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后期党争中的言事官
——以王觌为例的考察
2018-03-28闻轩轩
闻轩轩
(河南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元丰八年三月,宋神宗去世,不足10岁的幼子赵煦即位,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是年五月,司马光除门下侍郎,北宋政治开启了从熙宁、元丰向元祐的转变。由于司马光的入朝,组织松散的反变法派逐渐成为朝中占优势的一派,但他们之间的结合并不牢固。随着元祐元年九月司马光的病逝,本就政见不一的反变法派迅速分道扬镳。围绕着变法派和反变法派之间的矛盾,以及反变法派内部的冲突,引发了一系列的政治纷争。朝中的重要官员,尤其是宰执、言事官等纷纷卷入其中,一时间,朋党之说甚嚣尘上。无论是时人还是后来的观察者和研究者,多将北宋后期的政治纷争目为党争。学界既有的研究成果基本理清了北宋后期政治变迁的演进脉络,近期的讨论更使我们不囿于传统意义上的朋党观念,得以重新审视元祐以降诸多政治纷争背后政治体制与政治文化的嬗变①研究北宋一朝党争的相关论著甚多,举其要者有沈松勤的《北宋文人与党争》,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115-235页;罗家祥的《朋党之争与北宋政治》,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84-298页;王曾瑜的《洛、蜀、朔党争辨》,见吴荣曾主编《尽心集:张政烺先生八十庆寿论文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第351-369页;余英时的《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1年,第320-329页;方诚峰的《北宋晚期的政治体制与政治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59-101页。。以此为基础,这里选取不太为人注意的言事官王觌为个案,从政治文化传统、个体人物政治取向和政局变动3个方面入手,试图通过考察王觌这一个体生命在此期间的沉浮变迁,从而管中窥豹以探索北宋后期政治纷争和变迁下一般言事官的命运纠葛。
一、王觌及其朋党观
王觌(1036—1103年),字明叟,泰州如皋(今江苏如皋)人,早年与堂兄王观从游于胡瑗,嘉祐四年进士及第[1]1152。王觌的为人深受朝中士大夫的看重,变法派韩绛“高其节”,反变法派苏轼、吕公著也“荐其可大任”[2]10942,刘邠更曾为其撰写举状,称赞王觌“学问通达,不惑异说,其在乡里以孝弟(悌)见称,其于仕进,所谓行已有耻者”[3]249。能得到变法派和反变法派双方的交口赞誉,可见其确有才能。从王觌的经历来看,《宋史》本传认为他“清修简澹,人莫见其喜愠。持正论始终,再罹谴逐,不少(稍)变”[2]10944是基本符合实际的。王觌自宋哲宗元祐元年起,历任右正言、右司谏、侍御史、谏议大夫、御史中丞等言官职位,是当时政治上比较活跃的言事官之一。因此分析王觌在北宋后期党争中的经历,对于我们理解当时一般言事官的政治取向和作为是具有典型意义的。
(一)欲深破朋党之说
在分析北宋后期党争下王觌的仕宦沉浮之前,有必要对王觌的朋党观念作一初步解读。从王觌的传记中,可以看出作为言事官的王觌,对于北宋中期以来形成的新朋党论和党争的危害有着深切的认识和感受,因此意图破除朋党之论在朝中的影响。《宋史》本传称:“觌在言路,欲深破朋党之说。”[2]10943其中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是元祐二年九月王觌上言说道:
伏见陛下孜孜求治,日以进君子,退小人为事,小人既非其所欲,则夙夜经营,务在中伤君子,近乃颇造为蜚语,有“五鬼、十物、十八奸”之说。臣虽不能尽得其名氏,大槩(概)不过取一二公议所共恶者,以实其说,而余皆端良之士也。伏望出中诏,牓朝堂,明示士大夫以不信谗言之意,以安士大夫之心。[4]9867
可见,王觌对朝中流传的“五鬼、十物、十八奸”这些朋党之说颇不以为然,认为其中多是诬指,希望皇上能够下发诏书以安抚士大夫。此后,对于苏轼策题案和苏轼、程颐之争,以及由此衍生的洛、蜀二党的说法,王觌指出:
轼之辞,不过失轻重之体尔。若悉考同异,深究嫌疑,则两岐遂分,党论滋炽。夫学士命词失指,其事尚小;使士大夫有朋党之名,大患也。[2]10943
王觌认为真正的大患并不在于苏轼策题的不当,而在于由此引发的“使士大夫有朋党之名”,激发党争。可以说,这是对朋党之争的危害有着清醒认识的正确评论。既然如此,王觌到底能否破朋党之说呢?后来发生的事实证明,王觌并没有真正实现他的初衷。前引文献已经提到,王觌虽然不赞同朝中的朋党之说,但其上书中仍是以君子、小人之分来对待朝中官员的,而“君子、小人之辨”正是北宋时期“新朋党论”的核心观点。
(二)终难摆脱朋党之论
王觌鉴于朋党的危害,“欲深破朋党之说”。但王觌毕竟生活在北宋中期以降“君子、小人各有党论”这样一个新朋党论愈演愈烈的时代①参见罗家祥的《宋代士大夫的朋党理论》,见其《宋代政治与学术论稿》,华夏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年,第102-127页。,这一观念深刻地影响了宋仁宗以来土人的政治变迁,更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当时一般士大夫的政治理念,王觌便是其中一例。
早在元祐元年十二月,王觌就上书指陈朝中小人当政,君子反而被排斥在外,主张以尧、舜为师,选拔忠良,摒弃奸恶。
今陛下临御渐久,权纲渐著,人之谋身者将谄谀以取合,巧佞以害正,而事之隐伏者将壅蔽而不闻,浸淫以成患……故大舜当摄政之时,已举十六相,放四凶族,可谓能知人矣……然及其即位之后,禹、皋陶方且以知人安民之道,吁俞问难,讲明其说以告于舜者,诚以知人、安民有天下者之所至难也。彼咻之者既多,蔽之者既众,则不能无惑而为知人、安民之害。故禹、皋陶不以舜之历试者为已足,而又须赞襄警戒,使兢兢业业日谨一日,然后可以始终哲惠而黎民怀之也。[4]8679-8680
从上面的言论我们可以看出,王觌的言论和王禹偁、欧阳修以来的“君子、小人分别有党”的观念并无根本的不同。又元祐元年二月,王觌就章惇言司马光役法不便之事上疏称:
光之论事,虽或有所短,不害为君子。惇之论事,虽时有所长,宁免为小人?大凡国家之事,须执政大臣同心协力而后可成。惇之奸邪欺罔,着闻有素。于此役法一事,尤见其处心积虑,欲以倾光,而不顾其有伤于国体、有误于陛下也。陛下察惇如此,尚可以置于枢机之地,以为腹心之人乎?古者不以人废言,固有不可不察者,然恶亦不可以不惩。伏望圣慈详酌,特行显黜,以戒不忠。[4]8814
可见,王觌这里所用的仍是君子、小人之辨的那一套思路,而君子、小人之辨是北宋新党争观的核心,也是北宋党争频起的一大思想根源。这一观念延及后来,在王觌这样在新朋党观浸染下成长起来的士大夫中有着广泛的影响。从此更可以看出北宋中后期以降,王、欧的朋党理论已是深入一般士大夫之心,哪怕是想要破除朋党之说的王觌也深受其影响,难以摆脱。这一现实局限性也就导致了王觌在接下来的政治斗争中终将陷入党争漩涡。
二、王觌与元祐以降的朋党之争
元祐政治路线①“元祐政治路线”一词为方诚峰所提出,参见其《北宋晚期的政治体制与政治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58页。的展开与危机,使得作为言事官的王觌无论如何不能够置身事外,而他对朝中各种政事政见的发声,往往为异见者所采择,从而加以标签化。为了使分析更加客观,不陷入邵伯温“洛、蜀、朔党争”的旧说,这里尽量避免使用“洛党”“蜀党”“朔党”这些“后来者叙事”下建构的政治派系之名,代之以苏轼、程颐之争以及“刘挚党人”这样更富有弹性的概念。
(一)王觌与苏轼、程颐之争
元祐政治路线的首要目标,是清除王安石变法时期的“折腾政治”②“折腾政治”一说,系笔者借用范立舟在《李沆治国理念与宋初“循资格”政治范型》(《中原文化研究》2017年第4期)一文中提出的概念。引发的朝野骚然的政治局面,并由此形成了一种“以清明安静为治”[4]9830这样崇尚“安静”的主流政治文化。后来由于苏轼策题案及苏轼、程颐个人矛盾引发的纷争蔓延到整个朝廷,使得当时负言事责任的台谏官纷纷卷入其中。元祐二年九月,时任侍御史的王觌也就此事上奏,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苏轼、程颐向缘小恶,浸结仇怨,于是颐、轼素相亲善之人,亦为之更相诋讦以求胜,势若决不两立者。[4]9866-9867
除此之外,在奏章的贴黄之上,王觌更是指出:
颐、轼自擢用以来,皆累有台谏官论列,若使二人者言行全无玷阙,亦安得致人言如此之多也?近日既察颐而逐之,惟轼尚存,公议未允。臣今日所论,但欲且更无进用轼,徐察其为人。[4]9866-9867
从这些话语来看,王觌对程颐和苏轼可谓各打五十大板。但是由于程颐此前已经离朝,因此他的攻击更多地落在了苏轼身上。元祐二年十二月,王觌再度上言对苏轼的为人加以评论。
轼习为轻浮,贪好权利,不通先王性命道德之意,专慕战国纵横捭阖之术。是故见于行事者,多非理义之中,发为文章者,多出法度之外。此前日策题所以亏损国体而震骇群听者,非偶然过失也,轼之意自以为当如此尔。臣见轼匤中颇僻,学术不正,长于辞华而暗于义理。若使久在朝廷,则必立异妄作,以为进取之资;巧谋害物,以快喜怒之气。朝廷或未欲深罪轼,即宜且与一郡,稍为轻浮躁竞之戒。[4]9922-9923
由于此事是由苏轼策题案和程、苏轼矛盾所引发,再加上前述程颐早已离朝,王觌批评的对象也以苏轼为主,认为应该“有罪无罪专论苏轼”[4]9589,对苏轼的批评十分尖锐。因此往往被认为是有所偏向,如王曾瑜就认为“王觌上奏貌似公允,实际上已参与了一方对另一方的攻击”[5]354。但据方诚峰的观察,这一举动更多的当出于朝中在以“安静”为主流的政治追求下,对苏轼、程颐两位文宗、儒宗身上与王安石的相似性的警惕[6]60-68,这里我们同意方诚峰的观点。从王觌认为苏轼若“久在朝廷,则必立异妄作,以为进取之资”,应该让其远离朝廷,去作一个地方官员,“稍为轻浮躁竞之戒。”可见,王觌对苏轼的批评,事实上是指向王安石,可视为“后王安石时代”,朝中士大夫对类似王安石之人可能秉政,并“立异妄作”的警惕。
(二)王觌与所谓“刘挚党人”
后来政局的发展更使元祐政治路线遭遇越来越多的危机。继程颐和苏轼之争后,朝中关于“刘挚党人”的说法最为声势浩大,其中尤以元祐六年十月御史中丞郑雍和殿中侍御史杨畏留对时说得最为清楚:
雍言刘挚略云:“挚久据要路,遍历三省,始因言事得进,即与其意合者共进退人。”又云:“挚为执政,其下多引在要任,或为两省属官,或在言路。挚所不悦,则舍人、给事缴驳,言路弹奏。”……又具挚党人姓名:王岩叟、刘安世、韩川、朱光庭、赵君锡、梁焘、孙升、王觌、曾肇、贾易、杨康国、安鼎、张舜民、田子谅、叶伸、赵挺之、盛陶、龚原、刘槩、杨国宝、杜纯、杜纮、詹适、孙谔、朱京、马传庆、钱世雄、孙路、王子韶、吴立礼,凡三十人。[4]11151-11152
前面已经提到王觌“欲深破朋党之说”,却又难以摆脱朋党之论,这也就导致了他终陷朋党漩涡的命运。王觌作为言事官,不免经常对时政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而刘挚正是当时的宰相,也是元祐政治路线的坚定支持者,坚决反对王安石那种“二三年间开阖动摇,举天地之内无一民一物得安其所者……数十百事交举并作,欲以岁月变化天下”[7]56-57,在政治追求上主张“安静”。从上面的讨论可以看出,王觌在这些方面与刘挚是有着共识的,平时的言论不免多有相似之处,因此被人视为“刘挚党人”也就顺理成章了。其实在党争论影响整个朝野的局势下,王觌整体的政治取向定然会被不同政见者进行归纳、演绎,并贴上“某党”的标签,就算不是“刘挚党人”,也终究会有其他党人的帽子盖在他的头上。后来政局演变的史实也证明,不仅王觌,几乎当初所有的在朝士大夫,尤其是言事官,都被归为这样那样的“党派”之中。尤其是到了宋徽宗年间,蔡京等人将元祐时期的官员,无论变法派,还是反变法派,凡不合其意者,一概斥为“元祐党人”的做法,更是朋党论和党争发展到极致的荒唐行为。
(三)王觌与“元祐党人”
元祐八年高太皇太后去世,宋哲宗亲政。不久,开始起用“新党”章惇为相,次年改元绍圣。“新党”逐渐占据朝廷要职,重新掀起变法。而反变法派则被斥为朋党,纷纷被罢贬出朝,史称“绍圣绍述”。作为元祐时期的言事官,王觌无疑也在“新党”清算的异己分子之中。绍圣四年二月,宋哲宗下诏宣示对王觌的处理结果:
背公营私,罪在不赦。附下罔上,罚其可逃。宝文阁直学士、朝散郎、知河阳府王觌,资赋险回,善于原俗,附会奸党,毁刺先朝,挟众连章,取必君上,变乱法度,挤□善良,章疏具存,罪状甚着。失刑之久,众论不平,未寘深刑,聊褫近职,仍从分务,尚体宽恩。可落宝文阁直学士,依前朝散郎、守少府少监、分司南京,通州居住。[8]781
这份诏书的文字颇值得推敲,前面已经提到王觌“欲深破党争之说”,尽可能地保持其在党争中的中立态度,但是最终被贬的主要缘由之一却是“附会奸党”,不得不让人感慨,政局变迁下的个人命运竟是如此的反讽。
此后,宋徽宗即位,王觌恢复旧职,又以工部侍郎迁御史中丞。宋徽宗改元建中靖国,试图调和变法派和反变法派双方的矛盾,但由于当时“任事者多乖异不同”,朝政一片混乱。为此,王觌上言:
尧、舜、禹相授一道,尧不去四凶而舜去之,尧不举元凯而舜举之,事未必尽同;文王作邑于丰而武王治镐,文王关市不征,泽梁无禁,周公征而禁之,不害其为善继、善述。神宗作法于前,子孙当守于后。至于时异事殊,须损益者损益之,于理固未为有失也。[2]10944
王觌这里的言论并没有囿于新法存废与绍述与否之争,而是着眼于应该如何“善继”“善述”,显示出他“持正论始终”,以及试图“深破朋党之说”的初衷。但是“四凶”“元凯”之类的言论,也可以让我们看出新朋党论在他的思想中的深刻影响。王觌的一系列政治举动,预示他接下来仍将陷入党争漩涡的命运,并且随即就因“当国者忿其言,遂改为翰林学士”。不久,发生日食,宋徽宗下诏罪己,由王觌负责草拟制书,但因其中“惟德弗类,未足以当天心”之语被宰相删去,请求外任。“以龙图阁学士知润州,徙海州,罢主管太平观,遂安置临江军”[2]10944。即便如此,后来仍被列入“元祐党籍”,终老贬所。
三、结语
通过考察,我们看到作为言事官的王觌,深感朝中朋党论和党争的危害,“欲深破朋党之说”。但是王觌所处的政治文化环境使他终究难以摆脱朋党之论的影响,仍是以君子、小人分别有党的既有观念去衡量褒贬人物。正是这种特定的时代局限性,使得王觌虽然在元祐以降的诸多政治纷争中力求保持公正,但其举动却不免深陷党争的漩涡,以致于被指为“刘挚党人”,甚至被列入后来的“元祐党籍”,并且最终死于贬所。
这里选取王觌的事例虽是个案,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北宋后期党争下个体言事官的命运沉浮,无疑具有相当的典型性。从表面上看来,北宋后期政治史最为明显的一个表征的确是“党争”的激化和扩大。但是那些“党名”的由来多是“元祐诸公”间的互相指认,其成员甚至不乏后来的追认。正是这些前前后后不同政治诉求者各怀目的的言说,为元祐以降的北宋政局渲染了一层士大夫结党的阴影,上演了一出出朋党之争的闹剧。对于当下的学者来说,想要跳出党争之论,却又不得不首先论述朋党观念,这大概是目前研究北宋后期政治史一个吊诡却又无奈的现实难题,也彰显了传统政治史书写的某些内在困境。
传统政治史书写的背后,隐藏着“政治史就是政治集团的斗争史”这一说法的阴影,而这一说法的背后,又有着派系政治或宗派格局的观念在暗中支持,更有着将复杂政治问题做系统化、条理化处理的思路在内,于是纷纭复杂的政治斗争被简化为有数几个朋党之间政治角力的过程。这样的做法虽然对我们分析政治史的变迁提供了方便,但是政治人物的标签化也有可能带来一系列先入为主的错觉。尤其是当一个时代的政治斗争不那么尖锐的时候,政治史就不愿为那些平稳的政治演进着墨过多,于是政治史好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戏剧,所选人物无一不有着或黑或白或其他确定颜色的脸谱。类似生旦净末丑的划分标准,不仅降低了写作难度,也使读者觉得如此这般的安排理所当然,一目了然。不过,当我们回到具体的历史场景,重新审视传统叙事模式掩盖下的政治史,却发现实情往往并非如此,最起码绝非如此的简单,甚至要复杂得多。
[1]佚名.嘉庆如皋县志[M].[中国台湾]台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70.
[2]脱脱,等.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2015.
[3]刘邠.彭城集[M].景(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096册.[中国台湾]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
[4]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4.
[5]王曾瑜.洛、蜀、朔党争辨[G]//吴荣曾.尽心集:张政烺先生八十庆寿论文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
[6]方诚峰.北宋晚期的政治体制与政治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
[7]刘挚.忠肃集[M].裴汝诚,陈晓平,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2.
[8]佚名.宋大诏令集[M].司义祖,校点.北京:中华书局,19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