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电影《背鸭子的男孩》中的空间表现与建构
2018-03-30赵晨雪
文/赵晨雪
《背鸭子的男孩》是青年导演应亮的长片处女作。在这部电影中,空间不仅是人物活动的场所和叙事过程中的物质表现,还是一种超越物质和精神的意识产物。在电影特定的社会关系中,空间被赋予一种意义,即对心理的折射和社会的感知。
一、空间的叙事功能表现
影片以村庄为开头,背景破败的茅草屋、地道的自贡方言和复杂的环境音都在透漏着这个地方的地域特征和人物的生存环境。狭窄的土路与了无边界的水田互相依靠,远处的烟雾也仿佛隔断了村庄与外界的联系。青涩的男孩背上鸭子头也不回地走上了“进城寻父之路”。
在城市里,男孩遇到了混混和警察,前者教他暴力处世,后者帮他寻找父亲,这两个男人的出现无疑是暂时替代了父亲的角色,填补男孩心灵上的空缺,也深深影响着男孩。他对前来追父亲要债的人挥舞刀子说“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在父亲拒绝回乡后亲手杀害了父亲,用另外一种方式将父亲带回家。在回乡的路上,汽车上的场景再次出现,黑白的色调使本就拥挤的空间更加压抑,这次换做男孩抓到了小偷并得到了“答谢费”,混混的处世之道在男孩的身上重现,这一切的空间表现都象征着男孩精神世界的崩塌与骤变。从坚定、迷茫再到愤怒,男孩清洗着露出水面的佛像,她或许曾给予男孩一丝慰藉,但信仰的倒塌却彻底改变了男孩的选择。最终,洪水的到来不仅淹没了这座城市,冲刷了一代人的欲望,也吞噬了男孩的心灵。
二、画外空间的建构
应亮导演从不满足于画内空间所提供的信息,利用固定长镜头,结合声音的空间性,将空间进行横向或者纵向的延伸,拓展了电影空间,构建出含有丰富信息的画外空间,进而缝合观众心理的想象。
1.固定长镜头
在影片中,以固定机位长镜头来展示未被剪辑、拼接的时间和空间,使得画内和画外空间彼此呼应,所叙述的故事表明看上去很平淡,但内面却很激烈,充满张力。当观众已经完全解读过空间内的信息,镜头仍然不动,观众就会在心理上形成一种对画外空间的渴望,从而延伸出画外空间所发生的故事。
另一方面,人物向外看剧中人物的视线常常引导着观众的注意力。混混在汽车上抓到小偷,两人下车厮打,镜头并没有给到两人打架的画面,而是停留在车内众人的反应上,众人纷纷看向车外,视线指向画外空间。接着,混混将男孩带到出租屋,镜头固定从门外拍摄内部,画面内只有男孩仰头望向某一处说话。当男孩向画外张望时,观众可以通过男孩的视线了解到混混的行踪,从而会很急切想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对方在做什么,引起观众的好奇心。
以雷诺阿和安东尼奥尼为代表的欧洲电影学派认为:空间在这里人只不过是偶然闯入这个镜头里来而已。当男孩被带到警察局,独自坐在长椅上,背后的警察在和一个没有出镜的女人唠家常。接下来一个醉酒男人入境,第二个警察随之入境,两人发生争吵在围着长椅追逐,在画内外运动。然后第三个警察入镜询问男孩。演员自然地出入画面或运动,构建了多层画外空间,更为突出男孩的心理情绪。
接下来是画外人或物在画内空间的投影。男孩被警察带回家,男孩打开房门想要逃走,待他走出卧室,画面里除了熟睡的警察和半开着的房门外,还有珠帘投射到房门上晃动的影子,观众只能凭借想象感知男孩所做的事情。还有男孩陪混混剪头发时的镜子和男孩与警察洗漱的镜子都反射出男孩的心理空间。
2.景深镜头
景深镜头本身就具有开放性空间观念,将银幕上的空间浓缩成为现实世界的延伸。在警察带男孩寻找父亲的段落里,当男孩走进办公室楼道时,前景是男孩的背影,中景是警察,后景是工作人员。处在前景男孩,向在后景工作人员的询问父亲的去处,随后处在中景的警察插进他们的谈话,这里的景深很好的说明了人物关系,场面调度充分体现了导演对空间表现力的探索,也使得影片在推进故事发展的同时丰富画面的真实性。
3.声音
声音也是有空间性的,画外的声音可以强调画外空间。
影片里由画外声音形成了并联式的空间,第一个空间是以男孩寻找父亲为主线的故事,第二个空间是借用广播报道突出洪水的逼近。由干净纯粹的田园到嘈杂喧闹的城市,男孩在寻父路上的矛盾冲突越发凸显。而画外的广播声不断地报道洪水的逼近,警告居民搬离,交代了紧张的环境。这样以广播为背景音推动主线故事的进展,既保证了叙事上的流畅,也满足了观众对心理空间的拓展。
作为处女作,《背鸭子的男孩》称不上是一部完美的作品,但它绝对是一部难得的诚恳之作,独特的电影美学,深刻的故事内涵,朴素的人文精神,客观的创作立场以及真挚的艺术情感,无一不宣告着青年导演对于“良心电影”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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