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诗》英译本译者主体性比较分析
2018-03-23付丽燕张新坡
付丽燕 张新坡
摘 要: 译者是翻译活动的主体,在翻译活动中发挥其积极性和创造性对源文本进行再创作;译者主体性的发挥也受到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制约。《木兰诗》作为我国乐府诗歌的两大高峰“乐府双璧”之一,由于其深刻的社会思想意义和极高的艺术成就,不少中外翻译家都对其进行过译介。本文通过对《木兰诗》的许渊冲和W. A. P.Martin中西两个英译本进行比较研究,探讨译者主体性在乐府诗歌翻译过程中的发挥及制约因素。
关键词: 译者主体性 制约因素 《木兰诗》 英译本 比较研究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西方出现了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开辟了翻译研究的新视角,译者主体性成了重要的研究课题。译者作为翻译活动的主体,在翻译过程中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对源文本进行再创作。另外,译者主体性的发挥受到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制约。诗歌翻译对很多译者来说是一项艰巨的甚至“不可能的”任务,译者主体性在诗歌翻译中的体现愈发明显。本文以“乐府双璧”之一《木兰诗》两个英译本——许渊冲和W. A. P. Martin(以下简称Martin)的译本为研究对象,剖析中西译者在叙事风格、人物刻画、文化处理、翻译策略等方面的差异,探讨译者主体性在乐府诗歌英译中的发挥及其制约因素。
1.译者主体性及其制约因素
译者主体性指“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来的本质特性,即翻译主体能动地操纵原本(客体)、转换原本,使其本质力量在翻译行为中外化的特性”(方梦之,2005)。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发挥其主观能动性对源文本进行再创作,同时其主观能动性的发挥也受到一些主客观因素的制约,如译者的文化先结构、译者的双语文化能力、原作者和源文本、译文接受者等。其中译者的文化先结构包括地域环境、社会背景、民族性格、文化渊源、意识形态等(仲伟合,周静,2006),是译者主体性诸多制约因素中比较客观的一个,影响着译者对源文本的选择和理解及翻译策略的运用。译者的双语文化能力是制约译者主体性发挥的一个比较主观的因素,关系到源文本能否进行翻译或多大程度上能进行翻译的问题。译者与原作者及源文本的风格意境越相近越容易产生共鸣,从而使译作更加“传神”和“化境”。译文接受者既包括译文读者,又包括译入语的文化规范等接受环境。译者需运用合适的翻译策略让读者和译入语环境接受译作。
2.译者主体性视域下《木兰诗》英译本比较研究
《木兰诗》是一首杂言乐府诗,虽然没有严格的格律,但有很强的可诵性。许渊冲和Martin都采取保留韵脚的做法,这在诗歌翻译中是难能可贵的,因为保持诗歌的“音美”是诗歌翻译的一大难题。许渊冲着力体现《木兰诗》的原汁原味,包括叙事风格、人物刻画、文化因素等,Martin采用更高难度的格律诗译法,译本由十个诗节构成,每个诗节都是隔行押韵。这些都是译者主体性在各种主客观因素作用下的体现。以下通过许渊冲和Martin中西两个译本中具体的例子看译者主体性的发挥及其制约因素。
诗歌第一部分写木兰决定代父从军。许渊冲从意、音、形等方面忠实地对源文本进行了再现。比如开篇的“唧唧复唧唧”既指织布机持续发出的单调的声音,又暗示着木兰接连不断的惆怅叹息声,这一拟声词的使用生动描写了木兰收到父亲被点名征战沙场消息时内心的矛盾、挣扎与焦虑。许渊冲巧妙地用拟声词“alack, alas”翻译“唧唧”,使读者身临其境,仿佛就坐在木兰身边听她低声倾诉。此外,源文本第一部分总共十六行,许渊冲的译本也是十六行且每两行押韵,在“意美”的基础上既保留了诗歌的“音美”,又保留了诗歌的“形美”。
Martin将诗歌标题译为“Mulan, the Maiden Chief”,直接点明女主人公的身份,让译文读者对木兰何许人一目了然;其译本对木兰的人物刻画跟源文本相比发生很大的变化——用“a warriors glory(勇士的荣耀)”,“ambition(雄心壮志)”,“my country to redeem(保家卫国)”,“chargers of the field Ill brave(勇敢地骑上战马)”等富有西方文学色彩的词汇来描述这位中国古代女英雄,并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省略源文本开篇对矛盾、挣扎与焦虑的女主人公的描写,以西方读者喜闻乐见的方式刻画一位伟大的中国女勇士(“warrior”)或女将军(“maiden chief”),跟源文本中刻画的收到可汗征兵名册其父应征时惆怅满怀的闺中女子形象大相径庭。此外,Martin使用了一些古英语词汇,如“perchance”(或许),“pray”(恳求),“chargers”(战马),“hie”(奔赴)及 “steed”(骏马),跟源文本的创作年代相呼应。
诗歌第二部分写木兰准备出征和奔赴战场。“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四个排比句铺陈准备工作的繁忙有序。许渊冲用“eastern”、“here and there”、“south”几个方位词还原了源文本中的铺陈手法,向西方读者传递了乐府诗的叙事风格。两组“旦辞……暮宿(暮至)……;不闻……,但闻……”的对仗写法以清晰的层次写明了出征的路线与旅途中晓行夜宿的艰辛,同时也写出了木兰对父母的思念及河水滔滔、战马嘶鸣的壮阔场面。许渊冲对源文本中的地名进行了直译处理,如将“黄河”、“黑山”译为“the Yellow River”、“Mountain Black”,向了解中国地理状况的读者忠实再现木兰奔赴战场路途的遥远与艰辛。此外,两组“at dawn...at night...”的对仗译法及拟声词“neigh”、“roar”对马的鸣叫声“啾啾”和河流的流水声“溅溅”的对应处理再现源文本中对木兰思念父母的心理刻画。
在Martin的译本中,木兰奔赴战场前紧张忙碌而有序的场面被省略;木兰告别父母踏上征程也进行了简化处理,既省略了对源文本中地名的翻译,又省略了对木兰行军途中内心世界的刻画。Martin更关注的是木兰奔赴战场途中险象环生的经历——“the mountain torrents roar”和“mail-clad soldiers tread”,以此烘托女英雄的英勇无畏。相对于之前的省略,Martin对战争场面却进行了意译和增译处理,如“The northern plains are gained”北部平原得以收复,凸显木兰战功赫赫;“A thousand foes around her fall”,“the blood stains the ground”敌人血染战场,反衬木兰久经沙场的英勇和顽强。受其文化先结构的影响,Martin译本用词简洁、直接,重外部环境的描述而轻内心世界的刻画。另外,一些西方文化特色词汇的使用,如“glory crowned”,向西方读者展现了一位为“荣耀”而战的中国传统女英雄的形象,给木兰披上一件西式铠甲战袍,拉近木蘭与西方读者的距离。
诗歌第三部分写木兰凯旋。许渊冲从意、音、形三个方面再现源文本着以浓墨重彩的木兰与亲人团聚的欢乐祥和的场面,如“kill pig and sheep to celebrate”,同时也向西方读者传递了中国传统的家庭文化观:一家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Martin却进行了大量的省略和简化处理——“She nears the door of her fathers home/A chief with trumpets blare/But when she doffs her waving plume/She stands a maiden fair”。全家欢迎木兰回家的喜庆欢腾被省略了,木兰迫切地梳洗打扮恢复女儿装和“同行十二年”的伙伴发现昔日战场上的勇士竟是一位“女郎”后个个惊慌失措的场面描写进行了简化处理,雌雄兔的比喻也被省略了,Martin呈现给西方读者的是一个充满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木兰,一个典型的西方英雄的形象。
3.结语
译者作为翻译活动的主体,在翻译过程中发挥其主观能动性对源文本进行改造,使译作呈现出一种特有的风格。这一点在同一源文本不同译者的情况下表现得尤为明显。虽然诸如译者的文化先结构、译者的双语文化能力、原作者和源文本及译文接受者等主客观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译者主体性的发挥,但正是因为这些主客观因素的存在才使得译作,尤其是不同语言文化背景下译者的译作大放异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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