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经纬的交织
——《拉拉的褐色披肩》主题的对话性分析
2018-04-03刘露露
谭 颖,刘露露
(武汉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长期以来,对话都是作为一种静态文本被分析与讨论,动态时间、空间以及主体之间话语的对话性则被忽略或漠视。通过对以洪堡为代表的个人主观主义和以索绪尔为代表的抽象客观主义的语言哲学的批判与反思,前苏联著名思想家巴赫金建构了与传统语言学相去甚远的以“超语言学”命名的对话理论[1]60。对话性是巴赫金对话理论中的核心思想,在他看来,话语是一种活的语言,不但是对日常生活的表述,同时也是具体历史文化语境中的语言,并且始终处于与他人话语的交往中,具有很强的社会性与对话性[2]179。在《小说理论》中,巴赫金一再强调长篇小说作为一个整体,是一个多语体、杂语类和多声部的现象,主题正是通过不同语言和话语得以展开,并可分解为社会杂语的涓涓细流,主题的对话化是小说修辞的基本特点,同时他还指出长篇小说中的话语几乎完全未被语言学和修辞学界阐释过,即杂语世界和多种语言世界里的生活和行为并未得到充分研究[3]41-53。
桑德拉·希斯内罗丝是当代美国著名墨西哥裔作家,凭借《芒果街上的小屋》一举成名,在进行小说创作的同时,还著有若干诗集,《拉拉的褐色披肩》是其极具代表性的长篇小说。作为拉丁裔作家,希斯内罗丝的叙事既是对现实的回忆与记述又带有明显的魔幻色彩,一方面,整部小说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部半自传性小说,作者的现实体验与生活经历在小说中得以体现,时间与空间的跨度也基本吻合;另一方面,小说在叙事过程中也会出现主人公看到祖母灵魂并与之对话的灵异场景,甚至在小说结尾处主人公不但看到了熟悉面孔在翩翩起舞,那些素未谋面的也逐个出现在她眼前。《拉拉的褐色披肩》从小女孩拉拉的视角出发,将一部包罗万象的百年家族史娓娓道来,文字清爽且叙述简单,不同时间、不同空间与不同叙述主体的话语交错出现,不同话语之间相互呼应对话,充满“言外之意”与“弦外之音”[4]515。通过文本分析,不难发现《拉拉的褐色披肩》中贯穿着不同形式的对话,这些对话是整部小说的灵魂,对小说主题的表达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并使整部小说形成了完整的对话统一体。
一、时空的对话与民族历史的探寻
在巴赫金看来,长篇小说中的时间形式与空间形式是不可避免的论题,在《小说理论》中,他特别论述了以古希腊罗马小说为例的历史倒置问题以及民间文学中的时空体问题。他指出,文学中的种种形象都是有时间性的,并且在任何一个形象里,时间必须有起码的完备程度,如果“脱离同过去和将来的关系,现今时代就要丧失自己的统一性,分裂成一些个别的现象和事物,使它们变成抽象的杂乱无章的堆积物”[3]341。在《拉拉的褐色披肩》这部长篇小说中,希斯内罗丝将叙述时间与空间打乱并延伸到百年之长,而故事讲述者是一位小女孩,直至故事结尾小女孩虽有所成长,年纪也只十七八岁。小说共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是拉拉对家庭概况与跨境旅行的大致介绍,第二部分实际上是拉拉与祖母灵魂对家族史的双重叙述,第三部分则是拉拉对父母故事的单独叙述。也就是说,拉拉讲述的不只是自己的所见所闻,还包括她出生前近百年的历史,且讲述过程头头是道,甚至在讲述祖母的故事时还就故事的真实性与祖母产生了争论,这种争辩几乎贯穿小说第二部分“那时,我还是地上的一撮泥土”。显然,拉拉这一文学形象是具有时间性的,她所讲述的故事不但把过去和现在联结起来,还通过这些过去与现在的人和事指出了现在存在的问题,表达了对未来的希冀。换一个角度来说,不同时间和空间的人和事在一段很短的现今时间当中交错呈现,体现了时空的对话性,也即历史的“倒置”,而这种倒置有其独特的作用,因为将来的实际只是变幻无常的实际,只有现在和过去才具有实际的现实力量,这在小说中正体现为主题的表达,使得作家在小说中提出的问题以及解决方法更加现实且令人信服。正如巴赫金所指出的,“一切积极的、理想的、应有的、期望的东西都可以通过例置法转向过去或部分地转到现在,这样一来所有这一切就会变得更有分量、更现实、更令人信服”[3]342。
如前所述,《拉拉的褐色披肩》分为三大部分,而每一部分都由不同数量的小章节构成,分别讲述不同时空几代人的人生故事,从表面上看只是松散冗繁的叙述,实际上整部小说是以家族历史为线索,主要目的在于揭示社会矛盾。巴赫金在其著作中就曾提到,完备的时间形式与揭示社会矛盾是相关联的,“对社会矛盾的任何揭示,不可避免地要把时间推向未来,社会矛盾揭示得越深刻,因此也越成熟,那么在作家创造的形象身上时间的完备性也越重要、越广阔”[3]341-342。也就是说,不同时间与空间之间是存在对话的,不然过去、现在与未来就无法达到统一,那么这种对话性中所蕴含着的具体统一的主题也就无法得到突显。小说中对雷耶斯家族的叙述也不仅仅是狭隘地想探寻某个家族的百年历史,而是探寻像雷耶斯家族一样千千万万个家族的历史,探寻整个民族发展的历史,并从历史中探询人生意义的趋向。具体说来,希斯内罗丝借助拉拉的视角,细腻地描绘了几代人在历史中不断更迭的人生境遇以及相互之间的不理解与矛盾,包括传统墨西哥人、第一代墨西哥裔移民以及新一代墨西哥裔移民。即使来自同一家族,相互之间也充斥着误解,尤其是在当今信息交流日益频繁的现代社会,移民已经成为全球性的浪潮,随之而来的身份认同问题以及文化认同问题也渐渐显现,并极大地影响着移民家庭内部以及不同种族的相互理解与包容。如小说所叙述,在墨西哥,有着印第安血统的人被看成是身份低下的,只有西班牙血统才是纯正且高贵的,但事实上墨西哥是在印第安文化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国旗上的国徽就是最好的印证。在第27小节中,提到了发生在墨西哥城中的“十日劫难”,祖父纳西索“只能眼睁睁看着墨西哥人打墨西哥人”,由此遭受精神创伤,陷入“着了魔似的惊恐”,在49小节中,纳西索来到美国,听到生活在美国的美籍墨西哥人用脏话侮辱墨西哥,这表明除了不同种族之间的冲突与歧视,在墨西哥或在美国的墨西哥人之间也存在着冲突与歧视。在雷耶斯家族内部,三代人有着不同的生活经历,人生观和价值观大相径庭,因此误解不断,包括“可怕”祖母和“靓皮儿”姑姑之间的争吵,以及妈妈与祖母、爸爸兄弟间的矛盾等等。除此之外,小说主人公拉拉在美国转入公立中学之后,由于是墨西哥裔美国人,受到坎图的捉弄与侮辱,她们甚至对拉拉恶语相加、大打出手,拉拉由此默默承受伤口,疑惑自己的归属;类似地,同父异母的姐姐坎德拉莉娅因为肤色与任何人都不同,有着印第安人血统,从未得到雷耶斯家族的认可,甚至只能做个女仆服务于雷耶斯家族,默默承受“我们”的排挤与嘲笑,直至小说最后坎德拉莉娅也未得到应有的关心,被遗忘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在这一背景下,希斯内罗丝指出,追溯家族乃至民族历史有利于加强家族内部与不同种族之间的包容与对话,在正视历史的基础上,可以从中汲取有益于前行的力量,因为生命的真正意义要在历史上获得,而历史的规律性有时在短时间内并不能看清,必须要在长时间内打开眼界才看得出来。
二、杂语的对话与文化传统的传承
希斯内罗丝试图缓解文学边缘化的尴尬,摒弃了传统叙述视角,偏爱小女孩视角,藉以制造一个逻辑上的距离,自在表达心灵感受到的世界,如难以名状的嗅觉与味觉世界[5]2。《拉拉的褐色披肩》沿袭了这种特殊的叙事视角,以孩子对世界的独特感悟向读者展现了孩子眼中真实的世界,细致描绘了带有浓厚墨西哥地域特色的味觉及嗅觉世界。小说叙述主体是小女孩拉拉,中间穿插的几乎所有故事都有她或显或隐的参与,她或亲身经历,或自在讲述,并与故事的主角发生对话或争辩。由于孩子思维与感觉的特点,他们对世界的感悟感性且缺乏逻辑,因此文本在空间上呈现出情节零散化和结构散文化的特征,这种零散化的文本表现形式恰恰是对传统小说以因果逻辑或时间顺序为线索的结构的突破[6]155。小说共分为86个小章节,这86个片段有如86首长短不一的诗歌,呈现出动态、交错且撞击的文化活力,书中任何一个片段均可独立成篇,象征着生活的支离破碎。更进一步说,这种零散化与散文化正是巴赫金所提到的长篇小说的修辞布局,在他看来,“长篇小说是用艺术方法组织起来的社会性的杂语现象”[3]40。
针对长篇小说的修辞问题,巴赫金摒弃了传统的静态修辞分析方法,认为长篇小说的修辞在于话语的动态对话性。具体来说,“小说正是通过社会性杂语现象以及以此为基础的个人独特的多声现象,来驾驭自己所有的题材、自己所描绘和表现的整个实物和文意世界。作者语言、叙述人语言、穿插的文体、人物语言——这都只不过是杂语藉以进入小说的一些基本的布局结构统一体。”[3]41《拉拉的褐色披肩》拥有“举重若轻的厚重感和历史沧桑感”,社会性杂语现象在小说中处处均有体现,不但体现为多语种现象,还体现为个人独特的多声现象。一方面,小说文本主要由两种语言组成,包括英语与西班牙语,分别代表了美国文化与墨西哥文化。以曾祖父母、祖父母为代表的传统墨西哥人主要使用西班牙语,极力捍卫传统文化并试图传承给后代子孙;以父母和叔叔为代表的第一代墨裔移民两种语言兼顾,对传统文化有依赖性的同时也出现了裂变性;以(堂/表)兄弟姐妹为代表的新一代墨裔移民习惯使用英语,对传统文化内涵的理解一片空白甚至看轻传统文化。因此,这种语言上的杂语现象体现的是两种语言的对话,两种思想观念的对话,两种文化的对话。另一方面,在小说中,除了日常生活交流所使用的语言,具有墨西哥传统文化特色的披肩、音乐与舞蹈也被看成是一种“语言”。对于失去语言交流能力的曾祖父艾略泰里奥来说,保住弹钢琴的能力即是保住了“语言”能力,他可以通过华尔兹小调表达思想;对于在家庭中没有多少话语权的母亲来说,做饭则是她唯一运用自如的语言。在小说中,最引人思索的“另类语言”就是贯穿始终的墨西哥披肩文化,这种文化实质上是一种母性文化,体现的是母性语言[7]31。祖母索莱达在“我们”这群孩子们看来是“可怕”的,她强势、严厉、嗓门大,声音甚至可以穿过房子的走廊到达每个角落,看起来是整个家庭话语的中心,实际上年轻时候的索莱达一度处于失语状态,在无人可以倾诉的情况下,她寄希望于宗教,与瓜达卢佩圣母对话交流,排遣孤独与无助,并且始终供奉了一尊圣母像。与此同时,与传统的墨西哥女性一样,她从母亲那里传承了一条灰色大披肩,编织披肩流苏成了她表达心情与想法的方式,是她的专属 “语言”,因为她可以将自己的想法编织成独特的图案,从披肩中寻求力量与慰藉,用披肩与自己和他人进行交流对话。在小说结尾,拉拉理解了祖母那条褐色大披肩的意义,并将其传承下来,不仅因为那条披肩是陪伴见证祖母整个人生的物件,更是因为这条披肩承载着墨西哥人共同的的历史与记忆。事实上,披肩文化是墨西哥文化的精华,也是小说的核心所在,披肩不仅仅是一种文化符号的象征,而是带有深刻文化内涵的一种延续跨越历史长河的传统,从中可以窥见墨西哥人的生活态度与文化特色。
巴赫金认为,“表述的生存和形成的真正环境,是对话化了的杂语环境;这杂语作为语言,是没有姓名的社会性现象,而作为个人的表述,则是具体的、有充实内容的、有所强调的东西”[3]51。美国文化是一种现代文化,不具备厚重的历史感,强调理性、实用与求新求变,而墨西哥文化主张万物都有生灵,在语言上有一种生命的质感。文化、语言和思维相互影响,在当今全球化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不同文化势必会进行对话,或多或少会产生矛盾冲突,身份意识的缺失感也会随之而来。于是在历史中寻找文化根基、民族意识和集体归属感就显得很有必要[8]124。希斯内罗丝将独特的敏锐性及语言的流畅性浸入自己所创作的小说之中,并适时地将自己血液里的墨西哥传统文化点缀于文本的字里行间,在强调民族文化差异性的同时凸显了固守“根”文化传统的重要性。
三、主体的对话与自我身份的构建
随着移民浪潮的发展,墨西哥式思维与美国本土传统不断发生碰撞,逐渐产生了一种新的文学形式——奇卡诺/娜文学,希斯内罗丝是奇卡诺/娜文学的代表人物[9]7,对于“自我身份”的思考是她关注的焦点之一,其中既包括女性身份也包括民族身份。在少数族裔文学中身份寻求的主题常出现在作品中,希斯内罗丝立足于自己墨西哥裔少数民族的成长经历,透视了整个少数族裔文学中身份寻求的主题。整个寻求过程中也反映出美国少数族裔长期以来在面对白人文化时对自我身份的寻找与认定,面对不如意的生存状态时是选择接受还是逃离[10]147。
巴赫金在其著作中强调,话语就是在不同的主体之间展开和存在的,而且“每一段话语都有意或无意地与先前同一主题的话语,以及它预料和明示的将来可能发生的话语产生对话性”[11]172。与此同时,话语始终处于他人话语中间而含有对话意向,这些他人的话语或隐或显地弥漫在叙述对象的周围,阻挡、蛊惑或者敦促另一个话语主体对这个对象的表述,同主体的话语选择产生着积极的对话[12]58。在小说《拉拉的褐色披肩》中,不同主体之间的对话不胜枚举,主要以女性主体之间的对话居多,其中最为突出的是拉拉在讲述祖母故事的过程中与祖母发生的争辩性对话。事实上,整部小说都在提醒读者保持对故事真实性的怀疑,即使是所见所闻也要保持对其真实性的怀疑,认为“故事”和“历史”不过是谎言的不同说法,过去的历史可以编造,记忆也会在时间长河中被颠覆与改造。小说第二部分,拉拉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祖母不断质疑打断,指责拉拉在胡说八道,“从来不依照事实真相讲故事”,应多讲自己与纳索西幸福的爱情故事,而拉拉则争辩说没人愿意听幸福故事,有时候讲故事需要善意的谎言,认为“想象的东西越多,理解越容易”。在对话和争辩过程中,认同与反对并存,这使得祖母的女性形象更加饱满鲜明,也使得拉拉逐渐对祖母产生理解和认可。通过第一部分的叙述,读者倾向于和拉拉一样认为祖母不但“可怕”而且“专横”,她是整个大家庭的中心,但是到第二部分随着祖母的故事展开,祖母与拉拉争论逐渐增加,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也开始质疑故事的真实性,从而跳出传统的故事框架,与故事中的人物产生对话,对祖母的形象认识也更加全面。在这一过程中,读者会发现祖母是一个传统、坚强又脆弱的女性形象,她将生命耗费在孤独与束缚中,一切的“可怕”只是保护壳,唯一的追求就是几乎从未得到过的爱。事实上,在整部小说中,包括祖母在内的所有女性形象都通过对话逐渐呈现在读者面前,她们“从逆来顺受的孤独者成长为敢于突破的新女性”[13]18,通过各种形式的话语与他人对话,积极构建自己的女性身份——孤独、坚忍、热爱生活。
在长篇小说的修辞布局中,巴赫金特别提出作者直接的文学叙述(包括所有各种各样的类别)也是不可忽视的修辞艺术,他认为写作作为一种话语,也具有对话性,这种对话性体现在,“任何话语都以得到回答为目标,所以避免不了揣测中的答话所施于的深刻影响”[3]40-59,也就是说对话者的情感与价值取向是作者考虑的重要因素。在小说中,希斯内罗丝将具有拉丁美洲特色的魔幻现实主义写作手法灵活运用到小说创作中,例如埃略泰里奥的死而复生、女萨满治疗爱情创伤的巫术等等,将现实世界和超验世界构成混融世界,用抽象或魔幻化了的形象来对普遍性的事物进行影射,从而折射出拉丁美洲人的独特思维信仰。从某种程度上说,《拉拉的褐色披肩》是作者希斯内罗丝的半自传小说,小说中提到拉拉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有6个哥哥,现实生活中希斯内罗丝的家庭与拉拉的家庭如出一辙,并且她的家庭也经常进行跨境旅行。她借拉拉之口说道,“在我们家里,在我的成长过程中,‘讲话’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以至于你听不到几次真正的‘对话’,后来我终于意识到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周围的声音像繁复的龙形纹饰一般交错盘绕,相互纠缠……将错综复杂、乱如麻一般纠缠在一起的‘话语绳结’一一解开,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愫诉诸笔端,也许,这就是我的工作。”结合自己对墨西哥裔移民与美国社会现状的观察,希斯内罗丝直言不讳地指出,阶级和性别差异在美国社会仍然大量存在,她在美国社会感受到了强烈的“他者属性”,而拉丁裔聚居区在同代人的作品里却被美化了[5]1,因此,她借拉拉之口对少数族裔的真实生活进行了抽丝剥茧般地拆解,不仅叙述了墨西哥人生性纯良的一面,同时也指出了属于墨西哥人的丑陋与不堪,力求将最真实的墨西哥及墨西哥人展现在读者面前。与此同时,希斯内罗丝提供了双重文本,在小说某些小章节末尾进行了多达22次的注解,注解包括对小说内容的补充,但更多的是对文化名词的解释,以及墨西哥文化现象与特征的说明,这使得受众能够明显感觉到作者的参与,感觉到作者与广大读者、作家以及评论家进行对话,希冀通过诗意的表达激活“历史记忆”,构建积极的墨西哥民族身份——生性乐观,果敢坚毅,对生活始终充满希望。
四、结论
《拉拉的褐色披肩》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把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和发生在不同人物身上的事件放在同一个层面上进行描述,把生与死、过去与未来、真实与幻觉糅合在一起,体现了不同时空、各类杂语以及不同主体之间的对话。希斯内罗丝运用细腻诗意的语言,在广阔的时间和空间中展开,描绘了人物在现实世界里直率而诚实的成长,没有歪曲贬低,也没用理想的东西弥补弱点和穷困,人物整个处于时空之中,采用多种话语形式与他人对话,怡然自得。在对话过程中,历史记忆、文化传统与身份意识不断涌现、相互交织,就像小说中的披肩一样,每股绳结的编织都是独特的存在,但只有联结在一起才能形成精美的图案。换句话说,虽然小说文字看似稚嫩,个人经历空间看似狭小,实则蕴藏着交织在一起的多种历史与文化,而文化差异恰恰会带来身份困惑,只有立足于民族历史和文化并与之进行各种形式的对话,才能真正认识自我,构建自我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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