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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与情感》:理智与情感的电影表现探析

2018-03-20吴艳霞

西部论丛 2018年1期
关键词:理智情感

吴艳霞

【摘要】在简·奥斯汀的众多所有作品里,对广大读者而言,恐怕存在感最淡漠的就是《理智与情感》了。但在看过电影后,片中的情节可能会像被烙铁烙过一样的印在观众的脑子里。因为在影片中,理智与情感相互交织,而最终走向平衡。笔者通过对《理智与情感》影片中的情感与理智表现进行探求分析,希望能对《理智与情感》小说及电影的研究有所贡献。

【关键词】理智 情感

《理智与情感》对广大观众来说是一部比较有特色的作品,因为它的编导有三位:原作者是18世纪英国女作家简·奥斯汀,改编者是当代英国女演员埃玛·汤普森,导演是中国台湾的电影导演李安。制作者是美国的米拉奇影片公司,发行者是美国好莱坞的哥伦比亚公司,这种组合必然造成不同文化的碰撞,其中必然融入中国文化。正是在这种文化融合中,影片将理智与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在简·奥斯汀的艺术世界里,她的人物形象高于她们所处的社会。她又高于她的人物,她可以自信地评论乃至取笑那些形象,从而显示出女性的智慧和自信。当埃玛·汤普森改编时,她可以理所当然地继承这份遗产,保留锋芒毕露的女性话语,而当导演李安取代她们时,如果仍然冷嘲热讽,就显得对女性不够宽厚,有失绅士风度。他必须平和宽容,与人为善,从而改变原作的风格。李安不仅是讽刺幽默大师,而且是调和矛盾冲突的大师。因此,在影片《理智与情感》中的理智与情感的表达,也从理智走向感情,并最终走向平衡的。

一、婚姻重手爱情的理智

这部影片延续了奥斯汀小说的主旨,在处理理性、感情、婚姻的关系时,基本漠视性因素的存在,避免直接描绘;把婚姻的重要性放在高于感情之上。奥斯汀强调的是,女性需要的不是一個男性,而是一桩明媒正娶的婚姻,以此获得社会的承认和生活的保障。她关注的主题是,如何让出身高贵而又没有嫁妆的女性不失尊严地出嫁,她潜在的忧虑是:不要遇上只谈情说爱而不谈婚姻的公子哥。她坚信,女性在论及婚姻时,理智比感情更重要。这是因为:在女人依附于男人、男人依附于金钱的社会里,最好的婚姻是,找到一个不缺钱的好男人,这可不能感情用事。她的作品对青年女性而言。如同婚姻指南。这是与一般的好莱坞影片不同的,一般的处理是,男女主人公的互相吸引,是由人的本性决定的,首先是性的吸引,而使之能够维持的是感情,婚姻只是感情发展的一种结果。原作呈现为一个典型的好莱坞电影的三幕剧结构,只要忠实于原著,就可以构成好莱坞家庭情节剧的基本结构。这也许是美国电影公司改编这部小说的基本理由。在影片改编中,导演尽量保留了原作同情女性的倾向,当女性急于结婚而试图进入男性的精神世界时,才发现那是外在于她们的神秘而又封闭的领域,影片一方面展现女性的感情和愿望,另一方面也流露出焦虑与恐惧。但是,由于电影把女性叙述改为旁观式展示,就不可能保留纯粹的女性视角,导演只能是女性的忠实代言人。

在一般的好莱坞影片中,如果需要表现人类共同的事物或特征,男性是当然的代表。男性是复杂的,女性是简单的。男性占据镜头的时间远远多于女性。即使拍摄女性,展示她们的相貌和身体要比她们的精神多得多。如果她们有思想,也是偏执乃至疯狂的,特别是独立于婚姻、家庭体系之外的现代单身女子极其危险,情绪歇斯底里化,暴力倾向胜过了男性。但是在这部影片里,镜头大部分留给了女性,最重要的男性形象爱德华竟然在大部分时间内没有露面。这种处理无异于把男性当作了构成婚姻一方的一种符号,需要的是他对爱情的回应,对婚姻的承诺,至于他是否在场并不重要。在一般的好莱坞影片中,女性身体被当作欲望的客体,已经成为天经地义,而男性身体却一般很少被作为欲望的客体展示,除了色情片外,女性不能从欲望出发审视男性躯体,这几乎成为文化禁忌。因为男性代表强势一方,而视线表示一种优越感,一种想象中的进攻和占有。在这部影片中,性因素被减到最少,女性身体被服装包裹得很严实,遮蔽了男性以及观众的视线。而为表现玛丽安情感的奔放,特地设计她为威洛比画像的镜头,用隐晦的方式展示了男性的身体,显示了女性的才干。颠倒了“男性代表精神,女性代表肉体”的好莱坞式的二元对立。影片中两位女主人公的性格是由原作设计的,埃莉诺代表理智,玛丽安代表情感,对应得精巧工稳,奥斯汀像是在做化学实验一样,让姐妹两人面对相同的问题,让情节平行发展,展示她们分别如何处理。用结局告诉读者。哪一种更合理。

两种不同或完全相反的性格的冲突,是好莱坞电影中经常采用的手法,这种冲突往往从始至终尖锐对抗,而最后通过优胜劣败显示作者的倾向,也符合观众的道德观念。而在这部影片中,埃莉诺和玛丽安固然是性格不同,却并非势不两立。好莱坞惯常的手法是设计一个三角恋爱,使她们同时追求一位男性,利用争风吃醋不断推动情节发展。而这部影片恰好相反,两人互相协助,一致对外。

二、情感的表达

导演与奥斯汀在表现爱情方面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浪漫爱情持保留态度。这就与好莱坞的青春片在表现爱情方面有所不同。导演的特点是善于用两性关系表达爱情、婚姻以外的特殊意念,但是这次必须受到原作和改编剧本的限制,不能任意发挥,因而表现得比较含蓄。

首先突出了男性在爱情方面的言行不一。这部影片与原著相比,更加强调男性的责任感对女性的重要性,婚姻的承诺被看作是女性的根本保障。女性热切盼望男性不是用行动而是要用明确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情,否则有逢场作戏、推脱责任之嫌。“我爱你”这个在一般好莱坞电影中被说烂了的台词,在这部影片中却成为最大最根本的悬念,它一直含在男主角爱德华的嘴里,拖延到片尾才说出来,等得埃莉诺心急火燎,而又要装作若无其事,自然异常痛苦。玛丽安与威洛比的亲密关系更是有目共睹,当他离她而去时,她无能为力,因为他从来没有向她作出过任何婚姻承诺。奥斯汀把这作为玛丽安重情感、轻理智的典型,为年轻而又轻佻的女性敲响警钟。当然。观众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事物,总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自然会同情这两位女性。

其次,影片里大部分谈情说爱是在众人监督下进行的。玛丽安与威洛比的几次重要的感情交流,如读诗、画像、剪头发、手拉手转圈,无一例外的有他人在一旁观看,有时是议论纷纷,而有时却是看似无意的一瞥,但这些结构如此相同的设计,就是在强调这是影片中最重要的视觉主题,表明当时的社会观念是,恋爱和婚姻不是一种个人行为,而是与众人相关的社会行为,因此必须顾及他人的利益和要求。当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爱情,无论温馨还是激情,都显得可笑。这显示了导演的敏锐和幽默。

再有,是爱情的间接表达。为了表现婚姻关系到家族的共同利益,于是形成了这部影片表现爱情的一个与众不同之处,即姐姐埃莉诺帮助妹妹玛丽安与布朗顿上校谈恋爱,他追求玛丽安时是单相思,从画面上看,他与玛丽安在前半部话不投机,几乎没有感情的交流,而与埃莉诺交流思想的次数和时间更多,谈得也更投机,这是因为,玛丽安从感情出发,觉得与威洛比谈情说爱更浪漫,但是埃莉诺却从理智出发,认为有必要促成妹妹与布朗顿上校的姻缘。看来,把她们两人都嫁出去是她们的共同愿望。为此,她们非但没有互相嫉妒,而且结成了统一阵线,共同研究对待男性的策略。而她们的分歧在于,采取的策略不同,一个偏重理智,一个偏重情感。

三、平衡的结局

如果影片改编满足于奥斯汀给定的结局,是不太容易被当代社会完全接受的。在奧斯汀看来,青年女性最大的不幸是因为没钱而嫁不出去。最大的幸福是找到如意郎君而又保住了自己的尊严。因此,她肯定埃莉诺的方式,反对玛丽安的方式。玛丽安是作为悬崖勒马的典型。理智比情感更有用。但是,对于现代观众来说,可能更偏爱情感因素。导演的设计是,强调她们两人的性格向相反的方向发展,即:理智的埃莉诺以感情结局,感情用事的玛丽安以理智结局。理智有所短,感情有所长。导演把两人的命运对应得很工稳,她们既像互相补充,又像互相消解。倾向性并不特别明显。在整个叙事过程中展示的埃莉诺的顾全大局克制自己感情的生活方式并不值得羡慕,反而不如玛丽安有一段生机勃勃的恋情。最后有一段感情大爆发。原作是,当埃莉诺得知爱德华并没有与露西结婚,而是与她解除婚约,虽然爱德华还没有向埃莉诺表达求婚意愿,她已经悲喜交集,按她原有的性格看来,有些失态,但是为了不失淑女风范,只有到另外的屋里才大哭不止。影片的改动是,她当着爱德华的面大哭起来,爱德华手足无措,立刻表示悔过,并跪下求婚。似乎强调,在此时,感情的表达比理智更有效。导演基本利用了原作的大团圆结局方式,但是他利用演员表达了一种相对主义的倾向,让观众从玛丽安的表情和神态中看到,对于最后的婚姻安排是不太满意的,嫁给布朗顿上校像找到一个新父亲。她与布朗顿上校无论是念诗,还是聊天,都不如与威洛比在一起时那么兴致盎然。似乎仍在怀念那种感情纯真的岁月,尽管她上当受骗了,但那毕竟是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他人的安排。但是玛丽安变得理智了,似乎理解了出嫁不一定是感情的结晶,而是一种生存方式,不仅关系到自己的未来,而且关系到全家的生存。

在这部影片里,导演也在表现婚姻是妥协的产物。它是与感情分离的,是有缺憾的,必须接受和容忍这种缺憾,才能保证它的稳固。不完美的婚姻是最适当的婚姻。导演又一次显示了平衡矛盾冲突的才华。

总之,一个人的爱情与婚姻,不仅关系到家人的命运,而且关系到社会安定。在《理智与情感》中女性形象成为观看权力关系中的被动客体,这与一般好莱坞电影没有太大差异,不同的是,这种观看除少数外,不含太多性欲成分,使得观众视线主要的作用不是对女性的视觉占有,而是参与对女性监视和限制。由此可知,《理智与情感》中的“理智与情感”,不过是外在的社会监控与内在的道德制约的综合产物。这是一种颇为聪明的电影化表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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