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古代中原王朝的南迁与北伐

□文/重庆市实验中学 莫峻松

在中国版图上有两条线堪称独特，一条叫做秦岭—淮河，另一条叫做400毫米等降水量线。

秦岭—淮河不过是众多山地河流中的一部分，然而它却被赋予了太多的意义。沿着秦岭—淮河，向北望，乃是中原腹地；向南望，乃是鱼米之乡。中国的人文风俗经它一划，分成截然不同的景观。在它两边，正是中国的南方与北方。而400毫米等降水量线仿佛是季风能到达的最深处，往北便是寸草不生的荒漠，往南仍能看见农夫耕作的身影。这一条线，注定是中原农耕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的天然分界线，也是古代中原王朝与强悍少数民族政权的势力交界线。

一、少数民族南侵的根源

越过长城到中原地区掠夺人口、粮食与牲畜是北方民族对中原王朝发动入侵的根源。在北方，气候寒冷干燥，少有中原大河文明那般优越的气候条件，难以发展农耕经济，因此通过放牧，逐水草而居是他们维持生活的主要生产方式。“。逐水草迁徙，毋城郭常处耕田之业，然亦各有分地。”一旦人口增长，或遇上气候灾害或发生内部矛盾，部落联盟就将通过对外掠夺视作解决所有矛盾的最佳手段。“其俗，宽则随畜，因射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其天性也。”

不论是匈奴、柔然还是突厥，长期以来都处于较为落后的生产状态中，所以其社会性质也停留在原始的部落联盟或者由军事贵族统治的奴隶社会中，南边的中原王朝经过数百年发展已经是高度发达的封建文明，盘踞于北方的游牧文明便如同悬挂于帝国穹顶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劈砍下来。

二、南迁及其意义

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那么南侵兵马便可被御于国门之外，其掠夺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将被缩小到极低的水平；可一旦中央政府疲软无力，后果就难以想象，轻则引发流民迁徙破坏边地生产力，重则导致王朝覆灭。

冯友兰先生在撰写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碑文时，写道：“稽之往史，我民族若不能立足于中原、偏安江表，称曰南渡。南渡之人，未有能北返者。晋人南渡，其例一也；宋人南渡，其例二也；明人南渡，其例三也。风景不殊，晋人之深悲；还我河山，宋人之虚愿。”三朝南渡无一不是在敌对少数民族政权难以遏制的情况下发生的改朝换代的悲剧。在统治者南迁过程中，他们都会经过这一条河流——淮河。北方统治者多次陈兵淮河意欲深入长江流域，但他们的计划却一次次破产：公元383年，东晋军队在淮河畔的淝水以少胜多大败前秦，以致前秦军队“闻风声鹤唳，皆谓晋师之至”；南宋多次在淮西地区挫败金军南侵企图，将女真兵马拒于淮河北岸。淮河有力地保证了华夏文明的延续，王朝南迁，纵使丧师失地，却也使得封建文明不致中断。

入主中原的少数民族会有一个汉化的过程，但在这当中，是政权本身去适应另一种文明所带来的破坏与杀戮。统治阶级搜刮财物，霸占民宅，贩卖人口，对人民进行屠杀。根据《三朝北盟会编》的记载，金人入主中原后强迫两河地区的居民剃发结辫，身着女真服饰。奴隶制经济自身的落后性还欲使封建经济倒退。《岳飞传》有云：“.....金国统治者在华北大生产区，强夺大量肥沃农田，强令‘前日之主，今则为客’，接着又把这些客户‘并籍入官’....”奴隶主贵族强迫农民沦为其私人奴隶，于是“.....广大农田，便大都由瘠薄而趋于荒芜，使华北地区的农业生产力遭受到极其严重的破坏。”对于农业生产力的破坏，《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中记载说：“淮南近经兵祸，民去本业，十空而九。其不耕之田千里相望，流移之人，非朝夕可还。”以致后来淮南地区还有三万多顷在户未耕的荒地。当然，以上只是几个有代表性的事例。

由此观之，中原王朝南迁，不论是对文明传承还是社会发展，都是有重大意义的。

三、遏制入侵的对策——北伐

对于南下入侵的少数民族，中原王朝一般采取的是消极的防御策略。以相反思路主动出击，就是北伐。

历史上的北伐有多次。有深入敌境直捣巢穴者如卫青、霍去病、李靖，以精锐骑兵长途奔袭在于通过战略进攻以降服消灭敌政权，消除王朝边境威胁；也有收复失地者如祖逖、刘裕、岳飞，借此恢复故土中兴王朝。

中原被占领地区的汉族人民大多奋起反抗，或结寨自保，或结为义军，或南投。南方士人、军民也是呼声四起要求抵御外侮，所以统治者发动北伐是顺应民心，保障人民生产生活的正义战争。即便如此，在发动之前，统治者也要权衡再三，考虑利弊。比如汉武帝北征匈奴有巩固中央集权树立威信之意，桓温三次北伐就执掌朝廷大权。然而，不论北伐蕴含怎样的动机，有一点毋庸置疑，它是顺应历史潮流符合历史规律的。

随着民族融合不断加速，民族矛盾得到缓解，多民族国家的逐渐建立使得南朝北朝的概念退出了历史舞台，到了近代，封建王朝所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殖民侵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