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而兴的清河张氏述略

刘春魁

（邢台学院，河北邢台 054001）

张姓，是中华大地四大族姓（张王李赵）之一，在民间素有“张王李赵遍地刘”之俗语。民间历来将张姓排名在各大族姓之首，足以说明张氏家族之鼎盛。根据2007年4月公安部治安管理局公布的一项统计分析显示，张姓拥有人口8750.2万人，占全国人口总数的6.83%，是中国人口排名第三的大姓[1]P64，如果再加上海外的张姓族群，人口总数应该早就过亿了。这一显赫的姓氏，就起源于现今河北邢台的清河县。

《中国人名大辞典》共录有张姓历代名人1741名，占总收录人数的3.83%，排在姓氏的第3位；其中文学家占本类总人数的4.95%，排在第3位；医学家占本类总人数的5.34%，排在第2位；艺术家占本类总人数的5.58%，排在第2位[2]；这些张姓名人或影响一个地区、或影响一个时代，推动历史的车轮不断前进。

一、先汉源流

姓氏起源于原始的图腾崇拜，张姓也不例外。关于张姓最早的记载见于战国时期的《世本》：“黄帝子挥为弓正，始制弧矢，张网罗，姓张氏”。到北宋时的《姓解》中载:“张氏出自轩辕第五子挥,始造弦弧,以张网罗取禽鸟,世掌其职,遂以为氏”。而根据明嘉靖年间张俊等纂修的《张氏统宗世谱·得姓郡望》记载：“吾张氏之得姓者，自轩辕黄帝第三妃彤鱼氏之子日挥，观弧制矢，赐姓张氏，官封弓正，主祀弧星，居尹城国之青阳，后改清河郡”[3]P70。

由以上文献记载得知，张姓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远古的传说时代，并且与战争有关。在原始社会末期，人类基本以狩猎为生，弓的发明无疑是一件可以载入人类文明发展史的大事。挥曾负责兵器的制造，受到大自然的启发，发明了弓箭，引发了一场狩猎与战争工具的革命；黄帝部族因此成了战争的主导者并最终统一了华夏。挥随后得黄帝封为专门制造弓的“弓正”这一官职，也称“弓长”，以此得为“张”姓。是为天下张姓人的始祖。

史载挥的后代“世居青阳，封于尹城”；也就是说，张挥得封之后，与后代以尹成国的青阳为居住地。《太平寰宇记》中记载：“青阳县，汉县，属清河郡”。清河郡即得名于自古流经于此的清河；同时清河郡的主体即在今河北省清河县。所以很多张氏族谱提到张姓郡望之时，最多提到的是清河郡。因此，张氏祖居于此是毋庸置疑的。清河置郡始于汉高祖刘邦，而两汉一代最有名的人物当推汉留侯张良，张良家族在后世成为首屈一指的张姓望族；同时代的汉赵王张耳，三代封王，五代封侯，亦拉开了张氏家族两汉而兴的序幕。

二、两汉而兴

很多张氏族谱提到的张姓郡望，最先提到的都是清河郡。清河郡为汉高祖四年（公元前203年）所置，治所在青阳（今河北清河县东南）。张氏于此的开基始祖为汉留侯张良裔孙司徒张歆[4]P69。另有史料记载，张良的嫡孙张典曾在汉文帝时任清河太守，获封清河郡公，始迁清河郡里仁乡节孝坊[5]P113。关于司徒张歆的生平，史籍所载不多；而张典之子张默，张默之子张金，则先后承袭清河郡公，这段历史是载于清河张氏族谱的。也就是说，清河张氏郡望的勃兴，即由此而始。

众所周知，门阀世族的萌芽始于两汉，形成发展于魏晋，衰弱于南北朝。张氏的先祖于汉初的官职决定了当时张氏家族的繁盛和地位的显赫；在两汉之时，成为地位崇高的一姓大族，除了有显赫的政治地位之外，在学术上也要有深厚的底蕴。两汉一代，张氏族人从来都不缺达官显贵和博学硕儒。较为有名的是汉北平侯张苍，其精通易学、律学、天文学、算学。根据蛟川张氏《传经表-通经表-两汉五经博士考》 （花雨楼丛钞）统计，传鲁诗的张长安、张游卿；传伏生《尚书》的张生、张山附；传施氏易学的张禹、京房易学的张鲂均应属于清河张氏，其中张禹已明确为清河人[6]。

在《汉书》中，有如下记载：

汉兴，北平侯张苍及梁太傅贾谊、京兆尹张敞、大中大夫刘公子皆修《春秋左氏传》。谊为《左氏传》训故，授赵人贯公，为河间献王博士，子长卿为荡阴令，授清河张禹长子。禹与萧望之同时为御史，数为望之言《左氏》，望之善之，上书数以称说。后望之为太子太傅，荐禹于宣帝，征禹待诏，未及问，会疾死[7]P3620。

另《春秋左传要义》有载：

《前汉书》儒林传云：汉兴，北平侯张苍及梁大傅贾谊、京兆尹张敞、大中大夫刘公子皆修《左氏传》。谊为《左氏传》训诂，授赵人贯公，公传子长卿，长卿传清河张禹，禹授尹更始，更始传子咸及丞相翟方进，方进授清河胡常，常授黎阳贾护，护授苍梧陈钦，而刘歆从尹咸及翟方进受，由是言左氏者本之[8]P68。

两汉时期，清河张氏在政治和学术上都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名人辈出。清河张氏受地缘的影响，在学术上自然而然受业于齐鲁之硕儒，传承儒家学派，也是顺应当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势。张汤家族、张安世家族都显赫一时；从祖居地走向黄河南北，足迹遍布中原、齐鲁、关中、巴蜀，甚至西域匈奴之地等，三晋之地自不待言[9]P61。这些张氏名门不仅官居显位，同时深厚的学术底蕴亦大大提升了张氏的名望，这也是其长盛不衰的基础。

三、汉末播迁

东汉末年，土地兼并，皇权虚弱，群雄割据。每一个朝代的更替都是伴随着民不聊生而开始。乱世出豪杰，这个时期，张角的名字是不得不提的。

史载张角为巨鹿（今河北平乡）人，初奉事黄老，依《太平经》部分内容创“太平道”[10]P1598，自称“大贤良师”；后以符水治病为名，十余年间发展徒众数十万。汉灵帝中平元年（184年），张角自号“天公将军”率众举事，攻郡县，杀官吏，远近响应。义军在张角病死后群龙无首，起义失败。这次起义有力打击了当时腐朽的外戚宦官势力。另外，张角创立的“太平道”对汉以后道教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太平道与五斗米道相比，更具时代特征，张角以黄天为至上神，老子为指导思想，提出了“致太平”理想。这也是太平道的基本教义和宗教理想。太平道乐是太平道活动中的“法式音乐”又叫“道场音乐”，源于当时张角及其信徒诵经传道的过程中。现今邢台一带的太平道乐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1800多年来，这一音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得到补充、完善和发展，现已收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再看张角其人，关于其先辈并无文字记载。从地缘因素来看，当时巨鹿郡治所和清河国治所均为今河北邢台境内且相互接壤；从当时的历史环境来看，民不聊生，百姓流动性较大，张角一族在东汉末年是自清河国到相邻的巨鹿郡并非没有可能。因此，可以设想，张角一族亦可能是汉末张氏由中心向外播迁的代表之一。

对于清河张氏来说，迁徙发展是永恒的。先秦时期就从这里走向诸侯各国，两汉时期又走出中原大地；汉末以后因战乱又走向更辽阔的西北及边疆等地。每一次的搬迁总预示着一块新土地的开垦；但外迁的子孙总忘不了这片先祖留下的厚土。天下张氏源于清河，这里自汉初就有张氏的宗庙祠堂，每到清明，海内外的张氏后裔都到这里寻根祭祖；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清河凭借自身的影响力已逐渐成为天下张氏子孙寻根的中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