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理论内涵、阐释立场与实践意义

2018-04-01段吉方

社会科学家 2018年3期
关键词:文艺思想文艺理论中国化

段吉方

(华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的问题之源和理论之源。无论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理论形态与美学观念如何发展变化,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仍然是当代美学与文艺理论研究的重要内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蕴含着对人类审美意识、美与艺术的本质、美的规律、文艺的真实性和倾向性、悲剧、喜剧等问题的综合研究,展现出对文艺活动的价值属性和人类审美活动复杂性的探究,包含了对现代社会审美关系的辩证思考,在理论研究与文化批判的维度上对当代文化与美学发展有持久的深刻启发。在当下,《共产党宣言》《德意志意识形态》《资本论》等经典著作已经问世一个半世纪还长的时间,各种西方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思潮风起云涌,但无论世界范围内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发展格局如何变化,都没有冲淡或者减弱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的力度与影响,而是更加成为发展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来源。特别是自2008年末以来,“关于全球经济危机的报道充斥了媒体的头版头条,并重新唤起了人们对马克思著作的兴趣。”[1]一时间,“马克思归来”“回到马克思”“马克思的春天来了”“马克思回来了”“理解马克思”等呼声不断出现,《马克思靠谱》(东方出版社,2017)《马克思的家常菜》(北方文艺出版社,2017)《马克思主义使用说明书》(红旗出版社,2017)《马克思主义赞成与反对》(东方出版社,2017)等指南性导读性的著作在马克思诞辰200周年之际相继推出,“伴随着新一轮全球资本主义危机的爆发,我们似乎也进入了新的马克思主义时代。”[2]现实视野中的马克思热是一方面,理论上的深入探究和推进却更加复杂和艰辛。所谓“回到马克思”,在理论上一方面展现出了马克思主义经典思想研究的活跃态势,但也绝非意味着那种对马克思的浅表性阅读就真正体现出马克思热的影响效力,在此时,恩格斯晚年所提出的:“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3]则更有一番新的意味,在导读马克思之后,马克思主义美学与文艺理论的深入的学理推动更加必要。就中国语境而言,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在中国的影响与价值,比西方国家更加鲜明,也更有积极的理论导向意义和鲜明的实践意义,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中国化当代化有较为明确清晰的理论线索和表达形式,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与文艺理论的发展与建设仍然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深入阐释和理论发展。作为一个理论命题和研究课题,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中国化当代化有一定的理论论域和阐释范围,也应该确立基本的理论视野、阐释立场和实践取向。理论视野展现的是在社会文化语境和历史条件的发展变化中,如何全面把握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多种理论阐述方向;阐释立场回答的是如何在理论形态上把握和阐发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当代发展;实践取向则需要思考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在何种意义上展现对当代文艺批评实践的导引功能,这些问题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应有之义。在不断回到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基本问题域的过程中,积极呼应当代中国文艺批评实践,努力凸显中国道路、中国经验、中国声音、中国问题,在原典阐释、问题介入与批评实践的融合中,展现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实践价值,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最终目标。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阐释立场与理论内涵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包含哪些范围,或者说哪些思想才算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这本身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自从马克思主义思想建立以来,在复杂的社会文化、政治现实以及理论观念的变革中,马克思主义思想中的“经典”成分与内容早已在多重阐释中产生了多种多样的理解,既有“复数的马克思主义”和“单数的马克思主义”之分,也有过“幽灵论”的马克思主义(德里达)、“不作保证的马克思主义”(霍尔)、“想象的马克思主义”(雷蒙·阿隆)以及各种各样的“后马克思主义”(拉克劳、墨菲等),但也有的学者明确提出,不赞成“马克思身上仍然有效的东西是他的方法,而非任何实质性的理论命题”的理论观念。[4]在这种理论纷争中,需要说明的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的“经典”既指向“本源”“源生”等理论问题,又区别于“传统”“左派”等传统解释,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也不是固守传统,“经典”的研究并非拒绝发展和创化,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也绝非像有的理论家说的那样是“模棱两可的和取之不尽的”[5]。在此之前的各种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包括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的马克思主义、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等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联系仍然紧密,这些理论思潮既不是按着第二国际、第三国际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进行阐述,也区别于前苏联的马克思主义。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方面,本身应该有一个阐释的立场,这个阐释立场应该是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哲学基础、理论框架和思想精神出发,特别是从原典阐释的角度,重新厘清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的基本理论内涵、理论形态与实践指向。马克思主义理论建立以来,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理论家都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方面做出过重要贡献,可以说,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目前的理论形态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共同阐释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著作的各种版本的全集、文集、选集都应该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研究的范围之内。在文艺思想方面,马克思、恩格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德意志意识形态》《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神圣家族》《资本论》《评亚历山大·劳克〈德国现代文学史讲义〉》《诗歌和散文中的德国社会主义》《致哈克奈斯》《致敏娜·考茨基》《共产党宣言》《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人类学笔记”,以及马克思、恩格斯的各种通信,列宁、普列汉诺夫、毛泽东等人的经典文献著作,都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理论体系、问题形式、美学精神及其理论形态方面有所展现,因而,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研究范围和内容既包括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文艺思想,这些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源生形态;也包括在不同社会历史发展中,其他理论家延续和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即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衍生形态。在研究内容的选择上,以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源生文献为主,适当考虑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发展中的衍生形态。

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上,何谓“经典”与“正统”,这是一个众说纷纭的问题。20世纪中期,德国社会民主主义理论家爱德华·伯恩斯坦曾就此问题提出质疑,也有的学者提出,马克思甚至自己宣称“首先,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在20世纪,“成为和自称马克思主义者有许多矛盾的方式”。[5]在著名的《历史与阶级意识》中,匈牙利学者乔治·卢卡奇曾提出了“什么是正统马克思主义”[6]的概念,在卢卡奇看来,与20世纪30年代开始出现的各种西方马克思主义不同的是,那些所谓的“正统马克思主义”的研究仅仅限于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理论框架中,“像对圣经那样进行学究式地”[6]解释马克思的思想,在他看来,“正统马克思主义并不意味着无批判地接受马克思研究的结果。它不是对这个或那个论点的‘信仰’,也不是对某本‘圣’书的注解。恰恰相反,马克思主义的问题中的正统仅仅是指方法。”[6]卢卡奇关于“正统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在很长一段时间具有代表性。但随着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特别是各种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潮的出现,对所谓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潮的“正统”发展显然超出了卢卡奇的预期。大家发现,在马克思、恩格斯之后的时代,资本主义的社会现实不断地发生断裂性和结构性的变化,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历史语境和思想态势动荡波折,坚持所谓“正统马克思主义”研究已经不符合理论和社会发展的现实,当然更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精神相违背,有可能真的成了列宁所说的“把马克思主义变成一种片面的、畸形的、僵死的东西,就会抽掉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就会破坏它的根本的理论基础”。[7]随后,英国学者佩里·安德森证实了这种判断。在20世纪70年代出版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探讨》中,佩里·安德森描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态的复杂变化,也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与各种新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态的区别,特别强调了在美学与文化研究中产生的各种形态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佩里·安德森所提出的问题恰恰是时下研究中不断提及的“国外马克思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内容。在理论形态上,西方马克思主义或国外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经典思想是什么关系?佩里·安德森等多位理论家都有阐释。佩里·安德森认为,西方马克思主义“在历史唯物主义发展内部,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全崭新的学术结构。在他们的手里,马克思主义在某些批判性方面,已经成为一种与以往任何理论截然不同的理论。”[8]佩里·安德森对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传统”也是有充分考虑的,在他看来,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出现,除了二战后世界范围内的政治形势与国际环境的变化外,也有理论本身的因素:“特别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就在政治上已经成熟的整个这批理论家所特有的主题和关切的问题已经起了急剧的变化”。[8]这种理论特点后来在阿尔都塞、马尔库塞、杰姆逊、伊格尔顿、齐泽克等理论家那里也有所表现,在他们的理论中,“经典”的东西融入的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学理上的发展变化,他们的理论虽然不是就经典而阐释经典,在却没有离开经典阐释的基本问题,他们理论研究的方法和思想框架是所谓“回到马克思”的真正的肇始,即所谓“回到马克思”,并非是回到“经典”或“正统”,而是强调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的“经典化”过程,通过“经典化”的过程,深入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历史发展的理论纵深过程,从而呈现出不同的理论范式,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在问题研究的层面上,自马克思入,从马克思出,但问题性本身的论域和范围却极为明显地扩大了。

辨析完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问题论域,接下来就是中国化的问题。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中国化”中,有几重关系需要厘定和考虑。首先是作为一种学科形态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其次是作为一种理论命题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后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是什么联系。作为一个学科形态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它是一个稳定的范畴,所指明确,马克思主义理论在中国不同历史阶段的选择、接受、融合、发展、阐释、创新的过程,是这种学科形态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重点内容。作为一个理论命题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则偏重于理论层面和观念层面的认识,它的概念起点与创始是毛泽东。1938年,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作了题为《论新阶段》的报告,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概念。在报告中,毛泽东指出,没有抽象的马克思主义,只有具体的马克思主义,具体的马克思主义就是通过民族形式,把马克思主义应用到中国具体环境的具体斗争中去,而不是抽象地应用它。随后,在《毛泽东选集》的正式编纂中,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具体内涵表述为“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9]毛泽东在当时强调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条件,他是从一个革命家和战略家的角度探究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问题,革命战略意义的思考和偏于意识形态方面考量的历史意义和价值非常重要,特别是通过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出中国革命和中国社会的发展道路,理论层面对现实把握的深度是可想而知的,而且毛泽东还强调,这个“中国化”是有形式和美学意义的,“中国化”不完全是“在中国的发展”,而是有具体所指的理论创新,毛泽东强调:“洋八股必须废止,空洞抽象的调头必须少唱,教条主义必须休息,而代之以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与中国气派”。[9]这与恩格斯、列宁等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家后来强调的作为一种行动的指南和方法的马克思主义,而不是作为教条的马克思,具有同样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最后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当代化研究的问题。“当代化”的问题较为复杂。由于惯有的判断思维,“当代”很容易被理解成一个简单的时间概念,也自然有这样的疑问:哪个时间段才算“当代”?谁的“当代”?特别是就中国社会历史文化现实而言,“当代”的界定更加融合了意识形态与政治等其他多方面的因素,容易造成内涵判断的困难。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中,“当代”首先是一种历史语境的思考,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当代研究与当下的历史语境有关,但这个语境不是作为一种言语环境和语言因素的语境(Context),也不是重视文化差异的跨文化意义上的语境或语境文化(Context Culture),而是一种宽泛意义上的文化语境,是一个融合了社会、历史和文化背景因素的时代语境。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当代化研究与以往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与美学研究有不同的主题与内容,具体说,与卢卡奇的时代、阿尔都塞的时代、杰姆逊的时代、毛泽东的时代等所提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与美学研究具有不同的理论命题。这个“当代”同时涵盖了经典/演变、历史/当下、传统/现代、西方/中国的不同语境内涵,也蕴含着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的不同的问题性。其次,“当代”不完全是一个时间概念,还是一个同时具有历时性和共时性的哲学概念,这个意义上的“当代”,不回避传统与经典,但强调在同时结合传统与经典的研究中,通过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的原典阐释,切入当代的经验。在这个层面上,“当代”的理论内涵不仅仅指向的是中国或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还包括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和美学研究的最新经验、理论形态、发展现实。最后,“当代”的问题,还包括历史进程的发展研究,是发展中的“当代”。在当代发展的理论视野内,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展现出不同理论范式,在批评实践的层面对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研究提供了反思性研究的路径,这恰恰是需要我们在面向具体问题与实践过程中做出深入理论探究与总结的内容,这既是面向当代,也是融入当代。

二、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历史视野与问题形式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并不是一个新的课题。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与美学研究过程中,中国化当代化的问题时刻贯穿其中。从20世纪初期以来,陈独秀、李大钊、鲁迅、郭沫若、瞿秋白、冯雪峰、周扬、茅盾等中国大批知识分子和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为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做出了巨大贡献,在这个过程中,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同中国文艺实践的关系也更加复杂,关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研究的理论内涵的理解更加丰富,很多研究成果包含了社会历史、文化思想、革命政治以及现实思考等多种因素,即使是像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这样的成果也面临着多重的理解和解读,毛泽东《讲话》中提出的“文艺大众化”“民族形式”“工农兵文艺”“文艺的二为方向”等,也不能从单一的理论视野加以理解。从我们对“当代”的阐释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中国化”过程与“当代化”研究也有着多重的复合叠加背景,可以说在20世纪初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中,就有它的“当代”,今天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也有今天的“当代”,两个“当代”,无论是研究内容还是研究对象,都不是截然分开的。这就意味着,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的研究要兼具历史视野和问题形式,历史视野面对的是“中国化”的当代发展,问题形式则突出的是“当代化”的中国经验。具体而言,在历史视野和问题形式交错思维中,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的研究应该突出如下几方面的内容:

首先,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理论形态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离不开理论形态的总结和探究,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中国化当代化需要在理论形态上予以呈现。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的理论形态存在着从经典到当代的发展历程,这主要是由于马克思的理论学说本身具有明显的发展性和开放性所决定的。在理论形态上,马克思主义不是凝固不变的机械形式,也不是简单地图解社会文化的教条观念,而是能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更新进步的思想体系。一方面,马克思的思想诞生以后,得到了恩格斯、列宁等诸多理论家的不断探索与阐释,这些探索与阐释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不同形态,对马克思主义理论观念做出了深入的理解与说明;另一方面,自19世纪后期开始,经过了现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文化、政治、经济与意识形态的深入变革,马克思主义思想观念也不断经受新的社会文化现实的挑战与洗礼,在新的文化语境与社会语境中,理论家们解读马克思的立场差异、观念差异与方法差异,不同程度地造成了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理论挪用或思想重构,从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的理论形态。20世纪以来,世界范围内的文学艺术发展与审美文化现实的剧变更新,更让马克思主义思想与现代文学艺术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多元与复杂。在国外,不同国家、不同地域的理论家面对各种新兴文化经验,在坚持与发展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同时,积极开展马克思主义与各种现代美学思潮的对话研究,形成了较为复杂多元的理论形态。这也使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在从经典理论形态到当代理论形态的发展中,产生了复杂的理论问题与思想争辩,迫切需要在学理层面上给予深入的理论探究。

其次,要加强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与当代化的关系研究。自20世纪初期以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一直是中国现代社会文化发展中的重要问题,也得到了研究者的重视,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的研究相比,当代化的研究较为薄弱,这固然是由于当代化研究与现在的研究论述时空范围较近,有些问题难以及时展开,但更主要的还是对马克思主义美学与文艺理论的当代化发展问题梳理或探究不够。在当代语境中,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碎片化与幽灵化比较明显,总体性的概念受到质疑,马克思主义美学与文艺理论研究对现实问题的批判能力没有得到深入体现,从理论范式上看,当代存在着许多种类型的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相关的新的理论思潮不断出现,这些理论思潮哪些方面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理论遗产?是否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范式做出了历史与辩证的发展?是否创造性地赋予了马克思主义新的理论活力?这些问题需要我们认真反思和辨析。在面向这些问题的研究中,如何有效立足当代语境,做出真正“回归马克思的元问题研究”是一个焦点,也是难点。尽管卢卡奇等人早就反对那种对马克思主义做“经”和“圣”的研究,但从知识系谱学的角度,回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经典问题,在阅读经典文献的基础上,确立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当代建构的哲学原则与理论视阈,仍然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为此,笔者认为,以下几方面的研究仍然需要推动:首先是经典文献研究。需要进一步加强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原典文献的整理耙梳与系统研究,努力在经典文献研究的基础上,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基本问题、理论形态与理论范式问题做出深入探究,通过经典文本研读、原典文献导读,梳理好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的典范理论形态及其思想内涵,然后再在理论发展的当代问题上发力探究。其次,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哲学基础与批评阐释的深度融合研究更需加强。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在本质上仍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和思想体系中的一部分,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与当代化研究中,既要强调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的整体哲学观念和基本精神研究,也要有所侧重,重视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理论观念、基本范畴、理论形式及其表达内容的具体化问题,将哲学基础和理论观念层面的探究有效落实在艺术生产、文艺发展观、艺术主体论、艺术价值论以及美学本体论、美学的和史学的方法论、审美规律论等具体内容上,体现经典阐释、本体阐释和批评研究的结合,学理研究与问题意识的结合,宏观理论探讨与具体问题的结合,理论研究与批评实践的结合。第三,理论对话研究要更充分。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与当代化的关系问题上,本身存在着中国化与当代化的复杂联系。就中国语境而言是如此,就中西语境比较而言,则不可避免地涉及如何对待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与现当代其他文艺思潮、美学思潮、文化思潮的理论对话。没有理论对话性的探究,容易将马克思、恩格斯等人的思想封闭在固有的理论体系和观念之内,而事实上,无论马克思恩格斯以及他们以后的理论发展,都存在着与现当代其他文艺思潮的理论对话过程,同时也存在着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内部理论观念和方法的对话,这个理论对话是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能够有效深入当代艺术批评的观念,也是能够在当代文化思潮中展现重要影响的所在。第四,中国问题与中国经验研究的当代化选择不可回避。如何确立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中国维度”,这个“中国维度”不是“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和美学思想在中国”,而是通过探究中国当代美学和文艺学研究的经验,展现马克思主义美学和文艺思想在中国问题和语境中展现出的特殊的理论形态,并且用这种理论形态与西方理论相互参证,以便在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美学和文艺学的理论范式研究方面做出原创性阐释。引入中国视角,重新回到美学的高度和史学的脉络,把握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的理论进程,探索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历史经验、理论意义及其对当代文艺批评实践的指导意义,是发展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和美学研究的必由之路。

最后,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中,还需要对国外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和理论进行系统的批判研究。对国外马克思主义美学,所谓“西马非马”“外马非马”的论争早已过去,在当代,我们对国外马克思主义美学的研究不能再局限于“是”或“非”的论争,需要的是对更复杂问题的辨析能力和解析能力。国外很多理论家的马克思主义情结有很复杂的表现,比如本雅明、阿尔都塞、萨特、海德格尔、巴赫金、大卫·哈维等,很难用“是”或“非”马克思主义来理解,他们在何种意义上走向马克思,本身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即使是伊格尔顿、杰姆逊、托尼·本尼特以及当代激进的左翼理论家阿甘本、齐泽克、朗西埃、巴迪欧等,他们的马克思主义立场也需要辨析,当代为什么会有“非马克思社会主义者的马克思主义研究”,本身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当下,国外马克思主义美学和文艺理论研究发展迅速,马克思主义理论与西方左派、后殖民、后现代主义、生态文学、女性文学、消费文化等研究的融合趋势更加明显,马克思主义是从一个神圣家族到另一个神圣家族的发展态势,各种新的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理论思想不胜枚举,理论发展可谓日新月异,当然,不乏混乱和矛盾,不排除有很多宣称是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到头来却也是那些与马克思主义批判大相径庭的言论”[10]。可以说,自马克思主义创建以来,国外学者在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范式与经典文艺思想的阐释,在当代达到了一个新的理论高峰,当然也在不断地提出新的理论问题。国外学者面对不同的社会历史文化语境,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进行阐释时,会因侧重点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理论倾向,有的形成了鲜明的理论范式,有的仍然在发展,当然更有一时之论。在这种情况下,不排除有些新的理论范式比较成熟,如英国马克思主义美学的文化唯物主义理论、德国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批判研究、法国社会学中的马克思主义研究,使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基本问题和重要观念得到深化、拓展和重释,也不断增强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对现实的解释把握能力;但我们也不能看到国外的“马克思研究”字样就笼统地视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而恰恰相反,随着时代的转变和文化语境的变化,一些新的理论思潮反而模糊或者冲淡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特别是在当代,社会文化经验表达的历史逻辑、表达机制、人类学基础、伦理功能均发生了复杂变化,马克思主义的基本问题已经融入更加复杂社会关系和社会现象之中,为应对这些挑战,我们需要对各种类型的马克思主义进行重新分辨,对国外学者阐释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基本理论形态进行总结和梳理,批判分析其不足和缺陷,借鉴其合理经验,在此基础上,拓展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问题域,从而为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提供充分的理论资源和建设资源。

三、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实践指向

2014年10月,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提出:“要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为指导,继承创新中国古代文艺批评理论优秀遗产,批判借鉴现代西方文艺理论,打磨好批评这把‘利器’,把好文艺批评的方向盘,运用历史的、人民的、艺术的、美学的观点评判和鉴赏作品,在艺术质量和水平上敢于实事求是,对各种不良文艺作品、现象、思潮敢于表明态度,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敢于表明立场,倡导说真话、讲道理,营造开展文艺批评的良好氛围。”[11]2018年5月4日,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又强调:“马克思主义为中国革命、建设、改革提供了强大思想武器,使中国这个古老的东方大国创造了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发展奇迹。历史和人民选择马克思主义是完全正确的,中国共产党把马克思主义写在自己的旗帜上是完全正确的,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是完全正确的!”“我们要立足中国,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社会发展各方面,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不断提高人民思想觉悟、道德水平、文明素养,不断铸就中华文化新辉煌。”[12]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本身具有深刻的实践性,蕴含着丰富的实践智慧与思想活力,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大众化研究不能缺失批评实践的维度,根据时代变化和实践发展,在强化经典文献研究,深化原典文献认识,总结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实践经验的基础上,实现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的良性互动,是发展21世纪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的重要任务,也是积极反思和构建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体系的根本路径,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批评实践研究方面,至少应该包括以下方面的工作:

其一,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从根本上仍然要面对文学理论批评如何更有效地把握当代中国批评实践的问题,仍然需要面对“当代中国需要什么样的文艺批评”的问题。2016年11月30日,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中,习近平提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精神。任何一个时代的经典文艺作品,都是那个时代社会生活和精神的写照,都具有那个时代的烙印和特征。任何一个时代的文艺,只有同国家和民族紧紧维系、休戚与共,才能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13]新时期以来,中国当代文艺理论在批评实践上取得了不少成绩,批判理论的研究也有长足的发展,在现实主义批评问题、悲剧问题、审美反映问题、内容和形式的关系问题等研究方面,体现出较为明显的理论进步,围绕反映论问题、人道主义问题、形象思维问题、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问题、马克思《手稿》研究的几次较大范围的理论论争,包括美学大讨论、实践美学与后实践美学论争,都较为深入地涉及了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批评实践问题。但总体上看,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实践仍然有不尽如人意之处,理论与学理上的概括性、批评实践的具体性与针对性,都需要进一步加强,在理论问题与批判实践的有效衔接上,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如何有效把握批评实践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很好的体现。比如,就现实主义批评而言,在中国当代文学批评中,从不缺乏现实主义文艺创作的土壤和现实主义的文学精神,这在不同时期都是积极弘扬的内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的典型化、文学与社会的关系等也是应用较多的理论,但就当代现实主义文学批评理论而言,真正体现中国当代理论话语范式的现实主义批评仍然不明显。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中国化当代化包含了批评实践的思考,但这种思考不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在现实主义批评问题上的简单翻版,而是需要在全面把握中国当代文艺批评实践的现状与格局,辨析中国当代文艺批评的成绩与不足的基础上,立足中国文艺现实,探索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有效指导批评实践的方式;还需要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出发,把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与中国文艺审美经验结合起来,在具体的文艺批评实践中辩证发展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凸显中国当代文艺批评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吸收、转化与创造的成效。

其二,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为指导,继承创新中国古代文艺批评理论优秀遗产,有效继承、转化中国传统文论话语与民族审美精神,在继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过程中繁荣发展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提出了坚守中华文化立场、传承中华文化基因,展现中华审美风范的要求,并强调:“传承中华文化,绝不是简单复古,也不是盲目排外,而是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辩证取舍、推陈出新,摒弃消极因素,继承积极思想,‘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实现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14]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不能忽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思想资源、理论资源与哲学智慧。“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一个比“中国古代文论”“中国古典美学”更深广的概念和范畴,它不但包含了文化语境和精神基因方面的内容,还有情感认同与经验认同的内核,是中外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途径,也是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重要内容。中华文明在5000多年的悠久历史和发展中,孕育了《诗经》《论语》《离骚》等一大批优秀传统文化资源,出现了先秦子学、两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等一大批哲学美学文化思潮以及儒、释、道、墨、名、法、阴阳、农、杂、兵等各家理论学说,涌现出老子、孔子、庄子、孟子、荀子、韩非子、董仲舒、王充、何晏、王弼、韩愈、周敦颐、程颢、程颐、朱熹、李贽、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康有为、梁启超等一大批思想家、理论家,中国哲学与文化中的哲学原典与思想,既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内容,同时也包含了很多具有普遍性理论特质和美学内涵的审美范畴、审美理想与美学观念,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目标与任务之一是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指导下推动文艺实践,其中,立足中国文化语境,扎根于中华审美风尚的变革过程,展现中华审美精神的当代魅力与功能,是不可或缺的研究路径与内容,这也是一个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相互检视、化合、扬弃与创生的过程。

其三,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中,要以文艺的人民性为核心,强化文艺的根本价值研究,需要系统梳理探究人民性话语的起源特征,在理论上凝练深化人民文艺的观念,展现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的人民属性与人民情怀。文艺的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核心问题,文艺的人民性问题最早由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者别林斯基、杜勃罗留波夫等人提出,最初主要指文艺研究的民族性与民族化特征。马克思、恩格斯在《关于伊壁鸠鲁哲学的笔记》《第六届莱茵省议会的辩论》《共产党宣言》等文献中,从历史唯物主义出发,结合剩余价值理论、劳动、资本与阶级的分析,提出并奠定了人民性话语的思想和理论基础,确立了人民性话语的唯物主义内涵。马克思、恩格斯之后,列宁结合现实主义文艺实践,对文艺的人民性话语做出了进一步的改造、深化和发展,使之成为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重要范畴之一。中国当代文艺批评实践具有人民性话语的思想基因,更需要以人民性话语为核心,展现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的核心价值。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提出:“人民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一个一个具体的人,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爱恨,有理想,也有内心的冲突和挣扎。”[14]当代中国文艺批评实践在贯彻和推动人民性话语的问题上,不仅需要在创作导向上坚持“人民需要文艺,文艺需要人民”的方向,更需要在文艺与现实的关系、文艺的情感指向、文艺的现实功能、文艺的评价标准、文艺的政治理性等多个维度上深化人民性话语的内涵,展现人民性话语融入批评理论的深度、广度、精度,将人民性问题的探究融入批评话语、批评伦理与批评价值之中,以人民性话语的塑造与提炼展现批评的力度和效力。

最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还是要在“当代化”研究中要下功夫。当代化的研究是一个复杂的研究论域,很多问题都包含在内,比如,如何面向消费文化语境下的中国当代文艺批评;如何把握当代文艺的视觉转向与视觉文化批评的新趋势;如何进一步关注新媒体时代文艺审美形态的变迁,把握网络文艺批评实践的新功能;如何有效批判、反思与深化中国当代的大众文化批评,等等,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应该对这些问题有着综合性的把握能力。在当代,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元问题与问题性可以说无处不在,但真正的难题在于落实与解决的方式,这不仅让我们想起恩格斯晚年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一种总结,1890年,恩格斯在给康拉德·施米特的信中曾说:“对德国的许多青年著作家来说,‘唯物主义’这个词大体上只是一个套语,他们把这个套语当做标签贴到各种事物上去,再不作进一步的研究,就是说,他们一把这个标签贴上去,就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我们的历史观首先是进行研究工作的指南,并不是按照黑格尔学派的方式构造体系的杠杆。必须重新研究全部历史,必须详细研究各种社会形态的存在条件,然后设法从这些条件中找出相应的政治、司法、美学、哲学、宗教等等的观点。”[3]在今天,所谓的“当代”研究,恩格斯的观念仍然很有启发性。当代的美学问题与批评研究,单靠贴上马克思主义美学的标签不但于事无补,而且有负面的效应。当代社会和文化的发展,不但放大了当年马克思、恩格斯从事理论研究所面对的社会条件的复杂性,而且出现了很多他们当年无法想象的问题。在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的纵深发展中,很多理论家也不断地在回应马克思主义所面临的新的问题,如布尔迪厄、齐泽克、朗西埃、巴迪欧、阿甘本等,这些新一代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他们的理论对当代社会文化发展中的生产与消费、文化与资本、生命与想象、审美与政治等不断有新的阐释,在某种程度上,新一代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在认识文艺生产作为“非物质性劳动”“智性劳动”方面有较为激进的认识,但在辩证反思当代文化经济、文化资本与意识形态的复杂关系方面仍然需要更深刻地回到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说白了,尽管从理论上说,当代的问题,当代的理论家有更直接的体验和把握,但真正的解决之道还不成熟,马克思、恩格斯强调的“在批判一个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的理论雄心和思想力量仍然需要强化,这也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所面临的关键问题。

[1] (瑞典)克里斯蒂安·福克斯,(加)文森特·莫克斯.马克思归来(下)[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重庆:重庆出版社,2017.1054.

[2] (瑞典)克里斯蒂安·福克斯,(加)文森特·莫克斯.马克思归来(上)[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重庆:重庆出版社,2017.4.

[3] (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10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691;562.

[4] (美)乔恩·埃尔斯特.理解马克思[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4.

[5] (法)雷蒙·阿隆,姜志辉.想象的马克思主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 .9;246.

[6] (匈牙利)卢卡奇,杜章智.历史与阶级意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7;47;48.

[7] (前苏联)列宁.列宁专题文集 论马克思主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57.

[8] (英)佩里·安德森,高銛.西方马克思主义探讨[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36 ;36.

[9] 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34;534.

[10](美)布鲁斯·罗宾斯,徐晓雯.全球化中的知识左派[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136.

[11] 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2014年10月15日)[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30.

[12] 习近平.在纪念马克思诞辰 200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8-5-5(02).

[13] 习近平.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12-1(02).

[14] 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2014 年 10 月 15 日)[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26;17.

猜你喜欢

文艺思想文艺理论中国化
再论推进藏传佛教中国化的三个维度①
正确认识和把握藏传佛教中国化的几个问题
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视角下《幻灭》的现实主义艺术特征探析
Can “Contemporaries” Know How to Read?
中国文联出版社“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论著书系”
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若干问题
习近平文艺思想浅析
习近平文艺思想的两个理论支点
会通与专精:杨义学术研究与文艺思想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