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针灸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的研究进展

2018-03-20尚华杰臧颖颖邱灵慧王朝阳

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血管性认知障碍结果显示

冯 琪,尚华杰,臧颖颖,邱灵慧,王朝阳

(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

血管性认知障碍(vascular cognitive impairment,VCI)是由HACHINSKI和BOWLERL[1]在1993年首次提出。VCI是指由所有脑血管危险因素(如糖尿病、高血压、高脂血症等)、明显(如脑梗死和脑出血等)或不明显的脑血管病(如脑白质疏松和慢性脑出血等)引起的从轻度认知障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MCI)到痴呆的一大类综合征[2]。ROCKWOOD等[3]将VCI分为3个临床亚型:非痴呆型血管性认知功能 障 碍(vascular cognitive impairment no dementia,VCIND)、血管性痴呆(vascular dementia,VaD)和混合性痴呆(mixed dementia,MD)。VCI概念的提出是对VaD概念的扩展和完善,强调了早期预防及早期干预。VaD是迄今为止唯一可以预防的痴呆,研究表明VCIND是VaD的前驱阶段[4],在日常生活受到影响前进行干预,可减缓VCI的进展,避免发展到不可逆的VaD晚期阶段[5]。

1 经络与血管性认知障碍

VCI在中医古代文献中无对应病名,且与阿兹海默病未做明确区分,二者均包含在老年性呆病的范畴中,根据发病症状的特点常以善忘、喜忘、不慧、健忘、多忘、好忘、痴呆、呆痴、愚痴、神呆、言语错忘等记载。中医认为老年性呆病的病位在脑,脑为髓海,位于颅内,为“元神之府”。经络是人体气血运行的通道,脑所需的气血津液均通过经络进行输送。《灵枢·邪气脏腑病形篇》记载“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根据《内经》记载,与脑直接联系的经络有足太阳膀胱经、足阳明胃经、督脉和跷脉,其中督脉被认为与脑和脊髓的关系最为密切。在《难经·二十八难》中明确提出了督脉与脑的直接联系:“督脉者,起于下极之俞,并于脊里,上至风府,入属于脑”。督脉除主干直接入脑之外,其分支又络于脑,并与诸经在头部并行或交会,故有“病变在脑,首取督脉”的说法。除督脉直接入络脑,手足阳经皆上循于头面,手少阴经“上挟咽,系目系”,足厥阴经“上出额,与督脉会于巅”,任督同源,共同维系脑的阴阳平衡,冲脉汇集十二经之气,以上均与脑关系密切。

2 古今针灸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的选穴规律

古今治疗老年性呆病的立法处方发生了变迁[6],古人认为“心主神志”,故古代医家将脑血管病变导致的认知功能改变主要归结为“心神失常,或心包代君受邪”,治疗多强调心经、心包经的取穴;当代医家结合现代医学知识,在兼顾心经的基础上,更为强调脑主元神的作用,治疗时更为重视与脑络属的经脉如“督脉、足太阳经”的作用。中医古代文献中治疗老年性呆病用穴频次前5位为百会、神庭、神道、曲池、神门;取经最多依次为督脉、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认知功能障碍康复和督脉等阳经关系密切[7]。有研究统计,近10年中文文献中针灸治疗VCI常用处方里选用次数最多的穴位是百会,其次为四神聪、风池、足三里、三阴交、内关、神庭、太溪、水沟、丰隆[8]。

3 针灸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的临床研究现状

3.1 体针 醒脑开窍针刺法是石学敏院士于1972年提出的中风病治疗法则和针刺方法,以阴经和督脉穴为主,强调针刺手法量学规范性。张剑锋等[9]将40例VCI患者随机分为实验组和对照组,对照组采用脑康颗粒治疗,实验组采用醒脑开窍针刺法治疗,结果显示实验组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醒脑开窍针法可以有效改善中风后认知功能障碍患者的认知功能。

程红亮等[10]采用通督调神针刺法治疗VCI,治疗组针刺神庭、百会、风府、大椎、神道、至阳、命门、腰阳关,对照组口服奥拉西坦治疗,分别于治疗前后对中医核心症状、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NPI、简易智力状态检查量表(MMSE)、Hachinski、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DL)等进行评价,同时测定治疗前后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IGF-1)水平,结果显示通督调神针法能够提高患者日常生活能力、认知功能及改善伴随的临床症状,提高血管性痴呆患者IGF-1水平。刘奕蕾等[11]采用通督调神针刺法治疗VCI,结果显示通督调神针刺法能够改善患者的认知功能。赵奕等[12]将60例VCI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治疗组采用通督调神针刺法,对照组采用普通针刺组,以3MS量表、ADL为观察指标,同时测定治疗前后血清一氧化(NO)、血清超氧化物歧化酶(SOD)的变化,结果显示通督调神针刺组在清除患者自由基和调节脑血流量方面优于普通针刺组。

王淑华等[13]采用“调神益智”针法治疗VCI,将50例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对照组采用口服尼莫地平片进行治疗,治疗组采用“调神益智”针法进行治疗,在治疗结束3个月后对两组的MOCA评分进行比较,结果显示两组在治疗后MOCA评分显著升高(P<0.01),且治疗组优于对照组(P<0.05)。刘佳琳等[14]采用“调神益智”针法治疗脑梗死后的VCI患者,结果显示“调神益智”针刺法明显改善VCI患者的认知功能和生活质量。

李飞等[15]采用辨经刺井配合颞三针治疗VCI,采用脑电记录分析系统测定事件相关电位P300,并观察治疗前后MMSE评分,结果显示辨经刺井配合颞三针治疗能够显著改善患者的认知功能。

3.2 电针 陈英华等[16]采用电针四神聪和风池穴治疗VCI,将患者随机分为电针四神聪和风池穴治疗组,两组均采用MMSE、ADL的Barthel指数评分及平均血流速度(TCD)对疗效进行评定,结果显示两组MMSE和Barthel指数评分及各血管TCD均升高,且电针刺激四神聪和风池穴优于传统针刺治疗。周婷等[17]通过电针井穴治疗VCI,结果显示电针井穴可以改善患者的认知功能。栗先增等[18]采用电项针疗法治疗血管性痴呆患者,主要针刺穴位包括风池、翳明、供血(风池下1寸)等穴,结果显示电项针疗法能够显著改善患者的认知功能和生活质量。廖穆熙等[19]采用电针“智七针”疗法治疗VCIND,将80例VCIND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在治疗4周后,治疗组总有效率优于对照组(P<0.05)。

3.3 头针 李丽萍[20-21]观察了不同留针时间对VCIND患者认知功能及同型半胱氨酸(Hcy)和叶酸含量的影响,A组头针留针30 min,B组头针留针1 h,C组头针留针10 h,3组均采用针刺配合药物治疗,取穴均为头针取顶中线、额中线及双侧顶旁1线,体针取膈俞、肾俞、足三里、三阴交、太溪、悬钟,3组患者治疗前后均采取MOCA和ADL评分评价疗效,并检测Hcy和叶酸含量,结果显示头针针刺能够提高VCIND患者MOCA评分,改善患者日常生活能力和认知功能,降低Hcy含量,提高叶酸含量。薛愧玲[22]采用头穴丛刺联合认知训练治疗VCI,结果显示头穴丛刺联合认知训练可以有效改善患者的认知功能,降低皮质醇水平。李淑芝等[23]采用头穴透刺法治疗血管性痴呆30例,针刺组选取神庭透百会、前神聪透悬厘、脑户透风府、脑空透风池,对照组采用普通针刺法治疗,结果显示头穴透刺治疗血管性痴呆可以改善患者的认知功能及日常生活能力,并且优于对照组。于向华等[24]根据“病重宜深刺”的理论,采用针刺项颈部腧穴和头穴丛刺长留针法治疗血管性痴呆,结果显示头穴透刺法能够改善患者日常生活能力和认知功能。韩冰等[25]采用头针结合计算机辅助记忆训练治疗VCI,结果显示治疗6周后患者的认知功能和记忆力得到改善。

3.4 耳针 王澍欣等[26]采用耳针配合体针(靳三针)治疗VCIND,将患者随机分为耳针配合体针组和体针组,两组均予以内科基础治疗,耳针配合体针组予以耳针配合“靳三针”针刺治疗,体针组单纯使用“靳三针”针刺治疗,比较两组患者治疗前、治疗2周及治疗4周后MOCA和社会功能活动问卷评分评价疗效,结果表明耳针配合体针治疗能有效改善VCIND患者的认知功能和社会功能,且耳针配合体针对患者社会功能的改善优势集中在治疗的前2周。

3.5 眼针 眼针属于微针疗法,眼通过经络上连于脑,下连脏腑,可调整全身脏腑机能。田迎春[27]根据眼针理论及血管性痴呆的病理特点,选取眼针的肝区、肾区为主穴,配合辨证选穴,共治疗血管性痴呆40例,对照组口服吡拉西坦及小剂量的阿司匹林,治疗前后采用长谷川修改量表(HDS-R)及FAQ评分评价其疗效,结果显示两组均可改善VD患者认知功能及社会活动能力,且眼针组评分较药物组提高更明显。

3.6 艾灸 朱才丰等[28]采用通督调神针灸疗法治疗VCI,艾灸主穴取百会、风府、大椎,比较患者治疗前后MMSE、ADL、MOCA、中医证型量表(SDSVD)评分评价疗效,结果显示通督化瘀灸法可改善VCI患者的认知功能。

3.7 针药结合 陈园园等[29]采用针药结合法治疗脑梗死后轻度认知障碍痰浊阻滞证患者,治疗组采用针刺结合尼莫地平片治疗,对照组采用单纯针刺治疗,两组连续治疗3个月后进行疗效评价,结果显示针刺结合尼莫地平可以改善脑梗死后轻度认知障碍痰浊阻滞症状,疗效优于单纯针刺治疗(P<0.05)。付燕等[30]采用针灸配合中药治疗VCI,结果显示治疗后患者抑郁状态、认知功能和日常生活行为能力均得到改善。

4 小结

针灸治疗VCI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证明了针灸治疗VCI有一定的疗效,但仍存在不足之处:1)临床研究多以方法和疗效观察居多,针灸治疗VCI远期疗效不确切;2)作用机制研究不够深入;3)样本的纳入排除标准不统一,临床疗效判定标准不统一,针刺选穴及操作规范不一致,针法种类繁多,治疗时间不统一,相互之间的可比性降低,可重复性差,难以横向比较;4)文献中对操作手法的细节及量化标准描述较少甚至一笔带过;5)当前研究样本量小,单中心、随访时间短。今后应优化并规范针灸治疗VCI的临床治疗方案,统一纳入排除标准、治疗方法、操作规范和疗效评价标准,延长随访的时间,开展大样本、多中心、随机对照的长期效果研究,并进一步探讨其作用机制,提高国际对研究的认可度,有助于推广针灸疗法走向世界。

当前,VCI已经成为影响老年人死亡的重要病因之一,该病的发病机制尚不完全明确,临床缺乏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的特效药物,治疗多采用血管性痴呆的治疗方案。研究结果表明针灸治疗VCI具有安全有效、副作用小、经济便捷等特点,值得被临床推广应用。

[1]HACHINSKI V C, BOWLER J V. Vascular dementia[J].Neurology, 1993, 43(10):2159-2160.

[2]BOWLER J V.The concept of vascular cognitive impairment[J].Journal of the Neurological Sciences, 2002, 203(203-204):11.

[3]ROCKWOOD K.Vascular cognitive impairment and vascular dementia[J]. Journal of the Neurological Sciences, 2002,S203-204(1):23-27.

[4]WENTZEL C, ROCKWOOD K, MACKNIGHT C, et al.Progression of impairment in patients with vascular cognitive impairment without dementia.[J]. Neurology, 2001, 57(4):714.

[5]BOWLER J V. Modern concept of vascular cognitive impairment[J]. British Medical Bulletin, 2007, 83(1):291.

[6]刘涛,郑健刚. 从选穴立法看针刺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古今差异[J]. 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2, 28(6):1118-1120.

[7]林尔正,林丹红. 针灸治疗认知功能障碍经穴的古代文献研究[J]. 中华中医药杂志, 2016, 31(11):4835-4837.

[8]覃蔚岚,金香兰,周丽,等. 针灸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选穴规律分析[J]. 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6, 18(4):119-121.

[9]张剑锋,黄瑞聪,唐梁英. 醒脑开窍针刺法干预脑卒中后轻度认知障碍的临床观察[J]. 中医临床研究, 2015,7(24):128-129.

[10]程红亮,胡培佳,张闻东,等. 通督调神针刺法对血管性认知障碍患者血清IGF-1表达的影响[J]. 世界中医药,2015, 10(10):1586-1589.

[11]刘奕蕾,谢宗亮. 通督调神针法对中风后轻度认知障碍临床疗效观察[J]. 中医药临床杂志, 2017, 29(4):495-497.

[12]赵奕,许能贵,孙健,等. 通督调神针刺法治疗血管性轻度认知障碍的临床疗效[J]. 中国老年学杂志, 2014,34(23):6556-6557.

[13]王淑华,张斌,黎波,等. “调神益智”针刺法治疗脑梗死后轻度认知障碍[J]. 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6,32(6):1194-1196.

[14]刘佳琳,郑健刚,张杰,等. 调神益智针治疗脑梗死后轻度认知障碍[J]. 吉林中医药, 2015, 35(8):847-848,864.

[15]李飞,蔡荣林,翟亮等. 辨经刺井配合颞三针对早期血管性认知障碍患者P300的影响[J]. 中国针灸, 2013,33(9):784-788.

[16]陈英华,孙忠人,杜文秀,等. 电针四神聪和风池穴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临床研究[J]. 上海针灸杂志, 2013,32(4):245-247.

[17]周婷,胡培佳,程红亮. 电针相关井穴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临床研究[J]. 中医药临床杂志, 2013, 25(8):684-686.

[18]栗先增,周湘明,顾柏林. 电项针疗法对血管性痴呆患者认知功能影响临床研究[J]. 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3,15(6):190-192.

[19]廖穆熙,董楠楠,陈振虎. 电针“智七针”对非痴呆型血管性认知功能障碍患者临床疗效的影响[J]. 针灸临床杂志, 2016, 32(3):46-48.

[20]李丽萍,包烨华,楚佳梅,等. 不同针刺留针时间对无痴呆型血管性认知障碍同型半胱氨酸和叶酸的影响[J]. 中华中医药杂志, 2015, 30(2):561-564.

[21]李丽萍. 不同留针时间对无痴呆型血管性认知障碍认知功能的影响[J]. 上海针灸杂志, 2015, 34(9):19-22.

[22]薛愧玲. 头穴丛刺联合认知训练治疗血管性认知功能障碍临床研究[J]. 中医学报, 2017, 32(5):884-887.

[23]李淑芝,王晗羽,王威岩,等. 头穴透刺治疗血管性痴呆患者30例疗效观察[J]. 中国中医药科技, 2015, 22(5):579-580.

[24]于向华,陈丽娜. 针刺项颈部腧穴和头穴丛刺长留针法治疗血管性痴呆的临床对照[J]. 中华中医药学刊, 2013,31(2):289-290.

[25]韩冰,张建博,华桦. 头针结合计算机辅助训练对脑血管病后认知障碍的研究[J]. 陕西中医, 2014, 35(3):353-354.

[26]王澍欣,张宾,廖穆熙,等. 耳针配合体针治疗非痴呆型血管性认知功能障碍:随机对照研究[J]. 中国针灸,2016, 36(6):571-576.

[27]田迎春. 眼针肝肾区改善血管性痴呆临床观察[J]. 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3, 15(3):203-204.

[28]朱才丰,杨骏,杨坤,等. 通督化瘀灸法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临床观察[J]. 上海针灸杂志, 2013, 32(4):242-244.

[29]陈园园,刘霄霄,刘涛,等. 针药结合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痰浊阻滞症候评分影响的临床研究[J]. 针灸临床杂志,2016, 32(3):16-18.

[30]付燕,刘经星,王德利,等. 针刺配合中药治疗血管性认知障碍疗效观察[J]. 上海针灸杂志, 2013, 32(6):454-456.

猜你喜欢

血管性认知障碍结果显示
防跌倒,警惕认知障碍性疾病
关爱父母,关注老年认知障碍症
慢性心力衰竭与认知障碍的相关性
最严象牙禁售令
第四次大熊猫调查结果显示我国野生大熊猫保护取得新成效
石杉碱甲联合尼麦角林治疗血管性痴呆的效果观察
老年抑郁症与轻度认知障碍的相关性研究
血管性痴呆中医治疗探析
通络止痛方治疗血管性头痛60例
养脑复聪汤治疗血管性痴呆33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