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与欺骗的边界

邹小六++桃木

◎废墟上的婚姻不必十分坦诚

倾诉人：小雯

终于被我的新丈夫逼迫着，说出了我详而又细的“过去”！同居一次，短暂结婚一次，堕胎两次！然后心里突然冷酷起来，很决绝的要离他而去！尽管这次离婚的理由跟上次不一样，尽管他说他只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并不是要分开，但是我跟一个将我过去撕开看了个够的人在一起，很别扭。

其实我早已告诉他我的婚史和曾经有同居。大节上并没有欺瞒。

时间的车轮好快，轰隆轰隆没有听清楚声音就过去了！38岁，我感觉到了悲催，生活开始紧迫，大病一场，感觉一夜白发，突然想有个孩子。抛开了很多东西，不再追求完美，因为自己不断追求完美的结果，就是时光老去，自己反倒不完美了，这很讽刺，对于持我同样标准的那些男人，何尝不是也如此？总觉得没有符合我的想象的，当然，我也不符合别人的想象。因此我想那么回事吧，找个好人嫁了吧，反正命运悲催的好人有的是！可是，这个我眼中的这个好人，对他自己命运悲催了并不认可！总是用一种极端的手段找他在这个世界的平衡点！

这次结婚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只想生个孩子，但是这次却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就有了。而现在我也不想生了，不想跟这个自己一身泥还老把我的泥视为脏污的男人生了。

突然万念俱灰，没孩子也罢！

这个男人，和我一样，也是个站在爱情废墟上的男人，在我之前，他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恋。当然，这是他自己跟我说的，在认识我之后，他说，人要坦诚，要坦白自己的历史，包括性生活！我早就应该知道，说这个的男人十有八九是病态的。

我不想细节坦白！人没有历史，每一天都是重新开始，过去的就过去了，对于我来说，并没有留下什么。我也始终坚信，你越爱的人，越不要太过坦白，对爱你的人，更不要彻底坦白！知道坦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伤害和分离！对于在废墟上再次建立婚姻的，很多历史都有不堪回首，为什么要记住，要提起，要念念不忘，要影响今天的日子？我觉得过细在意配偶过去的人挺犊子的，至少小心眼不宽容，如果是这样的人，那你就去找一位情史空白的媳妇或丈夫好了，免得心里有太多的阴影和负担。

我也不喜欢了解对方的历史，都是跟我没有交集没有关联的，何必知道呢。

可是他不这么认为！

在意一个女人历史的人，无非是在意她的身体，认为她的身体经历过别人就是肮脏的，虽然他们自己也很不堪，经历过更多的女人，但是居然认为自己是干净的，而女人是不洁的？

这混账逻辑从哪论呢？

可是当初发现他这个毛病的时候，我只看到他对我的好。以为我把大概的历史实言相告就行了。而且我也没问他过多的婚史情史。我告诉他，我不计较历史。你让一个活了很久的人没有历史，那怎么可能！我说我这么大了，有过婚史情史，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波折和身体的欢愉是不可能的！说没有你信吗？你当然不会信，我的确没谈过一次，但谈了很多次！到跟你结婚经历过三个男人了！他婚前口口声声不在乎，婚后却经常在某个夜晚醒来，让我交代过去，甚至声泪俱下！口口声声说是在乎我。我渐渐害怕，害怕这个白天给我做饭，给我花钱，拿我当小女人的好丈夫！

刚开始磨叽追问，还以为他是被爱情伤怕了！总推理我跟别人在一起比跟他卖力火热多了，忽视了我们都人已不再少年，想火热也热不了了。他自己为了情妇把老婆孩子扔了，他说，他18岁就结婚，没有爱情却弄出个孩子！在他二十几岁闯荡文化界后，又认识了一个女人，有丈夫有孩子的疯狂女同事！在某个夜晚紧紧抱住他！据说，他很多年的性功能障碍在那个女人火热的进攻中居然好了，他迷恋了那个女人10年，那女人为他离婚，他却迟迟没有迟迟不结婚。我想他总是逼我坦白过去情感的细节，跟这个女人有关，或许他怕我跟别人演绎这个女人跟他在一起的疯狂，他认为这种才是爱的极致。没疯狂就是不爱。也不知道中了哪本书的毒，即便有疯狂，哪里有永远的疯狂！累不累啊！相当一些男人都会有这个念头。

那个夏天他爱的那个女人突然离开他跟别人结婚，他几乎死去，和我说，那女人不正经，不忠诚。你又不跟人家结婚，人家为什么不走，爱你又怎么样？而他的观念是，爱情，不必有那纸婚约！爱我就应该不嫌弃我穷，不嫌弃我麻烦，生生死死跟着我！好幼稚穷讲歪理的男人！跟他就是爱情，跟别人就是下作！自己满身污渍还要女人清白如雪！

听完他的故事我对他的所谓爱意几乎消失，但他还没看出，还在坚持他错误的观点！逼问我的历史，逼问和每个男人相处的细节，逼问我日记中出现的那个模糊的人是谁？他说，我已经跟你说了，我够坦诚，你也一定跟我说，手段是，一会儿暴怒，一會儿哭泣！

我让你跟我说这些了么？我这么阻止你，你为什么还说？我听不到，就当没有，就当你是我爱的那个人，你的历史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听，也不想说，隐私怎么可以用语言表述细节？

我终于走了，不顾他一次次哭！我告诉他，以后不要把你的历史细节告诉你爱的女人，没有女人会喜欢听这个，善意的隐瞒才是真正的在乎。更不要追问对方的细节。

如果不追问我的过去，权当没有，哪里会有这么狗血的结局？

小六旁白：从某种意义上说，历经波折的再婚，成功之道还应该有一条，就是学会隐瞒该隐瞒的，忘记该忘记的！彼此从认识的那个点开始就好。

不要把你生生死死的爱情去跟别人说，如果她不爱你，会当笑话听。如果她有意于你，她会恶心。坦诚，不必十分，八九分就好，七分，也不应谴责。隐瞒该隐瞒的才是真的想在一起！

何必纠结以前，搞到一辈子活得像惊弓之鸟。

◎两头瞒两头不是人的日子

讲述人：小美

我给你们说一件事，真实的。只是不要让表嫂看见这篇文章就好了。好在她不懂网络。她是护士，是一个8岁孩子的母亲了。我当然希望她幸福了，所以她一辈子什么都不要知道才好。据说，像她这种感觉很失灵的有点傻呵呵的女人，一生都会很幸福。endprint

前年的夏天，我有空多去了几趟姑姑的家。她家在长春南湖附近住。那天吃完晚饭，一向很懒惰的表哥跟我说，你待着，我骑自行车出去减肥了。你看我现在这么胖，必须得下点力气了。然后冲我笑了笑，就走了，一直到半夜，才回来。我很纳闷，表哥从小就是个懒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居然肯花这么大力气减肥，而且都是晚饭后去减肥，真是稀奇了。表嫂说，他都减了快两年了，天天都这样。我也支持他锻炼，现在他保持得挺好。表嫂是表哥和另一个女朋友分手后认识的，因为全家都觉得找个护士不错，长得胖胖大大的表嫂很快就跟戴个眼睛文质彬彬的表哥结婚了。

姑姑家是传统的城市家庭，日子和大多市民没有什么区别。表哥的孩子前年已经6岁了，很可爱的女孩，还记得表嫂怀孕的时候很幸福的样子，而且当护士的她自认为有很多医学知识，坚持把孩子自然生产出来，后来体型就更胖大了。表嫂没什么心计，待人也很热情，总是有很多说不完的话似的。那个夏天我感觉到表哥有些异样，但表嫂却没感觉到，我想表哥外面肯定有人了。后来我总结自己嫁不出去的一个原因就是眼睛太毒，一下子就能看穿别人的真假和诡计。这让男人很怕我。

好骗的女人是可爱的，我得承认。

证实我猜想的是转过年的11月。表哥打电话跟我借钱。一向在我面前有优越感的男人，居然开口跟我借钱，难处大概不小。我拿给他钱的时候，劈头问他：是不是给人家弄出事情来了？他脸红了一下，说是的。表哥是政府的小职员，工资低，玩婚外恋肯定囊中羞涩。他说那个女人为他离婚了，现在又怀了他的孩子，要拿掉，是那种无痛人流手术。加上营养费，也得给几千块钱，他的工资历来都交家里，不敢从家拿钱。怕嫂子知道，只好四处借。秋风中表哥匆匆走了，急着去还风流债，说有空跟我细说。

夏天，表哥先还我500块钱。嫂子在接受一个什么培训，他和我一边吃饭，一边等着嫂子下课一起回家。饭桌上表哥的泪哗哗的，他说他现在痛苦得不得了，现在和那个情人要分手，可是又这么舍不得。嫂子又找不出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父母也不会允许他离婚，可情人离婚两年了，现在给他下了通牒，让他给买房子安顿后半生，要么离婚明媒正娶。可他两样都做不到，他为她4年花了4万了，已经尽力。几次要离婚都说不出口。他说，你看得清楚，我哪里是减肥去，天天去陪她。我愛小菲（情人），可我和你嫂子有亲情，我不知道我的后半生怎么过，我倒希望你嫂子看出来，省得我主动说，可她就是看不出来。她总是太自信，以为我不会有外心。

看着这个男人的眼泪，我无话。

两头瞒两头不是人的日子终于来到，罂粟花很美，开的长不了，结的果实有毒。

嫂子下课后，挽着表哥的胳膊一起上了公交车。依旧那么大嗓门地笑着。

小六旁白：家里老婆实心实意，外头小三十分妖娆，只要老婆孩子不知道，也就不会迎来鸡飞狗跳。心想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没白到世上走一遭。只可惜玩火者必自焚，凡事终有因果报应。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