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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确诊肯尼迪病1例

2018-03-17赵志刚李润辉

沈阳医学院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运动神经元延髓肌萎缩

赵志刚,李润辉

(沈阳医学院附属中心医院神经内科,辽宁 沈阳 110024)

患者,男,54岁,以“渐进性双下肢无力3年,加重伴言语不清2年”为主诉于2017年2月28日入院。患者于3年前无明显诱因自觉双下肢无力,走路有踩棉花感,蹲起费力,之后上述症状逐渐加重,蹲起困难,尚能走路,可自理。2年前患者出现言语不清,能听懂他人问话,能正确回答,偶有饮水呛咳。于当地医院就诊,行心肌酶谱检测示:肌酸激酶(CK)略高于正常,肌电图检查不除外肌源性损害,未系统治疗。为求进一步诊治来我院就诊。患者曾确诊过梅毒,并按医嘱治疗(具体不详),否认其他疾病史。已婚,无子女。其表兄于50岁前亦出现过类似症状,表现为双下肢无力,肌肉萎缩,未诊治,现尚可行走。

查体:神清,言语不清,构音障碍,问答合理,双侧瞳孔等大正圆,双眼球各方向运动充分,无面瘫,双侧面部肌肉轻度萎缩,软腭上举有力,伸舌居中,可见舌肌萎缩及肌束震颤;双上肢肌力基本正常,双下肢肌力Ⅳ级,四肢肌张力基本正常;双上肢轻度肌肉萎缩,双下肢肌肉萎缩,未见肌束震颤(自诉平素有肉跳感觉)。双侧感觉对称正常。四肢腱反射减弱,以双下肢明显,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腱反射减弱。男性乳房发育。

实验室检查:心肌酶谱:CK 728 U/L(40~200 U/L),肌酸激酶同工酶(CK-MB)27 U/L(0~25 U/L),乳酸脱氢酶(LDH)166 U/L(120~250 U/L)。空腹血糖6.36mmol/L(3.9~6.11mmol/L),糖化血红蛋白6.1%(4%~6%)。梅毒血清TPPA试验(+),梅毒快速血浆反应素(-)。性激素:正常。

影像学检查:头部MRI:双侧脑室旁白质小缺血灶;双侧脑室轻度扩张。颈椎MRI:C3-6间盘突出,颈椎退行性变。腰椎MRI:L4-S1间盘突出,双侧腰大肌改变。肺CT:双肺间质性改变;双肺局限性肺气肿;心包积液(少量);双侧胸膜局限性增厚。

腰椎穿刺:脑脊液压力150 mmH2O;无色透明;蛋白定性(-);细胞数:红细胞0,白细胞2×106/L。生化:蛋白 0.22 g/L;糖 3.2 mmol/L;氯 125 mmol/L;墨汁染色(-);结核杆菌涂片(-);肿瘤细胞(-)。心脏及肝、胆、脾、胰、双肾超声未见明显异常。肌电图:(1)左右腓总神经运动神经传导速度正常;左右胫神经运动神经传导速度正常,远端潜伏期延长;(2)左胫后神经感觉神经诱发电位未引出;左右腓肠神经、右腓浅神经感觉神经传导速度减慢;右尺神经感觉神经传导速度减慢;右正中神经感觉神经传导速度正常。

基因检测:Xq11-12雄激素受体(AR)基因第一外显子的CAG片段重复次数为48次。

该患者诊断为肯尼迪病(Kennedy's disease,KD),并给予甲钴胺、维生素B1、B12等营养神经治疗,给予康复训练,治疗效果不佳,嘱其定期随访。

讨论 KD也称做脊髓延髓肌肉萎缩症(spinaland bulbarmuscular atrophy,SBMA),是一种少见的X染色体连锁隐性遗传的下运动神经元变性疾病,其发病率为1/50 000~1/40 000。KD最早是由 Kennedy[1]在 1968 年提出的。1991 年,La Spada等[2]提出其病因是由位于Xq11-12区域的雄激素受体(AR)基因的第一个外显子N′端的一段CAG重复序列数目异常增多所致。新的欧洲神经科学联合会指南将患者CAG重复序列数目≥35次定为诊断KD的依据[3]。

KD的发病机制尚未明确,但大量的动物实验和临床试验证实,KD的致病主要在于配体依赖的AR毒性作用,AR蛋白只有与配体睾酮结合后才能异位至核内,导致其在核内积聚,最终因其降解异常及毒性作用导致神经元变性死亡。因脊髓和脑干的运动神经元细胞中高表达睾酮代谢酶(5α还原酶),该酶可以降低睾酮转变为功能性雄激素—双氢睾酮,从而导致睾酮积聚,与AR结合后导致运动神经元变性死亡,这也是KD主要累及运动神经元的原因[4]。

KD的临床特征:核心症状为四肢及延髓肌群的进行性肌无力、肌肉萎缩,以及雄激素功能低下,进展缓慢,发病年龄多在40~50岁。一般首发症状多为下肢近端肌无力和萎缩,约6.7%的KD患者在起病时损伤延髓下运动神经元[5],约三分之一的患者在疾病的进展中出现延髓下运动神经元损伤[6-8],表现为吞咽障碍、构音障碍、舌肌萎缩。而雄激素功能低下的症状,则表现为男性乳房发育、勃起功能障碍等。结合本例患者的临床表现、基因检测结果、实验室检查:CK及雄激素升高、肌电图示神经源性损害等可基本确诊为KD。另有报道说明部分KD患者合并血糖异常[9-10],本例患者空腹血糖亦升高。

在临床中,KD应主要与肌萎缩侧索硬化(ALS)、脊肌萎缩症(SMA)、慢性炎性脱髓鞘性多发性神经根神经病(CIDP)、颈椎病或腰椎病相鉴别。ALS患者上下运动神经元同时受累,表现为肌无力、肌萎缩和椎体束征。SMA为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可通过基因检测鉴别。CIDP的腰穿结果多伴有脑脊液蛋白-细胞分离。颈椎病或腰椎病的肌萎缩常局限于上肢或下肢,无延髓麻痹症状,CT或MRI有助于鉴别。该患者既往有明确的梅毒病史并经过治疗,尽管患者有踩棉花感等类似于脊髓痨后索或周围神经受累的表现,但不支持点更多:(1)腰穿基本正常。(2)梅毒少有选择性地累及下运动神经元。(3)其表兄出现类似症状不能用梅毒解释。(4)SBMA也可以累及周围神经,故可排除。

目前关于KD的治疗尚无有效的方法。有研究显示使用亮丙瑞林可通过抑制KD的病理过程来延缓患者运动功能的恶化[11]。江子杨等[12]的研究表明ASC-J9很有希望成为治疗KD的一种新药物。有学者提出肌肉导向疗法也可能成为KD的有效治疗方法[13]。未来,随着人们对KD发病机制研究的不断深入,相信将会有大量的药物出现,对KD的治疗产生全新的突破,为患者带来福音。

[1] Kennedy WR,Alter M,Sung JH.Progressive proximal spinal and bulbarmuscular atrophy of late onset.A sex-linked recessive trait[J].Neurology,1968,18(7):671-680.

[2] La Spada AR, Wilson EM, Lubahn DB, et al.Androgen receptor genemutations in X-linked spinal and bulbarmuscular atrophy[J].Nature,1991,352(6330):77-79.

[3] Burgunder JM,Schöls L,Baets J,et al.EFNS guidelines for the molecular diagnosis of neurogenetic disorders:motoneuron,peripheral nerve and muscle disorders[J].Eur JNeurol,2011,18(2):207-217.

[4]聂坤,张玉虎,王丽娟.肯尼迪病的研究进展[J].中国临床神经科学,2011,19(3):317-320.

[5] Fratta P,Nirmalananthan N,Masset L,et al.Correlation of clinical and molecular features in spinal bulbarmuscular atrophy[J].Neurology,2014,82(23):2077-2084.

[6] Fernández-Rhodes LE, Kokkinis AD, White MJ, et al.Efficacy and safety of dutasteride in patients with spinal and bulbarmuscular atrophy:a randomised placebo-controlled trial[J].LancetNeurol,2011,10(2):140-147.

[7] Banno H, Katsuno M, Suzuki K, et al.Phase 2 trial of leuprorelin in patients with spinal and bulbar muscular atrophy[J].Ann Neurol,2009,65(2):140-150.

[8] Hashizume A, Katsuno M, Banno H, et al.Longitudinal changes of outcome measures in spinal and bulbar muscular atrophy[J].Brain,2012,135(Pt9):2838-2848.

[9]马俊芳,崔丽英,崔博.肯尼迪病的临床特点、发病机制和治疗进展[J].中华神经科杂志,2015,48(4):344-347.

[10]刘宝琴,杨继党,高俊英.肯尼迪病的临床特点研究(附9例报告)[J].现代医院,2016,16(2):170-173,176.

[11]鲁明,樊东升.肯尼迪病治疗的临床研究进展[J].中华神经科杂志,2015,48(3),233-235.

[12]江子杨,曹绪维,田淑芬.肯尼迪病的研究进展[J].癫痫与神经电生理学杂志,2015,24(2):114-118.

[13] Cortes CJ, Ling SC, Guo LT, et al.Muscle expression of mutant androgen receptor accounts for systemic and motor neuron disease phenotypes in spinal and bulbarmuscular atrophy[J].Neuron,2014,82(2):295-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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