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战略考量

刘晋豫

国防大学军事管理学院教授，国防经济学博士，博士生导师

刘硕扬

武警警种学院经济管理教研室副教授，国防经济学博士

加快军事智能化发展，提高基于网络信息体系的联合作战能力、全域作战能力，有效塑造态势、管控危机、遏制战争、打赢战争，是习近平主席站在国家安全与发展战略全局高度、顺应世界军事革命新趋势、着眼我国军队建设进入新时代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主席的战略部署，必须更加注重军事智能化的军民融合发展，依靠军民融合发展推动军事智能化发展迈上新台阶。

一、军事智能化的基本含义及其对国家安全的影响

关于军事智能化的基本含义，学术界有多种认识。比如，有专家认为，智能是一种智慧和能力，是一切有生命周期的系统对规律的感性认知和运用。智能化就是把这种智慧和能力固化下来，成为一种状态。还有专家认为，军事智能化是指由人、武器装备，以及作战方式构成的力量体系的整体运转描述，包括智能武器的大量嵌入作战体系，但又不仅仅指智能武器的广泛应用。

我们认为，军事智能化是随着人工智能等技术不断向军事领域渗透和应用，进而导致未来战争形态、作战方式、战争规则及武器装备发展等方面发生颠覆性改变的过程及活动的统称。这一过程以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在军事领域中的运用为前提和基础，以武器平台、指挥控制体系、作战终端的智能化转型升级换代为路径，以战争形态、作战样式及战争规则的颠覆性改变为具体表现形态。

人工智能技术及以此为基础的军事智能化的发展，会对一个国家的安全产生重大影响，催生新的军事能力。实践证明，以人工智能为基础的军事智能化发展已经并将继续催生新的军事能力，同时也使其它军事行动参与者具备应对军事挑战的能力。比如，无人化战争就是军事智能化发展而催生的一种全新的作战能力。目前，战场机器人、无人作战飞机及无人潜航器等以人工智能技术为核心的新型武器平台逐步登上战争舞台。正如美国国家科学委员会所预言的那样：“21世纪的核心武器是无人作战系统。”这些都表明，在军事智能化发展的推动下，新的军事能力正在登上军队建设和未来作战的舞台，并对军事发展所涉及的经济基础产生重大影响。而众所周知，国家的经济实力既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又是国防和军队建设的基础保障。人工智能的发展正是通过影响国家安全经济基础这一路径而对国家安全产生重大影响。

二、军事强国抢占军事智能化制高点的主要做法

近年来，世界军事强国闻风而动，纷纷采取各种措施，抢占军事智能化发展的至高点。

美国多管齐下，推动军事智能化发展。首先是抓好战略筹划。近年来，美国先后发布《2030年的人工智能与生活》、《国家人工智能研究与发展战略规划》，以及《人工智能与国家安全》等报告，构建了未来一个时期内美国人工智能及军事智能化发展的顶层设计，明确了推进的模式和路径，制定了军事智能化发展的路线图。其次，明确发展目标。为有效推进军事智能化发展，美国国防部提出了具体、明晰的目标。这个目标就是保持美国在技术上的领先地位、支持人工智能技术的和平利用，以及做好处理灾难性风险的准备工作。这些目标为美国军事智能化发展提供了明晰的牵引。第三，完善政策体系。近年来，美国国防部出台了一系列以人工智能发展为核心的国家安全政策。例如，制定了开展聚焦于人工智能的军事演习政策，以确定潜在的颠覆性军事技术；资助多种形式的、长期的技术及其应用的战略分析政策，为军事智能化技术的发展提供有力支撑；优先考虑支持能够带来持续利益和降低关键风险的人工智能技术研究和开发工作，以及研究制定关于军地共用人工智能技术的信息需求政策等，着力发挥政策对于军事智能化发展的推动作用。

俄罗斯则批准执行了《2025年前发展军事科学综合体构想》。该《构想》明确指出，在不久的将来，人工智能系统将成为决胜未来战场的关键因素。因此，俄罗斯军队将致力于机器人系统的研发，打造更复杂的系统，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应对某些情况。目前，俄罗斯正在大力发展陆地、水面和水下机器人系统，以及开展其它武器装备的智能化改造。

我国也已经将人工智能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2017年7月，国务院印发《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明确了我国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分三步走的战略目标，力争到2030年使中国人工智能理论、技术与应用总体水平达到世界领先水平，成为世界主要人工智能创新中心。

所有这些都表明，推进军事智能化发展，已经成为21世纪军队建设新的制高点。面对军事智能化的浪潮，我们必须增强紧迫感和责任感，找准我国军事智能化发展的目标和路径，争取在这一轮新的竞争中当好“头雁”。

三、用新举措推动我国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迈上新台阶

推进军事智能化发展是我国军队发展史上的一次革命，必须以党的十九大关于国防军队建设的战略决策和部署为指导和依据，用更加广阔的战略视野、更加深邃的战略思考、更加周密的战略筹划，以及更加精准的战略安排，凝神聚力，蹄急步稳，统筹推进。

（一）着眼我国军队建设进入新时代，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

2017年，习近平主席作出了我国军队建设进入了新时代的重大战略判断。这个“新时代”，是走中国特色强军之路，全面推进国防和军队现代化的时代；是全面贯彻新时代党的强军思想，贯彻新形势下军事战略方针的时代；是实现强军目标，把我军建设成为世界一流人民军队的时代；是我军职能使命不断拓展，有效维护国家安全和发展利益的统一的时代；是有效维护世界和平、地区稳定，履行我军国际责任和义务的时代。国防和军队建设进入新时代，要求我们必须更加注重军事智能化发展的谋篇布局、战略组织和体系建设。

谋篇布局就是要围绕“建设强大的现代化陆军、海军、空军、火箭军和战略支援部队，打造坚强高效的战区联合作战指挥机构，构建中国特色现代作战体系”的总体思路，谋划军事智能化发展的顶层新设计、转型跨越的新思路和优化治理的新方略，提高我军基于网络信息体系的联合作战能力、全域作战能力。

战略组织就是要充分发挥国家的主导作用和市场的配置作用，使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与国防和军队建设的战略需求相一致、与国家人工智能发展战略相协调、与世界军事智能化发展趋势相同步、与我国改革进程相统一。

体系建设就是要把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作为一个完整的系统来推进，构建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战略规划、发展计划、项目布局、资金保障一体化的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规划计划体系，形成军民两用、平战结合的技术开发、产品研制、服务保障支撑体系，打造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所需的领导人才队伍、管理人才队伍、科学家队伍、工程师队伍和技术工人队伍体系，优化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环境体系。

（二）着眼军队建设新目标，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

国之安危者莫要于兵。满足军事需求是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根本牵引。因此，推进新时代的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必须以党的十九大报告确立的建设一支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人民军队，把人民军队建设成为世界一流军队的目标为牵引，保证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正确方向。

围绕我军建设的阶段性目标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习近平主席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了我军现代化建设的阶段性战略目标，即：确保到2020年基本实现机械化，信息化建设取得重大进展，战略能力有大的提升；力争到2035年基本实现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到21世纪中叶把人民军队全面建成世界一流军队。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既是实现这一宏伟目标的题中之义，也是实现这一宏伟目标的科学道路，必须紧紧围绕有效实现这一宏伟目标，推进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

制定一套规章制度。规章制度是人们行事必须遵守的规则。新时代，我军建设步已经步入依法治军的轨道，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同样要步入依法合规的发展轨道。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吸取以往的经验教训，在推进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起始阶段就高度重视建章立制，为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提供科学、严密的行为规则体系。

出台一批政策法规。政策和策略是推进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基本指导原则和需要遵循的规章制度。应紧紧围绕实现目标的新需求，制定出台有利于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财政政策、税收政策、金融政策、土地使用政策，以及知识产权保护政策，为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提供政策支撑。

搭建完善平台体系。完善的平台体系是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基本依托。应按照急用先建、有效管用的原则，搭建、完善有利于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军地对接平台、产权转让平台、信息交流平台、人才培养平台等，为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提供完善、管用和好用的平台体系支撑。

探索创新发展模式。科学、合理、完善的发展模式是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基本依托。应在总结其它领域军民融合发展模式创新的经验基础上，理清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特点规律，加强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目标导向模式、宏观管理模式、均衡发展模式、创新驱动模式，以及资源共享模式的创新，为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探索科学的发展模式。

（三）着眼科学筹划，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

与传统领域的军民融合发展相比较，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技术含量更高，发展难度更大，涉及关系更为复杂，人们对其特点规律的认识也更为欠缺。这就要求我们在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时，必须更加注重运用科学的思维方式，加强战略统筹规划。

运用辩证思维揭示特点规律。特点是一事物区别于它事物的本质特征，而规律是客观事物发展过程中的本质联系。事物的特点和规律共同决定着事物的本质和发展方向。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作为一个全新的领域，其发展也必然受到自身特点规律的制约。因此，要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首先必须正确认识、准确把握其特点和规律。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善于运用辩证的思维方式。辩证思维是指以联系的、发展的和变化的视角分析研究问题的一种思维方式。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综合性、复杂性、艰巨性，更要求我们必须善于运用联系的观点，分析研究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与其它领域军民融合发展的相关性和差异性，既能把握共性，又善于发现个性，从共性与个性的统一中把握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特点和规律，并运用这些规律指导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

运用系统思维统筹谋划全局。系统思维的根本要求是把事物作为一个系统，从系统和要素、要素和要素、系统和环境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中，综合地考察、认识对象的一种思维方式。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本身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同时也是国家人工智能发展大系统和国家军民融合发展大系统中的子系统。这种复杂性要求我们在推进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过程中，必须更加善于运用系统思维，加强统筹谋划。运用系统思维进行科学筹划，应注重在把握统一性中筹划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科学处理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与国家人工智能和国家军民融合发展大系统之间的关系，把握其关联性和统一性。运用系统思维进行科学筹划，应注重在把握特殊性中筹划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注重揭示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不同领域的特点规律，注重揭示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不同阶段的特点规律，注重揭示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过程中诸多矛盾和每一矛盾的不同性质和地位作用，用联系性、立体性、动态性和综合性的视角研究问题，谋划发展。

运用创新思维注入全新动能。创新是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灵魂，唯有创新，方能发展。运用创新思维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就要深刻认识创新的战略地位，牢固树立“惟创新者进，惟创新者强，惟创新者胜”的新理念。运用创新思维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就要破除一切束缚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形成有利于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创新成果喷薄而出，产业化运用的新机制。运用创新思维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就要把掌握核心技术，发现培育对提升军事能力具有重大作用的潜在增长点作为主要矛盾来抓，牵住军民两用技术发展这个“牛鼻子”，下好先手棋，赢得新优势。运用创新思维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就要高度重视“人才驱动”这一核心动能，形成有利于人才发挥作用的体制机制。运用创新思维推动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就要注重发挥政策措施的激励作用，不断完善资源投入、成果转化及开放共享等方面的政策体系，打造更加有利于创新的政策环境。

运用前瞻思维预见发展大势。同其它任何事物一样，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是一个开放的、动态变化的系统。这就要求我们在推进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过程中，必须善于运用前瞻思维，既立足当前，更注重长远。运用前瞻思维预见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必须根据军事智能技术发展的新趋势，在精准把握技术与战术的互动关系中预见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新态势；必须紧紧围绕国家安全环境的新变化，在满足应对国家安全环境变化新需求中，预见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的新要求；必须注重发现军用与民用智能化发展的交汇点，准确把握、精心培育、着力发现和创新有利于当前与未来相统一的军事智能化军民融合发展模式、路径和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