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支付下的“围城”

■ 本刊记者 叶昌元

“围城”指城里的人想向城外突围，而城外的人想冲进去。今天的城镇化进程中也有类似的现象。在不远的将来，想进城的人可能会大大减少。

“无人店”有普及之势

据《西雅图时报》报道，亚马逊公司无人商店Amazon Go在当地1月22日和顾客见面了。这天一早晨7点开始，位于西雅图亚马逊总部办公楼下的无人超市开放。商店要求消费者在进入时扫描他们的手机，随后使用摄像头和其它传感器追踪他们在店内购物时的路径。在消费者从货架上取下商品时更新虚拟购物车。客户的亚马逊账户在客户选取并离开商店时会收取相应的费用。没有售货员和收银员，顾客无需现金，无需排队结账，拿着想要的东西直接出门。

无人店按识别购物的方式划分有三类：第一类是机器视觉识别；第二类是射频识别；第三类是二维码识别。Amazon Go商店就属于第一类。机器视觉识别包括人脸识别、手势识别，能分清将货物取走或放回去的动作。顾客体验较好。

Amazon Go商店天花板上密密的摄像头

2017年6月落户上海的“缤果盒子”也成为当时的网红。这是一个位于高端社区的24小时便利店，为居民提供生鲜和便利服务，同样没有售货员和收银员。开业8个月以来，已有数万人次光顾，据称复购率达80%。

阿里巴巴自然不甘落后。2017年7月，无人超市“淘咖啡”亮相杭州，集购物、餐饮于一身，没有收银员，无需排长队、东西买完就能走。第一次进店时，打开“手机淘宝”，扫一扫店门口的二维码，获得一张电子入场券。通过闸机时扫这张电子入场券，进入店内之后就可以购物了，进到里面全程不用再掏手机。

2017年10月10日，杭州云栖大会蚂蚁金服ATEC展区的未来智能餐厅“开张”首日，浙江省省长袁家军和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一起体验了“无人”招待的未来智能餐厅（见下图）。虽然餐厅现在还不能投入商用，蚂蚁金服ATEC展区工作人员表示：一年内这套技术将投入商用。随着技术改进，接下来会实现通过投影技术在普通餐桌上也能实现自助点餐。普通餐厅向未来智能餐厅升级的成本不会很高。

在网上搜索“无人餐厅”会发现，百度地图上，福建龙岩、河南驻马店、山西吕梁各有两家。上海、杭州等城市出现“无人餐厅”更不奇怪了。

浙江瑞安的西尾抹茶店，也是“无人店”

公交系统可扫码上车

继磁浮线开通扫码及银联IC信用卡闪付过闸后，今年1月20日，上海地铁全线开通了银联移动支付扫码过闸功能。银联持卡人只要下载“Metro大都会APP”，开通银行卡支付通道并充值，或者直接绑定信用卡“先乘后付”付款，即可在上海地铁全线扫码进站（见下图）。经测试，只需把银联乘车二维码放在地铁闸机扫描口，不需要紧贴上，在靠近的瞬间，闸机就能读码开闸，过闸非常顺畅。据了解，经过测试，该系统基于市场主流手机机型正常响应时间只需半秒。即使在没有网络信号，或者账号内没有余额的情况下，乘客也可以先进站乘地铁，后续支付车费。

在此之前，广州地铁、杭州地铁全线就已支持银联手机闪付过闸。福州、杭州、肇庆等多地公交地铁以及上海、深圳、新疆等地机场停车场、高铁站停车场等交通出行配套设施也陆续开通银联手机闪付、二维码支付服务。

收费员通过手持机拍照识别车牌后，完成车牌抄录

在不久的将来，全国公交有望实现统一的二维码支付。据住房城乡建设部IC卡应用服务中心验证中心主任陈超华说：2017年9月，由该服务中心牵头，腾讯、蚂蚁金服、快线、合肥通、宁波市民卡、城联数据等60多家单位共同参与的中国城市公共交通协会智慧支付分会成立。由这个分会的部分会员单位编制的《城市智慧卡二维码应用技术要求》标准即将颁布。其目的就是为目前公交二维码支付的标准乱象提供统一指导，也是为了统一二维码格式、实现跨地区的互联互通。

用支付宝乘坐公交

可以想见，不但公交车上的售票员将慢慢淡出，清点投币箱中的零钱这项工作也不需要了。

北京市有多少辆公交车呢？截至2016年底，有29000多万辆。如果每辆车现在配备两名售票员来轮班跟车，将来都不设售票员，考虑到现在的部分公交车已经不设售票员，将会减少40000多个岗位！

区块链可能替代中介

北京链家地产，作为房屋交易中介，号称每交易10套房，有5套经他们之手。到2016年底，据称全市有1400多家门店。2017年因二手房成交量下降、房价微跌，链家关掉几十家门店，应该还剩下将近1400家门店。以每家门店平均10个经纪人计（这是较低的估计），意味着他们有将近14000个经纪人。假设其他房屋中介的工作效率与链家相同或相近，他们经纪人的总和也将近14000人。考虑到每家中介都有不少后台人员，按保守估计，这个行业的从业人数远远超过3万人。

房屋中介有两大职能。一是房屋信息的集散地，为供需双方提供信息；二是促成交易并保证交易过程的可控。在信息发达的今天，其第一职能已经不重要，用一个实体来传递信息已经没有必要了。北京市住建委的官网就有房源信息。更重要的是第二职能。交易双方互相陌生，无法建立充分的信任。房屋交易过程又比较漫长，中间可能有各种变数，如：原本应该凑齐的款没凑齐，本该腾出来的房子在原定的时间腾不出来。而买卖双方谁也禁不起可能导致倾家荡产式的变故。但一个具有经济实力、熟悉交易流程、经验丰富的中介可以化解矛盾。

常州市钟楼区密集的房屋中介机构

但房屋中介这个重要的第二职能可能也会逐渐消于无形。因为一种叫区块链（blockchain）技术的东西杀出来了。在资本市场上，沾上区块链概念的股，股价迅速攀升。

美国投资银行高盛在其报告《区块链：把理论付诸实践》中说：目前，对区块链潜在作用讨论的焦点在于使用分布式账本建立去中心化市场，并削弱现有中间商的控制权。

区块链的核心潜力在于分布式数据库的特性及其如何助益透明、安全和效率。区块链上的两方或多方想达成交易，需要他们独有签名和加密，且加密被链上其他各方验证，任何试图篡改、删除交易信息的行为都会被其他各方察觉，然后被修正。这就好比我们通过银行给他人转账，银行总是要提醒防止受骗上当，银行职员很累。现在通过技术措施来保障转账是安全的。

经历过二手房买卖的人都知道，房款不是直接打给卖房人，而是打到中介指定的账号，以保证交易的可控。有了区块链，就不需要这样做了。届时，满街穿制服的中介会不会从城市里消失呢？

新中国成立以来近70年的城镇化过程中，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如洪流势不可挡。今天，每年数以亿计的农村人口进城从事服务业、劳动力密集型的制造业、建筑业。制造业、建筑业随着科技发展已经在不断降低从业人员规模，如果再加上餐饮、房屋中介、公交乘务大批岗位的消失，我国特大城市和大城市的人口负增长不可避免。再考虑到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现代农业、旅游业、养老产业等的发展，向农村转移的城市人口将逐渐增长。“围城”有可能出现逆转：“突围”的人越来越多，“攻城”的人会逐渐减少。这是今后的规划、产业布局等需要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