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张骞出使西域与丝绸之路相关联的几个问题
2018-03-08张连杰
张 连 杰
(唐山师范学院 教育学院,河北 唐山 063000)
张骞,字子文,汉中郡成固(今陕西省城固县)人。西汉武帝时期,张骞两次出使西域。此后,绿洲丝绸之路正式形成,中西陆上交通之路也正式贯通,这便架起了古代中西双方之间相互沟通联系的桥梁和纽带,使中西陆路交通线上的古代东西方之间,出现了第一次大规模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和思想等诸多方面的交往交流以及相互之间的人员往来。这首先得归因于张骞的“凿空”之举、开创之行和开拓之功,无论给出其多么高的评价和赞扬都不过分!
一、张骞出使西域的目的 和开辟丝绸之路无关
提起张骞,人们自然而然地立即就会把他与出使西域和开辟丝绸之路这两点联系起来。张骞在出使西域时,历尽千般艰险、经受万种磨难,曾两次被匈奴所俘虏,在匈奴地被囚禁长达十多年;但他却百折不挠、矢志不移、不怕吃苦、不畏艰难、不改初衷,并想方设法逃离虎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去完成自己所身负的重要使命。
陕西王儒卿所著的《陕西乡贤事略·(西)汉张骞事略》中记载:“张骞跋涉于冰天雪碛之中,困顿于酪食毳衣之乡,往往数日或数十日不得食,备历艰难困苦,所至宣汉盛德,西域诸国、始知有汉……此非坚韧磊落不屈不挠之慨,其孰能排万难,犯万险,以卒达其所志者耶!”故一部分学者认为:张骞出使西域的目标和动机就是为了开辟中西交通(即丝绸之路)。但笔者却认为有这两点值得注意:
第一,实际上汉武帝派遣张骞两次出使西域的动机和目标并不是为了开辟中西交通(即丝绸之路),而是为了联络西域地区的大月氏和乌孙等比较强大的政权,以便西汉与其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匈奴,并最终击败匈奴。西汉武帝时期,“大月氏国户10万,口40万人,兵员10万人。户平均人口为4人,兵员占总人口的比重为25%”[1]9。“乌孙国户12万,人口63万,兵员188800人。户平均人口为5人,兵员占总人口的比重为30%。”[1]10
第二,张骞出使西域后,所导致的最显著的、意想不到的结果竟然是开辟了中西陆上的交通道路。换句话说,即张骞出使西域的动机本来是出于攻打或对付匈奴的军事方面的目的,但结果是产生了交通和经济等方面的良好效果——绿洲丝绸之路的正式形成,古代中西双方之间的交通商贸路线也由此正式开通了。
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的大月氏国的时间是公元前138年至公元前126年,前后共十三年;张骞这次出使西域,出发时有一百多人,回来时仅剩下他本人和其随从堂邑氏奴甘父两人(又一说,张骞与他的匈奴妻子以及堂邑氏奴甘父一块回来)。笔者认为:张骞这次回来,应带回了他的匈奴妻子。张骞回到西汉朝廷之后,向汉武帝报告了这次的出使情况和所见所闻。汉武帝给张骞授以太中大夫的职位,为千石官吏;又拜堂邑氏奴甘父为奉使君。
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的乌孙国的时间是公元前119年至公元前115年,一共四五年的时间。张骞的这次出使,带了三百多人,其中每人均配备了两匹马;这个使团还携带着数千巨万的钱币、珍宝、丝绸等物和一万多头牛羊,浩浩荡荡地向乌孙进发,以欲招诱乌孙东还,返回河西走廊和祁连山下的故地,从而达到断匈奴右臂的战略目标。张骞这次出使乌孙回到长安后,被汉武帝拜为大行,掌管各族事务。而在此之前,张骞因跟从卫青有军功还被封为博望侯。
汉武帝之所以派遣张骞两次出使西域,除了大月氏和乌孙是西域地区的强国外,还由于大月氏和乌孙与匈奴均有仇怨。因此,西汉和这两国结盟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成功率也是非常高的。
张骞出使大月氏的理由之一“是时天子问匈奴降者,皆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逃而常怨仇匈奴,无与共击之。汉方欲事灭胡,闻此言,因欲通使。”[2]3157。
张骞出使乌孙的其中缘由,除了“臣(指张骞)居匈奴中,闻乌孙王号昆莫,昆莫之父,匈奴西边小国也。匈奴攻杀其父,而昆莫生弃于野……单于死,昆莫乃率其众远徙,中立,不肯朝会匈奴。匈奴遣奇兵击,不胜,以为神而远之,因羁属之,不大攻……”[2]3168的因素外,更为重要的则是:“今单于新困于汉,而昆莫地空。蛮夷恋故地,又贪汉物,诚以此时厚赂乌孙,招以东居故地(指河西走廊、祁连山下地区),汉遣公主为夫人,结昆弟,其势宜听,则是断匈奴右臂也。既连乌孙,自其西大夏之属皆可招来而为外臣。”[3]816
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均未达到预期的目的。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到了大月氏后,“(大月氏)既臣大夏而居,地肥饶,少寇,志安乐,又自以远汉,殊无报胡之心。(张)骞从月氏至大夏,竟不能得月氏要领”[2]3158。由此可见,这一次的出使没有成功。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到达乌孙时,“乌孙国分,王老,而远汉,未知其大小,素服属匈奴日久矣,且又近之,其大臣皆畏胡,不欲移徙,王不能专制。(张)骞不得要领”[2]3169。可知张骞第二次的出使又没有能够成功。
总之,张骞两次出使西域的目的和初衷,都不是为了开辟中西交通(即丝绸之路),而是为了与西域地区的强国大月氏、乌孙结盟,以打击共同的强势敌人匈奴。
二、“凿空”的张骞开辟了全线贯通的绿洲丝绸之路
西汉武帝时期、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之前,从中原地区通往西域等地的交通道路,险阻艰难无比(不仅有天然的障碍——如沙漠地域的阻隔等,而且更有人为的阻止——如要经过匈奴控制的地域等),致使中西之间的陆上交通几乎不能通行,更别说顺畅地通行了。位于中西交通要道上的河西走廊被匈奴的休屠王和浑邪王控制,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时,出陇西郡后进入河西地区的附近,不久便被匈奴俘虏,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况且,中西交通路上有不少“沙碛之地,水草难行,四面危,道路不可准记,行人唯以人畜骸骨及駞马粪为标验。以其地道路恶,人畜即不约行,曾有人于碛内时闻人唤声,不见形,亦有歌哭声,数失人,瞬息之间不知所在,由此数有死亡。盖魑魅魍魉也。”[2]3175
到了张骞出使西域时,由于他自身具有非常优良的品德、极为优秀的素质、不辱使命的民族气节和正义、求实、厚道、诚实的可贵作风等,“(张)骞为人强力,宽大信人,蛮夷爱之”[3]815。因此,他艰苦卓绝、敢于冒险、凭借其自身非凡的顽强毅力,以非同寻常的胆识和超于常人的魄力,终于在沙漠和瀚海、荒山和野岭、峻山和雪域等人迹罕至之地以及蛮、夷和胡地等,踏出了一条古代中西之间的陆上东西通途和平坦大道。
可以说,是伟大的探险家和外交家张骞开拓了中西陆上的交通道路,才使得西汉王朝真正与西域、中亚、西亚等地建立了关系。中西之间的交通道路因张骞开凿而通,张骞真不愧为开辟绿洲丝绸之路的先驱!“……于是西北国始通于汉矣。然张骞凿空……《集解》苏林曰:‘凿,开;空,通也。(张)骞开通西域道。’《索隐》案:谓西域险阨,本无道路,今凿空而通之也。”[2]3169-3170
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的大月氏的路线是:从西汉国都长安出发,过陇西郡,在匈奴控制的河西走廊东北部的附近被俘,被押送到单于廷后,囚禁在匈奴西(位置在靠近新疆天山山区的东北地带),后向大月氏国的方向逃去,到了大宛之后,又到康居,后终于到达了大月氏国,最后又到大夏。他回国的路线是:从昆仑山北麓东行,想从羌中(指青海省的柴达木盆地)通过,在河西走廊地区的西南角地区又一次做了俘虏,最终于二次被俘的一年后逃回到了长安。
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的乌孙国的路线是:继续从长安出发,经过关中平原地区或者渭水流域地区,过陇东地区后,再从陇西地区到河西走廊西部的酒泉,这一段大致是沿着元狩二年(前121)霍去病出兵河西地区和浑邪王归降汉朝的路线向西行进,便到达了敦煌地区;出甘肃后,进入新疆,在由东向西经过天山地区后,便到了乌孙国。
因为张骞开辟的中西陆上交通道路上的附近地区,大多是沙漠地带。如河西走廊地区有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新疆的天山以南有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和天山以北有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中亚地区有卡拉库姆沙漠和克孜勒库姆沙漠等,所以这条丝绸之路又叫沙漠丝绸之路。又因为沙漠中有水的地方,便会被人们改造成为绿洲。所以,沙漠丝绸之路又叫绿洲丝绸之路。还由于这条路经过我国大西北地区,因此,绿洲丝绸之路又叫西北丝绸之路。*从整体上来说,丝绸之路有四条,除绿洲丝绸之路外,其他的三条是:草原丝绸之路(因经过的地区是草原)、西南丝绸之路(因经过我国的西南地区到古缅甸和古印度等地)和海上丝绸之路(因经过海洋地区);陆上丝绸之路有三条,即草原丝绸之路、绿洲丝绸之路和西南丝绸之路;人们常常说张骞通西域开辟了丝绸之路,实际上张骞开辟的仅仅是绿洲丝绸之路。笔者认为:绿洲丝绸之路可称之为狭义的丝绸之路(这条丝绸之路在中西交通史上的地位非常重要),广义的丝绸之路应包括草原丝绸之路、绿洲丝绸之路、西南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这四条丝路。
绿洲丝绸之路的路线是:从东部的中原地区到西北的河西地区后,继续西行,“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傍南山北,循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踰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廷随北山循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踰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焉”[4]191。
具体来说,这条中西交通要道从长安以东或长安出发后,便到关中地区,过陇地高原,沿着河西走廊西行,经过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后,在此分两道。一条自阳关出发,沿着昆仑山脉的北麓西行,经楼兰(后改名为鄯善,在今新疆若羌东北),过于阗(在今新疆和田)、莎车(在今新疆莎车)和蒲犁(在今新疆塔什库尔干),过葱岭,到大月氏。再南行,到身毒(今印度);西行,到安息(今伊朗)和地中海东岸地区。这是南道。另一条是从玉门关出发,沿着天山山脉的南麓,向西行进,经车师前王廷(在今新疆吐鲁番),过焉耆(在今新疆焉耆)、龟兹(在今新疆库车)、姑墨(在今新疆阿克苏)、疏勒(在今新疆喀什),过葱岭,到大宛,再向西北行,到康居、奄蔡;向西南行,到大月氏和安息等。这是北道。
当然,张骞所踏出的这条绿洲丝绸之路,只有经过西汉王朝的精心维护、注重经营且采取一定的保卫和防护措施后,才使得这一中西陆路交通路线逐渐稳固下来并最终得以顺利地畅通起来。对于这一点,也应是确定无疑的。承认这一点和肯定张骞的“凿空”之功——肯定他是绿洲丝绸之路的开辟者,这二者之间并不矛盾且相得益彰。
更不可否认的是:张骞的不可磨灭的功绩是时代和时势造就的,是汉武帝时代西汉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和对外关系等诸多方面的发展产物和必然要求;强盛的汉武帝时代为他提供了一定的和必要的环境和条件,并造就了他的成功和美誉。
因此笔者认为,第一,开通绿洲丝路的功劳,基本上是张骞本人的。因为在汉武帝还没有打败匈奴、且匈奴势力又非常强大的情况下,是张骞的足迹最早出现在天山南北、葱岭东西、西域和中亚等地。第二,西汉政府的相应措施和相关行为仅仅是对张骞开辟的绿洲丝路(即中西陆上交通)的补充和完善。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张骞的“凿空”之事迹才被正史(指司马迁《史记》和班固《汉书》)首次明确记载下来并大为歌颂。
三、张骞与未全线贯通的西南 丝绸之路也有些关联
两次出使西域的外交家和探险家张骞,除了在西北、西域和中亚等地“凿空”、开辟了绿洲丝绸之路外,还与汉武帝时代西汉政府所开辟经营的另一条陆上丝绸之路也有一些关系。这条丝绸之路就是汉武帝时代未能全线贯通的西南丝绸之路。
西南丝绸之路,位于西汉时期我国的西南地区和古缅甸、古印度等古国,又叫永昌丝绸之路(因为西南地区有著名的永昌郡)、或名西南夷道、或名蜀身毒道(简称为身毒道)。这里的“身毒”,是指“身毒国(今印度)……‘一名天笃’。《西域传》作‘捐毒’……《后(汉)书·西域传》作‘天竺’。《文苑传》作‘天督’。《山海(经)·海内经》作‘天毒’。”[5]1446
公元前122年,张骞向汉武帝告知了他在大夏时,曾看到大夏的商贾们从位于其国东南方向的身毒国贩运回来的邛竹杖和蜀布等物,于是他便推测出身毒国离蜀地应并不太远。他进而向汉武帝建言:应开通一条从蜀地到身毒国并通到大夏等地的道路(即西南丝绸之路)。这在当时的条件下,应算是汉朝与西域的大夏等国交往交流的一条捷径。
张骞认为:西汉王朝与西域、中亚等地之间的中西交通道路上的河西路和羌中路(又名青海路、或吐谷浑路),因受匈奴势力的控制和影响,故均不可取。随之,他把在大夏见到的蜀布和邛竹杖,与从蜀地经身毒国到大夏国的这条路线联系起来考虑后,主张可再开通一条相关的交通路线。其依据和可能性就是:“以(张)骞度之,大夏去汉万二千里,居汉西南;今身毒国又居大夏东南数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远矣。”[6]628
但张骞更为知晓开辟这条道路的必要性:“今使大夏,从羌中,险;少北(即:走河西路),则为匈奴所得;从蜀,宜径,又无寇。”[7]337由此可见,张骞对长安、西北地区、蜀地、大夏国和身毒国等地的具体方向和大致方位的把握是非常准确的,并以此向汉武帝建言和建议开通西南丝绸之路的重要性。
张骞推测得没错,西南地区的蜀地名产和宝物,确实可以从这条路经过古缅甸,被输送到古印度,再继续输送到大夏等地。“张骞事实上已清楚地知道,在四川和印度之间,通过云南和缅甸或阿萨姆,有一条商路(即西南丝路)。”[8]376只不过这条道路对于西汉王朝来说,在汉武帝时代还没有全线贯通、没有被汉武帝时代的国人们完全地开通和充分地利用罢了!
张骞不仅劝汉武帝开通西南丝绸之路,而且还亲身去实践——探路、寻路和筑路。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回国后,受汉武帝的派遣,从当时的四川省的宜宾地区一带分道遣使探路,在此过程中,虽取得了一些成果,但却受到了当地地方部族的阻碍和反抗。
“元狩元年(前122)。初,张骞自(大)月氏还,为天子言身毒国去蜀不远。天子欣然,令(张)骞因蜀、犍为发间使王然于等四道并出,出駹,出徙,出邛、僰,指求身毒国,各行一二千里,其北方闭氐、筰,南方闭嶲、昆明。昆明之属无君长,善盗寇,辄杀略汉使,终莫得通。于是汉以求身毒道,始通滇国。”[4]180-181因为这一时期的身毒道不通,所以,“故各自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使者还,因盛言滇大国,足事亲附。天子注意焉,乃复事西南夷”[4]181。到了元封六年(前105)的时候,“汉既通西南夷,开五郡,欲地接以前通大夏,岁遣使十余辈出此初郡,皆闭昆明,为所杀,夺币物……后复遣使,竟不得通”[4]182。
由此可见,极为可惜的是:汉武帝对此道虽非常重视且努力经营,张骞虽性格坚毅、办事笃实、脑筋灵活且有了一定的和必要的相关经验和技能,但结果却因为被昆明夷等所阻,致使这条路线在汉武帝时代最终也未能全线贯通。这真是汉武帝时代中西陆路交通史上的一件憾事!更是张骞本人的一大憾事!
关于张骞和西南丝绸之路之间的关系,笔者还要说明的是:张骞是在第一次出使西域回国之后与第二次出使西域出国之前的某段时间内,受汉武帝的派遣去开辟、经营西南丝绸之路的,这是元狩元年即公元前122年前后的事情;而西北丝绸之路(即绿洲丝绸之路或沙漠丝绸之路)是在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之后才正式、顺畅、完整地(即真正完全意义上的)全线贯而通之。因此,汉武帝时代西汉政府对西南丝绸之路的开辟、经营应早于对西北丝绸之路的开辟、经营与管理,张骞在开辟与经营西南丝绸之路的过程中也是功不可没。
最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和观点:一般情况下,说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开辟了绿洲丝绸之路,这是众所周知、值得称颂的历史,但张骞还有一次出使西南夷并开辟西南丝绸之路的这段历史,更应该为人们所知晓,也应当在学术界等领域给予一定的关注、探讨、研究和适当的赞扬!
四、汉武帝时代中西绿洲 丝绸之路上的交往交流
西汉武帝时代,张骞两次出使西域、一次出使西南夷之后,绿洲丝绸之路便全线开通了。西汉王朝也正式打开了与西域、中亚、西亚和南亚等地交往交流的门户,古代中西双方之间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与思想等交往交流的新时代的序幕自此正式拉开了!
此后,东西方文明便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中西文明、东西文化开始第一次大规模地接触和碰撞,并在接触、碰撞中互相影响、相互补充,在取长补短中激发、完善、学习和前进,从而推动了人类文明和世界文明在整体中不断地向前发展和继续前进!
(一)政治方面
自张骞通西域之后,不仅开拓了西汉人民的视野、扩大了他们对外边世界的好奇心和吸引力、激发了他们与外部世界交往交流的热情,而且更为重要的则是:使西汉王朝政府与西域、中亚、西亚和南亚等诸国的关系变得日益密切起来,这表现在中西双方的使节往来日趋频繁,西汉王朝派遣出去的使臣和各国到长安来的使团层出不穷、络绎不绝,他们来来往往于绿洲丝绸之路这条中西大道。
西汉王朝每年派出的使团,“以通西北国。因益发使抵安息、奄蔡、黎轩、条枝、身毒国……使者相望于道。诸使外国一辈大者数百,少者百余人……汉率一岁中使多者十余,少者五六辈。远者八九岁,近者数岁而返”[2]3170。这些使臣到了出使国后,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接待和极为良好的待遇,如西亚的安息国就专门组织两万人对汉朝使臣进行盛大的欢迎,“汉使至安息,安息王令将二万骑迎于东界”[2]3172。
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回国后,其所分遣到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寘和扜罙等国的副使也陆陆续续地分别回到长安,其他国家的使臣也随之前来长安报聘,主动与西汉政府建立起政治联系。天山南北各国,也相继归汉;西汉政府更是大大加强了对西域地区的政治管辖和经济治理。这在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多民族国家的形成过程和发展历程中以及中西政治交流史上,均具有非常积极的作用和进步的意义,并由此而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二)经济方面
绿洲丝绸之路的形成,也标志着古代中西双方的交通商贸路线的正式开通。古代中西双方之间的商贸活动,不仅有官方的经济交往,而且还有私商的物品交换,有时这二者在对外交往时也混杂在一起进行和完成,更有一些私商还打着官方的旗号去进行谋利的商贸活动。
在绿洲丝绸之路上,中西双方相互之间的商贸活动日趋活跃起来,往来最为频繁的、人员最多的,就是来自不同国家和各个地域的众多商人。生活在东部的中原地区与广大的西域地区、还有中亚、西亚和南亚等地的人们,通过这条道路,自然而然地便建立了更多直接的、多方面的和多层次的相互之间的经济联系。
在中西双方的商贸活动中,西汉精美的丝织品、茶叶、漆器和铁器等,随着大批汉朝使臣和众多商人西行,源源不断地被带入了西域、中亚、西亚和南亚等地,这直接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提高了当地人民的生活水平。“其地(指大宛)皆无丝漆,不知钱器(《集解》徐广曰:多作‘钱’字,又或作‘铁’字)。及汉使亡卒降,教铸作他兵器。得汉黄白金,辄以为器,不用为币。”[2]3174
与此同时,当西域和中亚等地的居民见到美丽绝伦的丝绸和其他名物时,即刻就喜欢上了,他们便也成群结队地携带着自己的珍宝特产和其他物品东去中原地区进行商贸活动。因此,西域、中亚、西亚和南亚等地的胡葱、大蒜、苜蓿、胡豆、胡瓜、胡麻、胡桃、胡萝卜、石榴、芫荽、葡萄、汗血马、鸵鸟和香料等也顺着丝绸之路东来而进入中国,这同样也丰富了中原地区人们的物质生活,这便使得东西方的物品往来等经济交流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出现了空前盛况的繁荣局面。
(三)科技、文化和思想方面
在汉武帝时代张骞开辟的这条重要交通道路上,除政治往来和商贸活动这两方面的重要内容之外,中西双方之间还存在着科学技术、文化艺术和思想观念甚至宗教意识等诸多方面的交往交流。
科学技术提高了人类社会的生产力,也改变着人们的生存方法和交往方式。绿洲丝绸之路上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人员往来,他们在行进和流动的过程中,自觉或有意无意地便传播了各自所在地区的科学技术和思想文化等,推动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与进步,随之就相应地提高了人们的生产能力和生活水平,从而也渐渐地对人们的思想观念、意识形态和精神状况等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东方文化与西域文明同中亚文明、西亚文明、南亚文明甚至希腊、罗马的古典文化等在这条丝绸之路上均得到了广泛的传播、汇聚、共存和交融。在此过程中,西汉王朝先进的科学技术、农耕文明和文化艺术等输入到西域、中亚、西亚和南亚等地,西域、中亚、西亚和南亚等地的音乐、舞蹈、杂技甚至宗教等也开始流行于中原地区等地。
例如我国古代东部地区的开凿井渠的先进技术就被传播到大宛国并被当地的人们所掌握和使用,贰师将军李广利在第二次讨伐大宛时,便“闻宛城中新得秦人(指西汉王朝的人),知穿井(指凿井技术)”[2]3177。西亚和欧洲等地的杂技等也东来中原地区了。
总之,通过绿洲丝绸之路这条中西陆上交通道路,古代中西双方之间的科学技术、文化艺术和思想观念等也得到了交往、交流和交融,这自然而然地促进了古代东西方科技、文化和思想等的共同发展、共同进步和共同繁荣——绿洲丝绸之路已经真正成为人类文明的亚欧运河和中西交往交流的大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