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草原的原始艺术——浅谈阴山岩画

任娜

（内蒙古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00）

卧视千里蜿蜒逶迤作东西状的阴山山脉，横在内蒙古的中南部。这座巍峨挺立的山脉，地处中国重要的地理位置，这里是悠久的北方游牧民族灿烂文化艺术诞生的摇篮。如：匈奴、鲜卑、突厥、回鹘、蒙古等少数民族都曾经在这片沃土生活过，创造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在这里生存的那些族人，早已在历史的进程中远去，但其行为下深深的历史印纹，却没有随着时间和自然的侵蚀一并消失，如今愈加清晰，呈现于我们眼前的是一个繁荣似锦的过去，他们用坚韧凿刻着生活的点滴，居住的房址，打猎的场景，游牧的动势，获取猎物时的手舞足蹈……这些珍贵的纹样如已今视为艺术瑰宝——岩画。鲁迅曰：“有地方色彩的，到容易成为世界的，即为别国所注意。（《致陈烟桥》1934）”阴山岩画是华夏民族智慧的结晶，创造力的体现，有着独特的东方神韵和深厚的历史积淀。它的出始，成为中国乃至世界艺术领域的一朵奇葩。

岩画作为一种石刻艺术，是岩画和岩刻的合体，以动物的血浆加赤铁矿粉等颜料图绘或磨刻、敲凿。在人类社会发展的早期，由于生产力的极端低下，石器是其重要的生产工具，所以先人们通过石器及后来的金属工具来刻录其生产生活方式。从旧石器时代晚期直至后来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岩画都是先民们最重要的造型艺术形态之一。

阴山岩画作为石刻绘画艺术，有着异与其他艺术形式的特有风格，它奇妙卓异，继承性与延续性一直伴随至今。阴山岩画的较早时期的作品主要以动物和狩猎的场景为主，以各式各样的线条、圈、点加以图绘，磨饰，看是简笔却极为写实，之所以呈现这样的画面是因为古代阴山的地质地貌、自然环境是孕育猎牧业文明的土壤，在生产力级低的远古时代，人类对于自然环境有着极大的依赖性，几乎所有的生产生活都依附于自然，社会经济活动都取之于天，外在的表现形式亦采集或亦狩猎。“据《史记·赵世家》记载，汉元帝的中郎侯应说：‘阴山东西千余里，草木茂盛，多禽兽，本冒顿单于依阻其间，治作弓矢，来出为寇，是其苑囿也。’公元423年北魏世祖拓跋焘即位，他的臣下长孙蒿，瀚，奚斤说：‘宜先讨大檀，及，则以其畜产，足以富国；不及，则校猎阴山，多杀禽兽，皮肉筋角，以冲军实，亦愈于破一小国。’”然而这些原始的部族的岩画的创作者大多是猎人皆巫师的双重身份，由于长期与动物搏斗较量的过程中，对动物的外在形象、动作形态及生活习惯都较为熟悉，再加之其敏锐的观察力，奇异色彩风格的草原艺术表现力，成就了阴山岩画浓郁的写实面貌和具有象征性的表现手法。在阴山岩画的中的物象几乎都是高度概括化，提炼下的线条，或较为抽象的符号加以表现；比如《虎》画面凿刻的是一只凶猛的伏虎，眼睛圆瞪，血盆大口，露出犀利的牙齿，似乎作嘶吼状，身体是由长短不一且粗细不一的曲线组成。作者追求逼肖物象，更加强化野生动物的鲜明形象，夸张其面部刻画，给人以深刻的心里感受，更加突出了古时人类对于动物的敬畏意识，但这也许就是古人将其巫术化的用意所在。

然而，在阴山岩画中草原狩猎是最主要的题材，如《围猎》表现的是猎人围猎的场景，众人手持弓箭合围一群动物，动物则是岩羊和北山羊，羊群中有的仓皇逃跑，有的身首异处，已被猎人射杀。由此看出动物是草原先民必须的生存之资，生活之源。古代阴山部分地区有优越的自然环境植被幽幽，草木茂盛，是动物的生存的宝地，所以要获得食物，先民们就要体力加脑力劳动将之捕获。有捕获群兽之需时，就要采区合作的方式来共同合围猎物，阴山岩画中有很多类似于这样的场景，都是其群猎的真实写照。然而每一次的狩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一旦失败族人就会危机丛丛，同时狩猎失败也会影响族人的基本物质的供给。所以岩画的作者在描绘狩猎场景时极为写实，场景中动物与人物肢体语言的生动刻画无疑将我们带入那个紧张的氛围之中。所以在每一次的狩猎之前猎人们要向神灵祈福，保佑其狩猎成功；然而其又对这些生灵怀有敬畏之感，于是将其刻入岩石，似一种巫术式的“诅咒”来表达他们获取猎物的强烈愿望。这是古时代先人最为常见的意识形态，这都源于生产力的低下，生产关系的落后导致的行为意识。

故岩画作为原古时代艺术的遗存，是历史文明进程的一笔宝贵财富，是我们研究古时代地质地貌、生态文明、社会经济、宗教信仰、审美意识等不可或缺的珍贵史料，有着极其深厚的文化内涵和艺术魅力，每一幅岩画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可谓远古佳作。想要研究阴山，就需要我们带着对古人的崇敬之情，带着对艺术的虔诚敬畏之心走进阴山岩画，真正做到潜心专研。岩画伴着历史的进程一路走来；在文明脚步的不断迈进中，今天的阴山生态环境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现代的狩猎正在向着一个畸形的趋势发展，动物在猎人的枪口下生灵涂炭，濒临灭绝，古老的阴山在哀鸣，就连那质朴古拙的纹样中仿佛也砌满鲜红，现代人类登高涉险，披荆斩棘的锲而不舍让阴山伤痕累累，我们也只能在先民们精心雕凿的阴山岩画中去感知那“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1]转引陈传席《中国绘画美学史》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7.

[2]盖山林《阴山岩画》,1986,2.

[3]转引盖山林《阴山岩画》,1986,12.

[4]引自盖山林《阴山岩画》,1986,12,图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