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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联大教授的“学生姿态”及其乐学精神
——为西南联大建校八十周年而作

2018-03-28林有苗

池州学院学报 2018年2期
关键词:西南联大教授

林有苗

(湖州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湖州313000)

穿越时光之隧道,回望八十年前的中华大地,虽是战火纷飞,却又笳吹弦诵。“七七事变”后,祖国半壁河山沦陷于日寇铁蹄之下,“偌大的华北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为了延续文化命脉,培养国家后备人才,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和南开大学组成西南联合大学,栉风沐雨,砥砺前行!它存在不到九年,却为中华民族及其教育事业带来异常深远的影响。引人深思的是,在经济条件极为困难、教学设备极其简陋、敌机袭扰不时发生的恶劣环境里,西南联大何以锻造众多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材?何以成就“世界教育史上的辉煌奇迹”?

在诸多主客观因素中,联大师生们善教爱学的精神不容小歔,值得大书特书。尤其令人感佩的是,不少学者勇于放下师者的架子,虚心走进课堂,像普通学子一样,聚精会神地聆听当堂老师的授课与解惑,藉以获取知识与启迪,拓展视野与眼界,提升自我。在长沙岳麓山脚下、在昆明西北角的简陋校舍里,就先后活跃着这样一群群乐于放下“身段”、不耻多问的教授级“弟子”,并构成彼时大学校园一道独特的人文风景!

1 “教授的教授”称号之渊源

西南联大成立后①,享有清华大学“四大国学大师”之一声誉的陈寅恪也来到昆明。其实,早在清华时期,陈先生就收获了“读书种子”“盖世奇才”“教授之教授”“太老师”等来自国内外学界的由衷赞誉。西南联大时期,他还有“部聘教授”的荣衔。

那么,他何以会被称为“教授之教授”呢?缘来,自陈先生1925年应聘到清华后,不论学生还是教授,凡有文史方面的疑难问题,都愿意向他请教,他也一定会给质疑的人一个满意的答复,所以大家都奉他为“活字典”“活辞书”。国学大师梁启超(1873-1929)在讲解学术问题时,竟也常常建议学生们去问陈寅恪先生,可见学者们对他的推重[1]509。

关键还在于,陈先生授课时,常有教授来悉心听讲。清华研究院主任吴宓(1894-1978)是风雨无阻,每堂必到。其他如朱自清(1898-1948)、北大的钢和泰(德国汉学家)等水平较高的教授,如有机会亦必来聆听。陈先生旁征博引《旧唐书》《新唐书》《唐会要》等典籍,几乎都能背诵;他往往从考证小问题而说明大问题。先生讲课时所论者皆关宏旨,绝无游词;思路敏捷、细密,分析精辟,多有创见。他在教学中认真负责,很少辍讲。每当下课铃响,大家都有时光流逝太快之感。由于他讲的都是自己的心得和卓见,所以同一门课听上好几次,仍有新鲜感[2]18。

而吴宓何许人也?他乃清华外文系名教授,素以学问渊博声闻中外。吴宓与陈寅恪、汤用彤(1893-1964)三位在哈佛大学研究所同读研究生,号称“哈佛三杰”。吴宓对陈寅恪的学识早就钦服,1919年3月26日吴宓日记:“陈君学问渊博,识力精到,远非侪辈所能及。而又性气和爽,志行高洁,深为倾倒。”同年11月10日吴宓日记:“午,陈君寅恪来,谈印度哲理文化,与中土及希腊之关系。又谓宓欲治中国学问,当以目录之学入手,则不至茫无津埃,而有洞观全局之益。当谨遵之。”吴宓多次坦言,陈寅恪和他谊兼师友。吴宓获得硕士学位,汤用彤获得博士学位;而他们俩人都公开承认自己的学识成就比不上陈寅恪。

再如,哲学家冯友兰(1895-1990)对陈寅恪先生也是敬重三分。冯先生本身的学问可谓博大。从1928年进清华起,秘书长、文学院长,以至于代理校长,他都曾做过,在清华可称为上乘人物了。但每次上“中国哲学史”课的时候,总有人看见冯先生十分恭敬地跟着陈先生从教员休息室里出来,边走边听陈的讲话,直至教室门口,才对陈先生深鞠一躬,然后离开。“这个现象一方面让我们感觉到陈先生的实在伟大,另一方面使我们感觉到冯先生的谦虚有礼和仰慕学问”[2]12。

抗战爆发后,学校内迁,文学院在湖南南岳上了一学期课。在南岳半山上闻先生讲授《诗经》一课,旁听者众多,教室里容纳不下,窗外挤满了人,大家以极大的兴趣和积极性来旁听闻先生的课。闻先生对《诗经》多有创见和新论,善于启发学生的思维,并能引导学生进行独立思考,形成自己的见解。后来在昆明西南联大,闻先生又讲授楚辞课。他对古代楚文化和神话故事有许多新的解释,受到广大学生的热烈欢迎[3]87-88。

历史学家雷海宗先生(1902-1962)博古通今,学贯中西,讲课声音洪亮,极有条理,深入浅出,鞭辟入里,内容丰富,生动活泼。他讲授历史事件人物既有丰富内容,又能将因果关系分析得清晰透彻,使人听了感到余兴未尽。有的同学反映,后把他讲授专题的笔记稍加整理润色,就是一篇有头有尾的文章。他在西南联大为外系开设中国通史课,不仅文科的,许多理工科的学生也选此课,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旁听者,课堂总是挤得满满的。

可以说,抗日战争的烽火,燃起了雷海宗等学者们满腔的爱国热情。他们积极议政,将学术与政治紧密联结起来;雷先生在西南联大的校园里曾慷慨激昂地演说道:“生逢二千年来所未有的乱世,身经四千年来所仅见的外患,担起拨乱反正,抗敌复国,更旧创新的重任——那是何等难得的机会!何等伟大的权利!何等光荣的使命!”[4]78

2 科学大家人文素养之追求

据朱德熙先生撰文回顾,大学时代的他跟随唐兰先生(1901-1979)治古文字学;1942至1944年间,他一直悉心聆听唐先生的课。同时注意到,当年在西南联大听唐兰先生讲课的,除了中文系同学之外,还有两位教授,一位是物理系的王竹溪先生(1911-1983),另一位是哲学系的沈有鼎先生(1908-1989)。在朱德熙的记忆中,王竹溪先生听的是说文解字,而沈有鼎先生听的似乎是其他课程。

关于这一点,在西南联大除夕副刊主编《联大八年》的“教授介绍”(178页)中,我们还可以读到其他学子对于王教授的“剪影”笔法,想必对此具有一定佐证作用:

“据我粗粗的观察,王竹溪先生是教授群中最虚心而又兴趣宽广的一位,譬如三十三年(指1944年)姜立夫先生开高等几何一课时,王先生几乎每堂必到,很注意地细心谛听:而且还勇于发问,颇有西洋人的作风。此外王先生对中国文字很有兴趣,因为中国辞书的部首太多翻阅不便,王先生正在编订一部部首非常简单的字典。去年时见他在唐兰先生的《说文解字》课上旁听,大概就是为的这个罢”[5]143。

原来,作为物理学教授的王竹溪先生不仅听古语言文字课,也还听高等数学课;不只悉心聆听,而且善于发问;不是听听了之,而是专有研究。王先生的虚心好学、博学多才在联大校园和学术界可谓有口皆碑,昭如日月!我们由此亦可窥见一位自然科学大师对于人文素养的执着追求与涵泳蓄积!无怪乎,我国“两弹元勋”、著名物理学家邓稼先先生(1924-1986)在西南联大读三四年级时,听过王竹溪先生主讲的热力学和电动力学课程后,说他非常佩服王先生[6]175。他极其认真地整理王先生讲课时自己记下的笔记,并细心收藏,视若珍宝。

最近,据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杨振宁(1922—)追思,他在西南联大本科毕业后继续攻读研究生,其硕士论文导师就是王竹溪先生,研究方向为统计力学。殊不知,统计力学是20世纪后半段物理学最重要的新领域之一,杨振宁很幸运地由王先生带进了这个领域。难怪,杨先生感叹自己非常幸运,能够在那个困难的时期,得到了那么好的教育。这是因为,在读硕士前后,他还分别遇到了吴大猷、马仕俊二位大师,他们各自将杨振宁带进了对称性领域和场论领域。前者是后来整个20世纪后半叶物理学发展的一个最重要支柱,而后者是当时最尖端的理论物理,杨先生后来最重要的几篇文章都是该领域之成果。

诚然,王先生等的好学乐学是一方面因素,相关教授的课堂教学效果自然也是另一导因。例如,唐兰先生上课没有讲稿,完全是即兴的讲,就像平常聊天,所以听课的人备觉亲切。先生所以能有开明的思想和科学精神,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博览群书。当年他在昆明自学英语,已达到能看书的程度。那时昆明满街都是专供美国大兵看的袖珍本英文书,先生曾搜齐了一整套(大概有数百本)。解放初期,先生已五十多岁了,又开始自学俄语,听说也到了能看书的程度。

战时昆明物价飞涨,教授生活十分清苦;加上日军飞机轰炸,三天两头跑警报。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王、沈两位先生居然有闲情逸致跑到中文系来听立庵先生讲古文字学,这事很能说明当时联大学术空气之浓厚[7]42。联大办了九年,师生颠沛流离,生活十分艰苦。可在茅草棚的教室里却培养出不少国内外知名的学者。

再如,曾昭抡先生(1899-1967)虽是化学系教授,但很关心政治,且人文素养很高。他的英语发音既纯正,又响亮,十分悦耳。他对英国文学知识的丰富和理解之深刻,也是令人惊讶不已。

自学成材的数学家华罗庚(1910-1985),在聊以卒月的抗战烽火中,没有向困难生活低头,不仅写出了二十多篇数学论文,出版了数学名著《堆垒素数论》,还非常注重人文修养之提高。他乐读闻一多先生的《死水》《心跳》等诗作,不仅内心产生共鸣,还以诗句记述了联大时期的清贫生活,表现出中国知识分子“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传统气节:“挂布分屋共容膝,岂止两家共坎坷。布东考古布西算,专业不同心同仇”[8]141。

3 “不耻下问”习惯之终生养成

西南联大师生的勤奋好学不仅肇始于西南联大,其“不耻下问”的治学精神与良好习惯实际上贯穿于他们的整个学术生涯。

例如,现代语言学大师王力(1900-1986)的勤奋好学可从诸多小事上看出。1973年前后,朱德熙先生曾经不止一次跟王先生一起去参观出土文物展览。王先生每次都看得十分认真,并且边看边作笔记。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向旁边的人请教,朱德熙就被他问过几次。七十多岁的老教授,拿着笔记本向自己的学生辈请教,这种不耻下问的精神实在令人感动[9]48。

联大时期,王力先生从开始研究《红楼梦》的语法到写成《中国现代语法》这部书的初稿一共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速度真是惊人。由此可见王先生当时用力之勤。正如朱德熙先生所言,在学术上做出了成绩的人,大都有点童心,有点傻劲。其实,朱先生本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朱德熙从西南联大毕业后,先是留在清华大学中文系任教;1952年全国院系大调整后他进入北京大学中文系。他酷爱教学工作,对教学精益求精,教学艺术炉火纯青,以渊博的学识把枯燥的语法课讲得引人入胜。此外,他学术造诣甚高,在语法学、古文字学研究的某些领域可能赶上或超越了自己曾经的老师,可谓“雏凤清于老凤声”,这不能不说是受到他诸位老师感染和熏陶之故。

如上所述,朱德熙曾感怀于自己老师王力先生不耻下问的精神,不料他“夫子自道”,亦得师者衣钵。例如,朱德熙先生的《语法讲义》一书在商务印书馆重印时,他借此机会在1983年8月31日的“重印题记”中特地说明了两件事,其中之一涉及到语法研究上一个独到发现的来历:“屋里坐”“明天见”的“屋里”“明天”必须重读。如果处所词、时间词做主语,重音只能落在后边谓语部分。这一点是陆俭明同志告诉我的。

其实,在1981年的初版序言中,朱德熙先生已有过相关的致谢言辞:

书中某些论点以及提到的一些事实,曾经跟王还、陆俭明等同志讨论过,得益很多。此外,当年在班上听课的同学们提出的许多有意思的现象和问题,对作者的启发是很大的。谨在此一并向他们表示深切的感谢[10]。

孰不知,朱德熙先生与陆俭明(1935-)之间纯粹算得上真正的师生关系!朱德熙先生不仅为陆俭明授过课,而且手把手地教他做学问、写文章!陆俭明先生不知一次地在正式或公开场合表达过自己对恩师的无限感激之情,也提及过此事给他带来的那般感动!

著名教育家、文学家李赋宁先生(1917-2004)回忆,在他开始任教后,还经常旁听美国教授、罗伯特·温德教授先生在西南联大讲授的两门课:“英诗”和“莎士比亚”。温德先生的教学深入浅出,生动活泼,引人入胜。他对英诗音节和格律非常重视,对词义、比喻、典故、意象体会深刻,分析细致,讲解精辟。从温德先生那里学到的教学艺术不是一下子就能说完的[3]87-88。

历史学家瞿同祖(1910-2008)1944年曾兼任西南联合大学讲师,期间撰写了《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一书,成为学术界的开新之作。作为享有国际学术声誉的一代著名学者,瞿老谈及自己对待学问的态度和治学经验时也不避讳自己的“不耻下问”:“我至少认真,不耻下问。做学问就怕不懂的地方、不明白的地方不问人。不管是否做出过什么成绩,还得不耻下问”[11]254。

在自然科学界,为了学好英文,邓稼先还背过袖珍牛津字典。他后来之所以能为祖国的科学事业作出巨大贡献,成为我国“两弹元勋”之一,某种程度上源于他工作中的老黄牛精神早在大学时代就已充分体现出来。大学时代的邓稼先就有“不耻下问的‘小孩’”称号!

据知,在联大成员之一的北京大学,课堂上的“偷学旁听”习惯一直很受欢迎。所谓的“偷听生”,不但不会被索要旁听费,而且还很受青睐。为学问而学问,一年又一年偷听下去的,并且产生英雄的不在少数。据知沈从文先生(1902-1988)、金克木先生(1912-2000)都是此中人物。金克木一九三三年到沙滩北大法文组“无票乘车”(指未缴费而偷听课),那时班上只有一个学生,“教课的很欢迎外来‘加塞儿’的”。金先生从此和外国文打交道,“可说是一辈子吃洋文饭”[12]426。而常在《独立评论》上发表极精彩的文章,为胡适之先生所激赏的申寿生,也是一位年轻的“偷听”佳客。洵可谓学术乃天下公物,“胜地自来无定主,大抵山属爱山人!”[13]399

4 结语

“千秋耻,终当雪。中兴业,须人杰”②。正如著名史学家何炳棣先生(1917-2012)在《读史阅世六十年》中所说,“从1941和1942年起,持续的恶性通货膨胀,逐渐使一贯为民主自由奋斗的联大,变成一个几乎没有‘身份架子’,相当‘平等’,风雨同舟、互相关怀的高知社群”[14-15]。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恶劣的环境使知识分子自觉放下身段,更加积极开展学术研究,重塑文化自信,以图民族自强,从而铸就了“五色交辉,相得益彰;八音合奏,终合且平”的人文景观!西南联大时期前辈学人这种乐学善学的精神,构成西南联大学术传统的一部分,亦对后辈学人的成长极为有利,足以堪称学林佳话。

一个时代的学风,从本质上映现一个时代的文化精神[16]24。西南联大作为一个标杆,其优良的学术传统主要由她的教授和学生完美地体现着。教授是传统的继承者,而学生则是传统的延续者。西南联大见证了国人对学术与文化的不懈追求,见证了民族与国家的危难和痛苦,承载着文化与学术的新血脉,开辟了民主与文明的新篇章。当下,国内众多大学都在紧锣密鼓地投入“双一流”建设,我们更有必要重温并践行西南联大人的执着与勤奋精神,扎实笃行,孜孜矻矻,再塑严谨务实、勤勉进取的优良学风。

注释:

①1937年11月1日,由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私立南开大学在长沙组建成立的国立长沙临时大学在长沙开学。由于长沙连遭日机轰炸,1938年2月中旬,经中华民国教育部批准,长沙临时大学分三路西迁昆明。1938年4月,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鉴此,2017年或2018年视作西南联大建校80周年,应大体无碍。

②西南联大校歌《满江红》中的诗句。校歌词作者为罗庸、冯友兰。

[1]谢兴尧.读书有味聊忘老[M]//陈平原,谢泳.民国大学院:遥想大学当年.北京:东方出版社,2013.

[2]黄延复.文史大师陈寅恪[M]//冯友兰.联大教授.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3]李赋宁.回忆我在清华和西南联大的几位老师[M]//冯友兰.联大教授.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4]王敦书.忆雷海宗师[M]//冯友兰.联大教授.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5]陈平原.抗战烽火中的中国大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

[6]王世堂.绝徼移栽桢干质——忆在西南联大时的邓稼先[M]//冯友兰.联大教授.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7]朱德熙.纪念唐立庵先生[M]//冯友兰.联大教授.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8]顾迈南.华罗庚教授在西南联大[M]//冯友兰.联大教授.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9]朱德熙.悼念王力师[M]//冯友兰.联大教授.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10]朱德熙.语法讲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11]王健.瞿同祖先生谈治学之道[J].中外法学,2005(2):252-256.

[12]陈平原.老北大的故事[M]//陈平原,谢泳.民国大学院:遥想大学当年.北京:东方出版社,2013.

[13]朱海涛.北大与北大人[M]//陈平原,谢泳.民国大学院:遥想大学当年.北京:东方出版社,2013.

[14]何炳棣.读史阅世六十年[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15]林有苗.抗战烽火中语言学“风景”侧描及其历史动因追溯[J].湖州师范学院学报,2016(1):72-78.

[16]谢泳.西南联大与中国现代知识分子[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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