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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与现实:边疆理论与治理实践
——第五届边疆安全与发展研讨会侧记

2018-04-03

社会科学动态 2018年1期
关键词:新疆建构

陈 艾

2017年8月28日至30日,第五届边疆安全与发展研讨会在四川省成都市举行。此次会议由中国西部边疆安全与发展协同创新中心主办。与会的专家学者来自四川大学、浙江大学、新疆大学、中央民族大学、云南大学、华中师范大学以及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湖北省社会科学院等单位。会议以 “边疆安全与发展”为主题,开设了六个分论坛:西藏与四省藏区经济社会发展; “一带一路”背景下的中国新疆与中亚;非传统安全前沿与边疆安全方略;西部贫困与精准扶贫实践;南亚与 “一带一路”建设;历史与现实:边疆理论与治理实践。因笔者参与了 “历史与现实:边疆理论与治理实践”分论坛的讨论,故本文着重呈现大会主题发言与此分论坛所共同关注的三个焦点:第一,边疆学学科的构建;第二,历史上治边政策的反思;第三,未来治边政策与理念的展望。

一、统一“边疆”概念是构建边疆学学科的基础

正如谢和平所指出,从实践上来说,边疆的安全与发展关系着国家的安全和利益,西部边疆更是我国推进 “一带一路”建设的大通道。加强对西部边疆问题的研究,有助于富民强国,维护国家的长治久安,更是对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 “治国必治边”政策的践行。那么,如何从理论上构建边疆学学科便成为学者们关注的重点。他们的首要认知是:构建边疆学学科,需要统一对 “边疆”概念的界定。

关于 “边疆”这一概念,存在多种界定。诚如周平所指出的,目前我国关于边疆的研究成果丰硕,但对 “边疆”这一概念的理解存在一定的差异,不同的概念认知必然对边疆学的构建带来不良影响。要建设边疆学,对 “边疆”定义的探讨是基本,亦是关键。基于此,他从五个方面分析了 “边疆”这一概念的界定,得出边疆是国家疆域的边缘性区域,因国家治理的需要而确定和变动这一结论。就边疆观的创新,方盛举从政治学视角出发,认为以往的边疆观大多是由历史学或民族学所界定的,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其时代的、学科视野的局限性是客观存在的。当前我们正处在 “国家治理—跨境区域治理—全球治理”进行整合的时代,需要构建一种新的边疆观。新边疆观认为边疆就是国家治理中国家权力存在管控风险的边缘性区域或领域。新边疆观要求把边疆的政治性和行政性、边缘性和统一性、特殊性和一般性、实体性和建构性、有形性和无形性统一起来。总的说来,学者们大多基于民族—国家的建构来界定边疆。正如周平所言,在 “中心—边缘”结构视域下,现阶段存在两种看待边疆的思路:从中心 (汉族文化)看边疆(少数民族文化)和从边疆 (少数民族文化)看中心 (汉族文化)。然而无论沿袭何种思路,都需要统一对 “边疆”这一概念的认知。

二、多元视角看待边疆为边疆学学科建设提供支持

研究视角的拓展可以促进边疆学学科的建设。随着 “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研究者们与时俱进,不断拓展研究视角,促进边疆研究的日新月异。

从国际关系的视角出发,邢广程探讨了中国崛起与 “三边”问题即边疆、边界和周边国际环境之间的关系。他指出,中国崛起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变量,与边疆、边界和周边国际环境密切相关。即使中国的崛起是通过改革开放和与国际社会建立良好关系来实现的,而非通过扩张和战争来实现的,我们依然要注意 “三边”问题的处理。余潇枫认为,现今全球性的非传统安全挑战正在成为人类社会的 “生存性焦虑”与各国发展方略制定的 “本体论依据”。无疑,边疆安全也正在挑战国家的发展。面对这一困境,需要建构以 “和合主义”为价值核心的 “广义安全论”。张文木认为,青藏高原对于中国而言,具有独特而巨大的地缘政治意义,它辩证地展示了青藏高原与中国整体安全的关系、以西藏为重心的中国边地与中国中央政府的关系、中国与南亚次大陆及中亚伊朗高原国家的关系。以 “一带一路”倡议为切面,李涛分析了南亚在 “一带一路”建设中的重要地位、南亚各国家对 “一带一路”的态度、跨喜马拉雅区域合作的必要性。她指出,南亚的发展与 “一带一路”的建设紧密相连,只有建构起喜马拉雅跨区域合作机制才能使二者间的合作利益最大化。罗中枢则认为我们应从互动关系视角看待边疆。他指出,互动关系是对立统一的关系,边疆就包含了许多对立统一的关系。他从诸多对立统一的关系中抽出五对关系进行分析,认为当代中国边疆的基本特征是:边疆是主体与客体相互作用的结果,边疆反映了历史与现实的多样性和连续性,边疆处于国家的边缘与中心的矛盾统一体中,边疆是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特殊场域,边疆是建构周边命运共同体的重要依托。李晓标从人类学角度出发,解读晚清西方游记中的蒙古人。他认为,19世纪60年代以降,来往蒙古地区的西方旅行者,从体质、语言、性格、社会生活等多维角度对蒙古人进行了深入的民族志观察,作出了蒙古人是 “边缘”的、 “野蛮”的判断。这些判断是建立在西方资本主义体系话语之下的,那么究竟应该怎样来考察蒙古人,是通过考察人种还是考察族群来建构关于蒙古人的知识体系,值得我们深思。此外,赵俊良以CSSCI来源期刊为样本,采用定量研究方法,分析了近十年来我国海疆研究的进展和问题。他指出,近十年来我国海疆研究虽取得了较大进展,但依旧面临着学科定位不明确、理论体系不完善、研究方法不充分、研究队伍不够强和专业期刊不够多等问题。想要进一步对海疆学学科进行建设,就需要针对问题采取相应的措施。

三、反思历史治边可为现代治边提供经验借鉴

反思历史上的治边制度或理念可为未来的治边政策或理念的建构提供经验借鉴。诚如方铁所指出,古代中国政府的政治实体,如中原王朝与边疆王朝和现今中国政府的治边理念、战略以及制度安排有所差异。这种差异根源于边疆的形成、巩固与发展。但是,梳理历史治边理念、战略以及制度安排仍十分必要,深入地对其进行研究可以为现代治边提供有益的借鉴和启示。

具体来说,魏志江论述了辽帝国对西北边疆的经略。他指出,为了控制传统的从漠北蒙古到西域乃至欧洲的草原丝绸之路,辽帝国先后通过军事征伐、设立城池、屯田移民等方式展开了对漠北蒙古和西域的经略,从而控制了草原丝绸之路的交通线,保障了欧亚商旅要道的通畅。陈国保以安南正州的管控为考察中心,分析了唐代的南疆治理。他指出,安南都护府是唐王朝在南疆设置的最高权力机构,通过对其的管控,唐王朝对南部边疆实行了有效的管理,安南都护府也因此获得全面发展,日趋繁荣。刘正寅阐释了清朝前期的新疆治理政策及其调试。他指出,清朝在统一西域的进程中,开始将扎萨克旗制推行至天山南北。但后来,随着大小和卓的叛乱以及对回部社会了解的深入,清朝改变了这一既定政策。在清朝统一西域之前,回族各地存在着大小不等的各级伯克,负责管理生产、田亩、税赋及诉讼等事务。清朝统一后,本着 “因俗而治”的原则,在这些地区沿用了旧有的伯克官职,在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革后,制定出一套较为完整的伯克制度。可以说,这套伯克制是中央王朝体制与土著社会体制结合的产物。闫自兵梳理了蒋介石争取新疆内向的政策。他阐述道,蒋介石在执政前担心苏联觊觎新疆,执政后,便更加努力地争取新疆内向,只是进展有限。随着 “二战”规模的扩大,世界反法西斯联盟的建立,蒋介石希望通过签订条约来解决新疆问题,但未能成功。然而,新疆局势的变化给蒋介石争取新疆内向带来了契机。1942年,亲苏多年的盛世才政府终于归顺国民政府。为了加强对新疆的控制,蒋介石不仅迅速增强中央势力,削弱苏联势力,还引入和加强美英势力。苏联对此深表不满,制造了一系列事件。对此,蒋介石在美国的协助下妥善地处理了1944年的新蒙边境纠纷、伊宁事变等,有效地防止了分裂局面的产生。罗群论述了民国时期云南边地的垦殖与边疆的开发。他认为,垦殖作为历朝历代中央治理和开发边疆的重要举措,在促进云南边地的发展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民国时期云南边疆垦殖发展的历史进程体现的是国家、地方与个人三者间的互动关系。李沛容论述了民国时期土司问题的实践与论争。她指出,民国时期边疆土司旧制因与民主共和政体格格不入,被政界、舆论界普遍视为封建残余,急需 “废土归政”,统一事权。秦和平论述了20世纪50年代初中国共产党对西南边疆民族地区的治理实践,认为其主要包含以下几个方面:第一,进军边疆民族地区,摧毁旧政权,实现占领,保障治理。第二,访问团传达中央关怀,争取团结民族上层,建构新型的关系。第三,创建民族自治区,以新制度替代土司制,彻底改变管理模式。第四,实行民主改革,改天换地,完成整合,统一制度。第五,团结任用当地人才,积极培养,破格提拔,使用当地人才管理当地事务。

四、新思路的提出为现代治边政策或理念的建构提供支持

在反思历史治边政策的基础上,与会者对现代治边政策或理念的建构提出了新见解,开创了新思维,为现代治边政策或理念的建构提供了支持。

杨敏认为我们需要基于 “一带一路”倡议的新发展主义视角来思考 “边疆中国”的国家政略意义,从而建构对边疆的治理。王希隆认为,兵团建设在边疆治理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在推进 “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兵团建设的重要性更是凸显,这就需要我们思考如何通过兵团建设来维护新疆的稳定、带动新疆绿洲农业经济的发展等。王小平指出, “访惠聚” (访民情、惠民生、聚民心)驻村工作可以让大批机关干部下基层,直接驻村了解民情,帮助提高乡村干部的素质和治理能力,凝聚民心。它是新疆基层治理中的成功经验。张保平论述了现代边海防思想的时代意义与边海新常态的建构路径。他认为,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现代边海防建设思想深刻地解释了边海防基本规律,是中国现代边海防建设、防卫与管控历史经验的结晶。深入理解现代边海防思想的时代意义,推进边海管控新常态的建构,是应对现代边海防所面临的挑战的根本选择。徐勤山对边疆民族事务精细化治理理念进行了论述。他指出,当前民族事务治理现代化是大势所趋,精细化治理作为民族事务治理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可广泛应用于边疆民族事务的治理。霍仁龙采用量化研究方法,从环境、政策及水利三个方面探讨了新中国成立以来云南山区农田水利的演变过程。他认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由于社会制度和农业政策的变革,云南山区的农田水利演变表现出与传统时期不同的发展趋势,对山区社会经济和自然环境造成了深远的影响。陈艾借助 “中间圈”解说,反思了甘孜藏区的治理历史,梳理了甘孜藏区的区位因素,建构了 “多边联结带”概念来阐释甘孜藏区治理在国家治理中的地位。潘志平论述了所谓的 “民族自决”与 “高度自治”思潮。他提出, “民族自决”论和 “高度自治”论是民族分裂势力时常打出的两张牌,故有必要从理论上梳理其实质与实际危害。他的基本认知是:当今,民族自决走到底,就是民族分裂,在新疆鼓吹 “民族自决”就是搞民族分裂,而要求新疆 “高度自治”,那就离民族分裂仅一步之遥。扎西从国家治理视角审视了援藏项目的实施历程与运行机制。他认为,援藏项目实际上体现了中央政府、支援方和受援方三者间的协调与博弈,所需协调的正是中央与地方关系。该怎样使用援藏项目推动西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以促进西藏与内地的交流和理解是未来应关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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