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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葛浩文译莫言小说《蛙》中的方言翻译

2018-04-01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 2018年2期
关键词:姑姑莫言方言

蒋 鹭

(陕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西安 710062)

莫言说过,“上帝给了你能够领略人类感情变迁的心灵,故乡赋予你故事、赋予你语言,剩下的便是你自己的事了,谁也帮不上你的忙。”莫言的故乡,那片高密东北乡的土壤,孕育了莫言质朴、野趣的语言风格,而莫言本人也总是操着那最简单、最本原的话语讲述着他对家乡土地的热爱、对大千世界的体味。通过方言,莫言妙笔生花,人生百味、千姿百态、喜怒哀乐穿透其原始的、粗而不糙的话语一一呈现在眼前。“方言是很有价值的文学工具”,文学是用来表现对社会生活的体会,表达作家对生命、情感的感悟,那么方言便是联结作家与社会的有效手段。将一地之方言铭刻于心并融入到作品人物的思想血液中,透过方言,呈现在读者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和事,有思维的跳跃,有情感的波动,有人性的光耀。

一、高密方言:此情、此景与此地

方言,狭义上称“地方话”,是通行于某一地点或某一地区的交际工具,是一种地域文化最外在的标记,同时又是这种文化最底层的蕴含。方言能够折射出不同的社会生活,展现某一地域群体成员如何体察世界、表述情感、交流互动。

在《我的故乡与我的小说》一文中,莫言提到,“涌到脑海中的情景都是故乡的情景,故乡的土地、故乡的河流、故乡的植物”,“缭绕在耳边的是故乡的方言土语”。莫言从对故乡的记忆中不断汲取营养,描绘千奇百怪的人与物。其长篇小说《蛙》以新中国近六十年波澜起伏的农村生育史为背景,讲述了从事妇产科工作五十多年的乡村女医生“姑姑”的人生经历。在小说中,莫言运用大量带有浓厚乡土气息的农村生活语言,其中包括具有明显地域性标志的方言土话,以及作者从小所习得的方言构词等,塑造了诸如“姑姑”、“我”(即蝌蚪)等一系列乡村人物形象,展现了原汁原味、淳厚质朴又略带野性的高密东北乡。

通过对小说的细读,《蛙》中的方言大致可以归为两类:其一是高密方言中所特有的名词、动词和形容词;其二是当地口语中经常出现的谚语与俗语。小说中很多人物形象都能够在莫言的故乡里找到原型,他说“回到了故乡我如鱼得水,离开了故乡我举步维艰”。他常常在小说中有意识地运用富有标志性地域色彩的山东高密方言,形形色色的乡里人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地地道道的高密味,饱满的人物形象便呼之欲出,让从未生活在高密东北乡的读者们不得不赞叹句,“对,这就是‘姑姑’(‘我’、‘王肝’等《蛙》中人物)在说话!”

首先,名词是方言中除了语音之外最能展现一个地方风貌的形式。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一读到这些词语便能真切领悟到当地语言的特色。据统计,整部小说中独具特色的方言名词的运用多达60处。以下便举出几例加以说明:

(1)我爹说,理是这么个理,可一想,这么点点辣水,凭什么值那么多钱?

(2)拤饼,煮鸡蛋,羊角葱,豆瓣酱。

(3)父亲说,你姑姑说啦,不出“锅门”就是一块肉,该刮就刮,该流就流;一出“锅门”,那就是个人,哪怕是缺胳膊少腿也是人,是人就受国家法律保护。

方言诉说着地方,地域在方言中呈现出各自斑斓的风土人情。那沉积在土壤中的语言,传达出了生活在这个地域的人们的日常生活。“辣水”,其含义就是指酒,倘若将“酒”字置于句中便不免让人啼笑皆非,因为“我爹”生就是个普通的农民,既没有文化更不会知道酒也有不菲的价格,在得知这瓶“辣水”的价钱后,“我爹”便万分感慨辛苦一年种的麦子也挣不到半瓶的钱,这“辣水”表述得既通俗,又十分符合人物设定的身份。此外, “拤饼”本是莫言家乡高密的一种特色小吃,是卷着鸡蛋大葱的大饼,因为吃的时候要用双手拤住往嘴里塞,所以依据动作形象地称作“拤饼”。一个小小的“拤饼”所承载的不仅是山东特有的吃食,更让人忆起在那生活并不太富裕的小村庄,一个“拤饼”已是人间美味。再如“锅门”一词本义是指灶门,高密方言中则隐晦地指代女性分娩。在莫言的小说中,女性分娩如同日常的添柴加火做饭,稀松平常又必不可少,人们将繁衍子嗣放在极其重要的地位。小说中还出现如“瓜蔓亲戚”、“火鏊子”、“水汪子”等方言名词。通过这些名词,乡村人的日常生活淋漓尽致得展现在我们眼前,仿佛我们就是和他们一起用着“火鏊子”、吃着“拤饼”、踩着“水汪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邻。

动词表现了一个地方特定的生产生活方式,也展现了特定地域人们的生活经验和行为取向,是一个方言区里的人们活动方式最重要的媒介。对莫言而言,“现实的高密养育了他,他生于斯、长于斯,喝了这个地方的水,吃了这里的庄稼长大成人”,他的生活方式或多或少地受着高密东北乡的影响。反映在小说中便是各个人物地地道道、或者可以说是土得掉渣的行为动作。小说通篇约70处使用了带着浓浓高密味道的动词方言,其中一些则形象地塑造了说话人的态度神情和性格特征。举几例来看:

(4)姑姑说,你们的于老师是最潇洒的产妇。姑姑说她在下边紧着忙活,于老师还在那里举着一本课本备课呢。

(5)为了陪嫁品的问题,大奶奶过墙来与我母亲商量,最后决定把墙外那棵百年树龄的大楸树砍倒,让乡里手艺最好的范木匠制作成家具。

(6)姑姑把手中的半个馒头往我姐姐手里一塞说:气死我了!王胆这个小妖精,我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掏出来,她竟丧良心造我的谣言。等我见到她把她那张嘴给豁了。

“姑姑”是这部小说中的核心人物, “紧着忙活”、“掏出来”和“豁”,将姑姑的率性略带粗野、不做作的性格描写得绘声绘色。“姑姑”一生都用火一样的热情投入工作,国家支持生育,“姑姑”便不辞辛劳为乡里人接生;国家提出要控制人口,“姑姑”就始终坚持执行政策。其实在“我”眼中,浩浩荡荡的生育史也是“姑姑”艰辛的工作史,视工作如生活的“姑姑”的形象跃然纸上。再看 “过墙”一词,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是也体现了丰富的内涵。“大奶奶”,即“姑姑”的妈妈,与“我”家的位置关系只有一墙之隔,因此亲戚关系也是很紧密的。每每读到此,出现在脑海中的是“健硕的‘大奶奶’翻过墙梯”的画面。由字生景,莫言使用方言的功底的确令人称赞。在这部小说中,莫言用自己的文学方式表现了文化的独特和人性的特质。这种自己的文学方式大致就是这些渗透着人物纷繁性格的方言动词。人物的语言,包括其肢体语言,与其日常生活经验密不可分,因此这些说话者的语言便是最能传达其具体性和个体性的方式。在这些行为动作中,人并不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似的“共通”的人,他是他自己,是具备这种性格的、独特的个体。透过这些动作,读者更能与人物形象产生共鸣,人性的魅力也尽显其中。

此外,莫言在《蛙》中较多地运用了典型的高密方言的形容词,通观全文约49处。例如,“胶州机场的飞机又大又笨,黑糊糊的”、“胖得像小猪崽,圆滚滚的”、“堂倌油光光的脸上”、“咯咯崩崩地啃,咯咯嚓嚓地嚼”、“畏畏缩缩的目光”、“他们吵吵闹闹地上了车”、“很多人围在那里,秋千嘎啦嘎啦响着”、“哧啦哧啦的声响”、“跩啦跩啦下了河”等等。从中可以看出,高密方言的形容词的结构多为“ABB”、“AABB”和“ABAB”三种格式,反映了当地人对事物细致入微的观察与夸张的描述。这些形容词不仅生动传神,而且于无形之中延长了人们的感官效果,更加出神地刻画了人物形象。

莫言描写生他养他的高密东北乡,一方面他是捧着一颗赤诚的心将高密东北乡的地域文化呈现给读者,另一方面他则是借他的故乡来抒写“人性”,通过对“人性”的描绘表达他本人对待审美的态度。从表面上看,方言中的名词、动词与形容词为读者提供的是显性的地域文化特征,而谚语和俗语的使用则从更深层次揭示出这种文化习得中的人物的智慧与性情。通过细读,小说通篇约16处使用了谚语和俗语。质朴的语言,虽然透出一些“俗”,但是正是这些原汁原味,作者为我们献上了丰富的视觉盛宴,“大俗成就了大雅”。不妨举几例来看。

(7)不要,千万不要,他说,我不希望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强扭的瓜不甜。我要用我的坚持不懈的努力,赢得她的心。

(8)“无事胆小如鼠,有事气壮如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都是我父亲对我的教导。老人口中多箴言。

(9)我们虽然不乏正义感,不乏同情心,但到底是凡夫俗子,还没高尚到为一个社会畸形人慷慨解囊的程度。所以,陈鼻的疯话,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借坡下驴的坡儿。

小说中“我”知道“我”的好朋友“王肝”暗恋“姑姑”的徒弟—— “小狮子”,于是想帮他找“姑姑”去说媒,但是他认为“强扭的瓜不甜”,用这个理由拒绝了“我”的帮助。“我”的一生遭遇几次变故:一是昔日被众人奉为“活菩萨”、“送子娘娘”的“姑姑”由于“王小倜”的叛逃屡遭众乡亲的刁难;二是“我”的妻子“王仁美”由于偷怀二胎、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而被迫流产,最后不幸去世;三是“我”的母亲的离世。面对家中变故,“我”时刻谨记的是父亲对我说的箴言。无论是乡村的老者还是年轻人,乡人的智慧都能从谚语与俗语中显现出来。但是,莫言在作品中不仅仅是用像撒鸡汤那样的文字去讴歌生活的真善美,他写善,也写恶,写进步,也写退化,正如例(9)中的“我”。“我”是个带有普世意义的人物,“我”不是圣贤一心只为兼济天下,“我”也是自私的,与“我”不相干的人“我”也会无动于衷,即使像“陈鼻”那样的昔日同窗。莫言曾说,作品“必须具备最普世的观念,也就是最基本的情感,要写最基本的人性”,通过人性打动读者。莫言审美以及审视人性,都认为人性有优点也有缺点,人无完人才是最真实的人。莫言想要通过笔下的人物说出人性的缺点,纠正这些恶,颂扬绚烂的智慧和光辉的人性。

二、方言翻译:归化与异化相辅相成

正如上文所述,莫言在《蛙》中所要传达的是他的审美态度以及对人性的认知,方言是体味作品美的渠道,人物形象和性格特征在方言中活灵活现,地方色彩和乡土气息在方言中真实再现。这便可当作是方言的美学功能。

莫言众多的优秀作品通过各个翻译家的贡献走向了世界,但是由于中西文化和思维方式存在差异,独具本土特色的方言在翻译文本中如何再现以及再现的如何便是需要深入探究的问题。译者采用何种翻译策略和翻译方法进行方言翻译?译本有无传达出原作的神韵和文化内涵?译本有无体现方言在原作中的美学功能?整部小说使用方言之处,包括方言名词、动词、形容词以及谚语和俗语,共计约195处。通过分析,该小说英译本方言翻译所采取的翻译策略大体可归结为两大类:一是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进行意译,二是采取异化的翻译策略进行直译。尽管采取两种不同的翻译策略,翻译效果也不尽相同,但是翻译的目标,即译意,是相同的。归化与异化翻译交织渗透,对原作文化内涵及地域色彩的再现与传达各有千秋。依据葛浩文英译本《蛙》(Frog),笔者从中摘录一些方言的英文翻译供大家鉴赏。

首先,归化翻译策略采用保守的手段,使原语符合译入语的文化价值观,在翻译过程中选取与原语用义相同或相似的表达方式,其目的为了适应目的语读者的需要。在整部小说的方言翻译中,葛浩文约有22处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其中多集中于对方言名词的翻译。举例加以说明:

(10)奶奶一边敲一边吆喝:出来吧——出来吧——你的老爷差你去送鸡毛信,再不出来就要挨打了——

Bong! Bong! Come out, she shouted, come out now! Your father wants you to deliveran urgent message, and you’re in for a whipping if you don’t come out right this minute!

(11)卫生院长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姑姑自杀未遂回家休养时,他曾来我们家探望过。他是我奶奶的娘家堂侄,是我们家的瓜蔓亲戚。

The healthcentre director had a good heart. He came to see Gugu after she returned home to recuperate from her failed suicide attempt. As the nephew of my maternal grandmother on her husband’s side, he was a shirt-tail relative, what we call “melon-vine kin”.

(12)奶奶说:是啊,才不在一个锅里摸勺子几年呢。

Of course it is, Grandmother said. It wasn’t long ago when weall ate out of the same pot.

以上三个例子中,例(10)、(11)中的方言名词以及例(12)的俗语采取了归化翻译策略。在通信落后的抗日战争时期,最快且最有标识的信件便是“鸡毛信”,要表达的内涵是情况万分紧急、急需传送。“我”的“奶奶”在这里吆喝是由于“我”出生时胎位不正,先伸出了一条腿,而“奶奶”是并没有多少文化知识的普通农民,她信鬼信神信命,相信孩子是否平安出生全都是神灵的旨意,她用最迷信的办法急切地想将“我”从“我娘”的肚子里赶出来。另一方面,由于莫言的小说人物大都源于他的生活,小说中“我”的“奶奶”经历过残酷的抗日战争,或许她自己就曾冒着生命危险送过“鸡毛信”,笔者如此联想也未尝不可。因此“奶奶”虽然是目不识丁的乡里人,但是生活阅历赋予她知识。如果译者在这里忠实翻译“鸡毛信”,如“a letter with chicken feathers”(笔者译),那么首先原文中所要表现的紧迫性没有体现出来,其次对于不了解“鸡毛信”由来的目的语读者来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如此忠实的译文也很难再现“我奶奶”传奇的经历。再如例(11)中“瓜蔓亲戚”的翻译。“瓜蔓”指的是植物盘根错节的茎,用它来形容“亲戚”,一方面指“卫生院长”与“我”家的关系并不是直系亲属关系,而是距离较远的远房亲戚,另一方面道出了在高密东北乡人与人之间的亲属关系是复杂交错的。而译文所面向的读者对中国这种自古有之的现象并不熟知,对此葛浩文则采取英语国家熟知的表达,即“shirt-tail relative”。此外,为了再现原文风貌,译者在归化翻译之后进行增译“what we call ‘melon-vine kin’”,很好地揭示了方言的文化内涵。通过这几个例子不难看出,虽然“an urgent message”不如“鸡毛信”更能体现事情的紧迫,“瓜蔓亲戚”也比“shirt-tail relative”更能形象地反映乡村人们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虽然原文的韵味有所丧失,但是应该承认的是译者在翻译时充分考虑了读者因素,在掌握原作思想内容的同时,选择适合于目的语读者的方式,即改变其外壳、保持其内容。

其次,异化翻译策略在翻译过程中将原作中所包含的艺术性,换言之即一定社会生活的映象,完好无损地从一种语言移注到另一种语言中,保留原文的语言和文化差异,把目的语读者带入原语文化。读者在欣赏译文时,得到的是原语读者同样的美的感受。在《蛙》的英译本中,除去22处方言采用归化翻译,其余约173处方言,包括名词、动词、形容词和谚语与俗语,均采用了异化翻译策略。其中,谚语和俗语的异化翻译更能体现译者在传达原文神韵时所做的努力。不妨列出几例加以赏析:

(13)老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现在呢?好人无好报,坏蛋享清福!

What happened to the old saying that ‘good is rewarded with good, evil with evil’? The good people suffer, the rotten eggs live like kings, that what.

(14)无事胆小如鼠,有事气壮如虎。

Timid as a mouse when nothing is wrong, bold as a tiger when events are strong.

(15)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When your luck is good, it can’t be bad; when your luck is bad, you’ve been bad.

(16)先生,非常惭愧,您期待已久的那部话剧,依然没有动笔。素材实在是太多了,我感到有点像“狗咬泰山——无处下嘴”。

Sensei, I’m ashamed to say that I haven’t even start to write the play you’ve been patiently waiting for.There’s just so much material I feel a bit like the dog that wants to bite Mount Tai, but doesn’t know where to start.

俗语和谚语是一个地方文化的精髓之一,精炼短小的句子背后是博大精深的意蕴,是人民智慧的结晶。正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事胆小如鼠,有事气壮如虎”,这些谚语所反映的是高密东北乡人们的善良品质和淡然的处世之道。这种看待事情的态度,并非中国人民所独有,也正如莫言所倡导的普世价值,这些箴言警句是世界所共有的。就像例(14)中的“鼠”和“虎”,抱头鼠窜、过街老鼠,这些“鼠”的内涵对原语读者和目的语读者来说是相通的,生龙活虎、虎视眈眈,这些“虎”所折射的力量与勇气也是相通的,那么何不就像葛浩文那样忠实地比照原文翻译呢?再如例(16)中的俗语,莫言给了读者一抹诙谐。文中的“我”,也就是给“杉谷先生”写信的“蝌蚪”,想要将“姑姑”传奇又坎坷的一生写成一部话剧,将满腔激情付之于舞台。只可惜,“姑姑”饱满的人生经历处处是故事,时时是精彩,而“我”无法全部再现。这种激动的心情与无法完全展现“姑姑”传奇的沮丧实在是一种强烈的落差,就像巍峨的“泰山”脚下一只渺小的“狗”。每每读到此,涌入脑海的是作者脸上欣喜而又无奈的笑容。笔者也如作者一般,不禁摇头惋惜。“狗咬泰山——无处下嘴”这句俗语所要表述的无非是“感到束手无策”,但是译者葛浩文采取异化翻译的策略,将原文中的“狗”、“泰山”、“下嘴”等词译得忠实,将原文诙谐幽默之感译得淋漓尽致,他向目的语读者传递的不仅仅是莫言的写作风格,更是中华文化以及倍受文化熏陶的作家的性情。

通过对葛浩文译本《蛙》中的方言翻译的归纳和分析,不难发现,虽然采取了归化和异化两种不同的翻译策略,虽然其中一些并未如实再现原作的文化特性,但是译者葛浩文将两种翻译策略运用得相得益彰,将莫言创作《蛙》的“意”与“味”传达得惟妙惟肖,基本保存了原作的风格特点,展现了原作的神韵及其文化内涵。文化差异所导致的误读难以避免,但是艺术作品纵向世界、被其他国家的人接受是因为世界性的优秀的文学作品具备一些普世的观念和普世价值,这种普世价值对莫言而言是他对人性的把握。因此,从这一点来说,虽然葛译本中的方言翻译存在一些偏差,但是整篇译文所要传达的文学内涵与作者所要传达的文学观念和普世价值是一致的,在一定程度上忠实于作者莫言的审美态度和对人性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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