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党性教育视阈下的党内政治文化建设
2018-03-03徐宁
徐 宁
(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 研究生院,北京 100091)
如何应对新时代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局势挑战,抵御风险,锤炼党性,并以新的人类文明形态体现出党内政治文化的先进性,需要从改革开放所引发的变革进行反思,即采取事后思考的方式。改革开放历经四十年的实践发展为我们反思提供了经验材料和事实依据,因此不能单单以党内政治文化发展成果的线性运动,消弭党性与人性并存的多向度和复杂性;抑或是超越历史看待党内政治文化的杂多而忽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党性教育较之于革命战争年代、计划经济时期不同的新特点。也正是在此意义上,关于改革开放以来党性教育视阈下的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反思尤为重要。放眼全球,世界各国政党由于所秉持的党纲、指导思想、价值观念、政党伦理、政治路线等的不同,创生了复杂迥异、各具特色的政党组织的党内政治文化。相比较而言,“我们的党内政治文化,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基础、以革命文化为源头、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主体、充分体现中国共产党党性的文化”[1]。可见,“党内政治文化”本质上属于党性文化的历史积淀,是我们党组织别具一格且由来已久的文化优势。而“共产党员的党性,就是无产者阶级性最高而集中的表现,就是无产者的最高表现,就是无产阶级利益最高而集中的表现”[2]。通过党组织有计划、有针对性地开展党性教育,学习党章、党的理论、党的会议精神以及中央的重大工作部署等以规约自身行为;亦可通过党的各级组织和全体党员的集体生活和实践要求互进互促,把不断自省、自觉的党员个体的党性修养融入党内政治生活,并迸发出集体的理想信念集聚、动员和感召效应,助成一种党内政治文化。
一、党性教育的时代课题与党内政治文化的建设
从改革开放的历时性维度审视可以清晰地看到,共产党人以其“三大优良作风”为行动自觉,针对时代问题于党内开展党性教育,合力铸就几代共产党人的精神家园,又在执行外部的社会影响和传承功能,逐步形成了理论和实践上的党性自觉。改革开放以来党性教育的时代课题与党内政治文化的建设,对党内生活的自律性、他律性及社会引领功能起到了应对风险和考验的稳定性作用,筑成党内政治文化的教化功能。党的十七大适逢改革开放近三十周年,曾经把改革开放划分为三个历史时期(十一届三中全会为起点—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之后的艰辛探索—党的十六大之后)。党的十八大以来的新时代开启了与世界文化碰撞、对话的全新征程,社会结构发生了更大的变迁、经济体制转轨业已成功。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中共十九大报告中作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判断。因此,改革开放四十年的伟大历程,理应与时俱进地包含党的十八大以来的新时代。
第一个历史时期,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围绕思想路线的拨乱反正而进行的马克思主义真理观学习,破除个人崇拜,弘扬党的信仰文化。1978年12月13日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邓小平发表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讲话。四十年后重读此文献,可以看到在中国向何处去的重大历史关头,党立足于对时代使命的深刻理解,走出运动治党误区,走向制度治党。彼时,我们存在四大方面亟待改革的问题:思想解放问题、党内民主问题、党的优良作风传承问题、党风党纪问题,归根到底是要解决党性的问题,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期间党纪混乱、国法废弛、党内不民主现象。党性教育一方面从思想领域的拨乱反正开始,依托党的三大优良作风,重新确立了党的思想路线、群众路线,使党内政治生活回归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主旨;另一方面,从弘扬马克思主义学风开始,开展真理标准大讨论,并重新确立“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达成“两个凡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党内共识。用唯实标准(实践检验)取代唯上标准(领袖崇拜),在党内开始形成正确对待马克思主义信仰的文化氛围。放眼世界,时值29世纪70年代末的全球“新公共管理运动”,西方发达国家执政党无论左翼还是右翼达成了空前共识,以改革为手段实现经济、效率和效能的“3E”执政理念和价值目标。诚如美国社会学家英格尔斯所言,“如果执行和运用着这些现代制度的人,自身还没有从心理、思想、态度和行为方式上都经历一个向现代化的转变,失败和畸形发展的悲剧结局是不可避免的”[3]。通过党性教育,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跟上时代”“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等核心理念,成为党内政治文化弘扬的主旋律。1980年2月,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制定了《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十二条内容,言简意赅,从一般到个别辩证统一,总结了党内政治生活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既提出坚持党的政治路线和思想路线、维护党纪、集体领导,又针对个别性问题提出了标准和原则。通过全面展开以此准则为主要内容的党性教育扬弃与重构了党内政治文化诸要素,包括信仰要素、属性要素、组织要素、管理要素等。1980年8月,邓小平作《党和国家领导制度改革》的讲话,认为整个拨乱反正时期把“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重新确立作为党性教育的重点内容,是改革并完善党的领导的时机和条件成熟的首要前提。自此,党内政治文化呈现出以改革精神为引领的新风尚。
第二个历史时期,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以来,以“三讲”教育、“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核心内容的党性教育,旨在党内形成共产党人的廉政文化。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带来了工业、商业文明无比巨大的飞跃,无论是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还是思维方式都发生了巨变。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开展了“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为主要内容的党性教育。其采取发挥党的三大优良作风的方式,使党员干部端正党风,达到了一定的预期效果,无疑对改革开放以来的党内政治文化起到了推动作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党员明确了作为“三个代表”体现者、实践者的身份意识。所谓“代表”,意指集中体现,引领担当之意。先进文化的代表者共同引领、担当了党内政治文化的先进性建设,强调马克思主义政党在与时俱进层面上的政治品格,关注从党性教育上和党的建设上建构党内政治文化的方法论,为21世纪的初始阶段部署了共产党员保持先进性的时代课题。
第三个历史时期,始自党的十六大以来,主要开展了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教育,社会主义荣辱观以及价值观为主要内容的党员修养教育,以提高党的执政水平以及拒腐防变能力的党组织文化。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改革开放成效显著,走过了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发展所需的几百年道路。令人猝不及防与忧心的是城乡二元对立、需求供给结构失衡、生态环境破坏、信仰危机等问题凸显,出现了拜金主义现象、消费主义现象,价值观的冲击深刻影响到党性自觉,存在局部腐败扩大化的问题。一场基于“人本”导向的改革始于十六届三中全会“科学发展观”的提出,在发扬党内民主的基础上,大兴求真务实之风。在这一党性教育过程中,以人为本,致力于从人性和党性的统一角度教育全党,将“科学发展观”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并付诸制度,使得“执政为民”理念在党内政治生活中扎根开花结果,乃至于形成以维护、实现、发展好人民利益的工作作风。继之,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这个重大命题和战略任务。
第四个历史时期,党的十八大以来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的历史洪流已经把中国深度融入了世界的发展大格局中,文化因素特别是执政党自身的党内政治文化上升为长期执政能力的核心力量。随着科学发展观的深入落实,“五大发展理念”的层层推进,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三严三实”、“两学一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以及国家、社会、公民三个层面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等,形成了“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价值文化。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要树立无产阶级执政党的使命意识,文化策略上,一方面要合理设计全面从严治党的制度、法律和规范,从国家战略的高度,推动党内政治文化与党性教育的良性互促,从中华民族最深层、最深厚的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力量,凝神聚气;另一方面,中国与世界欲要形成共赢合作的关系,相应地,要有所作为,仅仅依托经济成果和政治主张远远不够,还要以习近平为全党和党中央的核心,为党内政治文化形成了思想自觉和行动一致的聚力。
纵观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四个历史节点上的党性教育与党的信仰文化、廉政文化、组织文化、价值文化等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良性互促过程,完整地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脉相承路径上的文化导向,并从中国现代化的实践中汲取理论营养,不断形成和拓展与时代课题密切关联的党性教育的问题域。所以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党性教育要有的放矢,要有结合历史发展新阶段、新要求、新特征的问题意识。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主义社会市场经济的发展出现了很多的党内政治文化乱象。无论从党风建设、党内政治生态的整治各个方面,都是党性教育的重要任务。而且,拨乱反正、回归党性本真的问题不仅仅是存在于改革开放之初,而应贯穿始终——特别是在全球进入风险社会的新时代。
二、党性教育常态化与党内政治文化的廉政建设
从新的历史方位出发,有助于明确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全面从严治党的未竟使命,也有助于探索积极健康的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策略。“当前,反腐败斗争形势依然严峻复杂,巩固压倒性态势、夺取压倒性胜利的决心必须坚如磐石。”[4]要把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提高到“巩固压倒性态势”的高度,党性教育要形成“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5]的常态化,为新时代构筑“新的伟大工程”。实践证明,党性教育每深入一步,党内政治文化的内涵亦随之深化,党员干部的精神状态就会振奋许多。
其一,将党性教育与强化党规、国法意识相衔接,构筑党内政治文化的“法环境”。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要把全面建成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作为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要指标,进一步深化了如何把执政党的领导主张转化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目标和途径,不仅是新时代下的新课题,也是党内政治文化面临的新挑战。党内“四风”(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乱象“根子就在从严治党没有做到位。有些地方和单位看起来党在管党治党,但没有管到位上,没有严到份上。”[6]针对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我们党制定了一整套健全的法律法规,完善党内法规制定体制机制,建立配套完备的党内法规制度体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的“两个责任制”——党委担当主体责任,纪委担当监督责任,使得党性教育的党委主体意识进一步增强。创新反腐体制、改革纪检监察机制、派驻制度和巡视制度全覆盖,以党规、党章学习来促进党员干部带头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坚持党内监督和群众监督相结合,着力增强党内政治生活的政治性、时代性、原则性、战斗性,形成科学有效的权力监察和自省机制。十八届四中全会推出《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健全党领导的依法治国的制度机制。继之,党的十九大报告中第一次提出合宪性审查,对于新时代全面依法治国提出了更重要的顶层设计。党性教育以不断强化的法治思维促使每一位党员特别是党员中的关键少数必须树立规矩意识、法律意识以及对腐败的零容忍意识。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和《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强调必须旗帜鲜明讲政治,经受“四大考验”、克服“四种危险”,不允许党内有不受纪律约束的特殊党员,党员必是奉法者和守法者,党性教育必须常态化,打造党内政治文化的“法环境”。
其二,从每个基层党支部的党性教育抓起,多措并举,强化党内政治民主意识和权力监督意识、权力边界意识和责任担当意识。“要注重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不断培厚良好政治生态的土壤。”[7]无论是党内政治制度、体制、管理、治理的实施以及整个党建体系的运作,都受特定党风的支配并体现着这种风气。局部塌方式的腐败引发了亡羊补牢式的反思,党和人民的治腐代价令人痛惜。“殷鉴不远”——脱离群众和消极腐败危险成为党性教育的重点和难点所要攻克的内容。“圈子文化”、“码头文化”,离散了党心民意,其帮派性人身依附关系,严重损害人民群众的整体利益以及党员干部任用制度。“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抓住“关键少数”的党性问题,不仅仅是反腐意义上的,更应是标杆意义上的。根据马克思主义的文化观,文化的承继性指的是一定历史时期人们生活于特定的文化环境或文化模式之中,对个体起到潜移默化的归属作用,并代代相传。党员行为和党内政治文化要求保持一致时,能够产生精神家园的归属感;一旦离开或违背,则会明显感受到党内文化特有的制约力量。从党性教育破局,党内不允许有不受制约的权力,也不允许有不受监督的“关键少数”和特权思想,打破“圈子文化”、“码头文化”的人身依附关系是解构局部腐败链条的要害一击。
其三,不忘初心,让“不想腐”成为党性教育的应然旨归,以及党内政治文化的新样态。“在中国这样的大国,要把几亿人口的思想和力量统一起来建设社会主义,没有一个具有高度觉悟性、纪律性和自我牺牲精神的党员组成的能够真正代表和团结人民群众的党,没有这样一个党的统一领导,是不可能设想的,那就只会四分五裂,一事无成。”[8]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纪委第六次全体会议上提出了民心是最大的政治的论断,意指执政党如若失去民心,整个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制度也就没有滋生和扎根的土壤,党内政治文化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根据唯物史观的内因起决定性作用原理,“打铁还得自身硬”,改革开放本身即是一种挑战,精神懈怠、能力不足、脱离群众、不作为、消极腐败等都可以归结为政治立场不坚定,要通过党性教育的不断强化不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初心,在每个党员头脑中形成新鲜血脉一样动态的去腐纳新、新陈代谢、自我净化的党性自觉。
认真分析改革开放以来的资产阶级文化冲击和部分党员的“党性迷失”问题,难以否认其因由与党员本身的党性有着内在联系;另一方面,外在因素譬如现代社会人口流动、互联网时代的意识形态传播等都会影响着党员个体或主动、或被动地做出价值选择。鉴于此,党性教育尤其是信仰教育要针对党所处的历史方位、发展阶段及社会主要矛盾,针对不同地区党支部、不同阶层和不同受教育程度的党员,使之达成党性本位的核心价值观和行为准则共识,其中相应的整合、认同、思考和探索必将以内隐或外显的力量作用于广大党员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反过来引领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
三、党性教育与党内政治文化共育新人
2001年11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会员国大会一致通过了《世界文化多样性宣言》,首次承认文化多样性是“人类的共同遗产”。实际上,历史的某种吊诡之处在于,“文化多样性”的语境背后考验的也正是各个国家执政党内部的学习能力及其政治文化。多样性的文化对党员的影响,既可能是积极的,也可能是消极的。党员作为社会成员其个体对整个社会文化有一个主动抑或被动的接受过程,反映了文化选择的价值取向。“乱花渐欲迷人眼”,作为执政党既要顺应历史潮流积极参与全球化进程,又要自觉抵御全球化进程中的各种非社会主义思潮,保持头脑清醒尤为重要。在各种文化思潮分至沓来,社会不同群体利益诉求各异、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的前提下,中国共产党作为有着建党95年执政68年历史、拥有8 900多万名党员、440多万个党组织的世界第一大党,面临着“我们党要明确宣示举什么旗、走什么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担负什么样的历史使命、实现什么样的奋斗目标”[9]的问题与考验。党性教育与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历史性互动的现实局面和发展趋势,是随着客观形势变化发展而调整的。党性教育的真抓实干,党内政治文化的潜移默化,两者紧密联系都落实到党员自身,体现着教育与文化“育人”目标的一致性。
文以载道方能培育一个宽广的党员成长空间和文化氛围,要以育才、惜才、用才、聚才的文化环境教化人。这里的“文”就是党性教育,“道”就是党内政治文化。“不拘一格降人才”以广纳贤才的文化场,不断为党组织吸纳又红又专“忠诚、干净、担当”的先进分子并人尽其才。建立党员干部人才选拔制度、畅通公平公正的职务晋升、职称考核渠道、人才培训制度,从而形成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尽管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其无所不在,以一种内在的方式发挥着价值判断作用。譬如,以权谋私与权为民用、敬业爱岗与消极懈怠、作风正派与生活腐化、清正廉洁与贪赃枉法等一系列道德评价标准,这些标准经由党性教育的系统化、常态化学习、评价、反馈,就会逐渐内化为党员的喜恶感、正义感、荣辱感、审美感、是非感等,从而形成价值规范或者说文化规范。
从文化心理结构上看,党性教育的正激励和负激励要以起到“化人”作用为鹄的。改革开放带来了党员个体主体意识的觉醒和高扬表现为对个人物质利益获得感的合理性要求以及多元价值观的接受。这两方面共同丰富着党员个体力求在集体主义价值观与个人主义价值观之间寻求某种平衡。党员干部作为现实的人本身,既要积极领导推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又要应对市场经济的负面作用和消极后果,受到市场经济的利己主义冲击,乃至孳生腐败现象在所难免,而问题在于要找到党性教育的适度方法。满足人的需求是多方面的,共产党员不是清教徒,“追求幸福的欲望只有极微小的一部分可以靠观念上的权利来满足,绝大部分却要靠物质的手段来实现”[10]。来自组织的正激励是对党员的行为认可,通过绩效考核机制、荣誉、物质奖励制度等实现;负激励是对错误行为的否定,通过党内批评与自我批评、教育或处分惩戒,就是提倡一种适度的负激励。“组织的活力在于其成员贡献力量的意愿。”[11]党内的“三会一课”、“民主(组织)生活会”、谈心谈话等制度,也要担当起暖心、交心的作用,关心党员日常生活,支持党员大胆创新。应该看到,无论在党性教育的实然意义上,还是在党内政治文化的观念层面上,党性教育是学习型政党的必修课,随着党内政治文化的发展和嬗变,这是一个不断积累积淀的过程,涉及到党员的情感、思维、认知、信仰、追求诸多方面,是几代共产党人共同努力下所形成的历史的产物,具有相对稳定性。
党性教育应该考虑到党员作为个体的人不可能是完美的,不能抽离人性片面强调党性。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旗帜鲜明地提出建立容错纠错机制,释放出一个科学人性的信号:改革开放深水区攻坚要宽容敢于作为的党员干部的“探索性失误”,引导党员干部严以用权,科学、民主、依法决策的同时为敢于担当的干部担当,为敢于负责的干部做坚强的后盾。人性是党性的基础,反腐倡廉不能过犹不及,要做到激励机制与容错机制的辩证统一。在全面从严治党的前提下,激励党员干部在工作中大胆创新,宽容党员干部工作中特别是风险领域的创新实践中的失误,为想作为的廉政党员干部“开绿灯”,但又不是为工作失误寻求开脱。党性是人性的升华,党组织大家庭要体现人文关怀,努力营造弘扬先进、鞭策后进、帮扶困难党员的良好氛围,提升党组织向心力,使党员切实体会到党组织的温暖,增强党员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新时代,党内政治文化影响力、凝聚力面临着更高的期待和要求。党内政治文化不是孤立存在的,要正视和正确处理党外诸方关系的内在联系。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重申了社会主义建设初期毛泽东提到的这样一个愿景:“造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12]。党员个人难免会受到不良文化的影响,而其党性则直接影响着文化的选择。因此,党内政治文化环境的营造需要增强党员的文化立场、文化判断力以及政治定力才能传承党内政治文化遗产,从而真正发挥党内政治文化对党员个人的党性教育作用。同时,党内政治文化对于国家公共权力影响力也是通过党性的向心力量有效整合党内民主和党外监督,起到发挥政治协商作用。
党内绝大多数党员经过长期的、经常性的党性教育,能够自觉践行中国共产党人的价值观,坚持弘扬党内政治文化优良传统,自觉地与党性教育所弘扬、遵循或认可的行为模式保持一致。第十八届中央纪委七次全会上,提出反腐压倒性态势已经形成,继之,中共十九大报告中又提出要巩固压倒性态势的战略任务。因此,一方面需要以世界眼光来自我审视,加强党性教育的践行自觉,与各国文化交往中求同存异,积极吸收其他国家先进政党的管理经验、科学技术、文明理念;另一方面,党内政治文化,作为一种组织文化要不断自我革新,以适应现实的需要,也只有革新,才能增强文化的自主能力,提高应对风险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看,党性经受了其所由以生成的党内政治文化的塑造,党员个体人格通过党员群体形成了一个党性教育特定的文化领域,成为党内政治文化的存在,在动态与整体社会文化的交互过程中需要不断进行文化选择,步步为营、久久为功。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加强调查研究与实证分析,才能切实摸清党内现状、明确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目标、找准治腐路径、采取未雨绸缪的党性教育措施,从而在中国特色的党内政治生态里诞生出既有时代气息又有党性本质与中国气派的党内政治文化。
四、结 语
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中国深度融入全球化进程中的开放格局,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为促进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与党性教育的良性互促,提供了通过扩大与世界各国与地区的交往实践并博采众长的外在机遇。改革开放所引发的伟大觉醒不可能单向度地以物质的发展成就为尺度来衡量,还离不开改革开放以来党性教育所取得的内省性、反思性的经验总结以及其所关涉的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历史生成。在这四十年的历史过程中,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通过党性教育传统不断拓展自身的问题域,势必双向互动为全面从严治党提供永远在路上的文化向导。
一则,通过开放交流要能够以他者为参照迅速比对出党内政治文化的比较优势,理性归纳自身优势和不足,给党内政治文化注入新鲜活力,从而有针对性地开展党性教育,有效规避党内政治文化不合世界发展趋势的因素,激发党性教育的自觉意识和文化机制创新的有机统一。一个文明进步的执政党必然是能够引领社会生活积极健康发展的党。党性教育介入和参与改革开放40年的进程,并充分发挥了思想教育的反思批判属性,突破既有的书本教条,以与时俱进的现实性问题为教育靶向,从而为“思想建党”开辟道路。通过端正党风,严肃党员生活,推动了党内政治文化的建设,从而为改革开放提供核心凝聚力量。党性教育与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不是一个相互分离的孤立举措,而是密切相联的互促过程。改革开放以来通过党性教育把党的优良传统、文化基因传承好对于建构积极健康的党内政治文化具有价值引领作用,其蕴含的突破和创新是全方位的。
二则,学习、交往、交流既是不同执政文化主体间的相互学习、相互碰撞、彼此借鉴的过程,又是我们党的党性教育得以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合理汲取世界政党内部文化建设的成功经验的过程。但同时,互联网时代的意识形态斗争是复杂的,西方社会思潮影响党员价值观的先进性,弱化党员思想的纯洁性,一旦突破党性底线这个度,何谈抵御风险?有鉴于全面从严治党是全方位的,也是深层次的,不仅关乎宏观层面上的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也关乎微观层面上党员干部的生活作风、家风等,党性教育实践的实效性意即落实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中提出的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的战略任务,从党性教育的制度、内容及效果评价等方面创新具体的教育方法,有利于增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及执政领导的核心力量。作为执政党,党内政治文化赋予了党性教育以政治定力和坚定信念,促进了“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思想的落实,坚定立场,稳住阵脚,不因局势纷繁复杂而迷失方向。与党性相违背的文化,在行动上应坚决抵制;而被认同、内化了的党内政治文化则会成为固有的党性意识,从而对外部变化产生强大的鉴别力。塞缪尔·亨廷顿认为,“处于现代化之中的政治体系,其稳定取决于其政党的力量,而政党强大与否又要视其制度化群众支持的情况,其力量正好反映了这种支持的规模及制度化的程度”[13]。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内在力量是统摄、关照党外社会风尚的核心力,从内容上看,具有导向性和制约性;从功能上讲,具有示范性和引领性。强调党员的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首要的就是政治意识,从深层次上制约和影响着党内生活。
三则,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共时性现状实际上是历时性党性教育的结果,表征着党性教育的成效,塑造着党员干部的党性。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越是积极健康越能够凝聚人民群众共识的最大公约数,达到党性与人民性的统一。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让人民具有“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要解决这一问题,不但要以持续稳定的经济发展为基础,还要“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全党”,“把政治建设放在首要位置”[4],辅弼以党性教育的常态化以及营造风清气正的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两者之间的相互关联,意味着一种基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党性教育传统伴随经济社会发展的渐进性自我革新,历久弥新,日成风尚。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党性教育的时代性与问题意识的耦合,矢志将培育河清海晏、朗朗乾坤的党内政治文化推进到崭新的历史阶段。诚如十九大报告中所指出的,“必须以党章为根本遵循,把党的政治建设摆在首位,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同向发力,统筹推进党的各项建设,抓住‘关键少数’,坚持‘三严三实’,坚持民主集中制,严肃党内政治生活,严明党的纪律,强化党内监督,发展积极健康的党内政治文化”[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