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爱

文/李小芬



粗糙的爱

文/李小芬

她读研究生，每次放假回家，都要在省城的表哥家住两天。

她不太喜欢表嫂，总觉得表嫂粗糙、不精致。譬如，表嫂常戴着彩金手镯干家务。洗碗这活多油腻呀，她就不怕那手镯被洗碗水弄脏了？再譬如，50岁的表哥，头发已白了不少，显老，可表嫂愣是看不见，从不强迫表哥染发。表嫂的记忆更是粗糙，经常见表哥问表嫂袜子、衣服放哪了，表嫂却只是狠狠地回一句：“别问我！自己啥都不记。”

“嘿，瞧这暴脾气！”她经常在心里念叨这句话。但毕竟住的时间不长，她也不好干涉。私下对表哥嘀咕，表哥只是笑说，没事，习惯了。

可她不习惯。有一天，晚上表哥喝醉了，由表嫂的同学扶着送回来。表嫂一看表哥喝得摇摇晃晃，一张脸立刻黑下来，连珠炮的训斥接踵而来。她同学忙笑着打圆场：“哎，你不是挺温柔的吗？”表嫂白了同学一眼：“你干吗让他喝这么多酒？”

真是彪悍啊，对同学也没好脸。她看着表嫂，气呼呼地倒了一杯开水放在茶几上，又给已经睡在沙发上的表哥扔了一床被子。

半夜里，听见动静。她见表嫂起身去了客厅。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又见表嫂去了客厅。一夜间，表嫂起身了好几次。

“哥，你老婆昨晚训你知道吗？不过，半夜时，她却好几次去看你，真是搞不懂。”第二天，她对表哥嘀咕。“哦，她是怕我打呼噜时，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过去了。我一喝醉就打呼，她每次都很担心。当着你的面，她不好意思跑到沙发上跟我挤，只能一趟趟侦察了。”表哥轻描淡写地答。

“你是不是觉得她性格太粗糙了？”表哥笑着问，“其实，她很细心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彩金手镯是我从香港买的，她觉得戴上它干活不方便，但为了表示珍惜我的礼物，天天都戴着。我为了健康，坚决不染发，别人都说我老，只有她不干涉。至于物品摆放在哪，她说我脑子不记事，以后容易得老年痴呆……”

原来如此！有时，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俗语说，话糙理不糙。用来形容表嫂，那就是人糙心不糙。她终于读懂了表嫂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