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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智自然哲学思想探究

2018-03-14卫红梅

北方文学 2018年3期
关键词:方以智自然哲学

卫红梅

摘要:方以智是明末清初的科学家、哲学家,其受时代以及家传学问的影响形成了丰富的自然哲学思想。论文将从其富于实证色彩的“气一元”的本体论;“物物之生机皆火”的物质运动观;“质测即藏通几”、“通几护质测之穷”的科学与哲学的关系阐释其自然哲学思想的基本内容。

关键词:自然哲学;质测与通几;方以智

方以智(1611-1670),字密之,别称“宓山子”、“宓山氏”。万历三十九年(1611))十月二十七日诞生于安徽桐城县城北白沙岭,为桂林凤仪方氏的第七代。他是明末清初“百科全书式”的一位思想家,在中国哲学思想史上留下了富有特色的一笔。方以智所处的时代,政治上,宦官擅权,把持朝政,人民生活极为困苦;经济上,封建剥削严重,资本主义萌芽开始出现;思想上,程朱理学式微,阳明心学亦在流传中显示出其弊端,随着西学东渐的浪潮实学思想开始被人们所关注。一大批总结性的学术著作出现,中国传统文化进入大总结的时代。方以智正是在这一时期吸收西方先进文化并以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为指导,“坐集千古之智”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自然哲学思想。

一、“气一元”的本体论

方以智在本体论上继承了张载的二气五行之说,并加入自己的理解,形成了“气一元”的本体论,构建起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基础。在其著作《物理小识》的开篇,他就明确提出:“盈天地间皆物”。方以智把世界上的一切现象都归结为物,认为“天地一物也,心一物也,惟心能通天地万物。”[1]亦即是把整个世界归结为物质性的存在,而气则是作为统一充盈天地间的物的基础存在着。首先,气是宇宙本体。他说:“盈天地间皆物也,人受其中以生,生寓于身,身寓于世,所见所用,无非事也。事,一物也。圣人制器,利用以安其生,因表里以治其心,器,固物也。心,一物也。深而言性命,性命,一物也。通观天地,天地,一物也。”也就是说,天地间的一切现象都是“物”,天地是“物”,人是“物”,器物亦是“物”,并不存在什么超自然的力量。紧接着他又论证“一切物皆气所为也,空皆气所实也”,也就是說周遭的一切“物”都是“气”造成的,而且并不存在绝对的虚空,因为“虚固是气,实形亦气所凝成者”。其次,气可以生化万物。天地是由气构成的,“天以气为质”“地以气为质”,“质皆气也”。构成天地的气生化流行,阴阳二行交济,又产生了具体的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草木鸟兽。“气行于天曰五运,产于地曰五材,七曜列星,其精在天,其散在地,故为山为川,为鳞羽毛介草木之物,声色臭味,别其端几”。方以智的“气一元”论中,有一特别之处,即“四几说”。在他看来气作为万物的本原主要有四种变化状态:“气凝为形,蕴发为光,窍激为声,皆气也。而未凝未发未激之气尚多,故概举气形光声为四几焉。”从这里可以看出,方以智认为除了以上的气和形之外,光与声此类物理现象也是气造成的。“光的产生是气内蕴的触发释放,声则是气在孔窍振荡的结果。把元气学说物理化,用之解释具体科学的问题,是方以智哲学的特点。”[2]方以智提出气为万物本原,并用气解释客观世界的各种现象,可以说是彻底的贯彻了其“气一元”的本体论思想。当然,气一元论并非方以智的独创,战国时期管子的精气说、王充的元气说、张载的“太虚即气”等都是认为气是组成万物的本原。方以智的学说显然也是承接于此,但是其独特之处在于他试图通过实证方法证明气是客观存在的,这就与之前的“元气”、“精气”区别开来,他这里的“气”更接近于现在的空气。

二、“物物之生机皆火”的时空运动观

方以智在本体论上倡导“气一元”论,奠定了其自然观的唯物主义基础。而其哲学思想中更加富有特色的地方在于提出了“火”这个范畴,以此来说明事物的运动变化。方以智认为:“凡运动,皆火之为也”,即是说天地间所有的运动都是“火”的作用。这里不妨进行一番推导:先是“盈天地间皆物也”,而“一切物皆气所为也”,再来说道“气动皆火,气凝皆水,凝积而流,动不停运”。那么,既然天地万物都是气构成的,气的运动都是火的起作用,那么自然天地万物的运动皆是火的结果。那么“火”是如何进行作用的呢,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方以智的“火”从表面而言是一团炽热的整体,从内部结构而言又分为“君火”与“相火”。其中“君火”指“火”种最本质的部分,“相火”是指“火”中运动变化最快的部分,是“火”呈现出的各种现象;“君火”是在内部处于统治和支配地位,“相火”则是处于被统治被支配的地位。“火”的这两个部分就像是事物内部的矛盾运动的两个方面,确保了事物内部首先是运动着的。其次,“火”之所以能够促使世间的万事万物运动变化则还在于它除了有内部结构上的“君火”“相火”之分,还在于它具有阴阳两个属性。中国古代阴阳二字出现时期很早,及至西周末年,阴阳对立统一的观念业已形成,这两个字往往是与“生化”、“生成”等词语相联系的。

三、“质测即藏通几”:科学与哲学的关系

方以智将知识分为三类:“考测天地之家,象数、律历、声音、医药之说,皆质之通者也,皆物理也;专言治教,则宰理也;专言通几,则所以为物之质理也,皆以通其质者也。”[3]也就是说知识分为“物理”、“宰理”和“至理”。在这其中,研究“至理”的方法称作“通几”,也就是相当于现在所说的哲学,“寂感之蕴,深究其所自来,是曰通几”;而研究“物理”的方法则称之为“质测”,也就是相当于现在所说的自然科学“物有其故,实考究之,大而元会,小而草木螽蠕,类其性情,征其好恶,推其常变,是曰质测”;至于“宰理”则是“传统的‘外王之术,相当于现在的社会政治学和经济学。”。当然方以智的特色之处并不在于其对知识的分类,而是在此分类的基础上阐释了“质测”与“通几”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所谓科学与哲学的关系。这一提法在方以智所处的年代可以说是划时代性的伟大思想,也是学术界研究方以智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内容。在“质测”与“通几”的关系上,方以智提出:首先,“质测即藏通几”。就是说具体自然科学本身就包含着哲学的道理,哲学的道理也具体的表现在自然科学之中。这看起来并无甚特别之处,但却是方以智吸收前人经验并结合当时的西学思潮所得出的论断。晚明,阳明心学一度风行,到后来心学流弊,使得王门后学一度出现“愧无半策匡时难,惟余一死报君恩”的尴尬境地。方以智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了疏于质测仅靠臆说所产生的恶劣后果,于是提倡重视质测之学,并阐释出质测之学本身包含着通几之学。说明哲学并不在具体的实证科学之外。其次,“通几护质测之穷”。虽然具体的实证科学有着精确实用的显著特点,但是在探究宇宙中的天地万物所以然上还不能做到穷究其理,因为这是超乎实证的一个领域,是具体科学无法完美解释的。那么,通几就正好弥补了质测所不能穷的这个领域,因为通几本身就是追究“所以为宰,所以为物”的。不得不说方以智在这里对哲学与具体自然科学做出了 精妙的论断,观察整个西方科学哲学的发展就能窥见逻辑实证主义的强实证根本无法做到,单纯的实证并不能使得人类走的更远。最后,方以智强调质测通几不可偏废。“不可以质测废通几,不可以通几废质测,或质测、或通几,不相坏也。”这就是说,质测与通几是对立统一的关系,它们各有所长,相互促进。离开质测谈通几就会导致坐而论道,空空其谈;离开通几谈质测又会限制质测的作用,使其难以走的更远。只有把两者结合起来才能得到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效果。

总之,方以智以其独特的眼光和智慧,批判的吸收古今中外的思想,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自然哲学思想,在当时由于其所处的时代尽管没有产生非常大的影响,但也受到了王夫之等人的高度评价。而随着梁启超先生在其著作《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清初学海波澜余录》中将“方以智”列为首,方以智的思想开始被人们所研究,所认识。其丰富的自然哲学思想至今仍然对当代学者解决诸多问题有着很深的启发。

参考文献:

[1]方以智.物理小识.文渊阁四库全书(第八六七册)[M].台湾: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

[2]关增建.方以智自然观刍议[J].郑州大学学报,1991 (3):86-89.

[3]方以智.通雅(A).侯外庐,主编.方以智全书(第一册,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65.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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