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研究
——文化自由主义的幻象
2018-02-19王桂艳
王桂艳,田 华
(天津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300387)
晚期资本主义时期,文化自由主义“浪高势猛”。在这种态势下,考察文化自由主义是必要的。文化自由主义作为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理想形式,有其独具匠心之处,也有其内在问题。本文主要从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理想形式、实质和暴力三个方面考察文化自由主义。
一、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理想形式:文化自由主义
“晚期资本主义”概念源于比利时经济学家厄尔奈斯特·曼德尔的《晚期资本主义》一书,该书对资本主义发展历史进行了三个阶段的分期,而最后一个阶段,便是以20世纪40至50年代为端点开始的电子科技—能源革命。这一时期的典型特征是资本的跨国运动,资本开始了全球化之旅。曼德尔认为,资本的全球化恰好印证了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关于资本逻辑的预言,资本主义也到了最后时期。因此,曼德尔把这一时期称为晚期资本主义时期。晚期资本主义文化就是在这种态势下与晚期资本主义相伴而生的。晚期资本主义时期,随着资本的全球化运动,商品开始进行跨国贸易,而抽象的、高雅的文化也逐渐被实体化、商品化。文化开始以商品制式的方式被生产和呈现。就此,晚期资本主义文化开始了以资本逻辑为核心的全球化,穿透着一切现实。毋宁说,全球化的变形是去中心化,全球化不过是去中心化的另一种表述。因此,与其说晚期资本主义文化开始全球化,不如说晚期资本主义文化是开始了去中心化的历程,而这正是后现代主义的核心——去中心。
考察文化自由主义,可以发现他被确立为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理想形式,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方面,寻找现代主义困境的根源,并与现代主义相分离。毋宁说,后现代主义脱胎于现代主义,正如晚期资本主义从工业时期的帝国资本主义中分离一样。与工业技术时期的资本主义相伴的现代主义,声称普遍理性,认为理性是信仰的唯一保证。然而,工业时期的技术理性在后现代时期却遭遇到了困境。不可否认,资本主义工业在满足人类物质需求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正是商品生产的无限制扩大,使得物欲横流,人的精神逐渐地让渡给物质,人成为异化的人,成为“单向度的人”。正如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一书中所指出的那样,“当一个社会按照它自己的组织方式, 似乎越来越能满足个人的需要时,独立思考、意志自由和政治反对权的基本的批判功能就逐渐被剥夺”。[1](P1~4)简言之,现代主义对普遍理性的崇拜,是一种伪态。现代主义掩盖了普遍理性在本质上是对人的压抑,是集权主义的现代形态。换言之,现代主义文化是这样一种“文化”:以普遍理性为根基,压抑自我,反对个性张扬,抹除道德存在的合法性。显然,现代主义文化是一种集权主义式的文化。后现代主义则看到了现代主义的陷阱,并从中分离出来。现代主义文化与后现代主义文化的分裂,关键点就在于对文化“原质”的理解上。后现代主义将现代主义极力抹除的否定量展示出来,并以其在结构中的位置赋予其肯定性。正如斯拉沃热·齐泽克所言,后现代主义“先是直接展示骇人的客体,然后寻找它的骇人效果的来源,把它的骇人效果归之于在结构中占据的位置”。[2](P250)后现代主义文化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试图构建一种反普遍理性主义的伦理学,反集权式文化,宣扬多样主体,即一种与晚期资本主义全球化相伴的后现代主义多元文化。正如美国著名文学评论家伊哈布·哈桑(Ihab Hassan)在《后现代转向》一书中所描述的那样,后现代主义文化崇尚差异性,并将一个受规则统治的有序世界还原为不再是集权化的自由世界,提倡文化自由主义。多元文化则成为文化自由主义(后现代主义文化)的表现形式,成为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理想形式。另一方面,文化自由主义以特殊性为基础,积极地构建了一个多元的文化体系。文化自由主义的着力点在于:在普遍性控制下的文化世界中,挖掘民族文化的特殊性,并以特殊性为基调,建构一个新的文化体系。现代主义文化宣称,普遍性作为中立状态,尊重和包容了民族文化。然而,文化自由主义则认为,民族文化的特殊性并不是文化普遍性的构成要素,而是游离于普遍性的。各民族文化都具有不可替代性。特殊的民族文化作为普遍性文化的对立面,应当被允许自由的发展。正是这种以自由为价值导向的文化观念,使得文化自由主义构建了一个多元的文化体系。作为文化全球化(或称文化自由主义)的激进论者的吉登斯就在其《失控的世界》一书中认为,文化自由主义是世界不同地方的地方文化复兴的理由。我们应该看到文化的多元性和复杂性,并认识到“世界主义者欢迎并接受这种文化复杂性”。[3](P5)文化自由主义的复杂性就在于他不仅不是一个单一的过程,而且在文化自由主义的发展中起着推动作用。反对文化自由主义而采取文化保守主义是一个策略错误。正确的策略是文化自由主义,其形式是提倡多元文化。但是,民族文化并不像吉登斯所说的那样,是“现代性的产物”,是被全球化塑造出来的;恰恰相反,民族文化的全球化只不过是看守民族文化的策略,是为了反射性地确立自身的一种方式。简言之,民族文化不是被发明的,相反,全球化只不过是民族文化为确立自身而通过全球化过程来进行的自我展示的一种手段。无论如何,民族文化都应该被尊重。正是在全球化的投影下,民族文化的多元性才能得到充分的体现,文化自由主义所宣扬的文化自由才变得有意义。
笔者以为,文化自由主义——作为全球化的形式而非本质——在晚期资本主义文化中是确实存在的。文化自由主义正在改变着民族文化,正如作为民族文化素材的民族传统和习俗正在受到全球化的“改造”一样。在文化自由主义的驱使下,各民族文化相互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多,并产生了对本民族文化的扬弃。由此看来,文化自由主义是以多元文化为表征,以全球化为方式,允许民族文化自由发展,塑造、尊重和包容民族文化的新形式。因而,文化自由主义被当作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理想形式。从“文化自由主义宣扬自由”来看,他是个“好东西”。但是,深究文化自由主义,它背后却隐藏着一系列规则,这些规则毫不含糊地限制了被选入可以自由发展的文化范围。
二、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实质:民族——帝国主义文化
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理想形式是文化自由主义,如果宣称的是内容上的普遍自由的话,这将是一种不错的文化观念。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里的“普遍自由”只不过是被特殊内容霸占了的自由。文化自由主义存在着偏袒、殖民、变态等综合性“病症”。因此,为更为清晰地认识晚期资本主义文化,对文化自由主义做一个“实质”上的考察是必要的。
考察文化自由主义的实质,将会发现它只不过是民族——帝国主义文化的一个伪善托词。通过美国在巴以冲突和伊拉克战争中的背反性态度,文化自由主义的伪善性得以清晰的体现。2001年9月11日上午,两架民航客机“戏剧性”地撞向世贸大楼,这次袭击源于美国在巴以冲突中的冷漠态度,对其解读的要点之一便是“文明冲突”。美国不仅不制止以色列对巴勒斯坦的非人道主义屠杀,反而对其进行偏袒。美国在巴以冲突中站到了反人道主义的立场,站到了反自由主义文化的立场。与美国在巴以冲突中的态度相比,它在伊拉克战争中的态度就截然相反。在“9·11”事件发生后,作为对该事件的回应,美国发动了伊拉克战争,而发动战争的理由之一便是萨达姆·侯赛因存在着非人道主义的种族屠杀。在此,我们看到了伟大的人道主义意义上的世界警察形象,听到了美国发出的文化自由主义的声音。美国在前后两次战争中,何以出现对人道主义的背反性态度,或者说对文化自由主义的背反性态度?合理的解释(也是唯一的解释)就是:文化自由主义是一种假象。
文化自由主义的假象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内容上的偏袒性、目的上的殖民统治和变态的逻辑。其一,文化自由主义在形式上偏袒民族——帝国主义文化。文化自由主义的尊重姿态只不过是民族——帝国主义文化的一种伪装。战后的巴尔干地区,没有对外来文化采取排斥的姿态,而是背反性地表现出对外来文化的极度尊重;古老的南非并不否定白人文化,而是采取极度尊重的态度。这是不是能证明全球化背景下,文化自由主义使得外来文化被接受?恰恰相反,尊重姿态正好证明了民族文化的自我保护性,尊重纯粹是一种伪态。原因在于,民族文化正是通过尊重外来文化来确立自身。这里的逻辑是,民族文化尊重外来文化,正如外来文化也应该尊重民族文化一样;对外来文化的尊重是尊重民族文化自身的策略。回过头来,我们再看巴尔干和南非对外来文化的尊重,问题似乎就明朗了。巴尔干地区对外来文化的尊重是为了表明巴尔干地区文化也应该受到尊重;南非对白人文化的尊重是为了表明黑人文化也应该受到尊重。这样的逻辑正是民族——帝国主义文化所采用的逻辑。在全球化背景下,文化帝国主义所展现的尊重外来文化的姿态,只不过是想表明帝国主义文化也应该受到尊重。文化自由主义只不过是文化帝国主义的一个伪装。其二,文化自由主义只不过是民族——帝国主义文化(霸权民族文化)“自我殖民化”的虚假旗号,文化自由主义只不过把每一种局部文化都当成是文化帝国主义的殖民对象。文化帝国主义歌唱着文化自由主义的口号,宣称民族文化的特殊性应当加以尊重,然而这种言词掩盖了这样两个事实:一是,在文化自由主义的掩护下,民族——帝国主义文化掏空了其他民族文化的肯定性内容,从而使民族文化无法立足,民族——帝国主义文化借机进行文化的殖民化;二是,文化帝国主义通常是完全无根基的,它的真正立场是普遍性的虚无,是真正的帝国主义文化。换句话说,文化自由主义是对民族文化的一种否定,是以自由为掩盖,而拉开与其他文化之间的距离,并以此为参照来构建自身。文化自由主义的真正问题就在于,文化自由主义通过形式霸权来限定谈论的范围。通过形式限定,文化自由主义将部分民族文化限定为落后的、恐怖的、带有威胁性的,并加以排除和消灭。简言之,文化自由主义的问题并不在文化自由主义的内容,而在其形式逻辑。其三,文化自由主义的伪装隐藏了文化帝国主义的变态逻辑。民族——帝国主义文化得以确立的方式,并不来源于外来文化的尊重,而是来源于更多的敌人和仇恨。从被民族——帝国主义尊重的文化范围来看,总有一些文化是不被尊重的。这里至关重要的是:民族——帝国主义有权确立这个范围——被尊重的范围和不被尊重的范围。被尊重的是“朋友”,不被尊重的即是“敌人”。那些不被尊重的民族文化是需要被“改造”的。当然,“改造”的实质是殖民——文化殖民。这样一来,文化自由主义的逻辑就成了“制造敌人与朋友”的逻辑。而这一点,回想一下美国在巴以冲突和伊拉克战争中的态度就足够了。民族——帝国主义在文化自由主义的掩护下,为获得文化的殖民统治,结成联盟以对抗共同的“敌人”,这样它就能让自身在更大范围内获得殖民。简言之,在文化自由主义的掩盖下,文化自由的程度越高,民族——帝国主义文化获得殖民的范围就越大。毋宁说,民族——帝国主义文化正在以一种变态的逻辑进行文化殖民。
在解释文化自由主义取得成功时,文化自由主义者往往采用这样一种逻辑:文化自由主义认为每一种特殊典型都在传输着自由主义文化的普遍性,从文化自由主义中寻找一个特殊“典型”,并对这一特殊“典型”赋予文化自由主义有效性的色彩,从而将一个空洞的普遍概念转化为与现实直接相关的例证。然而,文化自由主义的这种解释,唯一能证明的恰恰是普遍形式被特殊内容所霸占,正如文化自由主义被民族——帝国主义文化所霸占一样。这样一来就不难理解当代资本主义的悖论性要求:“一方面要求保护特定的(文化、种族)身份,因为它们受到了全球发展的威胁;另一方面要求更多的全球性流动。”[4](P169)这种悖论性要求,并非民族——帝国主义文化的无痛呻吟,而是民族——帝国主义文化,一方面在全球化运动中的自我保护,防止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和威胁;另一方面又以文化自由主义为旗号,以减少文化殖民过程中的障碍,因此要求更深度的全球化,以扩大殖民范围和殖民深度。无疑,文化自由主义是民族——帝国主义文化霸权的策略。文化自由主义只不过是民族——帝国主义文化的口头禅,其本质依然是帝国主义的文化殖民逻辑,是一种霸权逻辑,是一种暴力逻辑。
三、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暴力:文化自由主义的束缚
从“自由”与“暴力”的内涵上来看,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视差”。然而,民族——帝国主义文化通过暴力手段(强制性地让民族——国家文化认同民族——帝国主义文化,以特殊性文化霸占普遍性的文化自由),使得自由和暴力发生了某种联系。这种联系正是民族——帝国主义后天构建的一种暴力形态。就此而言,前文所涉及的霸权只是暴力的一个方面,是后天暴力,是主观性的暴力,是一种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意识形态暴力。然而,文化自由主义暴力的问题远非霸权逻辑那么简单,应该做更深入的分析,这样做是值得的。
深入分析后,我们看到文化自由主义还招致了一个更为致命的暴力形态——客观暴力。关于客观暴力,没有人比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阐释得更为清楚的了。在《资本论》中,马克思主要关注的并不是资本家操作资本的技术手段(如何操控资本以获取最大利益),而主要关注资本的抽象性——资本逻辑。资本为追求利润,丝毫不顾及整个社会的运作。抑或说,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运作是按资本逻辑来进行的,资本主义社会必将以资本逻辑为基准进行调整。马克思认为在资本逻辑的旋律下,整个资本主义国家,甚至整个资本主义社会都在“舞蹈”。资本逻辑是资本主义社会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所有生产要素。由此,马克思从资本现实出发,抽象出资本逻辑,并阐释了资本逻辑作为抽象存在,如何在资本主义经济社会中以暴力的形式驱使资本主义社会运动。在此,抽象的资本逻辑被客观化了,而资本逻辑是抽象的。换句话说,资本逻辑是一种客观存在的抽象暴力,即客观暴力。“我们不能再将这种暴力归咎于任何具体个人和他们的邪恶意图,它是一种纯粹客观的、系统的、匿名的暴力”。[5](P13)资本就是运用这种暴力,操控资本主义社会。同样地,客观暴力存在于文化自由主义当中。这一点可以从私人文化与公共文化的相互关系中得到说明。在私人文化空间里,想象可以统治一切,道德可以被悬空,一切规则都将被无视。相反,在公共文化空间里,规则必须存在,以避免伤害他人。当文化自由主义允许在个性文化与公共文化之间“自由选择”时,是允许个性文化违背公共文化旨意而行事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也并不可能。换句话说,个性文化要在被公共文化限定的范畴内进行“自由选择”。个体必须首先接受最低限度的(无论是政治的、经济的、还是道德的)集体规则。因此,公共文化通过这样一些规则(这些规则正如资本逻辑是资本的规则一样),或者说是客观暴力,先将公共文化私人化。因此,个体进行的“自由选择”已经是在客观暴力的结果中进行的“自由选择”。不仅如此,文化自由主义中的客观暴力,回溯性地致使文化上的“自由选择”成为伪命题。从文化自由主义张扬个体性中,不难看到文化自由主义倡导私人文化空间,主张个性文化,但是私人文化已是客观暴力的结果。在个性文化与公共文化中,客观暴力否定了部分个性文化。因此,在以客观暴力为先导的文化自由主义中,“自由选择”只不过是个伪命题。
文化自由主义受到两种显而易见的客观暴力的影响:资本逻辑的客观暴力和文化背景的客观暴力。一方面,文化自由主义被资本逻辑的客观暴力所限定,而无法做出真正的自由选择。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文化以商品制式的形式呈现,一旦文化商品违背资本逻辑律令,文化就面临着灾难。在资本的世界里,资本逻辑——一种客观暴力——将使得文化自由主义成为空谈。另一方面,文化自由主义受到主体文化背景的限定,而无法真正的“自由选择”。伊斯兰妇女具有选择是否戴面纱的权力?这似乎是一个可以自由选择的问题。然而,这里的“自由选择”也是被先天限定的,是被提前赋予“选择项”,只能在可选范围内进行“自由选择”。也就是说,伊斯兰妇女具有选择是否戴面纱的权力,但选择必须正确。我们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限定下,伊斯兰妇女如果选择不戴面纱(即选择不正确)将会遭遇多么巨大的灾难。因此,文化自由主义的问题就在于,“可自由选择的主体”是一种被客观暴力所限定的主体,这种客观暴力镶嵌于自身的文化背景当中。无论是欧洲文明,还是亚洲文明,都被自身的特殊文化背景所限定,只会做出与自身文化背景相一致的选择,无法做出真正的“自由选择”。因而,晚期资本主义文化的理想形式——文化自由主义,根本无法摆脱客观暴力的束缚,至此文化自由主义成为幻想。
综合来看,无论我们是用晚期资本主义文化、后现代主义文化、文化全球化、多元文化主义还是文化自由主义来称呼当代资本主义文化,都不难发现它的逻辑起点是现代主义文化,并脱胎于现代主义文化。虽然,它看到了现代主义文化的集权式陷阱,并深入挖掘民族文化的特殊性,构建了一个以自由价值观为导向,以特殊性为基调,以文化多元为形态的新文化体系。但是,文化自由主义又掉进了民族——帝国主义文化的骗局,文化自由主义的普遍形式被民族——帝国主义文化这个特殊内容所霸占,文化自由主义则成了民族——帝国主义在全球进行文化殖民的一个策略,并因此丧失了自我的本真性。然而,问题并非那么简单。文化自由主义即使保存了自我的本真性,也无法克服客观暴力的束缚,不可能解决客观暴力的限制。由此看来,文化自由主义只能是个伪命题,是晚期资本主义的幻想,是后现代主义的一种“文化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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