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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民族英雄邓子龙诗之情思内涵

2018-03-19周雪根高明扬

关键词:诗人

周雪根 高明扬

(云南民族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邓子龙(1531—1598)是我国明代著名的抗倭将领、军事家、民族英雄。其功勋显赫,喜好文学,寄情风雅,曾题“月斜诗梦瘦,风散墨花香”于书房匾额,是典型的“武人能诗”者。雍正《云南通志》卷19称邓子龙“持重多谋,慷慨任事,能诗工书,有古名将风”。据文献记载,其“天文、地理、诗词、书法无不通晓”,有诗集《横戈集》。同里后学傅复龙于道光二十三年(1843)辑其作品成《横戈存稿》两卷,收录其诗作206首。邓子龙的诗,洋溢着慷慨赴敌,救国救民于危难之际的豪迈激情。诗人以我手写我心,直抒胸臆,痛快淋漓地表达了自己不凡的抱负和自信。浩然正气,气吞山河,忠勇智仁,孤忠劲节,这是诗人给我们的最深印象。

一、“疮痍满眼生灵急,国手回春答圣明”

一部《橫戈集》,处处洋溢着邓子龙爱国爱民的思想。《叹功名知遇三十韵》写自己壮年的志趣:“南倭不灭扶桑东,男儿岂挂天山弓!北虏未铸阴山铜,莫邪岂倚枯崆峒!”与王昌龄“不破楼兰终不还”同调。在援滇行军途中,其所作《渡盘江吟》,表达了不辱使命,志在必得之情:“此去赤心多少望?愿系莽首报功成。”诗人关心民瘼,为解民倒悬,跃跃欲试:“应怜西事悬民瘼,长呼铁甲灯前看。”他始终以“百战烽尘社稷安”为己任,并以西汉名将卫青、霍去病自居:“何代英雄无卫霍。”《看山亭立夏雨霁》触景生情,表达努力报国的拳拳深情:“七千里外边城月,惟对孤悬报国心。”《猛淋行感兴》发摅凌云壮志:“愿将一战百蛮空,谈笑颠倒乾坤整。”邓子龙渴望一战定乾坤,剿灭叛贼,早日结束战争,还百姓一片安宁平静的天空。“西望六百八十穴,我欲一扫归天朝。”(《登飞山》)“远驾长驱出楚关,誓擒元恶凯歌还。”(《寄宁州守陈云浦》)皆表露诗人誓将扫除叛逆仇寇,平定西南边疆的决心。邓子龙将国家、民族大事时时刻刻挂在心上,念念不忘:“将军于国事,何曾一刻去怀!”正如周光斗所说:“一旦忽动主知,仍以副总戎进发朝鲜,将军闻命,但知报国,不惜捐躯。功果从此而成,躯则从此而捐矣!”[1]诗人始终把关心人民苦难当作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者加以批判:“四海苍生苦困多,何须卧此乾坤老?”(《题永昌城北卧佛寺》)《见人养痴猫》诗中借助一只“饱思肉食何曾捕?一遇鼠多无所措”的猫,暗讽针砭尸位素餐者。《鄱湖改定江即铜鼓石》“肉食忧时少”,化用《左传·曹刿论战》名句“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巧妙批评身居高位者的名不副实,玩忽职守,昏庸无能。

尤为可贵的是,邓子龙对不当战争的危害看得清楚透彻,有着理性的认识。“若问农桑烽火事,甲兵才已望轻征。”(《送友人入觐》)“月光穿榻旅魂惊,厌听城头鼓角声。闻鸡此夜添长兴,秣马何时罢远征?”(《中夜不寐和平山龙石》)战场上立功无数,威名远扬的他反对战争,厌恶战争,渴望和平安宁。《因土兵之扰过可乐亭》:“鸟惊节钺万壑静,猿啼鼓角千山悲。孤悬村落绝烟火,扛抬堡驿穷膏脂。壮士伤心肉食裂,何为可乐称雍熙?”对战争的祸害,人心思治,诗人有着深刻的认识,一曰:“何年罢征战?民免竭膏脂。”(《宿分水岭》)再曰:“我欲问周颠,何时罢戎服?”(《遗题》)三曰:“龙池净洗横磨剑,天北天南愿太平。”(《姚关班师宿保场》)其脍炙人口的《题唐时合冢》云:“唐将南师以捷闻,孰怜战骨卧蒙昏?惟有苍山公道雪,年年披白照征魂。”诗人讽刺唐天宝年间君臣失策不当,妄征南诏,结果造成丧师20万的民族悲剧惨剧。《云岩寺有全真见谒》云:“征伐无妄杀,报应自长生。”邓子龙是无神论者,当然不相信报应轮回,此处故意言之,显然是借此严诫妄杀滥杀。

纵观邓子龙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作为战士和将领,他一直尽职尽责地守土戍边,无论是在沿海抗击倭寇还是赴滇抗缅期间,均起着誓死捍卫国家领土完整坚强柱石的作用。相应的,其诗作中洋溢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

二、“直须捣洗黎民恨,挂剑功成一羽衣”

邓子龙有着高尚的人格修养,以及非凡的胸襟。其少怀凌云壮志。诗集第一首《磨剑口占》:“磨就青蛇斗气雄,神光长射曲江东。张华去后无消息,千百年来起卧龙。”借用晋代丰城剑气的典故,寄托他待时奋起的壮志。邓子龙不但有爱国忧国之情,而且有慷慨救国的胆识,忘身卫国的决心。《扇中画舟》云:“男儿立志当自雄,孤舟荡漾风波中。逆流直破五湖浪,扬帆收拾千江红。”豪壮的誓言,与李白“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可谓同调。在《观洪水得眸字》中,诗人直抒“欲作中流柱,风波任两头”之情,与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泰然自处的人生态度是为同调。《登塔口占》云:“挟山不足勇,登塔岂为劳。人言毛骨耸,我觉眼睛高。”其胸襟气度,不同凡响。

邓子龙功高而不居功,视功名富贵、荣华利禄若浮云,泰然处之。《度茅竹山》云:“昆仑太行若抔土,安得名勒燕然山?”《西征寄子》云:“功成不受赏,先报我儿曹。”《猛淋行感兴》云:“丈夫生世间,岂为儿女谋?纲常七尺躯,何限觅封侯?”“黄冠野鹤即乐事,何须勒石称燕然?”(《再捣耿马老巢三尖山班师》)“贫乃士之常,襟怀常落落。”(《勉靖安王黎二生游馆而回四首》其一)“富贵轻浮云,尽其惟在自。”(《勉靖安王黎二生游馆而回四首》其四)对苦乐、贫富、贵贱、穷达有着清晰辩证的看法,这也是诗人识见超群,心胸拔俗的体现。邓子龙自从军伊始,就怀抱功成身退的念头。《提兵入闽》:“直须捣洗黎民恨,挂剑功成一羽衣。”表达功成身退的愿望。《写屏风》之《冬》:“功成解甲待何年?松竹凌霜晚节坚。”写功成后及时身退,保持晚节。尤为难得的是,即使在受诬告、毁谤,被审讯的情形下,邓子龙仍始终不悔。其在《家书》中直白:“每历战场,冲锋打仗,但存‘不怕死’三个大字,以效事君尽忠的心思,并不想升官肥己。”接着解释没能告老还家的缘由:“但边患未平,贼势猖獗,还要想一日起用,把这般叛贼党羽尽行剿灭,使边疆永息干戈,我即死于沙场,甘心瞑目。”这样的精神境界,是十分可贵的。在《参后辩文》中又说:“况子龙奉命,即弃妻子,七载西征万里之外,身寄矢石,誓死沙场,生若浮云。”是对自己为官为人的表白。

边患频仍,身为朝廷倚重的能臣名将,家国怎能两全。“老臣忧国对黄花,酌酒芙蓉不计家。”(《写屏风》之《秋》)“逾垠久无忘家念,指敌频歌许国诗。”(《提兵入闽》)诗人不是不想家,为了报国杀敌,只能放弃家庭。国难当头,邓子龙弃妻孥赴前线:“指敌西来不计家。”(《春日郊行》)“干戈牢落自天涯,岁岁重阳未到家。”(《九日云岩遇雨》)“铁衣未了忘家念,银汉休移别处明。”(《中秋前一日欲雨》)皆写忧国忘家之情。《姚关营遇元宵有感口占》云:“烽烟未息不计家,孤帏与夜空相望。”作者舍小家为大家,毫无私心。

尽管几遭罢免,颇受诬陷,邓子龙却不怨天尤人。其不少诗作凸现了诗人不计个人得失,顾全大局,舍家报国,始终把国家和民族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宽广襟怀。

三、“计缚元凶千胆落,火开象阵万夷惊”

自万历十一年(1583)至万历二十一年(1593),邓子龙战斗在云南,歌咏在云南。“血战频年,身撄百创,镞深在骨,刃划成瘢。”邓子龙冲锋陷阵,身先士卒,靠自己的付出,换来重开西南太平的局面。姚关、耿马、湾甸三战三捷,显示了邓子龙富有韬略的将才本色。

身为一代战将,邓子龙笔下有关战争的描写颇多。对战争场面、战争过程的描写,足以显露诗人的豪情壮志。嘉靖四十二年四月其所作《爬江血战》:“爬江陷阵独任锋,岂知奸将先妒功。七枪入骨心愈壮,九死不回气转雄。自卯破巢战至午,浑身血染征袍红。”淋漓尽致地刻画了老将勇冠三军,豪气冲天,九死不悔之情,也反映出战争的艰难惨烈。《东海血战》先写原将领面对巨寇束手无策,屡吃败战和狼狈不堪:“闽师十万败如洗,将官沉水金门里。蔽海朣朦悉卷空,军装火器尽为取。”后写自己临危受命,指挥激战:“胜负未分莲澳战,一声霹雳船不见。风消烟散浮似蚁,曾贼夭亡莲澳底。猿臂擒来尚未死,主将冒官传与子。”两相对比,诗人的战略战功不言自明。《寄宁州守陈云浦》写将领与士兵卧薪尝胆,不畏艰苦:“士卒卧薪长夜壮,将军尝胆五更开。”其“眼中无百兽,腰下有双龙。身比匹夫弱,气夺万军雄。笑谈枭丑类,血蹀马蹄红”(《联宁州陈云浦韵》)之豪情气魄,乃岳飞“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隔代嗣响。“腰挎双雄雌,出匣丰城泥。入山潜虎貔,入海惊蛟螭。”(《驻扎宁州善后诞辰偶成》)刻画战将威武英姿,豪迈慷慨,气势恢弘。

《横戈集》中诗或写行军:“三程两程日夜行,千山万山风雨恶。不妨夷鼓地下来,自有将军天上落。”(《万松岭风雨催军行》)或写战争过程,有状水陆行军、声威气势:“水陆平蛮貊,天威动海涯。先声夺宝井,浮筏断金沙。”(《欲灭莽闻谤中止》)有写溃围驰骋,冲锋陷阵,旌旗飘扬:“丑类原无策,劳师夜破围。秋声传号令,月色上旌旗。”(《宿禅林寺有感》)有描摹号角连营,刀光剑影,杀敌斩首:“高秋传号令,荡寇度吴西。妖魂迎剑落,丑魂逐旗飞。”(《赠浏阳医生》)有记录叱咤呐喊,酣战淋漓,身被创伤:“百战身披数十痕,手开双石三夺弰。义胆忠肝格鬼神,叱咤咆哮走雷电。醉来解带大树眠,诗成落笔扬雄辩。”(《猛淋行感兴》)或写凯旋归来:“秣马班师望永城,欢呼万姓凯歌迎。姚关一战三宣复,湾耿齐收六诏宁。计缚元凶千胆落,火开象阵万夷惊。”(《姚关班师宿保场》)或追忆战事:“万历十一六月期,孤军深入滇之西。莽酋猖獗恃象马,火龙霹雳皆烟火。六慰三宣破肝胆,八百一统称华夷。”(《再过沧浪江纪事》)而《再捣耿马老巢三尖山班师》则是对自己经年征战的回顾总结:“靖远征西十六年,我费九月三万钱。六慰三宣仍内地,诸莽百蛮无中坚。”这些诗篇,可以证史,可以补史,很有史料价值。邓子龙出奇制胜,曾在大关破缅兵象阵,杀得缅叛军血流满涧,尸横成山。其纪之以诗云:“缅夷倾国海西头,喳哩江空象断流。地险一时成瓦解,天骄一万尽冰销。攀枝花鸟惊遗镞,偃草坡猿泣败髅。”(《别姚关》)生动地刻画了敌方排兵布阵、气焰冲天和战后兵戈满地,尸骨露野的悲惨场景。

人品高洁战功显赫如邓子龙者,仍免不了被诬告讯问闲置。万历十九年(1591)所写《西征寄子》,记录了诗人重被起用后重整旌旗之事:“西边仍告急,三聘整旌旄。耻颜呼旧卒,无意著新袍。倦展擎幺手,羞磨带血刀。”足见邓将军出谋制胜,忠勇绝伦,谋猷出众,威名远震。万历二十六年,邓子龙已年近七十,而且被罢官解甲归田,但当接到率军援朝的诏令时,其便慷慨受命,可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邓将军为光复朝鲜国土,维护国际和平,义无反顾地抛头颅洒热血,勇献碧血丹心。[2]

四、“山水有清音,此景可追忆”

邓子龙曾游名山大川,上宜春台,登七宝塔,足迹遍及赣、闽、浙、粤桂、湘黔、滇等地,留下不少咏叹自然山水的佳作。其笔下的五云山是:“天目飞来紫气重,五云拥出东芙蓉。南望眼前三折水,北连足下二高峰。”(《登五云山望钱塘有感》)大庾山是:“南安东山上,一塔如卓笔”,“大庾西华山,森削峥天关”(《过大庾山》)。飞山是:“岩飞瀑气披深洞,风送钟声下远苗。”(《登飞山》)庐山是:“瀑下层崖鼙鼓急,雪封长径御碑微。”(《游庐山天池寺和罗念庵先生韵》)宜春台是:“带鱼丝萝穿石峤,和风钟磐落长松。”(《游袁州宜春台》)其所看到的,是金锡寺山高路陡,直插云霄:“青草峰高插翠微,路从天外白云低。山腰古寺传金锡,钟鼓松梢到马蹄。”(《过青草岭金锡寺》)南山古寺高与天齐:“南山古刹临诸天,钓矶山谷称名贤。山腰楼阁虚层然,老藤照水惊龙眠。”(《游宁州南山寺》)灵圣庵怪石嶙峋:“凌虚怪石穿云瘦,胜地仙苔着雨肥。”(《舟泊灵圣庵》)

邓子龙的事迹滇南故老无不知晓,邓子龙吟咏题刻的诗、联一直为人津津乐道。那些山水洞塔、亭台楼阁、祠堂庙宇,因为有了将军的诗文,增色不少,富有人文底蕴,成了著名的旅游景点。山邑洞、清平洞、看山亭、朝天洞、驻山塔等,美不胜收,有的幽美,有的壮美。《游山邑洞》咏山邑洞的老藤和雪水:“山邑古洞幽奇绝,洞口寒风生六月。老藤穿石不计年,琼浆积溜千山雪。”《清平洞》状清平洞的杨柳和桃花:“洞里神仙洞外村,清平不问旧将军。静观杨柳依依绿,满笑桃花灼灼春。”《看山亭立夏雨霁》描看山亭的云雾和霞光:“山腰拥出半天雨,洞口欢呼满地金。厌蝠掠人迷野白,好峰穿照落松阴。”《朝天洞》状朝天洞奇形怪状的岩石:“滇南诸山欲赴海,崔巍渣滓成岩砻。奇形异状百万生,我来鞭作朝天洞。”《驻山塔》写驻山塔的高不可测:“山塔高如天上宿,沧江如蚓在山麓。瘴雨蛮烟半拥车,青山白云俱在足。”《游鸡足山》夸饰奇绝的鸡足山:“滇西鸡足称奇绝,两度振衣竟成说。云深面目望不真,怒叱山神虎冠裂。气吞五岳跨东海,欲挟苍山洗残雪。”《过哀牢祠》写哀牢奇特的气候和物产:“哀牢前属国,山川尚有灵。水池分冷热,金井幻阴晴。比目鱼还见,封神识汉名。”《别清平洞》惊叹洞壁上的梅花树,洞内的石笋、石钟等:“梅根挂壁全无土,石乳为门别有天。”每到一处,邓子龙都要描写当地的风景胜状。从这些诗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出诗人对祖国、生活的无比热爱,也可以看出他在山水境界中寄托的胸襟怀抱和情趣气魄。

五、“自有真气,豪荡自喜”

邓子龙“负奇,好山水,虽戎马倥偬,而揽胜赋诗,未尝少辍”,横戈吟诗,立马赋文,有着典型的儒将风采。大战之前,从容洒然,“把酒赋诗”(《恤忠祠记》),大战之后,“诗成落笔扬雄辩”。此诚如吴名凤在《橫戈集序》中所称扬:“名将而诗人者。”

邓子龙在《横戈集序》中,自谦自己的诗是“口头俗句”。确然,他的诗文明白如话,通俗易懂,然又感情丰富,真实自然。《晚行新月》:“征鞭断玉环,踢起天边浮。解甲思高枕,将来作帐钩。”别有情致,不着一个“月”字,但月亮的幽美清新形象呼之欲出,评之“诗中有画”并非过誉。《题野烧》:“或似金环缺,或若疏星散。静观明灭时,恍若元宵晚。”记载了一次晚上野烧的场景,恰如一串趣味盎然的镜头,栩栩如生,使人恍若身临其境。

邓子龙一世英豪,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故其诗不只是诗人之诗,也是抒写爱国志士渴望为祖国战斗一生的英雄之诗。周光斗《邓将军橫戈集序》云:“今读将军诗,英风飙起,浩气横流,慷慨悲歌,声犹在耳!”吴名凤称道其诗“粗豪而激烈之中自有真气,气既勇往直前,诗亦豪荡自喜”。古人云“有德者必有言”,又云“诗如其人”。英雄将帅邓子龙,人可谓“义薄云天”,诗则可“使懦者立,顽者警”。后代学者称邓子龙的诗“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及独创性。其诗与明代云南重大的历史事件相连,故有多方面的价值”[3](P351)。王云教授推崇道:“邓子龙和他的《橫戈集》,确实当得起‘诗以人传’‘人以诗传’了。”[4](P81)

邓子龙拥卓越之才,忠谅有志略,是杰出的民族英雄。其文韬武略,持重多谋,三战三捷,可惊可愕;百折不回,冲锋陷阵,慷慨杀敌,直捣黄龙,可歌可泣;被人诬陷,受人诋毁,中途被弃,起伏坎坷,可悲可愤;忧国忧民,忠君爱国,胸怀君国苍生,誓死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其节可壮,而其志尤可悲矣!《明史》称邓子龙:“始事姚安,名与綎埓,垂老致命,庙祀海隅。昔人谓‘武官不惜死’,两人者盖不愧于斯文言也夫。’”[5]

邓子龙集爱国英雄、军事家和诗人于一身,为“靖国难”而奔波呐喊了一辈子,故其作品多豪壮语。邓子龙不但有爱国忧国的热情,而且有慷慨赴敌,杀身成仁的决心,及“横刀立马”的信心,故其诗中贯穿始终的就是“拥马横戈”的豪情壮志和“一身报国有万死”的牺牲精神。他的作品即使置于爱国诗词家陆游、辛弃疾的集子中,也不逊色。

[1]周光斗.邓将军橫戈集序[A].杨升义.橫戈集注[M].昆明:云南科技出版社,2012.

[2]杨正贤.邓子龙述评[J].凯里学院学报,2014(1).

[3]张福三.云南地方文学史(古代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

[4]王云.橫戈集校注与南诏大理国年号考[M].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0.

[5]张廷玉,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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