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学教育中性别问题的教学现状研究
2018-03-23王正祥王婷婷
王正祥,王婷婷
(1.淮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2.黑龙江大学 应用外语学院,哈尔滨 150080)
随着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她们正以空前的规模进入新闻界,在一些国家女记者的数量甚至超过了男性。在我国新闻业中,女性从业者所占比例低于男性,但也逐年上升。不过对女性媒体从业人员的歧视,没有因为女性工作者的增加而改变。新闻工作者两性不平等是敏感而不容回避的问题。在新闻编辑部,女性从事低等级的工作,很少有决策权,主要从事“软性”新闻报道,收入待遇不如男性同事,也很少有晋升机会。总之,在新闻业界,性别歧视或性别不平等问题是普遍存在的。
面对性别不平等现状,有研究者指出,新闻学教育不能对此熟视无睹,有必要开设媒介与性别课程来积极回应性别问题,让未来的从业者对新闻业面临的性别问题有一定认识,培养其性别平等意识,通过教育方式来对新闻界性别不平等的问题进行积极干预。[1]在此背景下,本研究探讨媒介与性别内容在我国新闻学教育中的教学现状,关注我国高校的新闻学本科教育中媒介与性别课程开设情况以及相关内容教学是否受到重视。
一、理论探讨和研究问题
(一)新闻业中的性别不平等与新闻学教育
长期以来,新闻业由男性主导,在多数国家,女性在男性掌控的传媒业中都是绝对少数,女性新闻工作者处于从属地位。近年来,随着女性进入新闻院校学习的人数越来越多,女性新闻从业人员所占比例也逐年上升,在有些西方国家,女性新闻从业者人数甚至超过了男性,出现所谓“性别转向”,女性能够更容易进入媒介制作的某些领域从事新闻工作。[2]但女性从业人数的增加没能有效消除新闻业中普遍存在的性别歧视现象,受组织、结构、社会及专业等因素制约,媒介组织内的性别歧视并未消失。[3]在国内,不少研究者对女性在我国新闻业中的角色和地位进行过调查,研究发现,我国新闻工作者中男女两性不平等也是不容回避的问题。
首先,新闻编辑部的管理层以男性为主。在大多数国家的媒体中,女性少有机会进入管理层和决策层,国内亦如此。有研究者对上海市的媒体调查发现14家媒体的管理层基本上由男性组成,且行政级别越高,男性的比例越大,相差就越悬殊。[4]
其次,从所从事的工作性质或报道领域看,男女两性是不平等的。有研究者指出,在新闻媒介组织内,女性要么从事辅助性工作,要么在那些被认为是她们肩负的家庭责任延伸的领域内工作,如儿童、教育、消费、家庭等节目或部门,这些领域符合女性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角色特点,这些领域被当作典型的女性工作领域,这些报道被视为“软新闻”。而在政治、外交、经济或突发性事件等“硬”新闻报道领域,很难见到她们的身影。[5]女性很少能进入传统上被男性占据的报道领域。
再次,女性新闻工作者在专业方面没有获得认可,还表现在工作待遇、获奖情况和职称评聘方面。研究者发现,女性新闻工作者的工资待遇要低于男性,中高级职称的比例也远低于男性,晋升机会也更少,新闻作品获奖的机会远低于男性。[6]
最后,性别化的编辑部对女性新闻工作者缺少尊重。在公开的办公室环境中,编辑部和办公室经常成为男性对于共事女性的身体或者性别魅力进行品头论足的场所,比如,随意评价女同事的穿着、发型、化妆甚至身材。[7]
研究者进一步指出,当前我国传媒的市场化改革加剧了这种不平等。市场化媒体带来的工作压力对男女两性是不同的,对于女性新闻工作者来说,她们肩负着操持家务、照顾家人、养育后代的责任,因此工作压力要远大于男性。同时,现行就业合同和薪酬制度很少考虑到女性在怀孕和生育方面的特殊性,基本上是按照稿件的数量和质量来计酬,这样的“同工同酬”对女性来说显然是不公正的。[8]此外,在市场化过程中,记协、工会、妇联等组织的地位衰落,意味着女性新闻工作者的一系列保护和维权机制也失效了。总之,市场化不但没有带来新闻业的女性化,甚至使得女性在新闻业争取性别平等的努力更加艰难。
面对性别不平等的现状,有新闻传播学者主张在新闻传播学院中给本科生开设媒介与性别的课程,来应对新闻业性别不平等的挑战,教育的方式作为干预手段不是解决性别问题的唯一方式,但却是基础性的。
澳大利亚学者诺斯(North)指出,如果课堂教学能给进入新闻业的学生提供一个探讨性别问题的平台,阐明问题和挑战,学生会对新闻业性别不平等的现状有充分的认识,能意识到女性从业者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从而为他们日后进入该行业迎接挑战做好准备,来解决性别不平等这一结构性问题。[9]
国内学者卜卫近年来也主张应积极开展媒介素养教育,媒介与社会性别理论应作为素养课程的重点教学内容,来倡导新闻业中的性别平等,同时对弱势者也有赋权的作用,提高新闻专业学生的批判意识和性别平等意识。她还指出,有必要检视教材中是否有性别歧视性内容,同时呼吁新闻传播学界行动起来,在教学、科研中要逐渐消除社会性别盲点。
不过,研究者指出,新闻学院一般不重视媒介与性别课程的教学。比如诺斯发现,在澳大利亚众多的新闻学院中,很少有开展媒介与性别课程教学的。女性主义研究者多年来指责新闻学院对性别问题不重视,同样存在着男性主导的新闻学教育,对新闻业中的性别不平等推波助澜。
(二)研究问题
本研究探讨国内高校本科生新闻学教育中媒介与性别内容的教学现状,重点关注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学两个专业方向,我们提出如下研究问题:
其一,国内媒介与性别研究的主要学者长期关注媒介与性别问题,他们是开展媒介与性别教育的主要师资来源。我们提出如下问题:国内媒介与性别问题的主要研究者否有机会给本科生开设媒介与性别的课程。
其二,关注国内新闻院系开设媒介与性别课程的现状,因到国内新闻院系众多,我们选择211和985高校新闻院系作为研究对象。提出如下问题:国内重点高校新闻院系中,有哪些院系给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的本科生开设媒介与性别的课程。
其三,专业核心课程是教学重点,我们关注核心课程教学中是否会涉及性别方面的内容。不过,核心课程中的务实性课程很少会涉及媒介与性别问题,因此我们重点关注传播学理论、新闻学理论等课程的教学情况。提出如下问题: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本科生教学中,传播学理论、新闻学理论等核心课程教学是否经常会涉及媒介与性别的内容。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文献分析法和内容分析法来开展研究。
其一,文献研究法。充分利用211和985高校的官网收集各新闻传播院系的培养方案,部分没有提供培养方案的高校则收集其专业简介中的专业课程介绍内容,对收集来的文献资料进行认真梳理分析,来了解各新闻院系的课程开设情况。通过对课程方案等文献的分析,一方面可以了解重点新闻院系媒介与性别课程的开设情况,另一方面,也可以据此推断媒介与性别领域的主要研究者是否有机会给本科生开设此类课程。
其二,对教材进行内容分析。教学活动一般会使用教材,分析这些课程教材是否会涉及媒介与性别的内容,就能大致推断教学活动涉及此方面内容的情况。本研究中,考虑到核心课程中的实务课程很少会涉及媒介与性别的内容,我们主要分析传播学理论、新闻学理论等核心课程教学使用的教材是否涉及媒介与性别的内容以及会涉及哪些方面的内容,重点分析这些教材的目录和可能包含媒介与性别内容的相关章节。
三、研究发现
(一)长期从事媒介与性别研究的学者给本科生开设该课程的机会不多
按照卜卫的说法,新闻传播学界的媒介与性别研究者零散自发地从事该领域研究,广东中山大学、上海复旦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人民大学等都有学者长期从事媒介与社会性别研究。另外,2004年9月,中国传媒大学成立了媒介与女性研究中心,这是国内高校第一个专门研究媒介与女性问题的机构,表明媒介与性别在新闻传播学界正在逐渐形成一个独立的话题,越来越受到研究者的重视。
本研究按如下标准,挑选国内媒介与性别研究的主要研究者:其一,2000年以来在《新闻与传播研究》《国际新闻界》《现代传播》和《新闻大学》这几家刊物上发表过媒介与性别研究的论文;其二,研究者在国内重点高校新闻院系等机构任教;其三,媒介与性别议题是该研究者的重要研究领域。
根据上述条件,我们共筛选出11位研究者,这些研究者也是开展媒介与性别教育的主要师资力量。在这些研究者中,卜卫老师对媒介与性别议题的关注较早,发表过多篇论文探讨媒介与性别话题,她的《媒介与性别》是国内较早的媒介与性别研究的论文集,中间有理论探讨也有实证报告,在国内媒介与性别研究领域影响广泛,还出版有《社会性别与媒介传播》等专著。复旦大学曹晋老师、中国传媒大学刘利群老师在该领域的研究成果比较多,还常与国外研究者合作开展研究,对国际学术前沿动态非常熟悉,提升了国内该领域的研究水平。其他从事该领域研究的重要研究者还有王海燕、陈阳、张敬婕、宋素红、姜红、马中红、傅宁、林林,上述研究者也有不少成果。这些老师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复旦大学、中国传媒大学、中山大学、中国人民大学、苏州大学等国内8个重点高校或科研院所。
要追踪这些老师是否有机会给本科生开设媒介与性别的课程,简单有效的方法是看这些研究者所在院系(所)的新闻传播专业是否在课程方案中安排了媒介与性别的课程,我们分别到这些老师分属的院系(所)的官方网站,搜集各院系(所)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本科生培养方案,了解课程设置情况。结果发现,8个院系(所)中,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2017年以前不招收本科生,剩下7个学院中,复旦大学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开设本科生选修课程,苏州大学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同时开设了该课程,也就是说,复旦大学新闻学院、苏州大学凤凰传媒学院部分从事媒介与女性研究的学者,可能有机会给本科生讲授该门课程。中国人民大学、中山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都有很好的师资力量,但这些高校的本科生培养方案中没有设置该门课程,也意味着这些院校从事媒介与性别研究的专家基本上没有机会给本科生讲授该门课程。
这些院校中值得关注的是中国传媒大学,该校有不少老师从事媒介与性别研究,还有国内专门研究媒介与女性问题的机构。遗憾的是该校本科生培养方案中没有设置相关课程,也意味着这些从事媒介与性别研究的老师基本上没有机会给本科生讲授该门课程。不过,该校新闻传播专业硕士研究生招收媒介与性别方向的研究生,这有利于培养该领域的师资和研究队伍。
(二)重点高校新闻院系开设性别问题的课程不普遍
我们主要选择有代表性的985和211院校的新闻院系作为研究对象,这些院系有国内最好的师资、硬件条件,学生的生源质量也比较好,他们的办学水平具有代表性,开设课程对地方院校具有引领性,我们关注他们开设媒介与性别课程的情况。
要了解各院校的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是否开设媒介与性别的课程,可行方法是收集本科生专业培养方案,了解开课情况。首先确定开设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的院系,在此基础上到各院系的官网上收集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的培养方案,多数院系都在网站上列出了培养方案,通过培养方案可以了解该门课程的开设情况。部分没有提供培养方案的高校,则通过其专业介绍了解课程开设情况。从各院系提供的培养方案和专业介绍来看,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专业开设媒体与性别课程不是很普遍,该课程在本科生教学中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
211和985院校共有51个新闻学专业办学点,在这些办学点中,开设媒介与性别课程的有3个,分别是南京大学新闻学专业、苏州大学新闻学专业、贵州大学新闻学专业,占比6%。从各学院的培养方案看,基本上设置的都是专业选修课,2学分,每周2学时,该课程在各院系的培养方案中,名称表述上有差别,但教学内容上差别不大(参见表1)。
表1 国内重点高校新闻学和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媒介与性别课程的开设情况
211和985院校共有41个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办学点,在这些办学点中,仅有复旦大学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南京大学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和苏州大学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开设了媒介与性别课程,占比7%。课程方案与新闻学专业类似,基本上是专业选修课程,2学分,每周2学时(参见表1)。
复旦大学、南京大学等新闻学专业、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在国内的新闻传播教育中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些院校开设媒介与性别课程,对其他高校新闻院系课程设置有一定的示范性,体现培养方案的规划者对传媒领域社会性别不平等问题有较深的认识,开设该课程,无疑是一种进步。
不过也应该看到,多数院校的培养方案中没有安排该门课程。课程培养方案是教学管理层精心规划的,在反复调研和论证基础上出台,设置或不设置某门课程都会反复权衡,对媒介与性别课程有意或无意的忽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教学管理者的态度,表明国内新闻传播教育管理层对媒介与性别问题重视不够。
从各校培养方案看,新闻学专业重视采访、编辑、写作、数字媒体技术等课程的教学,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比较重视广播电视新闻的采访、编辑制作、数字媒体技术等实务课程教学,对于媒介与性别之类的反思性课程基本上不重视。课堂教学是向学生传授知识和技能的最基本的教学形式,但因为课程方案中没有安排该门课程,也意味着在正规的课堂教学中,学生很难接触到媒介与性别问题的知识。
(三)核心课程教学很少会涉及媒介与性别方面的内容
要探讨传播学理论等核心课程教学是否会涉及媒介与性别的内容,简单的办法是对课程教学常用的教科书和参考书进行内容分析,老师在课堂教学中为了取得好的教学效果,一般都会选用教材,围绕教材进行授课。如果教材中很少涉及媒介与性别的内容,则老师授课时也基本上不会涉及此方面内容。
虽然不少有实力的高校编写自己的教材,但国内多数新闻院系会使用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复旦大学出版社和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系列新闻传播教材,通过对这些出版社系列教材的内容分析,大体上可以推断课程教学中,是否会涉及媒介与性别方面的内容。核心课程中的新闻采访、编辑、评论和写作等,主要向学生传授新闻实务操作,很少会涉及此类内容,因此,我们重点分析三家出版社出版的传播学理论、新闻学理论教材。
在传播学理论方面,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的系列教材有三种,分别是《传播学教程》(郭庆光著)《传播学纲要》(陈力丹著)《大众传播通论》(展江著),其中,《传播学教程》在本科生教学中使用最多,其他两种使用也比较普遍。复旦大学出版社的教材《传播学原理》(张国良著)出版较早,有一定的影响力。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传播理论系列教材有两种,分别是《传播学基础》(段鹏著)《传播学原理》(李正良主编),目前也有不少高校采用。
我们对上述教材进行了内容分析。首先对这些教材的目录部分进行分析,查看有没有与性别有关的章节。结果发现,这6种传播学理论教材中,没有专门的章节探讨媒介与性别议题。在此基础上,我们又对这些教材的各个章节进行细读,在正文中查找可能包含媒介与性别议题的内容,结果发现,部分教材在批判学派理论、效果理论中的“培养理论”以及媒介素养教育等章节中,会偶尔提及媒介与性别问题,会使用“性别歧视”“性别刻板印象”“性别不平等”等语句来表述该问题,不过,多是只言片语,没有整段的论述。进一步细读还发现,中间没有任何教材会涉及新闻编辑部性别不平等议题。总之,传播理论教材对性别问题只是偶尔涉及,没有系统性的陈述,更没有谈及新闻业性别不平等的问题。
在新闻学理论方面,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的系列教材《新闻理论教程》(杨保军著)《新闻理论新编》(郑保卫著),目前有不少高校采用。复旦大学出版社的教材《新闻学概论》(李良荣著),在高校新闻传播专业学生中使用最普遍。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的教材《新闻学概论》(刘建明著),在本科生教学中使用也较普遍。我们首先对这几种教材的目录部分进行内容分析,查看是否有与性别有关的章节,结果发现这4种新闻学理论教材中,没有专门章节会涉及媒介与性别的内容,但没有哪本教材会用整段文字阐述媒介与性别问题,同时发现没有教材介绍新闻业性别不平等问题。
四、讨论:媒介与性别内容教学对促进性别平等的意义
从课程培养方案来看,各院系普遍不重视媒介与性别课程的教学,仅有复旦大学、南京大学等少数新闻院系会给本科生开设选修课程,多数在重点新闻院系从事媒介与性别研究的老师也基本上没有机会给本科生开设此类课程,同时传播学理论、新闻学理论等核心课程教材对媒介与性别的问题探讨不多,估计核心课程教学中也很少会涉及此方面内容。我们认为,诸如媒介与性别等反思性课程教学有助于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和性别平等意识,能让学生更多地关注性别等社会问题,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针对新闻业性别不平等的现状,新闻学教育应该积极回应,要重视该课程的设置和教学。具体而言,媒介与性别课程的教学对促进性别平等具有以下几方面价值:
其一,开设媒介与性别课程有利于新闻专业学生认识新闻业性别不平等的现状,培养学生性别平等意识,消除性别偏见。当前,女性新闻从业者所占比例在逐年上升,但是从业人数增加不意味着媒介组织内部的性别歧视问题会自然消失。一方面,在编辑部中存在着对女性新闻工作者的歧视,女性新闻工作者地位低、工资待遇差、很少有升迁机会等,这些性别问题必须让学生有所认识。不仅如此,在新闻报道工作中,由男性主导的新闻业很少考虑女性读者不同的信息需求,报纸版面中还充斥着贬损女性形象的报道,损害了女性参与公共事务的权利。课程教学能让学生认识新闻业的这些性别不平等问题,对消除新闻专业学生的性别偏见,对未来改变新闻报道中的刻板印象都有积极意义。
其二,对未来新闻工作者的赋权作用。赋权首先表现在该课程讲授的女性主义新闻传播理论,向学生讲述不一样的新闻业,揭示现行的性别不平等的媒体运作体制及其背后的意识形态,女性主义新闻传播理论也可用来作为培养学生批判意识的学术资源,促进学生的反思批判意识。
赋权不仅是培养批判意识,也是要学生能在权力框架内理解性别的社会建构,来质疑以男性为中心的新闻业及其意识形态的合理性,挑战现行的性别不平等的媒体运作体制,而不是去被动地适应,对性别偏见保持警觉,对性别不平等进行批判,敢于为提高女性新闻工作者的权益发声。
赋权还意味着通过课程教学能培养未来的新闻工作者勇于为女性权益代言的意识。作为未来传媒的把关者有责任宣传先进的性别文化,传递性别平等观念。要利用传媒多为女性提供信息资源、多为女性提供自由的表达空间,让女性积极参与公共讨论和公共生活。在历史长河中女性长期是沉默者,传媒不仅应该给女性提供更多的表达机会,还要积极为弱者代言,维护她们的权益。课程教学是培养他们代言意识的重要手段。
其三,获得从事女性问题报道的实用知识。女性主义新闻传播理论对新闻报道有不少好的建议、主张。比如,媒体在报道女性题材的新闻时,能够自觉地、更多地从女性角度、从男女平等角度出发看待问题,要将事件置于更广阔的背景中分析,关注女性发展,强调与女性生活相关的事件及进程如何影响她们的生活和命运,而不是寻找所谓的新闻卖点。在采写以女性为主人公的新闻报道时,要有性别平等意识,避免把女性作为软性花边新闻的主角,避免把女性作为取乐的对象,要将女性作为重要的信息源,不使用歧视性语言等。上述这些主张都可以学习和借鉴,为日后从事此类新闻报道打下基础。
五、几点建议
性别问题教学有利于学生认识新闻业性别不平等的现状,培养学生性别平等意识。同时该课程还能起到赋权作用,让学生获得报道女性问题的知识、技能。但我们研究发现,国内长期从事有关媒介与性别研究的学者很少有机会开设该课程,国内重点高校新闻院系开设媒介与性别课程不是很普遍,核心课程教学中也很少会涉及性别方面的内容。新闻学教育应该对新闻业性别不平等现状进行积极回应,不重视媒介与性别课程教学不能不说是一种缺憾。结合上文研究发现,在媒介与性别问题教学方面,我们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新闻业的性别不平等问题应该引起重视,新闻学教育不能对性别不平等的问题保持沉默,应该改进培养方案,重视性别问题教学,把媒体与性别教育纳入课程教学计划。
第二,国内长期从事媒介与性别研究的老师,因为所在院校课程方案中没有设置此类课程,这些老师也很少有机会从事该课程的教学,比如北京师范大学、中山大学等都有老师长期关注媒介与性别议题,但所在的学院没有开设此类课程,这势必会带来师资和教学资源的浪费,建议这些有条件的重点院校设置此类课程,在国内起到引领和示范作用。
第三,核心课程的教材编写要体现新的知识气候,要容纳新的研究成果。目前,国内的专家在编写教材时,多数是和自己的学生一起编写,导致教材的视野不够宽,对新知识的吸纳不够,不是专家的知识能力不够,主要还是学术兴趣的问题。因此,建议不同兴趣的专家能合作编写教材,尤其是能邀请媒介与女性问题的研究者参与教材编写,能重视媒介与性别研究领域,在教材中加入相关章节。
[1] North, L.The gender “problem” in Australia journalism education[J].Australian Journalism Review, 2010,(2):103-115.
[2] [瑞典]莫妮卡·德夫-皮埃尔.新闻学的性别——20世纪新闻业的性别构成与逻辑[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4,(B12):69-93.
[3] 陈阳.传播学研究的一个“边缘”课题:女性与传播[J].人文杂志,2001,(1):158-160.
[4] 贾亦凡 .“半边天”名副其实乎?——上海市女新闻工作者现状抽样调查报告[J].新闻记者,2001,(11):16-18.
[5] 刘利群.媒体职业女性的困境[J].妇女研究论丛,2003,(3):15-17.
[6] 王海燕.对媒体商业化环境下“新闻业女性化”的质疑——探究女性新闻工作者追求性别平等的障碍[J].新闻记者,2012,(12):28-35.
[7] North, L.The currency of gender: Student and institutional responses to the first gender unit in an Australian journalism program[J]. Journalism & Mass Communication Educator,2015,(2):276-277.
[8] 卜卫.关于媒介素养教育作为性别平等倡导战略的研究[J].妇女研究论丛,2011,(3):5-12.
[9] 卜卫.中国大陆媒介与性别/妇女研究回顾与分析(1995-2005) [J].新闻与传播研究,2006,(4):7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