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宗族文化的“现代性危机”

王祖根

摘要：农村宗族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传统社会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随着社会转型的加剧，城市化和现代化的进程不断深入，宗族文化的发展也面临新的课题。本文立足于探讨农村宗族文化遭遇的现代性危机，以期找到合理的解决路径。

关键词：宗族文化；现代性危机；传承

传统中国是一个血缘宗法型的乡土社会，宗族文化作为一种历史悠久的传统文化，深深扎根在中国几千年的自给自足自然经济、社会环境土壤之中，在我国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当代社会转型加剧了乡村的巨变，政治经济基础已经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在现代性的冲击之下，宗族文化也面临着“现代性危机”的挑战。为此，如何引导宗族文化的传承与复兴，更好发挥宗族文化的精神引领作用，搭建属于乡村人民自己的“文化舞台”，丰富乡村人民的精神生活世界的问题刻不容缓。本文立足于对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W村，进行实证调查，通过剖析W村宗族文化的现状、问题，以小见大探索性的提出操作性建议，与现代化接轨，为农村宗族文化的发展研究尽绵薄之力。

一、调研概况

W村位于湖北省X市D镇，占地面积78平方公里，距县城仅6.5公里，与107国道和京广铁路穿境而过，交通区位优越，全村大约有3000人，主要姓氏有武、田、梁，其中武姓家族最多，约占80%。调研共调查160人，其中男性86人，约占调查人数的53.8%；女性74人，约占调查人数的46.3%。调查对象的年龄在20岁至70岁以上不等，其中20-30岁12人次，约占7.5%；30-40岁10人次，约占6.3%；40-50岁24人次，约占15%；50-60岁35人次，约占21.9%，60-70岁48人次，约占30%，70岁以上31人次，约占19.4%。随着市场化经济的发展，村中的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农村留守的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是一个典型的“劳务输出型”、“三留守”乡村社会。W村宗族文化遭遇了近几十年来的巨大变迁，宗族祭祀、舞龙灯、逛集市等传统宗族文化活动消失殆尽，目前，宗族文化活动主要体现在祠堂修建上，且祠堂修建的历史悠久。即便如此，村民大都对本村的宗族文化发展充满信心，关心并且支持本村宗族文化的发展，这是调查中让笔者比较欣慰的发现。

二、结果分析

（一）外化于形，内化于心

W村村民关于宗族文化活动的印象大部分人只有模糊的记忆，村民心中对于宗族文化的信仰还在，但是外化表现出的活动却很匮乏。宗族活动是宗族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村民内化的宗族信仰需要通过相应的表达形式释放出来。宗族中德高望重的那一辈人并不关心宗族文化的建设和宗族活动的开展，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及对于修编族谱、定族规、修祠堂这些宗族文化的表现形式的问题时，还是非常支持的。虽然缺少了外化的活动形式，但在村民内在的文化信仰中，更加倾向于认为祠堂是表达宗族文化的重要形式，祠堂作为一个宗族的物化的宗族情感的寄托，能够被绝大多数村民作为情感和信仰的寄托之物且更具备纪念意义。虽然80%的村民认为族规没有什么宗族文化的代表性意义，但是与其相悖的是仍有63%的村民表示会支持自己的子女后代遵守族规，这说明宗族、族规的意义对于大多数村民而言是具备了约束力的，而且是作为一个绝对信仰的存在，是内化于心的。

（二）宗族文化能够与村委会管理互融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公共权力全面进入乡村，通过系列措施消灭了乡绅阶层，破坏了宗法秩序，取而代之的是人民公社体制管理乡村秩序。在W村，98%的村民认为宗族文化并不影响村委会的管理，表示政府的管理是非常有必要的，并且希望政府對于当地宗族文化的建设进行指导。而对于生活管理、矛盾调处方面而言，W村宗族文化与现代社会主流意识正在相交融、不相冲突地发展着，调查中86%的村民虽然会遵从族规、家训，但更加倾向于具有更强约束力的村委会管理，这种法制化的管理比宗族族规（血缘亲情、道德资本、人性化特征）更能为村民所接受和遵守。二者相辅相成对村民的日常生活、行为进行着约束、规范，尚没有出现村落由于宗族文化复归而出现的与现代社会主流意识相排斥、背离的情况。

（三）经济搭台，文化唱戏悖论

调查中，40%以上的村民对本村的经济发展水平表示满意，村民能够富裕自足，但却有70%以上的人认为本村的文化活动不丰富，甚至说是很不丰富，尚有50%以上的人表示这些活动只是走过场甚至表示从小到大没有任何印象。抛开客观因素不论，给我们一个警醒，在经济发展的大背景下，村民实现了脱贫致富，经济富足，但在文化生活方面仍然空乏。国民过于重视经济的发展而忽视了对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忽视了文化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这是发展过程中存留的缺陷，经济搭台，文化唱戏的愿景需要努力实现。

（四）意识淡薄，宗族文化传承遇传承危机

“有些观念在巨变，有些东西在重塑”，虽然宗族文化扎根于村民的思想之中并以代际传播的方式进行发扬传承，但在现代性的思潮作用下，村民们的意识也遭受的影响并发生着改变。调查中63%以上的村民表示：“会让自己的孩子了解并遵守家规、族规，而其余的人表示，孩子成年以后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去了解宗族文化之类的东西，就算是让他们去了解，也不会起到实质性的作用”。由此看来，当代的村民虽然大多数重视文化的发展，希望优秀的文化得以传承，但仍有少数人文化意识淡薄，对于文化的继承和发扬采取无所谓和旁观者的态度，这也将成为宗族文化继承和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阻碍，新的一代人忙于工作、学习，对于家乡的文化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很快就会面临文化遗失的危机。

三、讨论：宗族文化如何与现代社会接轨

宗族可以约束族个人行为、加强家族成员之间的凝聚力、营造良好的乡风民情等，但同时也会引起很多问题，如拉帮结派、影响基层组织管理等。同样，宗族文化也会在现代性的浪潮中遭遇冲击，甚至是重塑，所以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思考如何让“宗族文化与现代社会接轨”，促进宗族文化与社会的和谐发展。

首先，政府要加强对宗族的引导、管理监督。政府可以在不影响社会团结、稳定的前提下，适当对宗族文化的建设指明方向、适当建议，加以引导。比如，政府可以提出倡议，带领村民修缮祠堂、修订族谱、完善族规等。在W村这种背景下，完整的祠堂、完善族谱、族规会使W村民在心里有共同的文化认同感和归属感，帮助宗族文化适应现代社会，促进社会稳定和谐。其次，宗族文化的内容要与时俱进，丰富发展。只有不断更新、完善，只有与新时代相契合，才能适应现代社会的主流思想和节奏，才能与多元文化共存，为年轻一代所接受。最后，发挥自组织建设作用，让“经济搭台，文化唱戏”。由文化部门带头定期开展文化活动，发挥自组织作用，打造品牌文化活动，发动广大村民积极参与，增强村民的认同感和参与感。同时，发掘留存的宗族文化中的精华部分，开展相关文化传承汇演活动，通过运用新媒体、新工具、新形式让宗族优秀文化仪式、传统、习俗能够走近乡村，走进每一个村民的内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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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贾先文，刘智勇.近30年来农村宗族研究述评[J].武陵学刊，2012（5）.

（作者单位：湖北工程学院政治与法律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