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义变的途径与透明化倾向*

柴湘露，刘 云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一、引 言

成语是一种相沿习用、形式简洁而意义精辟的固定短语。多数成语具有双层语义结构：表层字面义和深层衍生义。理想化使用状态下，成语的双层语义与其传递的整体表达义间有三种生成关系：一是字面义即表达义，该类型成语如“心灰意冷”“外强中干”；一是衍生义即表达义，如“兔死狐悲”“杯弓蛇影”；一是字面义和衍生义互补分布承担表达义，如“百花齐放”“和风细雨”。

汉字是汉语词汇最低一层的单位，也是“他类词汇单位构成的基础”[1]。同词音一样，汉字也是表达词义的手段，且有形式具体、多样、数量不计等方面的特点，因此汉语词较为具象的表层字面义常托于汉字①参见苏宝荣《词的结构、功能与语文辞书释义》，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年第54页。。成语也不例外，由字义组合（含意合）构成其表层字面义。表层字面义，或通过转喻认知引出其所在的典故义（或源文义）再由此隐喻曲折引申出衍生义，或通过隐喻思维直接衍生出深层意义。因此，成语意义的分析需要从三个层面着手，按照生成的先后关系排列为：字义、字面义、衍生义。层级间关系简要展示如图1。

图1 成语语义层级结构

三个语义层面彼此勾连，字义层发生变动（包括汉字显著义变化、字间组合关系变化），会直接导致字面义的偏离；处于关键性中间层的字面义的变动（含衍生途径的取消、更换、再衍生）又会带来衍生义的变动。加之表达义与双层语义结构的种种关系，最终生成的表达义便有数种变化可能，由图2展示。

图2 成语义变途径②图中虚线箭头表可能产生变化的途径，虚线圆圈表示可能产生的变异结果。

“字面意义是成语的基础”[2]，在成语表义中有重要作用：或直接用作表达义，或作为衍生基础间接表义。观察成语的各种义变可能，发现：除衍生义再衍新义一类外，各义变类型均直接涉及处于中间位置的字面义层。字面义变动，成语义必变；字面义不变，则为成语提供了新联想、或不联想的义变可能。可见字面义在成语义变中的关键作用。

二、义变途径

成语表达义的生成范围横跨字面、衍生两个层面。在现代汉语共时平面上，具体义变途径可大体分为如下五种：

（一）字义变动生新义

动态意义理论认为，词汇最可能的意义与显著度(saliency)密切相关，而显著度是动态的，随着使用、社会、环境和说话者的变化而变化①参见束定芳《认知语义学》，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年第236页。。成语大多源于先秦两汉，沿用至今。有些在成语组合中所使用的字义，随着时代变迁已非该字显著义，为符合当代人的感知，换成同字显著度高的他义，组合成的新字面义不同于原字面义，成语产生新表达义。经观察，此类义变多出现在字义组合即表达义的直陈式成语类型中。如：

[差强人意]

基本表达义：大体上还能使人满意。（差：稍微；较；尚）

新表达义：不够满意。（差：不好，不够标准）

（1）相对新一代纯平CRT显示屏，液晶显示器的不足之处同样不容忽视：色彩表现差强人意。（《厦门商报》2001-08-03）

（2）繁重的公务、差强人意的薪资是导致近年公务员报考人数下滑的重要因素。（《人民日报》2016-12-22）

在现代汉语中“差”字记录了5个词5种读音，而表“不好，不够标准”义的“差(chà）”与表“＜书＞稍微；较；尚”义的“差（chā）”，读音相近，只是后者多用于书面语，而前者却使用得更为普遍，往往是人们心理词库中“差”的显著项。因此“差强人意”中的“差”字表示同形的另一个词位，显著义发生了变化，促使了整个成语意义的改变。由于语义、形式都发生了变化，“差（chā）强人意”与“差(chà）强人意”并非共时的同一成语②李行健《成语规范问题》，《辞书研究》，2001年第2期，第19页。李行健认为，古今形义均有改变的成语，不应视作共时的同一成语。，而是从成语“差（chā）强人意”引申并独立出的新四字词“差（chà）强人意”。

[感同身受]

基本表达义：感激的心情如同亲身受到对方的恩惠一样。（感：感激；对别人的好意怀着谢意）

新表达义：虽未亲身经历，但感受就同亲身经历过一样。（感：感受）

（3）读者仿佛回到太行山红军艰苦抗战、英勇杀敌的场景，铿锵悲壮，让人感同身受。（《人民日报》2017-01-13）

（4）观众接收不到演员所传递的人物的真情实感，很难感同身受。（《人民日报》2016-08-16）

《现汉》中“感”字条目收录了6 个义项，54 个以“感”为首字的词。其中含有语义特征[+感受]”的词19 个，而有[+感激]特征的词13 个。相较而言，“感”字的“感受”义，在现代汉语中的构词能力偏高。因此人们在使用和理解成语“感同身受”时，更易选择“感受”义作为“感”字的显著义，致使整个成语的意义也发生了改变。

（二）字义重组生新义

成语的形成，遵循古代汉语语序。不少成语的字义组合方式与现代汉语中常见的组合方式有差异。现代人以现代汉语语感理解和使用成语字面义时，难免存在偏差，由此新义产生。成语由字义重组而产生义变的情况，常伴有成语构成字义的变动。如：

[望洋兴叹]

基本表达义：在伟大的事物面前感叹自己的渺小。

新表达义：在某事面前感叹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5）养殖去不了深海，捕捞出不了远海，只能望洋兴叹。（《人民日报》1995-06-12）

（6）三门冰箱的体积较大，对于住房条件不宽裕的人家来说，只能望洋兴叹。（《厦门日报》2000-10-14）

“望洋”本为连绵词，仰视的样子，“望洋兴叹”是一个偏正结构，字面义“仰望着感叹”。而在现代汉语中“洋”字的海洋义常可以独立使用，“望洋”被直观地理解为动宾结构，“望洋兴叹”相应的理解为一个连动结构，“远望海洋发出感叹”。成语字义的组合关系变化，导致新表达义产生。

[罪不容诛]

基本表达义：犯下的罪恶即使处死也不能得到宽容，指罪大恶极。

新表达义：犯下的罪恶不到处死的程度，指罪不至死。

（7）同行人员皆有包庇纵容之嫌，却罪不容诛。（自拟）

（8）草民一片忠心，虽然有罪，但罪不容诛。（天雨寒《江湖第一高手》）

该成语出自《孟子·离娄上》，是由原文“罪不容于死”缩略而成，“不容”是对“罪于死”的判断，“容”字是宽容义。而按照现代汉语语序理解，“不容诛”是对“罪”的判断，“容”视为容许义，于是新义产生。

（三）字面义衍生新义

成语多出自古代典籍故事，或由典故概括而成、或经源文字缩合而定①参见陈汝法《成语、典故流变问题说略》，《辞书研究》，2017年第1期，第18-24页。陈汝法原文表述为“摄意形态”和“缩合形态”。。表达义即深层衍生义的成语，在诞生初期，其字面义与衍生义之间具有较为明晰的理据性，然而时过境迁，有些成语背后的典籍故事不再为世人所熟知，其理据性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因此人们理解或使用它们的时候，往往通过字面义直接揣测其衍生义，将其字面义赋予新的联想，而新的衍生义就成为了成语的新表达义。如：

[目无全牛]

基本表达义：形容技艺已经达到十分纯熟的地步。

新表达义：比喻视野狭窄，看不到事物的整体或全部。

（9）学考古的人，如果没有历史理论和文献知识，就会目无全牛，最大的能耐不过摆弄一些坛坛罐罐而已。（《读书》1981-01-31）

（10）如果凭着规范的教学步骤，分门别类，条分缕析，目无全牛地肢解内容，那么文情并茂的好文章，岂不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福建日报》1992-10-21）

“目无全牛”源自《庄子·养生说》一文中的“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字面义“看不到整只牛”，先以部分指代整体的转喻思维引出典故义“宰牛人杀牛技法纯熟”，再经隐喻联想泛化衍生出基本表达义“技艺纯熟”。更换衍生途径，字面义直接通过隐喻思维，衍生出“不识全局”义。

[炙手可热]

基本表达义：形容气焰很盛，权势很大。

新表达义：比喻人或事物很红很抢手，非常流行受追捧。

（11）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召开，近30个国家的领导人与会，参会名额炙手可热。（《人民日报》2017-05-17）

（12）精算师是几年后保险业最炙手可热的人才。（《厦门商报》2005-06-20）

“炙手可热”出自杜甫《丽人行》“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由源文中四字组合固化而来，字面义“手一靠近就感觉很烫”，通过转喻思维以部分文字义代整句义，再经泛化衍生出“气焰很盛，权势很大”义。更换衍生途径，对温度高进行相似性联想，衍生出新义“（人或事物）很红很抢手，非常流行受追捧”。

[登堂入室]

基本表达义：比喻学问或技能由浅入深，循序渐进，达到更高的水平。

新表达义①：进入某一领域，占据一席之地。

（13）优质西瓜在市场上一露面就成了抢手货，而且登堂入室，打进了省城的各大超市。（陈桂棣《中国农民调查》）

（14）假冒伪劣商品之所以会大摇大摆登堂入室，归根结蒂就是利益驱动。（《人民日报》1996-02-13）

字面义“登上厅堂，进入屋室”，以自外而内的路径展开相似性隐喻联想，衍生出基本表达义“学问技能由浅入深”。更换衍生途径，经由屋室路标的相似性隐喻联想，从字面义衍生出新义“进入某一领域”。

（四）衍生义再生新义

李运富指出“现代成语的使用有时会突破原定的语境或条件，扩大、缩小或转换使用范围，从而产生不合原意的新义”[3]。这类成语义变的实质是在已有衍生义基础上再生新义。

[弹冠相庆]

基本表达义：指一人当了官或升了官，他的同伙也互相庆贺将有官可做（含贬义）。

新表达义：相互庆贺。

（15）广大棋迷期待这个世界冠军，因为这个冠军能让他们和他们心中的偶像一起扬眉吐气，弹冠相庆。（《新华社新闻》2002-12-14）

（16）当2004年的钟声敲响，印度人在为过去一年中取得的成就弹冠相庆。（《新华社新闻》2004-01-02）

对基本表达义（即衍生义）产生的变异进行义素分析：条件项[+做官/升官]、对象限定项[+同伙]脱落，区别性特征减少，同时贬义陪义消失，仅保留[+相互庆贺]，义域扩大。其实质是已有衍生义扩大引申出新衍生义。

[一团和气]

基本表达义：多指态度温和而缺乏原则。

新表达义：气氛融洽，彼此和睦。

（17）教练班子一团和气,没有出现互相推委扯皮的内耗。（《新华社新闻》2001-03-07）

（18）里斯本欧盟首脑会议上，往常一团和气的这一象征性活动却因奥地利极右的自由党入阁问题而节外生枝。（《人民日报》2000-03-25）

“一团和气”的基本表达义（即衍生义）指人的态度，新表达义则可用于指气氛、氛围，即旧衍生义转移引申出新衍生义。

（五）取消衍生义

与字面义衍生新义的变异动因相似，成语关涉的典故或源文字因年代久远而不为现代人所熟知，那些本以衍生义为基本表达义的成语，其字面义在当下又重新占据了使用优势。如：

[登堂入室]

基本表达义：比喻学问或技能由浅入深，循序渐进，达到更高的水平。

新表达义②（即字面义）：进入屋室。

（19）“土龙”半夜三更登堂入室偷鸡吞鸭。（《人民日报》1994-07-22）

（20）微型无人机可以从烟囱口下去，登堂入室搜寻人质。（《厦门晚报》1999-07-06）

[粉墨登场]

基本表达义：今多借指登上政治舞台（含讥讽意）。

新表达义（即字面义）：化妆上台（演出）。

（21）逢年过节，他与师生共同粉墨登场，为师生献艺，博得清华师生赞誉。（《清华大学新闻》2010-03-08）

（22）众笑星粉墨登场，会场内的男女老少便开始了两个小时的“爆笑”。（《青岛早报》2013-12-27）

[春风化雨]

基本表达义：比喻良好教育的普遍深入。

新表达义（即字面义）：适宜于草木生长的风雨。

（23）他用自己的一颗热心、爱心像春风化雨，化解桩桩矛盾，换来社会和家庭的安宁。（《人民日报》1994-03-24）

（24）南方谈话，如春风化雨，开阔了上海纺织行业干部的思路。（《人民日报》1994-05-22）

“春风化雨”在使用中，常与“像”“如”“般”等表明喻辞格的外显标示词连用，说明其本身在意义上不包含比喻成分，而是恢复了其字面义为表达义。

上述五种义变途径可以归为三类：第一种是字面义即为表达义成语的义变途径，其义变动因在于组合中字义的变化，属于字义层变动致使的字面义层变动。第二种义变源于字义组合方式的变化，属于字义层通向字面义层的生成途径变化。后三种多为衍生义即为基本表达义成语的义变途径，动因区别在于字面层通向衍生层途径的变更方式不同（或更换、或再引申、或取消），导致变异结果存在差异（或产生新衍生义、或恢复字面义）。

三、透明化倾向

语感上，成语义变方向明显，义变后成语更易理解。正确与否，可借助“语义透明度”的概念进行量化验证。

语义透明度（semantic transparency），即“合成词、词组从组成成分及组合关系推知其整体意义的程度”[4]。语义透明度的高低，受组成成分、组合关系、推知难易度三种因素的制约。李晋霞、李宇明把词义透明度划分为四个梯阶：“完全透明”[5]61，词义基本可以从组成成分的意义得出；“比较透明”[5]62，词义大体可从组成成分或直接或间接示意中得出；“比较隐晦”[5]62，词的部分组成成分于现代汉语共时平面上不易识别，难以起到对词义的示意作用；“完全隐晦”[5]63，词的组成成分均难以示意词义。

成语的语义透明度，即从成语组成成分及组合关系推知其最终表达义的难易度。相应的，制约成语语义透明度高低的三种因素，具体为：成语构成成分即字义的显著度；成语内部组合关系的显著度；字面义与衍生义的关联度。

据此将成语语义透明度细化为五个梯阶：第一梯阶，完全透明，成语组成字义较显著，组合关系较显著，无衍生义；第二梯阶，比较透明，成语的衍生义是通过字面义隐喻或转喻联想直接示意的，二者关联紧密；第三梯阶，略微隐晦，字面义需借助典故或源文间接示意成语的衍生义，与衍生义关联不甚紧密；第四梯阶，比较隐晦，成语部分组成字义不显著，或成语的字义组合方式不显著；第五梯阶，完全隐晦，成语的全部组成字义均不显著。

可以通过观察成语义变过程中这种制约因素的调整方向，判断语义透明度的调节方向，进而确定成语义变的变化方向。

（一）字义显著度提高

第一种义变途径“字义变动成新义”，以字义显著度调节为主，调整对象多是成语组合中的多义字，调整的实质是字义显著度的提高。

成语义变前，个别字义在现代汉语共时平面上显著度较低：或不是现汉中的常用义，如“差强人意”中“差”字的稍微义在现汉中仅用于书面语并非常用义，再如“感同身受”中“感”字的感激义，不能独立使用。成语构成字意义的显著度低，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成语表达义的激活，致使成语整体的语义透明度低。在语言经济原则的驱动下，为快速激活成语表达义，该类成语产生义变，这些显著度低的个别字义，被显著度高的同字他义所取代，如“差”换作不够标准义，“感”换作可以独立使用的感受义，成语构成成分的字义显著度调高，成语的语义透明度梯阶也从比较隐晦上升为完全透明。

第二种义变途径“字义重组生新义”，也常伴有字义显著度的调节。如望洋兴叹，“洋”是连绵词“望洋”的一部分，本无独立义，义变后，“洋”作独立的海洋义，字义显著度提升，字面义可间接示意最终表达义，语义透明度从比较隐晦提升为比较透明。

（二）组合关系显著度提高

第二种义变途径“字义重组生新义”，是对成语组合方式的调整，即把脱胎于古汉文法的组合关系，按照现代汉语中常用组合关系再理解。

义变前，该类成语由字义组合成字面义的方式，在现汉中使用较少，因而组合关系的显著度较低，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成语最终表达义的激活。在适当调整字义的基础上，依据现代汉语语感对字义进行重新组合，义变后这种组合关系显著度提高，反而能促进成语最终表达义的激活。如成语“罪不容诛”其“罪不容于诛”的原字义组合在现汉中较为少见，在不能正确认知字面义的情况下，难以推知其表达义“罪大恶极”。改变字义组合途径，将“不容诛”整体作为“罪”的后置限定成分，提高字义组合的显著度，生成的表达义“罪不至于死”更易推知，成语整体的语义透明度明显提高，从比较隐晦提升为完全透明。

（三）字面义与衍生义关联度提高

多数成语有衍生义，义变前，成语的衍生义与字面义联系不甚紧密，二者间的理据性较弱，字面义对衍生义的示意性较弱，导致成语语义透明度低，甚至完全隐晦，成了阻碍成语识别的障碍。字面义与衍生义之间的关联度是制约这类成语语义透明度的关键。后三种义变途径均是对字面义与衍生义间关联程度的调整。为提高成语语义透明度，对关联度有两种调整方向：一是提升关联度，使字面义对衍生义的示意更清晰；一是取消二者关联，回归字面义为表达义。

提升关联度：义变途径三“字面义衍生新义”，由字面义产生新的理据性更强的新衍生义，提升字面义与衍生义间的关联度，使字面义的示意性更强，降低识别障碍。

如在现代汉语中，“目无全牛”的字面义与衍生义关联度较低，语义略微隐晦，而通过隐喻衍生出符合现代认知的新义“不识全局”提升了关联度，语义透明度上升为比较透明。义变途径四“衍生义再生新义”，看似是成语的旧衍生义引申出新衍生义，实则是新义省略了旧衍生义中与字面义关联性不强的部分，提升了关联度。如“一团和气”在新衍生义中省略了旧衍生义包含的言外之意“缺乏原则”，使得字面义与衍生义的关联更加紧密，语义透明度从略微隐晦提升为比较透明，更易理解。

取消关联：义变途径五“取消衍生义”，恢复字面义，则是彻底取消关联性的制约。如“粉墨登场”流传至今，仅从字面义难以联想到其具有政治讥讽色彩的衍生义，义变前整体语义略微隐晦，恢复字面义为表达义后，符合文艺事业蓬勃发展的当今环境，且语义完全透明。本文所示成语义变前后语义透明度对比情况，见表1。

表1 成语义变前后语义透明度对比情况

成语义变后，至少有一种制约语义透明度的因素发生了调整：或是字义显著度提高，或是组合关系显著度提高，或是字面义与衍生义的关联度提高，亦或是取消二者关联。其中组合关系显著度的提高常常以构成字义显著度的提高为前提。由表1可知，三种制约因素的调节力度不同，字义显著度对成语语义透明度的调节力度最大，而组合关系显著度、字面义与衍生义关联度的调整力度次之。但殊途同归，共时平面内，成语义变方向一致，均以更符合当下大众语感，加快成语语义激活为目的，朝着语义透明化方向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