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居民点整理不同阶段农户参与行为影响因素分析
2018-03-01李凡凡刘友兆
李凡凡,刘友兆
0 引 言
农村居民点整理作为政府主导的农村公共项目,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基础,是城乡统筹的有效手段。近年来,为切实提高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的接受度与整理实际效果,使整理更符合农户实际需求,促进整理顺利实施[1-3],作为公共项目治理手段[4-6]的参与式管理,逐渐被应用到农村居民点整理管理中。党的十九大报告和2017年出台的《全国土地整治规划(2016-2020)》(国土资发〔2017〕2号),均强调了参与式管理在农村公共事务管理中的重要性,但农户参与比例低、参与效果差等问题仍普遍存在。因此,探讨农村居民点整理中农户参与行为机制,识别促进及制约农户参与行为关键因素的相关研究亟待展开,以便为促进农户参与提供理论依据,并为保障农户权利和保证农村居民点整治的顺利进行提供政策指导,促进农村居民点整理的可持续发展。
发达国家学者对农村居民点整理的参与式管理研究,多聚焦于如何完善宏观外部环境来促进参与[7-9],包括如何明确参与的法律条文规定、如何完善与规范参与程序、如何保障参与群体的广泛性,以及如何确保参与贯穿整理的全过程等。国内研究则主要侧重于从微观层面分析农村居民点整理中农户参与行为及意愿的影响因素。邓宗兵等[10]通过研究发现,农民主体意识、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等 4个基本特征显著影响其在新农村建设中的参与行为。何钊等[11]以湖北省鄂州市鄂城区为研究区域,研究发现是否成立农户质量监督小组、社区干部对增减挂钩态度、是否涉及权属调整、参与的权责明确程度和是否成立土地权属调整小组等 5个因素,是显著影响农户在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项目中参与程度的要素。韩啸等[12]以湖北省为实证区域,研究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政策实施阶段农户参与程度及其影响因素,发现农户从业类型会导致其参与程度以及影响参与的因素产生较大的差异,但农户对政策的认同及其自身权益意识深化对所有类型农户的参与程度都会产生显著影响。李佩恩[13]在进行农户参与农村居民点整治行为研究时发现,农户行为选择是主客观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并将其行为决策归纳为理性思考、跟风模仿以及被动接受 3种模式。此外,还有不少学者[14-17]试图通过研究农户参与意愿的影响因素对农户参与行为进行预测。以上研究为本文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但仍存在一些值得继续深入探讨的问题:已有微观层面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分析农村居民点整理整体层面的农户参与行为,缺乏对不同整理阶段中农户参与行为的分类探讨。农村居民点整理是一个庞大、系统且复杂的工程,不同整理阶段整理内容与特征不同,会对农户参与收益与成本产生不同影响,若笼统地将不同阶段中农户参与行为作为同质性变量,将无法进一步解释不同整理阶段中农户不同参与行为差异,无法为政策制定提供准确、具有针对性的建议。
鉴于此,该文尝试从农村居民点整理的不同阶段对农户参与行为差异进行分类探讨。在科学归纳农村居民点整理阶段的基础上,结合农户调查数据和二元回归模型,对不同农村居民点整理阶段中农户参与机制进行实证检验与进一步解析,为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依据。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该文所使用的农村调查数据主要来自课题组于 2016年6—8月对江苏省常州市新北区、金坛区,淮安市金湖县、洪泽县及涟水县开展的农村居民点整理农户参与情况研究专项问卷。内容主要涵盖农户基本信息、农户参与信息、村庄区域环境情况等方面。该调查采用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在每个调查区(县)选择 3~4个安置小区,每个安置小区随机调查50~60户。最后对5个样本县的15个镇、25个村发放问卷550份,剔除记录不完整问卷和非拆迁户问卷,最终获得 531份有效问卷。样本分布情况见表1。
表1 样本分布情况Table 1 Distribution of samples
1.2 研究方法
1.2.1 阶段划分
农村居民点整理不同阶段的不同内容与特征,是影响农户参与收益与成本的主要因素,会导致农户参与内容及其参与行为产生差异。该文基于农村居民点整理实践,根据农村居民点整理实施内容的不同[18],将农村居民点整理划分为决策制定阶段、施工建设阶段以及后期管护阶段(如表2所示),并在此基础上开展研究。
表2 农村居民点整理阶段特征Table 2 Characteristics of different rural residential land consolidation stages
1.2.2 变量选取
1)因变量
为分析不同整理阶段的农户参与行为,进一步解释不同整理阶段农户参与行为差异的内在逻辑,得到更具针对性的结论,该文涉及的因变量除农村居民点整理决策制定、施工建设以及后期管护等 3个阶段的农户参与行为以外,还纳入农户整体参与行为作为参照系,进行比对分析。本文涉及因变量的具体量化方法及基本统计信息分别如表3、表4所示。
表3 农户参与行为量化方法Table 3 Measuring methods of farmers’ participation
表4 农户参与行为基本统计信息Table 4 Basic statistical information of farmers’ participation behavior
2)自变量
根据农户行为理论,农户作为有限理性经济人,其预期成本和收益是影响其行为决策的决定性因素。根据该文研究目的,结合已有研究成果[19-21],该文选取如下自变量构建模型(变量具体统计信息见表5)。
表5 自变量符号、赋值及基本信息描述Table 5 Symbol, definition and description of independent variables
农村居民点整理认知。农村居民点整理特征会导致农户在参与不同内容的情况下产生不同的成本与收益,最终形成不同的参与行为。农村居民点整理是一项惠民工程,从长远来看,农村居民点整理的实施会为农户带来收益。因此,该文在模型中设置“农村居民点整理认知”变量来衡量农村居民点整理特征,并提出假说: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认知越深,其参与概率越大。
农户基本特征。有研究[22-23]表明,个体基本特征会影响其社会偏好,进而影响其行为决策。由此提出假设,农户基本特征能够通过作用于农户偏好,影响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的内在需求和依赖程度,从而影响农户的参与期望成本与收益。农户基本特征中,农户健康程度会影响农户参与的精力成本,性别则会影响农户风险偏好,受教育年数能够通过影响农户认知水平影响农户参与决策,社会角色则决定了农户的社会责任与义务,影响农户在农村居民点整理中的参与行为。因此,该文选取以上4个指标来表征农户基本特征。
参与能力认知。调查中发现,农户对参与无效的担忧而形成的精神压力会增加农户参与的预期成本。因此,该文将农户参与能力认知纳入模型,并分别以“是否能够提供决策建议”、“是否能够发现施工中的问题”以及“是否有能力投资或管理工程设施”来衡量农户对参与不同阶段的能力认知,考察农户自我能力认知对其参与行为的影响。
农户家庭特征。家庭联产承包制是中国农业生产的基本制度,这一制度使农户行为决策保留了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的传统与习惯,其行为决策受到农户家庭资源禀赋的影响[24]。作为参与劳动力和资本的供给者,家庭成员的人口统计学特征以及经济特征无疑将深刻影响农户的参与行为。因此,家庭劳动力比例、外出务工劳动力比例以及家庭人均年收入均被纳入模型。
社会关系网络。农户参与行为是建立在对农村居民点整理相关信息有所掌握的基础之上,因此对农户的信息获取能力有一定要求。农户家庭的社会关系网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农户的信息获取能力,关系网络越大、信息获取越易,则参与概率越大。同时,农户社会关系网络还反映了农户之间的信任关系,信任关系越多、越强,被搭便车的预期越低,则越倾向于参与。该文以“家庭亲戚户数”与“家庭朋友户数”来表征。
外部环境特征。农户虽可自由选择是否参与,但其参与行为必然受外部环境影响。政府的支持与引导,完善的参与程序和外部制度能够降低农户参与的风险与成本,提高农户参与概率。该文采用“政府是否支持农户参与”、“村务是否公开透明”、“区域人均 GDP”3个指标表征农户参与的外部环境。
1.2.3 模型构建
由于农户参与行为只有“是”和“否”2种,属于“0/1”二值变量,因此本文选择二元逻辑模型(Binary Logit Model)来分析农户参与行为的影响因素,并通过最大似然估计法对回归参数进行估计[25]。根据前文选取的变量,农户参与行为影响因素模型的一般形式如下:
假设农户参与的概率为P,则1-P为该农户不存在参与的概率,则:
农户参与的机会比率则为:
将上式转化为线性方程形式,得到Logistic函数方程如下:
2 结果与分析
2.1 多重共线性诊断
运用Stata12.0软件对以上531个有效样本数据进行二元回归分析。因选取自变量较多,为避免自变量之间的多重共线性影响模型估计结果的准确性,在模型估计前采用方差膨胀因子VIF(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对自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诊断。经验性判断标准为,VIF越大,多重共线性越严重:当0
先将农户健康程度作为因变量,其他变量作为自变量,采用OLS(ordinary least squares)方法进行分析。然后依次选用其他13个自变量重复以上运行过程,得到各自变量多重共线性诊断结果。回归结果表明,所有自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数值均在 1.06~1.40之间,远小于 10的边界值,表明各自变量之间均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可保留所有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
2.2 整体视角下农户参与行为影响因素估计结果及分析
如表6所示,根据回归结果可知,模型卡方值在1%的水平显著,表明模型拟合效果较好,结果可信度较高。根据模型估计结果,在农村居民点整理中,农户认知特征、农户特征以及外部环境特征等或多或少都对农户的参与行为产生了显著影响。
具体而言:1)在农户认知特征中,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认知在5%的水平上显著,影响方向为正,表明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内容的认知显著影响农户的参与行为,说明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认知越深,对参与的预期收益越高,越倾向于参与。2)农户特征中,农户的健康程度在5%的水平上显著,且影响方向为正,表明农户健康程度显著影响农户在农村居民点整理中的参与行为,说明农户越健康、精力越旺盛,对参与的劳动力成本预期越小,越倾向参与。3)外部环境中,政府是否支持农户参与在5%的水平上显著,且影响方向为正。这表明政府政策、制度等能够降低农户参与风险与成本,显著促进农村居民点整理中农户的参与行为。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在1%的水平上显著,影响方向为负。可能的原因是,经济越发达的地区,社会治理水平越高、农村居民点整理管理方式越完善,农户对传统管理模式下的农村居民点整理效果越有信心,因此越不倾向于参与农村居民点整理。
为了促进林业科技的发展,必须配备专业组织和相关人员,更好地监督造林技术推广工作,并结合具体的造林技术推广管理体系,促进造林技术推广工作的顺利进行。多方面支持造林技术推广。此外,还要加强造林技术推广管理,以便更准确地识别造林技术推广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并采取适当的方法加以解决。从生产建设各个环节造林技术推广的多元化发展来看,不仅要考虑生态效益,更要综合考虑技术的利用。相关人员应重视林业科技创新,结合生态环境的具体条件,以达到多元化的造林技术科技推广可持续发展。
农户基本特征中的农户性别、受教育年数、是否村干部等特征,社会关系网络、家庭特征以及村务是否公开透明均未对农户参与行为产生显著影响。尽管农户性别、是否村干部等部分因素对农户阶段层面的参与行为会产生显著影响,但对不同参与行为产生的作用相反,总体来说作用相互抵消,对整体的参与行为影响并不显著;农户参与能力认知等因素,对某一项农户行为产生极大的促进作用,但对其他的参与行为却没有显著影响,使其对整体的影响不显著。上述原因都有可能导致某些关键因素显得影响不显著。农户在不同阶段的参与行为决策是相对独立的,从整体层面考察农村居民点整理中农户参与行为难以精准解释农户在不同的整理阶段性差异,且容易遗漏一些影响农户阶段参与行为的关键因素,降低研究的科学性。
表6 农户整体参与行为影响因素分析模型回归结果Table 6 Regression result of farmers’ overall participation behavior influencing factor analysis model
2.3 不同阶段农户参与行为的影响因素估计结果及分析
模型估计结果如表7所示。从表中可以看出,3个模型的卡方值都在1%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模型拟合效果都较好,可信度高。
表7 农户阶段参与行为影响因素分析模型回归结果Table 7 Regression results of influencing factor models analyzing farmers' participation behavior in different stages
2.3.1 决策制定阶段农户参与行为影响因素分析
从模型结果来看,影响农户决策制定参与行为的因素较多。
1)农村居民点整理决策认知以及村务是否公开透明,都在1%的水平通过了显著性检验,且影响方向为正。一般而言,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决策内容的认知越深,越易对参与形成更高的收益预期,参与决策概率就越大。同时,村庄事务信息的透明度越高,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农村居民点整理决策信息透明度越高,这能提高农户对参与决策制定的收益预期,提高农户参与决策制定的概率。
2)农户健康程度、性别以及家庭劳动人口比例都在5%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中农户健康程度与性别对农户参与决策制定的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农户参与决策制定的概率随农户健康程度的增加而增加。原因在于农户决策参与行为需要投入一定的劳动力,健康程度高的农户在劳动力上更有优势,因而决策参与概率更大。Ruud等[27]通过试验研究发现,在面临有风险的决策时,相较女性而言,男性更倾向于选择一个可获得更大收益的策略。因此在面临相同的参与风险时,男性的参与概率较女性更高。家庭劳动人口比例对农户参与决策制定定位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可能的原因在于,农户家庭劳动人口比例越大,表明家庭能够参与农村居民点整理的空闲劳动人口越少,因而参与概率越低。
3)农户是否为村干部在10%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农户社会身份对农户参与行为有非常显著的影响。该因素影响方向为负,可能的原因是作为村干部的农户对政府决策更具依从性,因而相较普通农户参与利益诉求表达的概率更低。
此外,农户受教育年数、家庭外出务工劳动力比例、家庭人均年收入、政府是否支持参与决策以及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对农户的决策参与行为都没有显著影响。该文认为这些变量不显著的原因略有不同:(1)农户参与行为受动机和能力 2方面因素的影响,其中参与能力是影响农户参与行为的关键。尽管受教育年数以及家庭人均年收入这两个变量会通过影响农户参与偏好影响农户参与动机,但却并不能影响农户的决策参与能力,因而对农户的决策参与行为未产生显著影响。(2)一般而言,家庭外出务工劳动力比例越高,能够家庭有专业特长的人口比例越大。但参与农村居民点整理决策制定对农户专业技能要求并不高,因此农户家庭外出务工劳动力比例未对农户参与行为产生显著影响。(3)政府是否支持参与决策制定以及村务是否公开透明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决策制定阶段的农户参与行为受外部环境影响非常小。这主要是因为农村居民点整理决策制定会极大地影响农户收益,对农户的参与行为形成了非常强的内在激励,因此外部环境因素的改变相对难以影响其决策参与行为。
2.3.2 施工建设阶段农户参与行为影响因素分析
根据模型结果,在农村点整理施工建设阶段,显著影响农户参与行为的因素较少,仅有参与能力认知、家庭外出劳动力比例以及政府是否支持参与施工监督会对农户施工建设阶段的参与行为产生显著影响。具体来看:
1)政府是否支持农户参与施工监督在 1%的水平上显著,影响方向为正,说明制度因素对农户在施工建设阶段的参与行为有非常显著的正向影响。
2)农户参与能力认知与家庭外出务工劳动力比例均在 10%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且影响方向均为正。通过与农户访谈得知,农户对自身参与能力的认知会影响农户对参与是否有效的预期,因此对自我能力认知度越高,参与有效的预期越高,参与可能性越大。此外,一般认为,能够在外务工的农户都拥有一技之长或有更多从事二、三产的工作经验,因此家庭外出务工人口比例越大意味着家庭中有施工管理技能的家庭成员的概率越大,因而农户参与施工管理的可能性越大。
此外,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施工建设内容的认知、农户基本特征、社会关系网络、劳动人口比例、家庭人均年收入、以及村务是否公开透明等都没有对农户参与行为产生显著影响。结合来看,这几个因素对施工建设阶段农户行为影响不显著的原因比较接近:农户参与行为的产生需要同时具备参与动机与参与能力。农村居民点整理施工建设阶段内容涉及复杂的专业知识与技能,参与门槛较高,因而参与能力是影响施工建设阶段农户参与行为的决定性因素。以上因素虽然可能影响农户的参与动机,却无法影响农户的参与能力,因而未对农户参与施工建设行为产生显著影响。
2.3.3 后期管护阶段农户参与行为影响因素分析
在农村居民点整理后期管护阶段,仅有是否村干部、政府是否支持参与后期管护以及区域人均GDP对农户参与后期管护的行为产生了显著影响。
1)政府是否支持参与后期管护以及区域人均 GDP均在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中政府是否支持参与后期管护影响方向为正,表明政府对农户支持度的提高能够显著促进农户在后期管护阶段的参与行为。可见农户在农村居民点整理后期管护中的集体行动需要制度的激励与规范。区域人均GDP对农户参与管护行为影响方向为负,可能的原因是,经济越发达的地区社区服务水平越高,这挤出了农户参与行为。此外,经济越发达的地区农户收入水平往往相对更高,其参与的机会成本更大,因而参与概率越低。
2)农户是否村干部在 5%的水平上显著,影响方向为正,且边际影响系数较大,表明农户社会特征对农户参与后期管护行为具有较大的正向影响。尽管整理后形成的社区基本通过外聘物业的方式对社区进行后期管护,但村干部作为基层代表,需要负责社区的整体管理与监督,牵头对工程设施进行监督、巡查与管理,参与后期管护是其职责所在。因而相较普通农户,作为村干部的农户在后期管护中参与概率更大。
此外,除以上 3个因素外,其他因素均未对农户参与管护行为产生显著影响。其中,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后期管护内容的认知、农户健康程度、性别、受教育年数、农户对自身参与后期管护能力的认知以及家庭特征等 8个因素,未对农户参与管护行为产生显著影响,与已有研究的结论相符[31-32]。其影响不显著的原因比较相近:以上因素能够影响农户参与动机从而影响农户在后期管护阶段中的参与,但是由于大部分农村居民点整理区的后期管理都以聘请物业管理的形式为主,这使得农户认为后期管护应是物业公司的职责,这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农户参与后期管护的动机,从而“挤出”了农户自治组织形式的参与。社会关系网络也未对农户参与管护行为产生显著影响,可能的原因是,经过农村居民点整理形成的新社区一般由多个自然村乃至多个行政村构成,经过拆村并点农户原有的社会网络被打破,农户间的信任以及互利互惠被破坏。社会网络更易在范围较小的群体内形成,由于新社区规模较大,新的社会网络难以形成,由此导致社会关系网络作用失效。
3 结 论
该文以农户参与行为的阶段差异性作为切入点,运用苏南、苏北地区的农户调查数据实证分析了影响农村居民点整理中农户参与行为的关键因素,得到如下结论:
1)不同整理阶段中,农户参与行为及其影响因素存在较大差异。在决策制定阶段,农户对决策内容的认知、参与能力认知、家庭朋友户数以及村务是否公开透明等4个因素对农户决策参与行为的影响均在 1%的水平上显著影响农户决策制定参与行为,农户健康程度、性别、家庭劳动力比例等3个因素在5%的水平上显著,是否村干部以及家庭亲戚户数也在 10%的水平上显著;在施工建设阶段,农户参与能力认知与外出务工劳动力比例均在10%的水平上显著,政府支持度则1%的水平上显著;在后期管护阶段,显著影响农户后期管护参与行为的要素包括是否村干部、政府支持度以及区域人均 GDP,前者在5%的水平上显著,后两者则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研究不同阶段中的农户参与行为机制及其影响因素,能够发现农户不同参与决策的驱动机制,为促进农户全过程参与提供依据。
2)不同整理阶段中,显著影响农户参与行为的因素存在差异,但农户对整理内容的认知、参与能力认知以及政府支持度则是显著影响大部分农户参与行为的共同因素。农户整理内容认知对农户整体参与行为、决策制定参与行为影响分别在5%及1%的水平上显著;农户参与能力认知对农户决策制定参与行为、施工建设参与行为的影响分别在1%及10%的水平上显著;来自外部环境中的政府支持度对农户整体参与行为的影响在 5%的水平上显著,对农户施工建设参与行为以及后期管护参与行为的影响则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农户认知(包括农户对农村居民点整理内容的认知和对自身参与能力的认知)能力的提升和政府激励机制的完善应是日后相关政策制定的重点方向。
3)家庭收入、受教育年数等2个因素对农户参与行为均未对任何类型的农户参与行为产生显著影响。虽然从传统观点看,农户家庭收入水平与受教育程度偏低,将增加农户参与的机会成本,降低农户参与动机,是限制农户参与农村公共事务的主要因素。但实际上,随着社会的发展,农户权利意识逐步觉醒,权利意识将逐渐替代收入与文化,成为农户是否参与的关键因素。而权利意识的形成主要受外部制度、政策的影响,因此,未来的政策制定应聚焦于参与外部制度环境的建设与参与程序的完善,促进农户的参与。
由于激励及制约农户不同阶段参与行为的关键因子存在很大差异,未来应制定差别化的政策来激励不同阶段中的农户参与行为,精准、高效地促进农户参与农村居民点整理。此外,农户参与能力提升与外部环境建设应是未来政府开展相关工作的重点:一方面应加大农户普及教育和培训力度,助力农户参与能力提升,促进农户参与农村居民点整理;另一方面应建立健全农村信息发布和公开制度,同时完善农户参与方式及参与程序,创新参与机制与保障政策,确保农户广泛、有序、高效地参与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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