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制、政治关联丧失与企业创新效率*

乐菲菲，张金涛

（济南大学 商学院，山东济南250002）

一、引 言

在新兴经济体国家，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有待提高，政府在资源分配中依然很活跃，由此激励了企业积极寻求政治关联。国内外大量实证研究结果表明，政治关联对企业政策资源获取、融资、创新、企业价值、绩效、社会责任等均具有显著影响。尤其在中国关系型社会中，经营好政企关系成为企业长久发展的关键。根据中国企业的发展经验，在资源受限的情况下，企业更乐意寻求政治关联而不是加强内在能力建设[1]。但政治关联会造成资源配置扭曲[2]，极大地影响中国企业创新能力建设。中国企业创新效率整体水平偏低[3]，较西方发达国家还有一定的差距[4]，如何降低企业寻求政治关联的动机，减少政府的负面干预和企业对政府的创新依赖是提高中国创新效率的关键。

发达国家的发展经验表明，环境规制与经济发展相伴相随。长期以来，中国在发展经济的过程中对环境保护不够重视，造成很多地方环境污染严重，经济发展质量堪忧。当前，中国深化供给侧改革，重视环境保护，提高经济发展质量。自2015年1月1 日起，中国实行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标志着中国环境规制进入新的历史阶段。在较高的环境规制强度下，很多企业重则被迫搬离市区或受到行政重罚，轻则限期整顿。面对史无前例的环境规制水平，寻求政治关联和提高创新能力成为企业面临的可相互替代的选择[5]。为实现稳定发展，在生产过程中减少污染物排放，达到环保要求，就需要企业增加研发投入，实现生产技术进步。抑或企业依靠政治关联，获得政治保护伞，规避行政检查或减少处罚，降低环境规制的作用。

企业聘任政府官员担任高管的现象大量存在。在“中组部18号文”颁布之前，通过独立董事制度，党政官员可以正当地到企业任职，同时为政府干预企业经营提供了一条隐晦途径。自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党和政府先后出台了多项规范党政官员到企业任职的文件规定，执行效果不一。中组部于2013年10月19日，颁布了号称最严格的规范党政官员到企业任职的文件《关于进一步规范党政领导干部在企业兼职（任职）问题的意见》（简称“中组部18号文”），在该文件颁布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先后有1 000多名官员独立董事从上市公司辞职[6]，造成这些企业政治关联丧失[7]。面对巨大的环境规制压力，失去了政治关联这个保护伞，转变发展方式是企业生存的必经之路。而“转方式”的关键在于创新，企业只有注重技术创新，提高创新效率才能实现新常态下的稳步发展。

本文以沪深A 股上市制造业企业为样本，研究新环保法实施与官员独立董事辞职双重背景下，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为在环保的发展理念下，政企关系变化影响企业创新提供理论依据。

二、文献回顾与提出假设

根据波特假说，环境规制能够产生促进企业创新的激励，提升企业创新水平[8]。由此引发了很多学者研究了技术创新与环境规制的关系，但观点各异。其中，很多研究支持了波特假说，认为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具有促进作用，成果主要体现在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能力、研发投入、创新效率等方面的积极作用[9-11]。但否定波特假说的研究也大量存在，主要观点认为环境规制不利于技术创新[12-13]。还有研究认为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没有显著影响[14]，或具有“U”型影响[15-17]。此外，有很多学者研究证明环境规制对创新的影响具有区域[18-19]、类型差异[20-21]。基于中国的现实情况，有关学者探讨了企业政治关联对创新的影响，但也存在巨大争议。支持的观点主要认为企业具有政治关联能够增加企业创新投入[22-23]，最终对技术创新起到积极影响[24-25]。这类观点的主要依据是政治关联能够帮助企业获得政府创新支持[26]，为企业带来更多创新资源[27-28]。反对的观点则认为政治关联会造成资源配置低效[29-30]，不利于企业创新能力建设[31]，损害创新绩效[32-33]。

理论界对环境规制和政治关联分别影响创新的研究成果已经较为丰富。但目前的研究主要从宏观层面上研究环境规制对区域、行业技术创新的影响，较少有研究从微观的视角关注环境规制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政治关联影响企业创新的机理可以概括为“政治关联-创新资源引入-创新资源配置-创新成果产出”，但是少有研究关注政治关联丧失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另外，目前少见有研究从政策影响的角度考察环境规制或政治关联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基于此研究现状，本文同时考察新环保法颁布与官员独立董事强制辞职背景下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以弥补当前研究的不足。

近些年，尤其是新环保法的颁布，中国对环境保护的重视程度上升到史无前例的高度。环境规制政策的有效性应当体现为在实现环境保护的同时，减少对被规制企业的不利影响，促进环境与经济“双赢”[34]。但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同时开始注重经济发展方式和质量。作为当前经济体制改革的重中之重，深化供给侧改革为转轨经济背景下制造业企业转变发展方式，寻求稳定增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制造业企业，尤其是已经上市的制造业企业本身具有资产庞大、技术要求高等特点，企业转变发展方式的关键在于创新。所以环境规制激励企业进行创新。在中国，利用政治关联获取政府支持从而得到关键资源是企业发展的一条重要途径[35]。面对环境规制，企业依靠较强的政治关联缓冲与地方政府的关系，降低环境规制政策的执行效果[36]。更有甚者通过政治关联达到规避环境规制的目的[37]。由此可见，政治关联成为企业应对环境规制的保护伞。但“中组部18号文”的颁布致使上市公司具有政府背景的独立董事纷纷辞职，根据政治关联影响企业创新的机理，企业政治关联丧失后不再受到政府干预，资源配置效率提高，有利益更多创新成果产出。同时，面对处于同一时期产生作用的新环保法带来的政策方面的环境规制强度提高，政治关联的丧失意味着企业失去了政治保护伞，加强技术创新成为企业首选的发展手段。根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一：环境规制对企业提高创新效率具有积极作用，新环保法的颁布会增强这一作用。

假设二：官员独立董事的辞职会使政治关联丧失企业创新效率提高。

假设三：在新环保法实施与官员独立董事辞职的双重背景下，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共同对企业创新效率产生积极的影响。

三、研究设计

（一）变量和数据来源

关于环境规制的度量，现有研究并没有一致观点，但主要集中在环保治理支出、污染物排放量、环保法规政策及执行情况等方面。宋马林和王舒鸿（2013）采用治理污染投资作为度量环境规制强度的指标[38]。Domazlicky and Weber（2004）、王杰和刘斌（2014）基于污染物排放量度量环境规制[39-40]。Brunnermeier and Cohen（2003）、王书斌和徐盈之（2015）采用环保法规的监督执法活动衡量环境规制强度[41-42]。本文使用各省份“三废”排放量衡量企业所在省份环境规制强度，由于各省统计口径并非完全一致，本文选取统计口径一致的四项指标：工业废水排放量、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工业烟（粉）尘排放量和工业废物产生量。四项指标数据均来自于各省份统计年鉴。本文参考王杰和刘斌（2014）的做法，首先对四项指标进行标准化：SIWin代表i省n类工业污染物排放量标准化值，IWin代表i省n类工业污染物排放量原值，minIWn代表n类工业污染物排放量在全国的最小值，maxIWn代表n类工业污染物排放量在全国的最大值。然后计算各省市工业污染物排放指标的权重：为i省n类工业污染物占全国排放量的比重与i省工业产值占全国工业产值比重之比。然后计算出各省环境规制强度：ERi=∑Cin×SIWin，各省的环境规制强度是将四项工业污染物排放量标准化值赋予一定权重后的加和。对于缺失数据的处理，计算出当年四项工业排污指标的平均增长率，然后根据去年数值计算出缺失省份当年的数值。

当前并没有学者明确指出政治关联丧失的定义，一般认为官员独立董事辞职造成企业政治关联丧失。本文沿用这一定义，将“中组部18号文”强制官员独立董事辞职认定为政治关联丧失，赋值为1，否则赋值为0。本文以2014年为观察期，收集了2014整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官员独立董事辞职的数据，共有327家上市公司官员独立董事辞职，达到456 人次。但在搜集的过程中删除ST 类企业，根据证监会《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2012年修订），只保留制造业企业，共203家企业出现官员独立董事辞职。

目前通常使用单一指标或综合指标衡量企业创新效率，本文构建了一个在投入端包含研发投资、研发人数，在产出端包含专利申请数量和营业收入的DEA模型来衡量企业创新效率。研发投资是被普遍使用的衡量企业研发资金投入的指标，研发人数则代表了企业在研发方面的投入人数。专利申请数量能够直接衡量企业创新产出，营业收入能够体现出创新成果的变现能力。使用DEAP 2.0 软件计算出每个企业每年的创新效率。专利申请数量和营业收入来自于国泰安CSMAR数据库，研发投资和研发人数来自于Wind金融数据库。

在控制变量方面（见表1），选取可能会影响企业创新效率的变量。较高的资产负债率会限制企业研发投资。盈利能力越强，资金越多，可用于创新的资金也越多。市场化水平越高的地区行业竞争越激烈，对产品和技术更新要求越高。资本密集度越高，越有条件提高创新效率。此外还控制了企业规模和企业成长性对创新效率的影响。各省份市场化指数来源于王小鲁、樊纲、余静文等编著的《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2016）》，其它数据均来源于国泰安CSMAR 数据库。除政治关联丧失之外的连续变量做1%水平的winsorize处理。

表1 变量说明

（二）模型设计

首先使用双重差分法研究环境规制、政治关联丧失分别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对于实验期虚拟变量（ETV），本文以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的实行作为环境规制强度普遍加强的时间点，“中组部18号文”带给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至少在一年以后表现显著，因此两项政策的基期为2012—2014年，ETV赋值为0，跟随观察期为2015—2016年，ETV赋值为1。在环境规制与创新效率的研究中，使用省级环境规制强度衡量企业受到的环保压力，不同省份之间互为对照。在政治关联丧失与创新效率的研究中，将政治关联丧失的企业作为实验组，未出现政治关联丧失的企业作为控制组。对于两项研究分别构造如下：

回归方程（1）用于检验环境规制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方程（2）用于检验政治关联丧失对创新效率的影响。IEtj为t公司在j年的创新效率，ER×ETVtj是环境规制与实验期虚拟变量的交乘项，PCL×ETVtj是政治关联丧失与实验期虚拟变量的交乘项，Control为控制变量。然后使用三重差分法研究环境规制、政治关联丧失同时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构造如下回归方程（3）：

ER×PCLtj是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的交乘项，ER×PCL×ETVtj是环境规制、政治关联丧失与实验期虚拟变量三者的交互项。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从标准差来看（见表2），企业所处省份的环境规制强度差距较大，体现出环保政策的执行强度和注重环保的企业生产意识在不同地区表现不同。从对政治关联丧失的统计来看，出现政治关联丧失的企业占比较少，大约占统计制造业企业数量的十分之一。中国制造业企业创新效率整体差距不大，但均值较低，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创新效率水平偏低。控制变量方面，企业规模和资本密集度的标准差较大，说明中国制造业企业在资产总量和资产集中程度方面存在显著差异。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和总资产净利润率均出现负值，说明中国上市的部分制造业企业存在业绩不佳现象。

表2 描述性统计

（二）相关性分析

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显著负相关（见表3），说明企业在失去政治关联的情况下面临较强的环境规制，佐证了政治关联保护伞的作用。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均与创新效率没有显著关系，说明在不考虑其它因素的影响下，环境规制并不能促进企业创新，政治关联丧失也不能提高企业创新效率。在控制变量方面，总资产净收益率和市场化程度与创新效率显著正相关，表明盈利能力越强的企业创新效率越高，处于市场竞争越激烈的地区，企业创新效率越高。企业成长性与创新效率显著负相关，这可能和创新效果具有滞后性有关。

（三）回归结果

（1）和（2）列、（3）和（4）列是用双重差分法分别检验环境规制、政治关联丧失对创新效率影响的结果，（5）和（6）列是用三重差分法检验环境规制和政治关联丧失同时对创新效率影响的结果。为防止企业性质对研究造成影响，本文将样本分为全样本、国有企业样本和民营企业样本分别进行实证检验。（1）、（3）、（5）列是没有放入控制变量的实证结果，（2）、（4）、（6）列是放入了控制变量的实证结果。

1.全样本

从（1）和（2）列的结果来看（见表4），在不控制其它变量的情况下，环境规制对企业创新效率没有显著影响。在控制了其它变量的影响后，环境规制的回归系数为0.002，并且在0.0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企业所处省份的环境规制强度对创新效率具有正向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波特假说，支持假设一。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表明在新环保法的出台使全国环境规制强度显著提高的情况下，环境规制对企业创新效率的促进作用却降低，否定了假设一中对新环保法的肯定。

表3 相关性分析

表4 全样本实证结果

根据（3）和（4）列的回归结果，不管是否控制其它变量的影响，政治关联丧失的回归系数均为0.002，政治关联丧失与创新效率具有正相关关系，但是政治关联丧失对企业创新效率构不成显著影响。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值，说明官员独立董事的辞职对政治关联丧失企业的创新效率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官员独立董事的辞职使企业失去了可靠的政治资源，不利于企业积极引进政策性创新资源，对企业创新投入产生消极影响，进而影响到创新效率。获得了与假设二相反的结论。

（5）和（6）列的回归结果中，环境规制、政治关联丧失与实验期虚拟变量三者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均不显著，说明在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的共同作用下，企业创新效率没有显著变化。环境规制的回归系数统计结果与（2）列一致，实验期虚拟变量显著为正，说明新环保法与官员独立董事辞职对制造业企业整体上创新效率具有正向影响，符合假设内容，也进一步支持波特假说。自Krugger 开创性的研究以来[43]，关于政治关联的概念是否适用于国有企业一直存在争议。接下来将样本划分为国有企业样本和民营企业样本，以检验假设内容是否适合不同性质的企业。

2.国有企业样本

在（1）和（2）列中（见表5），环境规制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这与全样本的检验结果一致，环境规制有利于激励企业创新，提高创新效率。但在控制了其它变量的影响后，环境规制与实验期虚拟变量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并不显著，说明新环保法的颁布并未对环境规制影响企业创新效率产生任何显著作用。

从（3）和（4）列的结果来看，政治关联丧失与企业创新效率具有正向关系，但是并不显著。政治关联丧失与实验期虚拟变量交互项的回归系数也不显著，说明官员独立董事的辞职并不能明显改变政治关联丧失企业的创新效率。可能由于使用的检验样本为国有企业，国有企业的高管具有天然的行政等级，所以即使出现政治关联丧失，也不会对创新效率产生明显的影响。

根据（5）和（6）列的回归结果，环境规制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环境规制对企业创新效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政治关联丧失与实验期虚拟变量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这与（3）和（4）列的结果相反，说明在控制环境规制的影响下，政治关联丧失对国有制造业企业技术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环境规制、政治关联丧失与实验期虚拟变量三者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说明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共同对企业创新效率产生了负面影响。新环保法的颁布增强了各省份的环境规制强度，国有企业也同样面临着相同的环境规制强度，伴随着官员独立董事辞职造成的政治关联丧失，国有企业创新效率降低。

表5 国有企业样本实证结果

表6 民营企业样本实证结果

3.民营企业样本

根据（1）和（2）的结果（见表6），变量和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均不显著，说明环境规制对民营制造业企业创新效率没有显著影响，即使新环保法的颁布导致环境规制增强也没有对创新效率造成影响。在（3）和（4）列中，政治关联丧失与实验期虚拟变量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数，这与全样本（3）和（4）列的结果一致，说明官员独立董事的辞职对政治关联丧失企业的创新效率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但是比较系数发现民营企业样本中交互项的回归系数绝对值比全样本大25%，说明政治关联丧失对民营制造业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更大。在（5）和（6）中，所有变量和交互项的回归系数都不显著，说明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对民营制造业企业创新效率的共同作用并不显著。

五、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2012—2016年沪深A股上市制造业企业为样本，采用双重差分和三重差分法研究新环保法实施与官员独立董事辞职的双重背景下，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结果发现：环境规制有利于企业创新效率提高，支持波特假说；但是新环保法的颁布却削弱环境规制对创新效率的激励作用；官员独立董事的辞职对政治关联丧失企业的创新效率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并且对民营制造业企业的影响更大，但对国有制造业企业没有显著影响；在双重背景下，两者的共同作用使企业创新效率表现更差，但这只表现在国有制造业企业中，在全样本和民营制造业企业样本中并不明显。

在文章考察的这五年时间里，环境规制对企业创新效率的提升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环境恶劣变化的原因之一在于工业企业在不断扩大经营规模的过程中环保意识不足，污染物排放量不断增大。随着环保法律法规的不断完善，环境规制带给企业生产经营的压力越来越大，因此企业只有通过生产技术创新减少排污量，达到政府规定的标准。新环保法的颁布加大了环境规制的压力，自2015年以来，政府有关环保部门加大检查力度和处罚力度，企业对环保政策的执行也更加彻底。但新环保法的颁布却削弱了环境规制对创新效率的积极作用，可能是因为在新环保法实施后，企业虽然在生产技术创新方面作了努力，但是创新成果转化为经济回报需要一定的周期。所以，中国制造业企业在2015年后工业排污量大大降低，主要归功于环境规制强度增大引导的技术创新，但企业经营业绩却没有随环境规制强度的增大而改善。官员独立董事的辞职之所以对政治关联丧失企业的创新效率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主要是因为失去了官员独立董事意味着丧失了重要的政治资源，不再具有引进更多政府创新资源的优势，导致企业创新乏力，并且在民营企业中表现更突出。更加凸显中国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对政府关系的依赖。在两项政策背景下，环境规制与政治关联丧失共同对国有制造业企业创新效率产生负面影响。因其国有属性，环境规制政策对创新的激励更大，但新环保法依然使环境规制与创新激励具有负相关关系，同时失去官员独立董事对国有企业技术创新效率没有显著影响，所以两者在两项政策背景下共同对国有企业创新效率产生消极影响。

本文为在环保的发展理念下，政企关系变化影响企业创新提供了理论依据。新环保法的实行显著提高了中国环境规制强度。但在环境规制政策的制定与实施过程中要兼顾环保与发展。当前中国环境规制水平能够有效促进制造业企业技术创新，但需要为新的环境规制政策促进企业创新效率提升创造充足的时间。既要充分发挥环境规制的创新激励作用，又要确保环境规制政策符合企业的发展需要。政企关系是影响企业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中组部18号文”的颁布有效限制了党政官员到企业任职，意味着中国企业面临的外部环境治理状况有所改善，削弱了企业创新对政府资源的依赖，减少了政府对企业创新的隐蔽干预，有利于更进一步发挥市场在创新资源配置方面的作用。同时，对于进一步规范中国上市公司独立董事制度具有积极意义，有利于中国股市健康发展。在当前注重环保的经济发展理念下，企业丧失政治关联有利于政府创新资源公平合理配置，虽然在短期内不利于政治关联丧失企业创新效率提高，但是有助于其更加注重内部创新能力建设，为尽快转变发展方式提供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