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风后肢体痉挛针灸治疗概况
2018-03-18杨昆鹏田国杰易文博
杨昆鹏,田国杰,易文博
(重庆市綦江区中医院,重庆 401420)
中风是以急性起病、局灶性或弥漫性脑功能缺失为共同特征的脑血管疾病。以突然昏迷、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言语謇涩或不语、偏身麻木为主症。其后遗症之一是中风后肢体痉挛,据国内研究报道,约80%的中风患者有不同程度的肢体痉挛[1],目前针灸治疗中风后肢体痉挛报道较多,现就近年来临床研究进展综述如下。
1 体针疗法
屈春艳[2]取极泉、尺泽、大棱、曲泽、曲池、外关、手三里、支沟、天井,针刺后留针30min,10天为一疗程,治疗4个疗程,每疗程后休息1~2天。与单纯康复治疗组对照,疗效更好。上肢穴位取阳经穴,下肢则取阴经穴。针刺有疏通经络,调节脏腑的功效[3]。焦杨等[4]将60例随机分为对照组与治疗组,对照组按传统取穴方法,取肩髃、曲池、手三里、外关、阳陵泉、绝骨、足三里、解溪,均为双侧,治疗组采用补肾祛瘀针法,取肩髃、合谷、太溪、三阴交、肾俞、内关、血海、足三里、膈俞。两组治疗前后分别用神经功能缺损评分标准、肌强力(Ashworth)及脑卒中脑功能障碍评价表(SIAS)评定。结果对照组神经功能缺损评分为(21.58±7.13)分,治疗组为(15.26±7.23)分,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陈晓军等[5]用王氏夹脊穴逆针灸治疗,分别选择第2~12胸椎中偶数胸椎和第2、4腰椎棘突下3分进针,对照组则选择手足十二针治疗,在治疗14天、28天时以Ashworth评估量表及Fugl-Meyer运动评估量表评价两组治疗效果。结果观察组Ashworth评分、Fugl-Meyer运动评分两项指标都明显优于对照组,两组观察指标比较差异显著(P<0.05)。封桂宇[6]用经筋刺法治疗,在痉挛状态患侧上肢取肘关节,下肢取膝关节,于关节附近的肌腱两侧找压痛点,上肢以肱二头肌腱为主,下肢主要是以半膜肌腱、半腱肌腱、缝匠肌肌腱及股四头肌内侧头为主,以痛为腧。用毫针直刺或斜刺进针,并且针尖直达骨膜,捻转得气后,将针尖退至皮肤,再顺肌腱走向一前一后透刺,并反复提插捻转,针感强度以能忍受、关节不发生阵挛为度,并用改良Ashworth痉挛量表进行评定,结果有较好疗效。邝伟川等[7]于痉挛期采用“避痉挛,重拮抗”方式取穴,选取痉挛肌相对应的拮抗肌,兴奋拮抗肌,以抑制痉挛肌,促进分离运动出现,并主要采取用阳经透穴的方法,一针多穴,调和阴阳抑制肌肉痉挛的关键点,利用易化与抑制的方法缓解痉挛,协调肌肉运动。吴雪梅等[8]将中风肢体痉挛患者分为背俞穴、夹脊穴组及对照组。背俞穴组:患者侧卧位,取双侧肺俞、心俞、膈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大肠俞、小肠俞。夹脊穴组:患者侧卧位,取背部双侧颈4~胸1、腰2~骶1双侧相应棘突旁开半寸之夹脊穴。对照组侧卧位,取患侧肩髃、肩峰、臂臑、手三里、合谷、环跳、风市、阳陵泉、绝骨、太冲穴。背俞穴向脊柱斜刺,角度30°~45°;夹脊穴向脊柱方向斜刺,45°~60°;肢体穴位直刺90°。得气后留针30min,平补平泻,10min行针1次。3组均每日针刺1次,每周针刺5天,休息2天,2个月为一疗程,连续治疗2个疗程。结果针刺3种穴位均能缓解卒中后痉挛性瘫痪肢体肌张力,改善其日常生活活动能力,但针刺夹脊穴疗效优于针刺背俞穴,且均优于常规肢体取穴。马丽等[9]观察针刺阴经及阳经穴位对H/Mmax值、H波潜伏期及H波波幅的影响。结果两种针刺方法对中风后上肢H/Mmax值均有降低改善作用,两种针刺方法对H/Mmax值的改善无统计学差异。
2 梅花针疗法
梅花针疗法以经络学说的“十二皮部”为重点,通过叩刺皮肤以规律调节相关区域的经脉之气循行,改善气血运行,改善症状[10]。现代研究认为,叩刺可对局部皮肤或穴位产生良性刺激,扩张血管。叩刺刺激皮肤感应器,刺激信号传导中枢神经系统,经过复杂的整合,对机体感觉、运动功能产生协调作用[11]。刘玲玲等[12]用梅花针叩刺焦氏言语一区和病灶头皮投影区,结合调神通络针法,使整体和局部紧密配合,结果能使失语症状得到改善,效果明显优于对照组。王飞等[13]将80例随机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各40例。两组均用Bobath缓解痉挛手法治疗,治疗8周。观察组加梅花针关键点叩刺,取肩髃、肩髎、肩贞、合谷、承扶、足三里、膝阳关等穴,每次15min,每日1次。分别于治疗前、治疗4周后、治疗8周后用Fugl-Meyer评分法(FMA)、Barthel Index(BI)评定肢体运动功能及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用改良Ashworth量表评定抗痉挛疗效。结果治疗4周、8周后,两组FMA评分、BI评分均显著高于治疗前(P<0.05),且治疗8周后观察组优于对照组(P<0.05)。治疗4周、8周后两组痉挛状态分级均较治疗前改善(P<0.05),且8周后观察组优于对照组(P<0.05)。治疗8周后抗痉挛总有效率观察组90.0%,对照组75.0%(P<0.05)。结果表明梅花针关键点叩刺结合Bobath疗法可有效缓解痉挛状态,改善肢体功能,提高日常生活活动能力。史洪亮[14]将100例随机分为对照组和试验组各50例,对照组给予现代康复疗法治疗,试验组以磁圆针结合梅花针进行综合针灸治疗。结果试验组显效24例(48.0%)、有效24例、总有效率96.0%,其显效率、总有效率均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治疗后评分均有显著上升,但试验组评分高于对照组(P<0.05)。
3 头皮针疗法
百会居头之巅,为手足三阳、督脉及足厥阴肝经之会,为振奋阳气之要穴,内系于脑。透刺顶中线(百会至前顶),可鼓动头部经气运行,通调一身之阳。可起到启闭醒神、柔筋疗瘫之功效。透刺健侧的顶颞前斜线及顶颞后斜线可疏通经络之气血,平肝熄风潜阳,鼓舞少阳生发之气,有利于上肢功能的恢复[15]。现代研究发现头针可以促进大脑两侧血液的代偿,调整大脑左右两侧血流,增加血流速,改善脑供血[16]。李珍等[17]将60例随机分为针刺组和对照组各30例,两组均用常规治疗,针刺组结合头皮针、平衡针治疗。结果针刺组在NIHSS、FIM评分、上、下肢运动功能评分方面均优于对照组(P<0.05)。吴常征等[18]针刺颞缝、人字缝、失状缝、冠状缝,并配合针刺肩髃、缺盆、手三里、天井、血海、三间、足三里等穴位,结果总有效率91.4%。
4 其他针刺方法
冯晓东等[19]将60例随机分为3组,穴位埋线组用穴位埋线、康复治疗、常规用药,巴氯芬组用巴氯芬、康复治疗、常规用药,康复治疗组用康复治疗、常规用药。结果各组肢体的痉挛均缓解,日常生活能力提高,但穴位埋线疗效更佳。刘景隆等[20]将患者分为两组,治疗组实施反射抑制模式配合循经往返灸治疗,对照组实施常规针灸治疗。结果连续治疗2周、4周后,观察组各项评分、指标均优于对照组。有研究以现代神经肌肉恢复医学为基础,从中医理论分析经筋刺法在痉挛性偏瘫治疗中的作用机理,发现不必拘于“治瘘独取阳明”理论,可以以筋调筋、以痛为腧的经筋刺法治疗。张智龙等[21]将患者分为两组,观察组以经筋排刺法联合皮肤针循经叩刺治疗,对照组静脉滴注脑复康联合脑蛋白水解物治疗,结果观察组各项指标要明显优于对照组(P<0.05)。
5 小 结
中医认为“脑为元神之府”,是生命的枢机,主宰人体的生命活动,主司思维、意识及情志活动[22]。《灵枢·海论》指出“脑为髓之海”,人的精神、意识、感觉、认知运动,虽然在脏腑方面各有所主,但最根本的物质基础和控制中枢在脑髓,脑髓充盈与否与脏腑的功能活动密切相关。同时,正如《灵枢·邪气脏腑病形》所指出 “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脑也通过十二经脉、络脉等与脏腑器官相连,气血相通,并借以调节全身的生理病理功能。因此,中风的病变部位“脑”自身的生理和病理特点将最终决定疾病的发生、发展以及转归。无论中风病因如何有异,关键病机是脏腑阴阳不调,导致“窍闭神匿,肢体失用”[23]。有鉴于此,抓住了“脑”这一关键部位,也就把握了中风治疗的捷径。
头针应用于中风治疗。“头为诸阳之会”,手足六阳经皆上循于头部;督脉“上至风府,入于脑”;六阴经中,除手少阴与足厥阴经脉直接到头面外,所有的阴经经别合入相表里的阳经之后均到达头面部。根据气街理论,头部是四个气街之一,是经气汇聚通行的共同通道。针刺头部腧穴,能疏通脑部气血,调节全身经络,达到治疗该病的目的。同时,现代医学研究表明,头针有舒张血管、改善血管弹性、加强心脏收缩力、增强脑血流量等作用,对血液成分也有影响,能调节中风患者血液的粘度及化学活性物质。
《素问·皮部论》说:“凡十二经脉者,皮之部也。是故百病之始生也,必先于皮毛。”十二经皮部与经络、脏腑联系密切,运用梅花针叩击皮部可激发调节脏腑功能,促使气血流通,阴阳平衡。
《素问·痿论》云:“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经筋具有约束骨骼、屈伸关节、维持人体正常运动功能的作用。根据经络辨证,中风后上肢痉挛状态为阴阳失衡之“阳缓阴急”,即上肢伸肌(三阳经所过之处)的相对弛缓和屈肌(三阴经所过之处)的相对拘急[24],呈挛缩屈曲状,属“经筋病”范畴,为阳虚阴盛之证。此时,治疗重点在于泻有余补不足,调整阴阳,恢复伸屈肌群之间肌张力的相对平衡对上肢痉挛异常模式,针刺的“良性双向调节作用”已显示出独特的优势。体针治疗可起到调和阴阳、疏通经络、柔筋止痉的作用,促进上肢痉挛的缓解和精细运动的康复。
存在问题:①疗效判定标准缺乏客观指标。经常不是以患者为中心,而大多数疗效检测指标选择了如血液流变学、脑电图、免疫组化、头颅CT、核磁共振等,虽然也提示了病理变化的客观指标,但较缺乏功能恢复,生活自理程度等客观指标。②科研设计方法缺乏严谨性。部分研究病例数较少,病例纳入、排出标准不规范;对照组的设立不严谨,甚至不设对照;科研设计方法缺乏严谨性,从而影响了其疗效的科学性。③临床随访时间短。国内大量临床报道,均认为单纯针刺或结合其他治疗能够改善脑卒中病人的神经功能缺损或日常生活能力,但这些研究大多没有随访或随访时间很短。
今后临床研究应严格遵循随机、双盲、重复和对照原则,设立严格对照组,规范科研设计方法,进一步开展高质量论证。脑血管疗效评价的随访至少要达3个月[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