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州藏族服饰的特点及成因探析
2018-04-01周裕兰刘康杨
周裕兰 刘康杨
在苍茫的川西平原、雅砻江的上游区域,生活着川西民歌里粗犷而勇敢的康巴汉子、勤劳而美丽的藏族姑娘。无论是风格迥异的雪域草原、淳烈的青稞美酒,还是风中飘荡的五彩经幡、寺庙前庄严的白色佛塔,都展现了这片土地的异域风格。而绚丽多彩的服饰也是甘孜州藏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甘孜州藏族服饰在民族交流、融合的历史进程中,逐渐演绎出自己独具一格的风采,形成自身特有的服饰特色,从而成为藏族服饰中最为瑰丽、最为多姿、最具史学研究价值的重要支流。男装:豪迈粗狂、孔武雄健、霸气逼人、富丽堂皇。女装:素,则直线流畅、色彩单一、端庄典雅;华,则曲线玲珑、流光溢彩、花团锦簇。甘孜州藏族服饰除了具备藏族共同点外,还在于它有自身的个性特征。
一、甘孜州藏族服饰文化的特点
甘孜州由于历史与地理的原因,历来较其他藏区表现得较为开放,在汲取多种文化营养的基础上,也形成了自己服饰上的一些特点。
甘孜州面积约15.3万平方公里,从藏族服饰角度来看,自北向南依次的石渠、德格、白玉、理塘、丹巴、稻城、乡城等地的特色较明显。总体说来,甘孜州的男子服饰都比较统一,牧区男子的藏袍一般比较宽大,多用皮毛作装饰;农区男子的藏袍相对来说比较合身,素雅一些。甘孜州的女子服饰则呈现多样化特点,有长袍、连衣裙、上衣下裙等样式,另外还有褶裙。下面我们就这些地区的服饰特点分别加以叙述。
石渠位于甘孜州的北部,是甘孜州海拔最高的地区,受自然条件的影响,其服饰也是别具特点。石渠藏民族女性服饰着装富贵端庄,内穿玫红色衬衣,并用金丝线滚边;外穿藏袍习惯用蓝色与灰色相结合,服饰最外面披着类似以金丝缎制作的华丽外装,所有长袍的襟、摆、袖口处均饰以獭皮。[1]男性习惯穿着镶有虎豹宽边的长袍,并以长带束于腰际,内穿黄色长袖衬衣,前摆要求平直,后摆讲究折纹;头戴圆柱形帽子。
德格位于石渠的东南部,在甘孜州中,海拔仅低于石渠。境内气温较低,空气比较干燥。德格人在盛大节日里十分重视服饰,以华贵精美为主要特点。女装喜欢穿玫红色的衬衣,外套是用绸缎、布、毛织氆氇等制成的藏袍,藏袍的基本特征是大襟、宽腰、长袖、超长、无扣。藏袍以水獭、虎、豹皮等来镶边,一般将藏袍的下裙摆提升到膝盖以上的位置,脱掉两袖扎在腰间;德格县藏族平时的妇女着装相比节日盛装显得略为素净。简单的衣裙一体的右衽长袍,颜色黑白对比强烈,腰际饰豹纹腰带,左袖装饰右袖无,袖子装饰与长袍斜襟以及裙摆相呼应,一般都是至膝为准,款式独特。德格男子盛装节日时,头戴圆柱形狐皮帽,狐皮帽是用上等的整张狐皮做的,用红或绿色缎子做帽面,内着黄色衬衣,外穿右衽豹纹斜襟藏袍,给人雍容华贵的形象。
白玉处于德格的西南部,与青藏高原接壤,在服饰上也是种类繁多。白玉藏民族女装头戴金花帽,身穿豹纹藏袍,穿左袖,衬衣以白色和玫红色为主,衬衣衣领和衣襟上颜色与装饰图纹相比其他藏区显得略为精致,服饰图案以古老的左旋雍仲(崇奉苯教的符号)符(卍)为主,这在袍服的下摆中有所体现。白玉藏区的妇女特别注重头饰,额上戴有一颗黄色琥珀,琥珀中间镶嵌着一粒红珊瑚,个性鲜明。
理塘位于甘孜州西南部,其服饰是甘孜州农区的代表性服饰。理塘的女装珠光宝气,以庄重大方、华丽贵重著称,身穿呢子长袍外加氆氇彩衣,长袍用猞猁皮或水獭皮镶边;理塘男子们头戴华贵的裘皮帽子,将整个发辫盘固在头顶处,发辫上套有金银头饰圈、玉石圈和象骨圈。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理塘的服饰特点主要体现在装饰上,在服饰的材料、颜色以及工艺都保留着与其他藏区相同的特点。
丹巴位于甘孜州东部,是甘孜州的东大门,其服饰是整个藏族服饰中颇具代表性的。男子服饰主要以藏青色、深红色居多,金色的氆氇尼藏袍,头戴狐皮大帽,或博士帽、金毡帽,脚踩红头皮藏靴,斜背嘎乌,腰悬各种大块银质佩饰;女的头上搭着绣花方帕,身穿以青色为主体,也有紫绛色的、赭红色的、翠蓝色的水獭皮镶边的中长外套。这种外套很像清末满族妇女穿的旗袍,下垂七色百折裙。脚踩红头藏靴,胸垂银白嗄乌。脖子上挂着绿宝石、红宝石、蓝宝石、红珊瑚、蜜蜡珠,头上佩着各式银质饰品、珠宝饰品,百折裙边悬垂着精美铜铃,在舞蹈时铜铃伴随着轻快的舞步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稻城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尤其是藏传佛教的神秘文化独具特点,这在稻城服饰中有所体现。稻城女子一般梳有发辫有数百根,一直垂到腰间,很有古典美的韵味,多身穿袍裙,面料为氆氇呢,腰间多褶皱,服饰色彩对比强烈,多为红黄蓝绿白等颜色相间,衣袖和裙摆多用几何图形作装饰,袖口宽大且多卷边,另外,邦典颜色富丽,有的甚至围系双层邦典。稻城男子服饰款式简洁,面料为氆氇,颜色多为白色,头戴狐皮帽,样式、造型都十分考究,衣领、袖口大多镶边以作装饰。服饰整体看上去很清爽,充分展现了稻城男子的自然和质朴。
乡城县位于甘孜州西南部,地处四川省西部青藏高原东南部,东临稻城藏区,西邻得荣,南与云南省的迪庆藏族自治州接壤,北与理塘县相望,乡城藏民族的妇女服饰颜色以黑色或靛青色为主,衣襟与衣袖的颜色多以紫色为配色,两两相呼应,且习惯系双层邦典,邦典色条较窄,颜色对比强烈。其服饰图案以彩色 “ 十字纹 ”氆氇为衣服面料,裙袍宽大,外罩坎肩,下身穿连衣裙,胸前分别镶有红黄绿、藏青、黑色三角布料,独具风格特点。
二、甘孜州藏族服饰成因分析
甘孜州藏族服饰虽然与其他任何民族的服饰一样,基于服饰自身功能而产生、发展,但经过长期的积淀,它成为一种文化符号,成为了一种艺术,成为了一种地域特色,而这一切与甘孜州藏族所居住的自然地理环境、社会经济条件、民族独特文化以及宗教信仰等密不可分。
(一)自然地理环境
自然地理环境中方方面面的因素都决定着服饰面料的选择。就气候来说,气候特点往往由地域环境的不同所决定,服饰和气候特点以及生产生活方式是相互关联的。就甘孜州而言,有着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气候寒冷干燥,多大风强风,无疑是影响甘孜州藏族服饰形成的主要原因之一。
1.各地自然地理环境的影响
由于甘孜州不同的自然地理环境,在服饰的选择上也呈现出各自不同的地区特点。就甘孜州来说,顶部为4000米以上的游牧区,游牧区气候严寒、干燥且风大,是甘孜州的主要牧业区,所以服饰材质选择以厚重保温为主;次部为3000米以上的河谷与高山地带的半农半牧区,半农半牧区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气候温和,所以服饰材质以棉质及氆氇为主;下部为2000米以上的河谷农业区,河谷农业区水源充足,气候比较温和,人口密度大,是甘孜州的主要农业区,所以服饰材质以氆氇为主。根据每个藏区的自然地理环境,来选择与之相适应的服饰。
2.气候条件的影响
据资料显示,甘孜州各地气候条件、气候特点以及生产生活方式也各有不同,独特的气候环境是形成藏族服饰特点的基础,在不同的气候条件下,藏民需合理选用服饰,就此形成了甘孜州藏族服饰的地区差异特点。
我们很容易地发现:受不同地理区域的自然环境、气候条件的影响,各个地域呈现出不同的服饰风格。如石渠属于高原寒带,年平均气温约-1.4℃,海拔在4000米以上,太阳辐射强,冬春寒冷干燥且多风,昼夜温差较大。年平均日照时数达3000小时。很多地区在九、十月份就是冰雪天气,一直到次年的5月才会融化,长时间的冰雪天气就要求藏区的人民选择服饰时要满足最基本的功能要求,即御寒防风;还有不少藏区一天之类会经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早晚温差大,中午温度急剧上升,这就要求在藏区服饰面料与造型的选择上既要符合散热保温的实际需要,又要适应气候的变化。因此,这样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使得服饰面料的选择具有局限性,藏区服饰造型一般以宽大、肥腰为主,材质面料主要是牛羊皮、氆氇。因此严格说是地理环境造就了服饰。
(二)社会经济条件的影响
有学者指出:“服饰文化差异性特点主要是由民族所处的经济文化类型和社会发展程度决定的。”[2]就甘孜州藏族服饰而言,除了气候环境的不同成因之外,还有生产生活方式的不同。
藏区自然环境和气候条件的不同,导致了甘孜州藏族聚居区不同的物产、不同的经济结构。人类第一次社会大分工,甘孜州藏族开始是以畜牧业为主、农业为辅,形成了游牧生活以及种植农作物为生的农耕生活,因此也使得藏民为了生存、生活的需要而根据不同的生产生活方式来选择服饰。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具有游牧民族的特点。牦牛、羊为畜牧业提供了更稳定的生产材料和生活。在甘孜州,气候寒冷,为了抵御寒风冷雪,藏族只有用较厚的羊绒品种的毛皮和其他动物毛皮保持温暖,服饰以厚重、肥大、保暖为主要特点。为了方便随牧种迁徙,服饰在面料上的选择以简单实用为主。
河谷农业区是以种植农作物为主的农耕生活。为了有利于劳动生产,藏民一般穿着宽大的藏袍,它有可以自由伸缩的袖子,在多变的天气中便于扎在腰上,方便散热,随时随地调节体温;也有的河谷农业区为方便劳作,以长裤代替藏袍,这就要求服饰的造型上灵活多变,所以农区的服饰款式呈现出多样性以及功能性特点。
在服饰面料的选择上,大部分藏区都是将生产劳作所获得的劳动产品最大限度地运用到了服饰上。不同地理环境的生产与生活方式都不尽相同,这也就形成了服饰的不同特点。因此,服饰的发展和变化与该地区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密切相关,也可以说是生产和生活方式的改变直接影响着甘孜州藏族服饰的变化。就甘孜州藏族服饰而言,由于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藏区独特的自然环境和传统生产区的服饰造型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缝制工艺也比较简易。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生产生活方式的不同,使甘孜州藏族服饰在造型和面料上都受到一定的影响。也可以说,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了服饰面料的来源。
随着时代的进步,商品经济的繁荣,如今甘孜州经济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甘孜州传统服饰在面料、服饰造型以及工艺上悄然发生着变化。服饰的传统工艺逐渐被现代化的生产工艺所取代。由此看来,服饰的变化与经济发展水平是密不可分的。
(三)民族独特文化
每个民族都有其独特的传统文化,甘孜州藏族也不例外。甘孜州地域广阔,分别形成了不同地区的藏族服饰文化。
甘孜州藏族盛大的节日活动文化是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与发展的,也是甘孜州藏族的一种民族风俗与习惯。甘孜州藏族节日是甘孜州藏族综合性的文化现象,其内容包括政治、经济、宗教、艺术等,可谓纷繁复杂,丰富多彩。藏历新年是藏族最隆重、最值得庆贺的传统节日之一,藏历大年初一,全家人都要穿上华丽的衣服。节日期间,藏民身上着装成了藏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丰富多彩的甘孜州藏族服饰,体现着甘孜州藏族人民的智慧、创造力和审美情趣。除了藏历新年,还有康定跑马节、甘孜迎秋节、乡城燃灯节、理塘“八一”国际赛马节、新龙锅庄节、道孚安巴节、九龙游海节、嘉绒藏族风情节、炉霍望果节、色达金马艺术节和德格格萨尔故里艺术节等,这些节日文化的存在对藏区的盛装的要求有着直接影响。
(四)文化交融的影响
随着不断与其他民族交往,甘孜州藏族服饰的外形特点乃至服饰的文化内涵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藏族早期就与周边其他民族有着文化交往,但大规模的文化交流还是出现在吐蕃时期,其服饰文化传播以中原地区最为凸显,且主要集中在唐、元、明、清四个时期。
1.唐代文化交融的影响
唐蕃发展初期,双方的矛盾缓和,进入到一个需要安定的阶段。唐太宗和松赞干布善于了解社会发展条件和历史要求,希望通过唐蕃通婚形式,建立汉藏两族的和平友好关系。“ 贞观十五年,太宗以文成公主妻之(松赞干布),令礼部尚书、江夏郡王道宗主婚,持节送公主于吐蕃……”[3]文成公主入藏后,由于中原汉文化与吐蕃文化长时间的交融,人们的审美标准开始改变,她所带去的丝绸等服饰面料及饰件以最直接的方式进入了吐蕃王朝,使藏人在制作服饰的主要材料上发生了很大变化,注入了新的服饰元素,呈现出新的面貌。由于多次发生战争,唐蕃关系出现紧张,到公元710年,金城公主入藏,嫁给吐蕃赞普赤德祖丹,带去锦缯数万匹及诸种工艺技术人员。[4]唐代的多次和亲不但在血统上与吐蕃进一步融合,而且在经济文化上有了更密切的交流,特别是是在服饰中,中原和亲所带去的大量丝织品和生产技术,在吐蕃服饰文化的发展中无疑起了重大的作用。
2.元明清时期文化交融的影响
元明清时期,其他民族文化对藏族服饰材料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如《萨迦世系史》载:“(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贝桑布)法王六十二岁时,蒙古人对转达力法轮之王成吉思汗之子拖雷诺言的儿子额沁阔的赏赐之物有:白银五大升,镶缀有六千二百粒珍珠之珍珠袈裟,硫磺色锦缎长坎肩等。”[5]元代中原的丝绸锦缎通过朝廷赏赐传入藏区,增加了甘孜州藏族服饰材质的种类;不仅仅服饰的质料有所改变,其交叠在胸前的衣领向圆盘形的衣领转变,这在此后的一段时期内一直沿用。明朝时期的纺织比唐、元代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是“茶马互市”(吐蕃用马匹等牲畜和畜产品与内地茶叶、布帛等进行交换的集市性活动,始于唐代,盛行于宋、元、明、清)繁荣时期,使得织物品数量大大增加,如足力麻、铁力麻这两类服饰材料传入藏区,且快速得到普及,这是此前历代所不及的。如《明史》中“成祖嗣位……四年封为灌顶国师阐化王,赐螭紐玉印,白金五百两,绮衣三袭,锦帛五十匹,巴茶二百斤……(智光)后贡益频数。帝嘉其诚,复命三保赍佛像、法器、袈裟、禅衣及绒锦、綵币往劳之。已,又命中官戴興往赐綵币。宣德二年命中官侯显往赐绒锦、綵币。”又载:“万历七年,用阁臣沈一贯言,加称乌斯藏怕木竹巴灌顶国师阐化王。其后奉贡不替。所贡物有画佛、铜佛、铜塔、珊瑚、犀角、氆氇、左髻毛缨、足力麻、铁力麻、刀剑、明甲胄之属,诸王所贡亦如之。”[6]
除以上所说的服饰材料,服饰的造型在这一时期也受到了其他民族文化的影响。《明实录藏族史料》记载:“和林国师朵儿只怯烈失思巴藏卜及甘肃平章汪文殊奴等至京师。国师献佛象、舍利及马二匹。诏以佛象、舍利送锺山寺,赐国师文绮、禅衣,汪文殊奴等氁丝袭衣、房舍、供具诸物,及赐从者衣服等物有差。”[7]袭衣以及禅衣的传入,使得藏族服饰在造型上也受到影响。赏赐与朝贡,不仅表达了藏族地区与中原汉文化政治上的隶属关系,而且也是促进经济上货物交换的一种形式,丰富了他们的物质生活,特别是内地先进经济和文化对服饰产生的了巨大的影响。
其他民族文化的传播和影响不仅来源于中原汉文化,还有中亚、西亚和周边邻邦地区的文化影响。众所周知,河西走廊是中西的交通要道。吐蕃在唐末和五代时期占领河西走廊,有南穿祁连山的数条道路通往吐蕃,然而这些道与丝绸之路东西干道相连,因此甘孜州藏族的服饰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中西亚等其他民族文化的影响。1982-1985年青海吐蕃墓中发掘的丝织品,其中就有含绶织锦,根据织品的斜纹组织、配色以及染色,明确其可能属于粟特与波斯锦的传统。太阳神图案织锦具有浓厚的波斯萨珊王朝艺术以及中国传统的平经锦织造方法,是中国吸收西方艺术形式再融合本土文化因素后织造的。[8]此外还有来自印度、尼泊尔的影响。7世纪佛教正式从印度、尼泊尔传入吐蕃,为甘孜州地方笼罩了一抹浓浓的宗教色彩,使得藏装的图案内容成为一种定型的符号,很多藏装装饰图案都有着浓厚的宗教意蕴。吐蕃对外商业繁荣,主要是从周边邻邦换取粮食、盐、丝织品等生活必需品,由此看来,尼泊尔盛产的染料成为甘孜州染织氆氇时所需染料的主要来源,这对丰富甘孜州藏族服饰的颜色变化有着重大的影响。藏区服饰的特点表明了藏区与诸多其他民族的文化交往,才有了藏装现在的样子。同时,这也见证了千余年以来藏族与其他民族文化交融汇合的意义所在。
(五)宗教信仰影响
作为同一个民族的文化要素,民族宗教和民族服饰文化虽然分属于精神文化不同的范畴,但两者之间存在内在的统一性。在各民族所信仰的各种宗教中,服服饰作为文化的表征,在宗教仪式上起着重要的“道具”作用。[9]作为一种显然的意识形态,宗教是与人们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的。在社会发展早期,藏族文化中的宗教色彩根深蒂固,尤其是在甘孜州,历来被称为宗教圣地。原始自然宗教——苯教和佛教,都曾在这里流传。十世纪后,佛教在甘孜州再度兴起,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藏传佛教。随着几千年的岁月变更,藏族人民的精神和传统已经让宗教信仰渗透到藏民的骨髓。藏族服饰中装饰图案传达的信息蕴含着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在传统的藏族服饰,你可以看到“卍”(或“卍”)的象征,“卍”这个符号藏语叫做 “雍仲”。雍仲“卍”是佛祖的心印 (“雍”是胜义无生,和谐永恒的象征,就是诸法的空性与真谛;“仲”是世俗无灭的意思)。甘孜州,“卍”字不论作为图案还是符号均随处可见。在汉语中该符号标志读作“万”。在藏民族看来,“卍”表达的是吉祥的含义,这一点,同汉民族是一样的。我们可以称“卍”为“雍仲”吉祥符 。又如藏族服饰色彩中象征四方的颜色是,白色为东、黄色为南、红色为西、绿色为北;白、黄、红、绿四色亦象征四业,即白色象征息业(息灭疾病邪魔,危难之业),黄色象征增业(增益福寿财富之业),红色象征怀业(怀柔调伏神天人鬼之业),绿色象征诛业(伏业,诛灭制伏怨敌邪魔之业)。这对僧人的服饰有很大的影响。藏传佛教僧侣穿着朴素的衣服,主要有红色和黄色。在民间的服饰上,藏族女性丰富多彩的颜色搭配打破常规,大胆穿邦典围裙,体现了宗教和文化的影响下藏族人民的真实的感情。
藏族服饰中的十字图案来自藏传佛教的装饰图案。虽然他们或多或少地改变了服装,他们仍然遵循佛教的设计理念。有学者认为:“对于藏民来说,羊皮袍是必须的,是形而下的;而袍上缝缀出的五色护边,后背部位勾挑出吉祥图案连同胸前的松石佩饰更是不可获缺的,因为它是形而上的,是信仰与理想的体现与物化。”[10]佛教通过广泛传播,把宗教精神渗透到藏族的骨髓之中,支配着这个几乎全民信教的宗教共同体。
毋庸讳言,宗教思想在吐蕃时期的传播自然影响到其民族服饰的质地、图形和颜色变化,影响至今。所以说服饰辅佐了宗教,而宗教又使服饰得以升华。[11]宗教礼仪与服饰变革之间有着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关系。宗教礼仪已成为藏族服饰设计演变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
结 语
在民族文化交汇的长河里,古老的康巴文明永远是文化传承的闪光点;在康巴文化华彩的乐章里,传承的服饰文化始终是文化交响的最强音。甘孜藏族服饰从生活的一角为我们解读了藏族文化,形象地反映了藏族文明。甘孜州藏族服饰作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双重产物,让我们看到了多彩服饰下蕴藏的民族意识和精神文明,体现了丰富多彩的藏族服饰文化,它既是生活的必需品,又是藏族历史的特色,承载着藏族服饰文化的精髓。通过对甘孜州藏族服饰地区性差异及其影响因素分析,可以了解甘孜州传统服饰的多样性和文化特色,感受到甘孜州传统服饰的历史表现了藏族人民的智慧,它是历史积累的宝贵财富。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甘孜州传统服饰呈现出特定的形式和象征。在它们的符号功能之外,是民族信仰和审美价值更坚定地被凝固,让人感到一种有节奏的美感。如今随着文化趋同的趋势,传统的藏族服饰渐渐淡出藏族儿女的日常生活视线,曾今绚丽多彩的藏服大多只在庆典节日时才得以展现。服饰文化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一个民族的生活习俗、民族信仰和民族审美。作为人们解读藏族文化、触摸藏族人民传统精神文明的物质载体,希望藏族服饰能够获得更多人的关注、深入挖掘和再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