仅是主流话语权和大师情结等因素之争,我们更倾向于把它看作是两种文化冲突与撞击所呈现出的必然结果。而论争的文化源头则是来自于“重灵魂、重群体、重来世的理性型”的希伯来文学与 “张扬个性、肯定人的世俗生活和个体生命价值的原欲型”的古希腊文学在中国新诗中的交错发展。而解决当下诗坛分裂的最佳途径,就是 “知识分子写作”与 “民间写作”二者之间以海纳百川的心态相互渗透吸纳,从而形成诗歌的均衡生长与发展。叶红教授 (黑龙江大学)从心理学角度探索新诗生成的逻辑起点,认为中国新诗发展的最初十年里,诗坛不断变换诗歌理念,诗歌流派、诗学理论、争论内容的变化要比旧诗几百年的演变更加复杂,更加令人感到扑朔迷离,难以厘清。但有一条心理轨迹一直潜藏在纷繁的诗歌事件背后,那就是新诗人有强烈的成功愿望,而每一位渴望成功的新诗人都必须面对业已形成的稳定的诗歌传统,都必须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难以超越的 “强者诗人”,渴望成功的心理会把这些视为 “影响的焦虑”,要想摘掉 “新诗人”青涩、不成熟、没分量的标志,就要想办法摆脱 “影响的焦虑”。

从中西诗学关系的角度来看,中国汉语新诗属于后发外生型诗歌,西方诗学理论及诗歌创作对中国汉语新诗的影响极其深刻,而影响的样态千差万别,对此多数与会学者进行了深入探讨。范丽娟教授 (哈尔滨师范大学)认为, “五四”浪漫主义文学的奇特景观和后来的骤然衰落,是中国新文学发展途程中的一种重要现象。处于 “发生期”的新文学有赖于浪漫主义精神的助推,中国作家为创建新文学早就有对浪漫主义文学的热情呼唤,这为 “五四”浪漫主义文学全盛格局的建构奠定了厚实基础。尽管当时浪漫主义在世界范围内并不是一种先进文学思潮,但对中国人来说依旧有很大吸引力,因而它适应了中国文学的变革需求,成为中国新文学发生的一种重要机制。柴华教授 (黑河学院)从“纯诗”与 “纯诗化”纠葛的角度探索新诗写作的矛盾,指出 20世纪上半叶,受法国象征主义 “纯诗”观念的影响, “纯诗”美学成为新诗革弊求新的艺术理想, “纯诗化”写作逐渐成为新诗发展的一脉潮流,为新诗现代性作出重要贡献。现代 “纯诗”美学和 “纯诗化”写作之间有着极为复杂的纠葛,二者之间的关系实质上是中国现代诗人如何审视自身的文学传统、努力发挥自己创造能力的问题,但很难保持 “步调一致”。现代 “纯诗”理论具有一种先在的理想性和实现的可能性,其本身的理论意义远远大于实践层面的现实指导意义。关于新诗与传统的关系话题,柴高洁副教授 (中原工学院)从台湾现代诗与中国古典美学的关系角度指出,以 “横的移植”为开端的台湾现代诗歌,在历经纯粹性、超现实性等先锋实验后,于1970年代开始自省,表现出重建民族诗风、关怀现实生活、肯认本土意识、反映大众心声、鼓励多元思想的特色,从而步入 “民族自觉”时代。台湾现代主义诗歌中有浓厚的古典情愫,通过题材模仿和意蕴锤炼,从而达到回归古典的目的。现代诗人们通过对古典的传承而开创出时代新面貌,营造了台湾现代诗发展的一个独特路向,甚至是整个华文现代诗的新美学。此外,薛媛元博士 (大连外国语大学)就赵紫宸的 “事工诗歌”中的宗教情怀与意识,以及许仁浩硕士 (武汉大学)就诗人多多旅荷前的现代汉诗艺术分别展开深入探讨。

二、新诗批评的体系化建构

伴随中国汉语新诗的发展,新诗批评体系也逐渐形成,从诗歌 “明瞭”与 “晦涩”的讨论开始,逐渐从诗歌外部特征的研究深入到诗歌文本层面的美学批评,逐步建立起现代汉语新诗的批评准则。其中既有汉语新诗流派、思潮的研究,也有汉语新诗的个案批评,还包括诗歌理论批评和艺术美学研究,几乎涵盖了新诗批评的各个层面。当然,新诗批评也存在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

沈奇教授 (西安财经学院)认为,考量包括当代诗歌批评在内的当代文学批评文本,在通常认同的学养、学理、情怀、立场、艺术直觉、问题意识、文体意识等基本元素之外,还需要补充对 “气息”元素的考量。这个源于中国古代文论画论中的批评术语,即使在现代汉语语境下,依然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批评气息不纯正,或粘滞,或乖戾,或空乏,或彷徨,都深度影响从创作到批评的主体自性与文体自性。现代汉语批评话语发展到“当代”,形成两种较为严重的话语范式:一种是意识形态化所导致的 “公式化”话语范式;另一种是学术产业化所导致的 “论文化”话语范式。无论是泛政治化所强势强制的政治逻辑,到泛商业化所强势强制的商业逻辑,还是从政治任务到科研任务,包括当代诗歌批评及当代文学批评在内的所谓当代学术,可以说,已经到了需要全面反思的时候了。陈爱中教授 (哈尔滨师范大学)则更强调新诗批评的有效性问题,认为百年新诗的繁荣历来重视批评的推介和指导意义,曾有过非常和谐的共生过程。但从 1990年代,尤其是新世纪以来,新诗批评的有效性受到空前质疑。究其根源,既包括对有着“学术规范”的学院派批评的不认可,也有诗人与诗评家之间因为 “隔膜”而造成的龃龉,更有优秀诗歌批评家学术转向而造成的 “人才流失”等原因。面对这样的局面,诗歌批评界以坚守的姿态,尤其是学院派新诗批评者的壮大,让 “科学的”“客观的” “体系化”的新诗阐释成为可能,新诗批评应在坚持传统研究范式和方法的同时,不断探寻更为丰富和有针对性的批评生长点,实现诗歌历史经验的总结,和对诗歌将来可能性的展望。刘波副教授 (三峡大学)认为,相对于更热闹且人数更多的小说批评界来说,诗歌批评显得边缘化。诗人对读者对当下诗歌批评的诟病与指责,也多集中在批评的无力上,原因在于,一是批评家与诗人创作进行互动的无效性,二是批评文字本身的无可读性,也就是批评文体意识的匮乏。当务之急就是重建诗歌批评的文体意识,这就需要批评家们能够在靠近专业性的同时,不忘诗歌批评作为文学创作的本体之美。真正优秀的诗歌批评,并不是下一个好坏判断的粗暴结论,它还要最终超越这个结论,延展到更大的阐释空间里,这是批评智慧与批评美学交融的结果。如果批评不从单一的价值判断里走出来,进入自觉追求综合批评话语的境界,则很难改变诗歌批评是诗人创作附庸的局面。宋宝伟副教授(哈尔滨师范大学)则强调,现代主义诗歌批评自1980年代开始至今,从流派的钩沉、成因的透视、源流的指认以及诗歌本体特征、艺术审美价值的确认等诸多层面,已经完成一种体系化建构。新诗批评已经将现代主义诗歌的成就与教训做了比较全面的总结,同时也为后来者的研究提供了许多理论标记。当下诗歌批评被许多人诟病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源于批评的 “无效性”,诗歌写作与诗歌批评无法形成良性互动关系,彼此封闭, “各自为政”。当下诗歌批评应该追求一种 “对抗性”与 “对话性”的统一,单纯强调某一层面,都不是诗歌应该具有的健康状态。

女性诗歌研究一直是近年的学术热点之一,诗歌创作与诗歌批评都呈现出蓬勃发展态势,尤其是1990年代更是女性诗歌写作的 “丰收期”。董秀丽副教授 (哈尔滨师范大学)认为,智性写作为1990年代女性诗歌带来了全新质素,智性的强化使女性的思维摆脱了长期被奴役化、边缘化的境况,智性与情感的交融将哲思空间从平面引向立体,呈现出多维化特征。同时也凸显了1990年代女性诗歌清醒而自觉的形式建构意识,诗歌写作日渐成为一门专业的技艺修炼,这在一定程度上击破了某些关于女性诗歌过于感性化、长于抒情缺少理性的偏见。这些诗歌以生命的沉思、人生的体悟和哲理的思辨构筑成女性诗歌本体,显示了女性思考世界的方式,具有独立的理趣之妙和智慧之美。李洁博士(西安财经学院)从话语模式角度阐释女性诗歌批评的理论建构问题,指出 “女性诗歌” “女性主义” “女子诗歌”等概念纷争从1980年代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歇。虽经众多女性诗人以及学者努力,当前诗歌批评领域对于女性诗学理论不会再纠结于概念层面的简单争论,而是力图深入到其诗歌作品内部,以作品为依托,结合当前社会语境生发出的批评理念,成为当前女性诗歌批评的重要模式。但是,部分研究多针对个体诗人诗学经验的讨论与研析,很少有对女性诗歌整体状况以及女性共同诗学的探索,女性诗人共有的书写经验、诗歌语言、诗学主题仍然很少被提及,女性诗歌创作与批评仍然不可避免地遭受到 “他者”的待遇。

儿童诗在百年新诗流变中可以说始终处于被漠视的境地,很少进入批评家视野,甚至从不把儿童诗看作中国汉语新诗的组成部分,但这种局面近年来已有很大改观,儿童诗研究与批评正逐渐成为新的学术生长点。刘慧博士 (南开大学)指出,相较于成人百年新诗的丰硕研究成果和当代儿童文学中儿童小说、童话、绘本研究的热闹情形,当代儿童诗的研究状态则是孤寂而落寞的;相较于现当代儿童文学理论研究的日渐深化和系统化,当代儿童诗的理论建设还亟待 “破冰”。儿童诗在当代诗歌史上的尴尬境遇,主要原因在于新诗研究者对于儿童诗艺术价值和精神价值的 “估值”过低,儿童诗歌长期被矮化、被轻视和被边缘化,同时,儿童诗与成人诗在诗歌形态上的相对独立与差异性被推衍成诗歌价值层面的对立关系,这些都直接影响了儿童诗的研究与批评。崔筱硕士 (南开大学)认为,纵观中国儿童诗百年发展历程,从透过儿童视角描写生活、抒发情感,到以成人维度对儿童进行规劝训诫,再到新时期以来真正以儿童为本位,运用儿童语言,描绘儿童世界,关注儿童心灵,抒发儿童情感,其中对儿童本位的发现、偏离和回归过程,正是儿童诗歌诗意表达的流变过程。而这一流变过程,与中国新诗的百年流变也是紧密贴合的。透过儿童诗这扇窗户,无疑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和感受中国新诗在曲折道路上所获得的成绩与教训。

三、罗振亚诗学思想研究

罗振亚教授从1980年代中期至今,一直从事汉语新诗研究与教学工作,30余年间取得无数辉煌学术成果,出版 《中国现代主义诗歌流派史》 《朦胧诗后先锋诗歌研究》等专著9部,在 《中国社会科学》 《文学评论》 《文艺研究》等学术期刊发表论文300余篇,主持多项国家、教育部,以及省、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在对汉语新诗,尤其是先锋诗歌的研究与批评中,罗振亚教授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研究体系,并以沉潜扎实的治学风格、严谨公正的批评态度、简洁新奇的批评话语而享誉文学批评界。针对罗振亚教授所取得的成就,与会专家、学者展开深入而热烈的讨论。

叶延滨主任 (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认为,作为当代诗歌的研究专家,罗振亚始终处于文学创作前沿和诗歌现场,这让他的研究有着丰富的一手材料和亲临现场的独特视野。其重要的学术著作,总结了当代诗学新成果,增加了当代诗学的丰富内涵,为百年新诗诗学传统提供了新的经验和新的方向。他继承中国诗学传统,汲收西方现代诗学理论,融汇贯通,总结中国当代诗歌创作的最新实践,从而奠定了罗振亚作为当今诗学研究领军人物之一的学术地位。他正是以严谨的治学精神和勤勉的努力,在诗学批评世界里不断求索、不断超越,为诗人和读者构筑起一座精神交流的桥梁,为当代中国诗学的建构提供了丰富的、富有实绩的诗学批评实证性材料,对于当下和今后的诗学批评及诗歌创作都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吴思敬教授 (首都师范大学)从先锋诗学拓荒者的高度强调罗振亚教授的理论贡献,指出承袭著名学者龙泉明先生学术衣钵的罗振亚开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全新领地,在现代主义诗歌,尤其是先锋诗歌研究中独树一帜,影响巨大。作为谢冕先生之后成长起来的青年诗评家的代表,罗振亚受过专业教育和训练,历经了思想解放运动的洗礼,接触了被隔绝多年的西方现代和后现代文艺思潮,这使得他在评价当代先锋诗人时能以新的角度、新的思维方式予以观照并能切中肯綮。同时,强烈的承担意识和使命感,又使他能以饱满的热情,始终站在诗歌批评的现场,以一颗敏锐的诗心关注当代,追踪新的诗歌潮流与诗歌现象。他的研究始终坚持从诗歌创作的实际出发,坚持从文本出发,每做一个选题,必先做田野调查工作,以对诗歌现象与态势有充分的把握,在这个基础上再通过梳理与分析,产生自己的观点。罗振亚不仅用自己的研究为中国当代诗坛增添了新绿,而且致力于哈尔滨师范大学和南开大学的学科学位建设,重视研究生的培养,在他的培养下,诗坛 “罗家军”批评队伍俨然成形,并将对当代诗坛产生深远的影响。王尧教授 (苏州大学)认为,新文学一百年,新诗的成就是巨大的,新诗研究的成就也是巨大的。但在以小说为中心的文学秩序和文学研究秩序中,新诗的意义和新诗研究的意义仍然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被压抑了。比如:新诗的语言、文体等对现代汉语写作的贡献;散文、小说与诗歌的关系;新诗的理论、批评和文学史研究,对新文学史研究的贡献、对广义的现代诗学的贡献,等等。在这一大背景上来看待罗振亚新诗研究的成就和价值,其意义就显得尤为突出。以罗振亚为代表的这一代诗歌研究家,恰恰处于一个关键点上,讨论罗振亚的学术研究,可以看出这一代学者是如何传承和超越诗学传统的,可以在学术史的意义上探讨这一代学者的特点和意义,也可以在他们的研究中摸索和询问新诗研究的新的可能性。

小说家滕贞甫 (辽宁省作家协会)谈到这位亦师亦友的才子教授时说,相识35载,印象清晰深刻。首先,振亚先生是一位至真至纯、有情有义的诗人。从80年代初到现在,自己读他的诗,都被一种浓浓的情与义所感染,被他的真诚、善良所感动,这些人性最朴素的元素在当下已变得弥足珍贵。从其诗作中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学问越深,文章越好,人的本质越真越纯。其次,振亚先生是一位操守得安、涵养得熟的正直批评家。他的新诗批评有真意、去粉饰、不卖弄,是难得的金玉良言,令作者获益,为读者导航,清风一缕,别开生面。再次,振亚先生是一位金声玉振、仰之弥高的优秀教师。与他交往,如沐春风,35年师生情谊历久弥深。包临轩主编 (东北网)同样认为,罗振亚教授可以说是一位始终保持初心的诗歌朝圣者,不但为自己的圣洁之爱而坚持着,同时也为这片土地坚持着诗意的关怀。作为诗评家,他用30年时间不间断地努力,使中国诗歌评论摆脱种种羁绊,进入诗歌本体批评、内部批评的真正自觉时代,使中国当代诗歌批评与诗歌创作进入内行与内行之间、理论与创作实践之间的有效对话,使真正的、内在的艺术交流成为一种比较普遍的现实。同时,作为诗歌教育家,他有效推动诗歌艺术的扩展与通约,不仅通过培养年轻一代诗评家,让诗歌在学理层面和学术层面上扩大影响力,而且通过教学与评论手段,有效地缩短了公众与诗歌的距离,消弭了公众与艺术之间的鸿沟,这种贡献弥足珍贵。于文秀教授 (黑龙江大学)指出,罗振亚教授用30年执著与纯粹的坚守,奠定了他在诗歌研究界的领军人物地位。既有对现当代诗歌发展历程的整体观照和演进趋势的把握,也有对具体流派和作家作品的精深细致探究,可以说罗振亚教授的诗学做到了对中国现当代诗歌思与史的贯穿,同时经典与动态兼顾,史论结合;既有非比寻常的感性解读,又有深邃的理智分析;既有与诗歌本身韵致熨贴的雅丽语言,又有清晰强大的逻辑思维贯通,华茂而深邃,可谓诗与思的完美结合;其诗评在表达风格上的特点就是,看似平和包容,但实则锋芒内敛,绵里藏针,有一种温厚的睿智。他为人平和温润,人群中他很少锋芒毕现,咄咄逼人,能含蓄时很少犀利,但他的外圆内方不失内在的清醒与价值坚守,则彰显了格局之高与人格之美。

王珂教授 (东南大学)认为,罗振亚有着当代新诗学者最佳的“身份结构”——集诗史家、诗论家和诗评家为一体,又有这三者都需要的 “素质结构”——才、胆、识、力。也就是说,罗振亚不仅有金字塔式的学贯中西的知识结构,特别是雄厚的理论基础,而且人品好,有职业操守,有一种殉道精神,同时在研究中强调学术规范,有着缜密的思维和理性的表达,更为重要的是,罗振亚对诗歌感悟力极强,具有对语言、情感、思想等方面的超强理解力,是一位 “诗人化”的评论家。作为最具竞争优势的集知识结构、研究经历和基本素质于一身的诗歌评论家,罗振亚有希望成为百年新诗理论界真正 “大师”级的新诗学者。吕周聚教授 (山东师范大学)指出,罗振亚师从著名诗歌研究专家吕家乡先生研究现代新诗,后来又师从著名诗歌研究专家龙泉明先生研究当代诗歌,接受了系统的诗歌专业训练,具有扎实的诗歌专业基础,这使得他在诗歌研究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研究特色。首先,他对于中国新诗发展历史了如指掌,具有开阔的历史视野,在研究作家作品及相关问题时能够将其放在历史的坐标中予以审视,从而对其作出恰如其分的评价;其次,他掌握了丰富的中外诗歌理论,并能够灵活地运用这些相关理论来分析作家作品,不仅能够把握诗歌发展的外在规律,而且能够深入到诗歌的内部探讨新诗发展的内部规律,尤其是 《朦胧诗后先锋诗歌研究》在这方面具有代表性;再次,他善于运用比较研究的方法来研究新诗,通过将不同诗歌流派、作家作品放在一起进行比较来概括出它们的特点,得出的结论客观公允,具有说服力。吴投文教授 (湖南科技大学)则强调,从总体上看,罗振亚教授已经形成了系统的中国先锋诗学的诗学观和诗学思想,他观察中国先锋诗潮的切入角度是一种内在的先锋诗学视角,在创作主体、诗歌文本和历史逻辑的有效统一中把握先锋诗潮独立的艺术精神、特质和传统,把握先锋诗潮对中国新诗的一次次冲击和变构,进而透视中国新诗的走向和趋势。由于罗振亚对大量诗人诗作和文献史料的悉心阅读,加之他兼具文本细读与理论概括的深厚功力,他从中国先锋诗潮的嬗变中凝练出先锋诗学的基本理论内核,进而透视先锋诗潮内部各流派、社团或诗群之间 “先锋因素”的转换与对峙所形成的复杂关系,在一个世纪的开阔视野中呈现出先锋诗学的理论进路及其意义。他的研究对中国先锋诗学内在谱系的建构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对新诗研究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1990年代对于新诗百年的发展历程来说,无疑是一个极为独特的历史节点,呈现出空前复杂的局面。而罗振亚 《1990年代新潮诗研究》对于先锋诗歌的历史描述与价值判断,奠定了他在中国先锋诗歌研究中的重要地位,与会学者也围绕此部专著展开讨论。张德明教授 (广东岭南师范学院)充分肯定这是一部颇具挑战难度、凸显学术意义的崭新成果。该著以宏观描述与微观剖析相结合的述学方式,全面展示了1990年代新潮诗的整体面貌和个体特征,为我们深入理解90年代先锋诗歌提供了重要参考与指南。同时,该著也借助对90年代先锋诗歌的历史描述和学理透视,牵带出有关先锋诗歌研究方法和历史理解等诸多诗学要义,给人不乏深意的学术启迪。这部专著展示出不俗学术价值的地方还在于,它不只是停留在对90年代先锋诗歌历史现象的描述和生成原因的追踪上,而是进一步呈现了作为方法的90年代先锋诗歌的精彩之处。对 “民间写作” “知识分子写作” “90年代女性先锋诗歌” “70后诗歌”等群落采取的是辩证的、一分为二的思维视角和评价方式,充分显示着论者历史观察的客观性和立论严谨的学术精神。卢桢副教授 (南开大学)从文学史角度强调其意义,认为作为先锋诗学研究的先行者,罗振亚先生凭借高度的理论自觉和成熟的史家气魄,近年来以系列专著的形式串联起先锋诗学的研究脉络,而其代表作《1990年代新潮诗研究》正是从 “断代史”的角度,将上世纪90年代的先锋诗歌视为一个相对完整自足的艺术系统,试图通过对抒情个体 “个人化写作”差异性的多重审视,廓清先锋诗歌的本真面貌和美学流变,让那些曾经被遮蔽的研究盲点浮出历史地表,从而深化理论界对新潮诗之 “先锋性”的认识。他对先锋诗学种种概念的圈点与阐释,对难度写作未来走向的前瞻和思考,为诗歌评论界浇注了充沛的学术养分,提升了先锋诗学研究的学术水准,对先锋诗学研究谱系的构建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白晨阳博士 (南开大学)认为,罗振亚教授凭借多年专业诗歌批评的积淀,以一个成熟研究者的魄力和胆识,推出了先锋诗歌专著 《1990年代新潮诗研究》,对研究对象进行了一种综合立体又切中肌理的 “断代”式探究,力图为90年代的先锋诗歌建立自己的诗学谱系和美学传统。他深入到具体历史场域中,考察诗歌身处的大众消费文化语境,看到了沉寂的表象之下暗藏着新的先锋可能性。在历史研究和美学研究相结合的原则下,统括整体、深入局部,为先锋诗歌研究提供了一种综合有力的研究范式。

崔修建副教授 (哈尔滨师范大学)认为,作为对百年新诗发展有突出贡献的著名诗歌批评家,罗振亚始终站在先锋诗歌批评前沿,以开阔的历史视野和高扬的主体批判意识,将先锋诗歌的发展变迁置于现代历史文化演进流程中进行宏观的整体观照与细致的微观解剖,从不止于对先锋诗歌现象简单扫描与浅层论述,不拘于某些权威既有的论断,勇于从先锋诗歌外在和内质俱存的巨大困境中寻找突破口,以个人独到的体悟和严谨的论证,对当下正活跃的诗人进行不揣偏见的直率臧否。他始终以一个独立的批评家身份谦恭而自信地发言,在稳健的独白与温和的对话中,展示出非凡的学术眼光和价值判断力,彰显了一位新诗研究学者优卓、翩然的批评风度。王巨川副研究员 (中国艺术研究院)从新诗批评发展阶段的角度指出,在中国新诗研究领域,在以孙玉石等先生为代表的上代学者开辟的新诗研究之外,罗振亚先生的诗学理论及其对新诗思潮、诗人个案的评述无疑是一座影响深远的重镇。他把诗歌研究的学术理性提升到了介于感性与理性之间,是感性与理性中介的层面。他具有温润而绵长的生命力与创造力,不论对 90年代先锋诗歌的理性判断,还是现代诗派诗学思想的审视与重构,他的诗学研究都深深地植根于 “泥土里”,具有鲜活的生命存在意识和感悟体验。面对诗歌时他总是怀着一颗虔诚之心和敬畏态度,表现在诗学研究中便是一种 “纯净”的本真,包括熔铸的情感、书写的语言等,也可以说是在感悟的理性知识体系中用诚恳而踏实的语言文字探寻纯净的诗意。邵波副教授 (黑龙江大学)认为,作为先锋诗歌资深的批评者,罗振亚教授谙熟20世纪中国新诗发展脉络,他于变动不羁的历史风云和诗派林立、诗人浩繁的百年诗史中,长期把持理解先锋、阐释先锋的要务,实属难得。罗先生的新诗研究从 “现代方向”起步,但也正因为其对现代诗潮灵敏、全面且富有深度的掌控,才使现代新诗如同一面镜子反照出了当代先锋诗歌的发展逻辑,从而凝合了20世纪中国先锋诗潮绵延起伏的律动脉搏,同时他紧跟诗界前沿话题和诗学动态,与时俱进地筛选、整理、评判新世纪 “进行时”中的诗歌生态,为后来人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这是一位资深的批评家理应具有的恢宏和新锐的批评视野。邱志武博士(大连民族大学)认为,罗振亚教授在30余年的诗歌研究中,有意识地打通现代、当代诗歌研究的界限,尝试把新诗作为一个完整的学术板块进行研究,而具有这种新诗整体观的研究者在当下批评界屈指可数。历史化的研究视角在罗振亚的诗歌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不论对21世纪的诗歌,还是对1990年代诗歌以及十七年诗歌的研究过程中,他都会运用历史化的视角进行评判。同时,他通过对先锋诗歌的阐释实现了对于诗歌现场的切入与把握。可以说,罗振亚的诗歌批评是一种独立的、在场的阐释,他既不被杂乱的诗歌现场所迷惑,又不被跌宕的诗歌潮流所裹挟,他总是能够凭借自己犀利的眼光拨云见日,透过现象看本质,从而进行一种有距离的观照和评判。李文钢博士 (河北科技师范学院)认为,罗振亚先生是当代诗评家队伍中独具风骨颇有建树的一位,其诗歌评论有五点突出的特色:第一,挺立潮头的勇敢担当:敢于承担风险对最新的诗歌现象作出自己的点评;第二,客观公正的价值判断:好则说好,坏则说坏的无畏坦荡;第三,通观全盘的大局意识:能在新诗的生长秩序中为诗歌现象准确定位;第四,见微知著的鉴赏眼光:能用专业的鉴赏眼光为先锋诗歌文本准确把脉;第五,深入浅出的理论能力:能够化繁为简地活用理论解释诗歌现象。如上五点,既是罗振亚先生诗歌评论的特点,也是当前诗歌评论界亟须的学术品格。

林超然主编 (黑龙江省文联 《文艺评论》杂志社)认为,罗振亚作为一名 “解诗者”,有一双看见诗歌真相,至少是最大可能接近诗歌真相的眼睛。他不是诗歌评论家,而是诗歌理论家。他有自己严整、结实的理论体系,是诗歌阐释者中的卓越代表。罗振亚出入学术期刊是学者,来往文学报刊是诗人。他的很多诗作,都是精品。罗振亚深知,诗歌并不是人类的小事件,诗歌遥指和呼应着人类最动人、最本色、最美好的生命形态。诗歌是罗振亚的一种信仰,他写诗、读诗、评诗,他的反省是诗人的反省,他的捍卫是诗人的捍卫。肖国栋教授(齐齐哈尔大学)认为,罗老师从事新诗研究整整30年,他的学术研究参与了百年新诗历程的近三分之一,并且他的著述囊括了新诗整个百年的历史进程。纵览罗老师30年的新诗研究历程和丰硕成果,几乎以一人之力完成了现代新诗百年历史的贯通式研究,当然这种研究有他选择的角度和侧重点;另一方面,这种百年视野又贯彻在他对新诗发展路径、经验的提炼与总结之中,不同时段、不同流派、不同诗人在新诗的历史流变中存在着复杂的关系,非有百年大视野,不能看得清楚,梳理得透彻。值得强调的是罗老师对当下新诗发展的追踪,及时对新诗创作与流变加以批评和总结,给予其理论化提炼、历史性省思。这样一份参与新诗历史进程的热情和理论敏感是难能可贵的,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张学昕教授 (辽宁师范大学)、胡弦主编(《扬子江评论》杂志社)、姜超副教授 (绥化学院)、杨亮博士 (大连理工大学)、王觅博士研究生(南开大学)、胡清华硕士研究生 (南开大学)、张静轩硕士研究生 (南开大学)分别就罗振亚教授的人格修养、学术体系、诗歌经验、教育理念、语言特色、批评意识等问题展开热烈讨论。

闭幕式上,吴思敬教授对本次会议的组织、讨论给予充分肯定。他认为,在当今这个社会上,写诗是寂寞的事业,搞诗歌评论是加倍寂寞的事业。罗振亚是当下诗学界最重要的评论家和理论家之一,尤其是在先锋诗学领域开风气之先,自成一家,这一点将在未来的诗歌发展史上得到更充分的认定。尤为重要的是,在他的言传身教下,一批批优秀人才成长起来,不仅成为相关学校的教学科研骨干,而且从中涌现了如陈爱中、刘波、卢桢等有影响的青年评论家,诗坛 “罗家军”已俨然成形,并将对当代诗坛产生深远影响。

猜你喜欢

新诗诗学先锋
背诗学写话
新诗之页
新诗之页
阅读先锋榜
阅读先锋榜
新诗之页
阅读先锋榜
阅读先锋榜
新诗画
第四届扬子江诗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