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水母

段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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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多数母亲一样，桑娅·库里和朱莉·汤普森也是相夫教子几十年，当初把送孩子去训练当成了日常，给孩子制定了严格的纪律，深入浅出地晓之以理，然而这两位母亲对水花兄弟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更有意思的是，这两位母亲曾经也是运动员，且同样出类拔萃。

大概在萌汤二神的眼中，他们的母亲就是那个回到家会首先喊的那个人。或许对于自己母亲曾经是出色的大学排球运动员，且既有天赋也非常努力还存有一些模糊的概念。但可能因为这两位母亲从未把奖杯照片什么的陈列在家里，而且她们也不愿意过多提起自己曾经的光辉岁月，所以即便是儿子，斯蒂芬和克雷有可能还完全不了解他们自己在场上的优秀表现——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有多少是直接从妈妈那遗传过来的。

“从运动天赋上看，在我带过的运动员中朱莉可是数一数二的。”克雷母亲在大学时期的教练之一史蒂夫·皮克林说道，他可是个拥有四十年执教履历的资深教头。

至于斯蒂芬的母亲，当年弗吉尼亚理工学院凭借桑娅神奇的二传表现击败了强大的辛辛那提大学后，辛辛那提的主教练甚至找到了桑娅的主教练要求交易：用球队大巴和厢式货车来交换弗吉尼亚理工学院这位矮小的二传手。

库里和汤普森的母亲有很多共同点，比如：都成长于运动之家，还没学会走路就开始接触各种运动。高中时，都是明星级别的短跑运动员和排球运动员。桑娅在篮球方面也有极高的造诣；个子都不高，朱莉是个1.75米的主攻手，而这个位置通常都是留给身高超过1.80米的姑娘的。桑娅只有1.65米，同样拥有非常好的弹跳。当然，朱莉能拿着网球扣篮，而桑娅就办不到了。“不行，我妈做不到的。”库里一脸严肃地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行。”

朱莉和桑娅都是那种很安静，对事认真、有决心的女人，这样的性格往往会成为能自我激励的团队领袖。

她们也都是在体育馆里遇见了自己未来的丈夫，故事情节就是那种既经典又俗套的一见钟情；在各自家里，她们都把发言人的位置让给了丈夫，戴尔·库里是夏洛特黄蜂队的解说员，讲解比赛绘声绘色，米卡尔·汤普森则在电台口若悬河地解说着湖人队的复兴大业。

除了水花兄弟，朱莉和桑娅各自还培养了另外两个出色的运动员。克雷有两个兄弟：特雷西是洛杉矶道奇队的外野手；小米卡尔在勇士队G联赛的球队打球。斯蒂芬的弟弟塞斯·库里一路逆袭现在为达拉斯小牛队效力；妹妹西黛尔曾是依隆大学排球队的明星球员，直到大四之前因为脑震荡不得不宣布退役。

2

桑娅·库里在1984-1987年间为弗吉尼亚理工女排效力。“我当年又矮，又快，又狠。”桑娅·库里在总结她的运动生涯特点时说道。桑娅在弗吉尼亚州的拉德福德读8年级的时候，当地的高中排球教练约翰·皮尔斯把她选进了校队。

桑娅高四那年，拉德福德高中排球队赢得了州际AA比赛的冠军，她荣获弗吉尼亚州年度最佳防守球员。篮球方面，作为防守大闸，她带领拉德福德的姑娘们获得了两次州际冠军。田径方面，她在州际比赛跑过400米障碍赛和接力赛。

“真是个让人惊叹的女汉子。”皮尔斯教练回忆道，“非常开朗的姑娘，跟她在一起很有趣。她当时个子很矮，后来也没长高，但她有着出色的训练态度，她的母亲坎迪给予了她很大的支持。坎迪可不惯毛病，坎迪的孩子都是严格服从命令的乖孩子。”

高中毕业前夕，桑娅已经拿到了很多大学的邀请，她的排球和篮球能力备受这些学校的青睐。皮尔斯当然希望他的得意弟子能够去弗吉尼亚理工，因为他当时还执教着那里的女排。但他还是鼓励桑娅考虑其他选择。有一次，桑娅在参加完詹姆斯·麦迪逊大学的招募会后，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睡着了，车子直接撞上了护栏。

桑娅现在总说，“我当时想，‘你猜怎么着？我可得离家近一点。那车有点撞坏了然后我就想：‘这可能是个预兆，提醒我千万不能去詹姆斯·麦迪逊上学。”

如果说桑娅还需要另外一個什么理由去选择弗吉尼亚理工的话，她在参加学校正式招募会时找到了这个理由。观看男篮训练期间她全部注意力都被球队的大明星深深吸引，那就是戴尔·库里。戴尔也注意到了她。正如桑娅的同学对先锋报的安基里安说的那样：“桑娅当时可是个公认的美美的小公主呢。”

桑娅在大三那年入选了分区最佳阵容，接下来她就此宣布退役，追随那个叫做戴尔·库里的家伙奔赴犹他，陪伴戴尔开始了NBA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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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莱斯利同两个热爱运动的哥哥在华盛顿州的里吉菲尔德长大，这里距离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大约20分钟车程。她最初的项目是体操，但朱莉对所有项目都感兴趣，她总是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在高二时，朱莉接触到了排球，惟一有点遗憾的是她也因此放弃了体操。

在朱莉高三高四这两个赛季，里吉菲尔德高中女排在1980年和1981年的州际比赛中都获得了亚军。田径场上，朱莉以5.64米的成绩获得州际A级比赛的跳远冠军。

此时她收获了俄勒冈州立大学和太平洋大学的奖学金，但是她却选择了更小一些的波特兰大学，一所隶属于全美大学校际体育协会的学校。据她当时所说，是因为“在俄勒冈或者太平洋大学，排球就要放在第一位，但是我希望能把学业放在第一位。”

朱莉最开始就在新手教练史蒂夫·皮克林手下打首发。球队一改之前的颓势，连续两年夺得分区冠军。“朱莉是我们的功臣。”皮克林说道。

有一次，朱莉去体育馆打排球，恰好目睹了一场篮球比赛。其中一个球员就是米卡尔·汤普森，彼时的他正在为自己在波特兰开拓者的第二个赛季做准备。“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米卡尔说道，“然后我就把比赛忘到九霄云外了。”

朱莉的第二个赛季之后，皮克林教练接受了旧金山大学的一份工作，朱莉决定跟随教练同去。她先休赛了一个赛季，但在接下来的赛季，她在一场对阵佩珀代因大学的比赛中膝盖韧带撕裂。

康复之后，她在新教练劳里·科尔贝利的执教下参加大四赛季的比赛。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最近从德州农工大学退休的科尔贝利说，“她笑起来太美了，那种震人心魄的美丽让她在人群中无比亮眼，而且她很亲切，简直是无法形容的亲切。我当时想，‘这样一个女孩在排球场上会有怎样的表现呢？”

萌汤二人母亲的故事或许能够证明一个事实，培养了下一代不算成功，而是自己先成功才能培养之后的成功。

“但是她真是个丝滑而优雅的运动员啊！”

朱莉到底有多棒呢？尽管米卡尔不能算是个公证的见证者，但他坚持认为“她的水平完全可以为美国国家队打球。她真的球技精湛。她能拿网球扣篮，还用说别的么？”

“米卡尔太能玩笑了。”朱莉在一个采访中说，“他太能吹牛了。”

无需任何人告诉克雷·汤普森他的母亲曾是个运动健将。因为每隔一个月左右，他的妈妈就会在家里的车道上跟小克雷比一次赛跑。“14岁之前我一次都没赢过她。”说起这事儿汤神既骄傲又羞愧。

而当儿子最终战胜母亲时，“对于我来说那是个伟大的时刻。我记忆犹新，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她不会把胜利拱手相让，我得自己去争取，而这花了我14年之久的时间。”克雷说道。

米卡尔说：“朱莉绝不会让克雷赢。她毫无怜悯，她想要告诉孩子生活本就不公平，有些时候你就是会被锤趴下。”

朱莉则说她早都忘了在车道上赛跑的事儿了，“而且我不敢相信他还记得。看到没？大家还觉得克雷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他可全记小本上了。他太逗了。”

这句话展现了朱莉说话的小技巧：总是把谈话的重心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

4

当克雷被问到他的母亲是否愿意聊聊她的运动生涯时，汤神想都没想就说：“绝不可能！”事实的确如此，朱莉几乎从来不接记者的电话。直到老汤普森一直说她这样做太不礼貌了把她烦得实在受不了了，才终于勉强说了说往事。

“我只是不太想聊我30年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朱莉说道，“没什么意思。”

对于她来说，体育运动并不是为了争取荣誉。当朱莉小时候在田径场上大杀四方时，她从来不去搭理那些奖牌什么的。都是她的母亲在手忙脚乱帮她收拾，她毫不知情。

如果不是米卡尔，甚至可能连她的孩子们都不会知道她曾是个体育明星。

朱莉不记得她曾“虐待”过自己的孩子，但是米卡尔说：“她会向他们展示如何奔跑。她会时时刻刻提醒他们如何用正确的姿势去跑步，如何去做拉伸，瑜伽，以及不同种类的训练，比如普拉提。她现在也一如往昔的跟孩子们传播这些知识。”

几年以前，克雷有段时间看起来压力很大。朱莉就建议他在赛前不要听音乐打游戏，而是读读报纸。然后这个习惯被汤神坚持到了现在。

没人听过朱莉四处跟人吹嘘说自己是如何鼓舞了克雷的。但如果有人敢说点克雷的坏话的话，那这个温柔的女人瞬间就小宇宙爆发了。

“我过去真是受够了听人说克雷运动能力不行。”朱莉说，“知道吗？我儿子是个好手，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是了……我了解克雷，他痛恨失败。”

克雷·汤普森在场上的那些神奇表演，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来自何处，应该不用再解释了吧？

斯蒂芬·库里知道他的妈妈曾是个运动员。“她那时候非常残暴的。”斯蒂芬说道，“大家都说我的侵略性以及球场恶霸的属性是从她那继承的。”

绝大多数情况下，桑娅把教授孩子们技术技巧的工作留给了戴尔，而她则更关注竞技体育的心理调整和情绪把控。戴尔说这非常重要，毕竟在他16年的NBA生涯中有太长时间需要在外奔波。

戴尔说：“事实是她了解孩子们在参与竞争时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波动，以及如何应对不同的情况，这真的至关重要。”

但别误以为桑娅就是个安静的心理咨询师。“我打的每场AAU比赛，她都会坐在第一排扯着嗓子喊她的那些……”库里笑着说，“怎么说呢，建议吧。她从不羞于发表她的观点，而且她的确很懂行。”

母亲与儿子的交流在场下依然继续。“并不会在技术上探讨很多。”斯蒂芬说，“更多是關于心理层面的，保持侵略性啊，自信啊，要对你做的每件事感到骄傲啊。而不是那种‘噢，掩护拆开后一定要注意找防守人之间的空隙。她能察觉到我没有打出最佳状态或者懒散拖沓，或者注意力不集中，抑或是怯场等等情况。她能一下子说到点子上。”

对于这些，萌库觉得还挺受用的。“她几乎每场比赛都来。”库里说，“所以，首先你没的选，你听不听她也一定会跟你说。其次，像我之前说的，她讲的还都挺有道理的。”

桑娅说斯蒂芬很能接纳她的观点。“我另外两个孩子完全不听我的教导。”桑娅说，“但是斯蒂芬，他想懂更多，他愿意学习。相比另外两个，他更加能注意到我的大嗓门。”

相对于他们的年龄和参与的运动项目来说，库里三兄妹都太瘦小了，桑娅一直在提醒他们一定要用拼劲儿把这个劣势弥补回来。“我有好胜心。”桑娅说，“这体现在我希望我的孩子们上场后就能把对手彻底踩死。让对手知道你就站在场上，让他们知道你站在场上是有原因的。”

除了这份坚韧，桑娅还传递了一种勇士队主教练史蒂夫·科尔常说的“愉悦的体验”。如果你见过斯蒂芬投进三分后的魔性庆祝动作，你应该更能体会他接下来的这番话：“他说他妈妈憎恶失败，然后他迅速改口了。”

“我不觉得她是憎恶失败。”斯蒂芬说，“她是享受胜利。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不管是憎恶还是享受，有一点，库妈妈和汤妈妈又非常相似了——儿子的比赛有一部分是为她们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