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归途

1月30日，俄罗斯奠斯科，一个女子推着婴儿车走在冰雪覆盖的路上。

吐槽时代，无段子不开局。有个妖怪不甘心，再次跑到人世间去吃人，手下的小妖们，又在基地焦急等它带回点人肉尝尝。老妖怪回来了，脸色还是很差，它不理小妖怪们渴求的目光，先灌下一大桶蜂蜜，这才感慨说道：“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众生还是太苦了！”这次，它去的一定是北京的通州。春节前，第一财经商业数据中心和滴滴公司联合发布了一份报告，发现2017年北京成为全国单程上班距离最远的城市，人们上下班的路程平均达到17.4公里，排第二第三的是东莞和深圳，平均距离为17.3公里和16.8公里。但是这些数据，对生活在通州的人来说，都实在不值一提。拿我来说，距离公司30公里——在通州，这也很寻常。按照每天上下班走过的路计算，在我住通州的这五年多时间里，几乎已经绕着地球赤道走了两圈了——也算环游过世界的人了呢！

当然，现实中我只能在手机上养一只青蛙，我来上班，看着他周游世界——至少是周游日本，偶尔送给我一张旅途上的明信片，聊以自慰。《新京报》采访“旅行青蛙”游戏的负责人上村真裕子时，对方也说，当初设计这款游戏的初衷，就是想到，不受任何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应该是很多人的理想，但现实中，很多人又过着十分忙碌的生活，“所以就让青蛙代替我们去做我们做不到的事吧”。一开始，作为已经养了五年活娃的人来说，并没感觉到这款游戏的有趣之处，自己能做的事情太少，小青蛙可见的活動也不多，又不会和自己互动。玩了几天后，才发现这款游戏深得海明威的冰山理论，趣味不在可见部分，而在看不到的地方。正如我们对世界发生兴趣，一定不是因为已知的内容，而是未知的领域。我会盼着他出去，又盼着他寄明信片来。尤其是作为一个对日本感兴趣的人，很希望看看它又去了哪里。上村真裕子也说，游戏这么设计，就是想让玩家在不清楚青蛙想法的前提下，按照自己的喜好自由想象。

另外有消息说，游戏团队看到中国市场如此火爆，已经开始开发中文版本。我倒是建议他们不妨也加入中国场景，让蛙儿子在中国旅行。当然，如果是最近的话，他的旅途一定很漫长。出去十天半月没准都回不来——全国大雪，交通拥塞，即便是最红的青蛙，也得困在路上。春运刚开始不久，全国各地就频频出现因为大雪机场关闭、铁路、高速路停运的新闻。1月25日那天，上海长途汽车客运总站就有个小伙子焦灼不安，梨视频采访他才知道，女友和他分手了，他原本告诉对方，当天要赶到江苏宿迁去，希望能挽回这段感情。没想到，客车停运了。他看到还有火车票，赶紧抢了一张，马上往火车站赶。一路上给女友（前）打电话、发短信，都毫无音信，更让他无奈的是，到了火车站才发现，火车也坐不了了。年轻人不禁悲从中来，对着镜头，含泪道歉。泪水浇灭了他眼中的火焰，只剩下一堆灰烬。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空气流动，有风吹过，又把眼中灰烬吹起，迷了他的眼睛。泪水又出来了。他隔空喊话，“无论最后结果是怎样的，我都希望你过得好。”

如何处理感情问题，可能是当下年轻人最大的困惑之一。从父母皆祸害小组，到屏蔽父母朋友圈，再到北大留美硕士万字长文控诉父母“控制与伤害”事件，都是这类问题。在15000字的长文里，他把自己内向、敏感、不善交际等种种问题，都归因于父母对自己的“肆意操控”，甚至从12年前起，就不再回家过春节，6年前更是和父母断了电话、QQ、微信等联系。现在他还打算再到北大读心理学方面的博士，以解决自己长期压抑之下的心理问题。他对父母的这些控诉，其实说来没什么新鲜的——最近这几年，网上很多人都在说。感谢高等教育的大面积普及，我们这代人和上一代人的观念有了巨大的变化，自然是看不惯“落后”的父母。这可以算是一种精神上的“弑父”。

立场不同，一万多字也无法描摹整个人生，我很难说“北大留美硕士”的对错，只是从我个人来说，还是比较赞同“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以传统立场对待父母，以更为现代的观念教育儿子。所以，这个春节，我仍然是要回家的——当你看到这期十日谈时，我没准已经躺在封闭的走廊里晒上太阳了。农村仍然可以放鞭炮，噼里啪啦声里，年味愈加浓烈。读者诸君，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