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电影《归来》中的悲剧美

于 浩

1 电影《归来》中的悲剧美

1.1 电影故事的悲剧美

“文革”的结束，似乎让一切都回到了平静，但陆焉识的家里并没有恢复到他想象中的样子，预想中的场景是妻子冯婉瑜和女儿丹丹会在火车站等候他的第二次“归来”。然而，等来的却是女儿丹丹独自前来接他回家。在女儿丹丹工作的纺织厂宿舍，陆焉识得知女儿丹丹已经不再跳舞，那种曾经跳舞时的灵动的眼神和气质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一个踏实本分地在纺织厂工作的普通女工，这让他觉得那是文革时代中女儿丹丹所付出的青春代价。在他心里从来都不曾记恨过女儿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陌生和不理智的行为，因为他的内心具有宽厚的父爱和对家庭的责任心。陆焉识回到自己的家里，看见妻子冯婉瑜留下的纸条“不要关门”，看到自己的妻子冯婉瑜因为特殊时期的遭遇所造成的“心因性失忆”，陆焉识并没有对妻子产生放弃的念头，而是选择了坚守和陪伴，试图尽力寻找各种可以唤醒妻子冯婉瑜记忆的方式，他会作为一个修琴师给自己的妻子冯婉瑜弹琴，尤其是当他弹奏二人共同记忆的《渔光曲》时，冯婉瑜不自觉得向他走去，手也慢慢抬起，最后二人相拥而泣，这时，本以为是一切重归于好的开始，冯婉瑜却又对他失去了记忆，陆焉识又变成了那个给她造成心灵创伤的方师傅。陆焉识并没有选择放弃，依然坚持给妻子冯婉瑜采用读信的方式唤醒她的记忆，陆焉识每次的读信都会让人感觉特别温暖，陆焉识还通过读信的方式让女儿丹丹重回自己的家中和母亲在一起生活，就这样点点滴滴的陪伴与守候，使陆焉识逐渐走出了那段沉痛的经历，而妻子冯婉瑜一年又一年的等候也坚守着陆焉识的“归来”，那一次又一次的做好写着“陆焉识”的大牌子去火车站迎接，都体现出人性光辉的伟大[1]。

1.2 角色塑造的悲剧美

1.2.1 陆焉识的悲剧美

电影《归来》是讲述“文革”时期被打入右派的陆焉识，由于思家心切和对自己妻子与女儿的迫切想念，在农场中长期受压迫的情况下，陆焉识从劳改农场偷偷逃跑。陆焉识从劳改场逃回家，在下着雨的夜晚从楼顶烟囱进入楼道中，站在自家门外的陆焉识与自己心爱的妻子冯婉瑜只有一门之隔，多年未见的夫妻二人都没有冒然迈出那一步，陆焉识知道自己的“归来”会对这个家庭，对自己的妻子、女儿带来多么坏的影响，他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给妻子婉瑜递了一张纸条写明了想见婉瑜的愿望。就在此时，女儿丹丹正好从楼下上来，这一措手不及的情况让陆焉识和冯婉瑜不知所措，夫妻二人虽只分隔一扇门的距离，但最终还是没能实现相见的愿望。

1.2.2 冯婉瑜的悲剧美

《归来》中女主角冯婉瑜的悲剧形象十分鲜明，通过巩俐的诠释冯婉瑜这一角色对爱情奋不顾身的精神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影片后半部描述失忆的婉瑜始终处于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境地，而且自己苦等的焉识已经归来陪伴在自己身边却不再相识，依然在每个月都要去火车站接焉识回家，正是这种对一个人痴痴的等待成就了这段旷世绝恋[2]。

十余年的生死离别竟在重逢的瞬间化为永恒。他们作为彼此的伙伴默然终老，或许这就是泰戈尔诗中所写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这份迟到的回归令世人唏嘘——既是一种归来，也是一种等待。良人已归来，奈何仍等待，满天飞雪下的老式三轮车和黑白告示牌，一个等待的心，一个陪伴的人……陆焉识举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冯婉瑜坐在车上眼巴巴望着、等着她心中的那个“焉识”。

2 电影《归来》中的伤痕记忆与人性复归

在电影《归来》中可以这样理解陆焉识和冯婉瑜这两个人物：陆焉识是在“文革”时期牺牲的才子，冯婉瑜是为爱而默默苦等的佳人。故事的内容比较简单，但电影所反映的那个复杂年代中人们之间的情感交错是值得我们思考的。平反后的陆焉识终于见到与自己多年未见的妻子婉瑜，但随着历史的变迁，命运就是如此造化弄人，婉瑜已经失去了对陆焉识的记忆，而陆焉识在命运如此不公的情况下所能做的就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在自己最爱的人身边默默陪伴[3]。

2.1 伤痕记忆

电影《归来》虽然以爱情为载体，但爱情的背后隐藏了太多属于那个特殊年代的烙印。婉瑜在精神深处期待着焉识的回归，而焉识在现实生活中的回归与守候则希望婉瑜能够恢复记忆回到现实。在电影中，陆焉识的人生态度不管是“文革”期间被批判还是“文革”结束后的回归都是积极的。从《归来》的结局中我们可以看出，焉识所做的所有为婉瑜恢复记忆的手段最后都没有成功。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虽然冯婉瑜再也不会认出陆焉识，但二人的后半生确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走过来的。

2.2 人性复归

婉瑜挚爱自己的丈夫陆焉识，但受到多重刺激后患上失忆症，对于陆焉识来说，他明明已经归来，而且就在婉瑜身边，但婉瑜对他已经不再相识相爱。对于婉瑜来说，身边这个陌生的男人也不是心里苦等的那个他。她一生无望的坚守给我们生存的力量，很多生活中的困难和痛苦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坚持去完成的。陆焉识需要和他的女儿重建关系，与自己的妻子也需要重建，从“文革”苦难中走出来的人们都需要努力回到熟悉的环境中重新建立信任感，人需要重建一座以伦理、信仰、信任、道德为砖石的城来坚守自己的内心[4]。

2.3 归不来的“归来”

电影《归来》通过婉瑜“失忆”这样的情节叙述尖锐地指出了“文革”灾难给那个年代像陆焉识和冯婉瑜一样遭遇的人所带来的痛苦，对于他们的精神创伤及其治疗、修复都是我们所关注的焦点。“文革”虽然结束，陆焉识也回归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庭中，但“文革”的洗礼给他和婉瑜造成的伤害永远也不可能回归，婉瑜的记忆丧失，这就使所谓的“归来”变得扑朔迷离[5]。

电影《归来》把那些被遗忘的历史记忆和当我们会想起那段记忆会隐隐作痛的伤疤重新拿出来作为叙事焦点，使许多隐秘的、涉及每个人个体的心理和情感秘密得以重现。冯婉瑜所谓的“心因性失忆”中的“心因”，绝不是单纯心理或生理的原因，在那个特殊年代的人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会受到伤害。所以，婉瑜的遭遇并不是偶然，“文革”是给人们留下精神后遗症的主要原因。

电影的悲剧美传达的不仅仅是消极悲观的思想，更重要的是激励人们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活出自我、真我，勇敢追求真正的生命意义。

[1]严歌苓.陆犯焉识[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

[2]刘心武.班主任[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社,2014．

[3]陶东风.被抽空了社会历史内涵的爱情绝唱[J].北京大学艺术学院,2012(10).

[4]赵宜.《归来》与“后伤痕”叙事[J].上海: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2014．33．

[5]李文斌.悲剧和悲剧美[J].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