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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倡议下的中国语言文化安全研究

2018-03-07

文化软实力研究 2018年1期
关键词:一带一路国家语言

陈 敏

一、语言文化安全与国家文化安全

(一)语言文化安全的基本认识

从国家文化安全的角度来看,语言文化安全是国家文化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刘跃进认为语言文字安全是国家文化安全的基本内容*刘跃进:《国家文化安全学》,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潘一禾认为当前国家体系中的文化安全主要包括政治文化安全、语言和信息安全、国民教育体系安全三个方面*潘一禾:《文化安全》,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胡惠林认为文化社会安全和语言安全是国家安全和国家文化安全的社会形态,二者共同构成国家文化安全的重要研究对象*胡惠林:《国家文化安全学》,清华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赵世举认为语言作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重要载体,是保障国家文化安全不容忽视的方面,并指出母语教育问题、网络空间语言竞争问题、语言健康问题、汉语国际传播问题等语言问题都事关国家文化安全。*赵世举:《语言与国家》,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

语言文化安全关乎国家文化安全。一方面,语言是文化的重要载体,背后承载的是一套完整的思维方式和价值体系,语言的输出就是文化价值观的输出。语言学家许嘉璐指出:“在人类的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例子:要消灭一个民族或国家,首先禁止使用其语言,使其语言尽快消亡;反言之,一个民族或国家无论被占领还是被驱散,只要语言保存下来,就有可能恢复独立,继续发展。因此语言文字的健康、纯洁和正确使用,关系到国家的主权和民族的尊严,关系到国家的统一和团结,关系到社会的发展”。*许嘉璐:《在学习宣传贯彻实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座谈会上的讲话》,《语言建设》2001年第1期。另一方面,语言常常与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等因素交织在一起,因此语言文化安全贯穿这个国家文化安全的方方面面。从传统安全领域( 如政治、军事领域) 到非传统安全领域( 如文化、科技、信息领域),语言都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语言文化安全是指语言作为一种文化,包括语言本身的安全、语言所带来的文化认同,以及语言对国家安全体系中其他领域安全的影响。

首先,从语言本身的文化职能角度来看,语言是一个民族和国家的文化基因,从根本上回答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身份认同问题。贝内迪克特·安德森指出国家本质上是一个想象的共同体,这个想象的共同体不是强硬捏合来的,而是文化认同的自然黏合。建构这个共同体的基础是国家民众阅读书面语并在日常生活中广泛使用,进而渗透进国家的文化基因。民族国家建构的政治历史表明,语言融合是国家建构的关键之一。

其次,从语言权利的角度来看,语言文字安全涉及语言使用的权利。语言是每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都是有价值的,每个民族乃至个人都有自己的语言权利。因此,应秉持语言平等的理念,尊重不同民族的语言,保护语言生态的多样性。

最后,从语言资源的角度来看,语言文化安全是国家文化安全的基本内容。陈章太认为语言安全是指“语言文字及其使用能够满足国家、社会稳定、发展的需要,不出现影响国家、社会安全的语言问题,具体包括语言文字本身状况和语言文字使用与国家社会安全的关系”。*陈章太:《语言资源与语言问题》,《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4期。语言文化的功能和辐射力渗透进政治、经济、科技、军事等其他领域,所以语言文化安全对国家的其他领域的安全意义重大。

综上所述,语言文化安全既包括语言本身的安全,也包括对其他领域安全的影响。

(二)语言文化安全的维度

语言文化安全包含两个维度:一是语言本身的安全,所带来的语言生态问题;二是语言作为一种战略资源对其他领域安全的影响。

(1)就语言本身来讲,语言文化安全本质上是语言生态问题。理想的语言生态和文化生态应该是多样化的和谐共存。我国自古是一个多民族、多语言的国家,其语言生态是以汉语为主,其他少数民族使用本民族语言。但是全球化和城市化发展也使我国语言生态面临一些问题,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点:

第一,国家通用语与少数民族语言和地方方言构成主体多样的格局。各民族尽管有着不同的语言文化,但作为中华民族整体的一元,二者并不矛盾,而是各得其所。各民族既使用、发展本民族的语言文字和地区方言,也学习掌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还可学习使用兄弟民族语言文字及方言。这就自然形成了多元一体化的语言认同,即各民族既有对民族语言文字或地区方言的个别认同,又有对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共同认同。*赵世举:《语言与国家》,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第68页。然而,在多种因素影响下,有些少数民族的语言生态状况不佳,有的甚至出现濒危,如满语、苏龙语等小语种。一些民族语言的衰落或消失将是对语言文化生态多样性的威胁,进而会危及中华文化的多样性。同样,地方方言作为地方的文化特色,是文化多样性的重要层面。城市化和人口流动的加快,加之普通话普及率的提高,方言面临退化的局面。这无疑会对中国文化多样性带来冲击。因此,保护濒危语言和方言十分重要。

第二,外来词对汉语的侵袭,网络用语造成的语言污染。语言生态不仅要多元化,还需要语言本身的健康。网络的普及产生大量的网络用语。一方面,网络用语丰富了汉语的形式,另一方面,网络用语中大量不雅、不健康的词汇对汉语健康发展的冲击也是不容小觑的。外来词虽然有助于加强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沟通,但是泛滥使用的外来词对汉语的健康发展带来严重问题。网络用语和外来词的过度流行,对语言生态会带来污染。因此,维护多样化的语言生态也需要保证语言本身的健康。

第三,中国汉语国际传播能力的弱势与英语的强势之间的鲜明对比。英语作为国际交流广泛使用的语言,方便国家之间的交流与合作。但是,英语传播的强势对汉语造成一定程度的消极影响。高等教育语种教学中出现了英语教学一家独大的局面,忽视汉语和其他语种的教学。这将会危及母语安全,进而危及文化传承。

(2)语言作为一种战略资源,是贯穿国家安全的重要元素。作为一种交际工具和认同标志,语言在政治、经济、教育、军事等领域发挥着关键作用。因此,语言文化安全除了语言本身的安全问题,更加重要的是语言作为一种特殊的战略资源对其他领域安全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从政治层面来看,语言具有政治价值,是民族的身份象征,所以语言也很容易成为民族或国家冲突的因素。以前苏联为例,1981年通过的《爱沙尼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语言法》,开启了各个加盟共和国纷纷进行语言立法运动,使得各加盟共和国的主体民族语言地位提高,俄语的功能骤然缩减。这一语言剧变,导致国家认同的淡化,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加盟共和国与中央的矛盾和冲突,从而助推了苏联解体。因此,要高度重视语言背后的身份认同,维护语言的安全。

第二,从经济层面来看,一方面语言产业带有雄厚的经济价值,通过开发利用语言资源、发展语言经济和产业,从而获得“语言红利”。英语通过其完善的产业链,从世界上获得丰厚的经济利益。另一方面,语言作为商业贸易的沟通工具,为企业带来长远的经济效益。相反,语言障碍会影响企业的海外利益。2002 年到 2015 年上半年,中国企业对外投资总案例数为 2018 起,其中跨国并购案例数为 1817 起,企业在“走出去”的过程中,往往面临文化和语言的障碍以及文化认同障碍,这些都能左右企业的兼并是否能够最终成功。*沈骑:《“一带一路”建设中的语言安全战略》,《语言战略研究》2016年第2期。

第三,从科技层面来看,语言科技的高度发展,可担当保卫国家文化安全和信息安全的重任。信息化时代,谁的语言科技发达,谁就能掌握信息的自主权乃至控制权,就可保障自身的信息安全;否则,信息安全难保。*赵世举:《语言与国家》,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第38页。

(三)语言文化安全的表征

首先,语言作为思维的物质外壳,关乎国家的创新力。语言是人类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的表征,创新源于思维的独特性。因此,语言的变化会影响到思维的变化继而影响创新能力。一个只会运用别人构造的话语系统来进行思维,而不能创造自己独立的概念去进行对文化的发现和创造的民族,是永远不可能实现对他者文化的创造性超越的,更何况在全球化背景下,面对来自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全面渗透和挑战,我们难道可以在文化原创的源头放松对自己文化创新能力的建设?*胡惠林:《国家文化安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策论》,《学术月刊》2000年第2期。当我们在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大量引进英语版教材,规定以英语授课甚至鼓吹以英语思维的时候,是否会因此失去以母语进行思维,进行创造的机会,更潜藏着永远跟在别人后面跑,无法进行本源性创新的危险。*许钧:《语言、翻译、文化的多样性》,《文汇读书周报》2002年6月28日。

其次,语言成为谋取世界霸权的重要手段,严重影响世界语言的多样性。一种强势语言文化的传播,将成为其谋取政治和经济霸权的隐蔽性手段。例如,当前英语作为国际通用性语言蔓延全球,英语的侵袭背后是霸权主义。正如阿尔温·托夫勒在《权力的转移》一书中说:“世界已经离开了暴力和金钱控制的时代,而未来世界政治的魔方将控制在拥有强权的人手里,他们会使用手中所掌握的网络控制权、信息分布权,利用英语这种强大的文化语言优势,达到暴力金钱所无法征服的目的。*阿尔温·托夫勒:《权力的转移》,吴迎春、傅凌译,中信出版社2006年版。”英语全球化的本质就是西方文化霸权主义,势必造成新的文化和政治上的不平等,破坏世界语言多样性的生态系统。美国哲学家罗伊·韦瑟福德欣喜若狂地把英语“取代”所有其他语言的现象,视为“美国作为一个军事、经济和娱乐超级大国主导”的结果,他相信这将保证世界的和平,即世界各地的爱国主义者和沙文主义者最恐惧的事情就要变成现实了:我们最终要成为“一个世界、一个政府、一种文化”了。语言正通过诉诸一种普世一致的需要或权利为西方文化的全球主导界定一个品牌或一个信息,或是一种服务的欲望。作为“全球化先锋队”的国家正在通过语言的方式同化着其他国家的精英分子以获得文化认同,逐步实现拥护者“本地化”,从而缓和了高压的威胁,逐步确立了一种温和帝国主义的形象。*转引自韩源:《国家文化安全论——全球化背景下的中国战略》,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107~108页。

最后,学术语言是话语权的争夺,是思想斗争的武器。语言文化安全不仅仅包括使用语言人数本身的多少,更重要的是用自己的语言表述别人的学术话语和学术思想,这也是语言文化安全的重要表征。“自80年代开始的文艺新潮,被称为创新的部分,几乎全是对西方现代主义及后现代主义种种形式、手法的袭用,从意识流、朦胧诗、泛性论表现,叙述主体的介入,无不如此。文艺批评的话题,从存在主义、接受美学、后结构主义、女权主义、后殖民主义,一直到这里所说的全球化,全是西方的话语,在这方面,中国最好的批评家也只是复述西方话语而已。”*胡惠林:《国家文化安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策论》,《学术月刊》2000年第2期。就目前中国学术话语来看,依旧是延续西方的一套话语理论体系,不论是文艺批评还是传播学等学科,无不以西方的学术发展为基础,进行中国式的学术探讨。同时,在中国举办大型的国际会议时,也是以英语作为会议发言的通用语言。 学术理论的复制和跟风,缺失自己的知识体系,导致中国话语权的缺失,进而使得自己的学术思想被西方的思想所裹挟。

二、“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语言文化安全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2015年,国家发改委、外交部、商务部联合发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简称“一带一路”。“一带一路”致力于实现亚欧非大陆及附近海洋的互联互通,加强沿线各国的互利互惠,既是中国坚持对外开放基本国策,更是致力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事业。建设“一带一路”,实现其核心内容即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语言无疑是其根本的基础和保障。“一带一路”是中国主动为推动走出去搭建的桥梁,走出去意味着更多、更频繁的交流与互动,因此为中国语言文化安全也带来了机遇和挑战。

就机遇而言,“一带一路”为中国语言文化全方位发展提供了平台,催生语言文化的生命力。“一带一路”不是前现代时期的单向流动,而是全球化、现代化时期的双向流动,因此语言文化会不断吸收自身或外来语言的精华,从而催生语言文化的生命力,推进语言生态多样化建设,进而促进以“活态”形式保护文化多样性。建设“一带一路”过程中,语言文化作为互联互通的首要前提,其作为文化资源的重要性会凸显而出,从而推动语言在经济、政治、科技等其他领域发挥关键作用。在实现中国企业、中国商品、中国设施等硬件走出去的同时,带动中国文化走出去,等等。

就挑战而言,我们要直面语言文化安全在推进“一带一路”进程中所可能遭遇的潜在危险。首先,“一带一路”沿线多个国家和地区国家语言和少数民族语言纷繁复杂、文化差异较大。目前我国与“一带一路”周边国家“跨境分布约五十种语言”,“跨境分布的同一民族和语言,存在族群内部语言文化认同和不同国家语言文化认同的问题,也存在由于不同国家语言本体规划和地位规划的差异,因此这些跨境分布的相同民族语言在语言身份、方言划分、文字和书面语、语言社会使用功能等方面可能出现一定的差异”*黄行、许峰:《我国与周边国家跨境语言的语言规划研究》,《语言文字应用》2014年第2期。。与周边国家和地区语言上的不通,必然造成文化上的不理解,使得 “一带一路”的深入推进遭遇障碍。其次,“一带一路”作为中国自主推动的话语,难免遭受国外舆论的非议和质疑,挤压中国话语权。“一带一路”这一壮举引发西方国家再次为中国扣上“大国威胁论”“一带一路威胁论”等舆论帽子。同时境外敌对媒体利用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媒体对中国进行妖魔化宣传,误导舆论,挤占中国话语权。最后,汉语作为中国的主体语言,在面对沿线国家和地区多种语言的频繁交流和沟通的同时,其母语地位也会面临冲击,使得汉语传播能力下降。

综上所述,“一带一路”本身对中国语言文化的全面发展是一个重大机遇,但是在推进建设的过程中,我们要保护语言文化安全,预防潜在的语言文化危机,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

三、“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语言文化安全战略

作为实施“一带一路”推动中国走出去的前提和基础,语言也是一把双刃剑,既有正能量促进国家发展,也会产生负能量危及国家安全。因此,“一带一路”倡议下急需中国语言文化安全的战略研究,通过语言文化先行实现一带一路建设的通心工程。构建语言文化战略要立足语言平等的理念,在“语言平等”理念的基础上,进行语言文化安全规划,并建立语言文化安全预警与控制机制,从而防患于未然。因此,构建语言文化安全战略体系立足以下三个层面:

(一)语言平等意识是构建语言文化安全战略的基本理念

语言平等是民族平等的宪法精神在语言政策、语言观念上的体现。要尊重各民族的语言文字,珍重各民族的方言,同时也要平心对待外国语言文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语言平等纳入倡导的文化多样性当中。在《世界文化多样性宣言》中指出:“每个人都应当能够使用他们自己选择的语言,尤其表现在能够用自己的母语来表达自己的思想,进行创作和传播自己的作品;每个人都有权接受充分尊重其文化特性的优质培训与教育;每个人都应当能够参加他们自主选择的文化生活和从事具有该文化特性的活动,但此类活动须以尊重人权和基本自由为前提。”此外还着重指出“文化多样性是人类的基本权利”,且需要“特别尊重少数人群和土著人民的各种权利”*范俊军编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保护语言与文化多样性文件汇编》,民族出版社2006年版。,并且将每年的2月21日设立为“国际母语日”,目的就是保护个体和民族语言的权利,推动语言和文化的多元化发展。所以“一带一路”推进过程中要秉持尊重沿线国家语言和地区少数民族语言,在平等合作的基础上,达成文化上的交流与合作。

(二)制定全方位多层次的语言文化安全规划

第一,提升语言服务能力,从而发挥语言在文化上的渗透力、经济上的竞争力和政治上的话语权功能。关于语言服务能力的构建,国内学者已对此进行较为合理的研究和规划。赵世举从“一带一路”建设可能的需求角度提到五大方面:语言文化融通需求,语言人才需求,语言产品需求,语言应用服务需求,语言文化历史资源的发掘与利用需求。*赵世举:《语言服务是“一带一路”的基础保障》,《中国社会科学报》2016年1月5日第3版。为此,针对一带一路进程中可能需要的语言服务有区分、有重点、有步骤制定语言服务规划,真正建立起互信互通。

第二,提升汉语的国际传播力,争取国际话语权。汉语国际影响力不足体现在学术话语权和政治话语的领导力上。学术话语和政策文件尤其是政治术语的语言文化是争取国际话语权的重要阵地。不得不承认,我们在这两个方面有待提升,以避免境外敌对势力趁机妖魔化中国形象。当前世界范围内的学术话语体系是以西方学术为主导的。学科体系、教材选取、知识架构等无不借鉴西方的知识体系和经验。即使在国内举办国际性的学术会议,有的采用的语言也是以英语为主。学术安全问题产生的诱因在于作为文化精英的学者在学术上的全面失语,这些失语现象和安全问题包括学术语言、学术话语、思维模式、写作范式、学术评价标准等诸多方面,又在整体上导致和加重了民族学术安全问题。*曾洪伟:《学术失语、学术安全与国家文化安全》,《中州学刊》2013年第1期。最终本土学术会被西方学术侵蚀、殖民和置换,并遭遇严重的生态与生存危机。因此应努力构建“一带一路”的学术话语,提高汉语传播能力,进而主导国际话语权。

第三,依托文化产业,扩大文化贸易,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文化产业是促进“一带一路”获得国际认同,提升中华文化认同感的内生动力。语言是文化产品的基础和内核,当一个国家的文化产品被别国消费时,意味着对该国的语言和文化进行了潜移默化的吸收和接纳。以电影产业为例,电影作为极度依附语言的文化商品,配音或配有字幕的电影产品也将其意识形态和思维理念展现出来。美国的好莱坞电影是典型代表。因此,积极进行文化贸易,推动中国文化产业走出去,讲好中国故事,发出中国声音促进民心相通。

(三)建立有效的语言文化安全预警与控制机制

计算机语言不是自然语言,但是其指令代码生成的自然语言的应用软件,暗含语言文化的逻辑和思维。因此,要建立有效的语言文化预警机制,就需要建立具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的信息技术。目前语言信息技术如电脑操作系统、汉字输入技术等几乎为外国所研发,不仅要向外国企业缴纳专利使用费,还使得语言文化安全遭遇隐患。现代语言信息技术决定国家信息化水平和国家的信息安全。赵世举介绍说,美国现在正研发规模巨大的语言隐喻库,力图利用各种公开语言信息来探究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的思维模式、心理特征和现实行为,借以获取语言背后隐藏的秘密。*张清俐:《语言信息化研究构筑国家信息安全屏障》,《中国社会科学报》2014年6月18日。.2006年,美国提出了“关键语言”战略,在这一战略的指导下,美国国防和情报部门开发了适用于汉语等的“跨语言情报侦查、提取及摘要系统”。中国庞大的网民数量和手机网络的广泛使用,急需自主研发的语言信息处理技术和计算机操作系统,以保证我国的信息安全。同时,要利用语言科技手段,对语言文化的现状和趋势进行预警监测和控制。语言文字是信息的主要载体,语言文字信息往往能够最为迅疾地反映社会动态。利用语言科技手段即时监测、分析与国家安全相关的信息,构建常态化的安全监测和预警机制,防患于未然,也是保障国家安全的重要手段。*赵世举:《语言与国家》,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第50页。所以要建立语言文化多样性的预警防范机制,保证普通话作为国家通用语言的主体地位,实现汉语国际传播能力的提升和国际话语权的主导地位。

四、结 语

语言文化安全是国家文化安全的根基。2014年6月世界语言大会达成的苏州共识,国民语言能力和国家语言实力至少包括社会可持续发展、语言创新以及国际交流合作。语言可持续发展和语言创新都需要语言信息和语言科技的高度发展,担当保卫国家文化安全和信息安全的重任。全球化时代,各种体系和社会关系越来越多地建立在超国界的基础上,而不是国家范围内。因此,国家认同感的建构任务更为艰巨,更加需要语言文化安全的战略意识。“一带一路”贯穿亚欧非大陆,推进互联互通建设,实现互利共赢、共同发展的首要前提就是语言文化的战略需求。语言既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在发挥硬实力的作用,因此需要在“一带一路”倡议下,构建我国的语言文化安全的战略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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