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正固本法治疗乳腺癌

彭 湃，吴红彥，叶 凯，杨小娟，尚荣国，窦建卫*

（1.甘肃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兰州 730000；2.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西安 710061）

目前，对乳腺癌治疗主要以手术、放疗、化疗、内分泌调节等手段相结合的综合疗法，疗效显著，但仍不够理想。乳腺癌早期，采用手术及术后综合治疗等方法，治愈率较高，但中、晚期综合治疗3年、5年、10年生存率有限[1]，原因在于乳腺癌的复发及转移。传统医学认为，乳腺癌属“乳石痈”“乳岩”“石奶”等范畴，其基本病机为阳气亏虚，正气不足，再加风寒外邪侵袭，寒痰、瘀血凝聚于乳[2]。针对其治疗应采用扶正固本法贯彻治疗始终。

1 正虚为乳腺癌发病的根本

临床研究表明，80%的乳腺癌患者以乳腺肿块首诊，常无意中发现乳腺肿块，多为单发，质硬，边缘不规则，表面欠光滑。大多数乳腺癌为无痛性肿块，仅少数伴有不同程度的隐痛或刺痛。《诸病源候论·乳石痈候》：“乳石痈之状，微强不甚大，不赤，微痛热，热自歇，是足阳明之脉，有下于乳者，其经虚，为风寒气客之，则血涩结成痈肿。而寒多热少者，则无大热，但结核如石，谓之乳石痈。”《妇人大全良方》：“若初起，内结小核，或如鳖棋子，不赤不痛，积之岁月渐大，山岩崩破如熟石榴，或内溃深洞，此属肝脾郁怒，气血亏损，名曰乳岩。”中医认为，乳腺癌初起，以边缘不规则、表面欠光滑的无痛性肿块为首见，气血亏损、“经虚”其内，风寒侵袭于表，是发病的关键。女性乳腺癌好发于45～50岁，即更年期前后，机体精气由盛转衰之时。机体阳气亏虚，正气不足，忧郁气结，是为乳腺癌发病的相关因素，《疡医大全》：“乳痞，乃五六十岁老人多生此疾”。

皮肤改变可出现多种体征，最常见的是肿瘤侵犯连接乳腺皮肤和深层胸肌筋膜的Cooper韧带，使其缩短、失去弹性，牵拉相应部位的皮肤，出现“酒窝征”。若癌细胞阻塞了淋巴管，则会出现“橘皮样改变”。乳腺癌晚期，癌细胞沿淋巴管、腺管或纤维组织浸润到皮内并生长，在主癌灶周围的皮肤形成散在分布的质硬结节，即为“皮肤卫星结节”。明代《外科正宗》：“初如豆大，渐若棋子，半年一年，二载三载，不痛不痒，渐渐而大，始生疼痛，痛则无解，日后肿如堆栗，或如复碗，紫色气秽，渐渐溃烂，深者如岩穴，凸者如泛莲，疼痛连心，出血则臭，甚时五脏俱衰，四大不救，名曰乳岩。”中医认为，无痛肿块，皮色晦暗因虚为虚、为寒，肿块坚硬，疼痛连心为实，阳气虚衰，正气无以抗邪，以致寒痰瘀血互结于乳。可知，阳气虚衰，正气亏虚为乳腺癌的病机特点[3]。

2 扶正固本是治疗的关键

乳腺癌早期一般采用手术等综合疗法，治疗效果显著，但中、晚期采用手术后，机体免疫功能低下，乳腺癌复发率与转移率高，预后较差。研究表明，乳腺癌患者0、Ⅰ期就诊占比很少，大多数患者确诊时已经到Ⅱ、Ⅲ期[4]。中医认为，阳气亏虚，正气不足是乳腺癌发生、发展的基本病机。乳腺癌早期，机体阳气不足，正气亏虚，而局部以无痛性肿块为主的邪实之征尤为突出，此时进行手术虽为直接有效的方法，即使是创伤最小的保乳术对机体气血的损伤也是不容忽视的，患者对手术的担心焦虑以及术后的放化疗都会进一步损伤本已薄弱的正气。临床上手术模式从“可耐受的最大手术”转变为“最小有效治疗”也恰恰证明了正气的存留对乳腺癌术后的重要性。

乳腺癌早期患者阳气已亏，正气不足，术后可致进一步的加剧[5]。术后化疗虽可降低乳腺癌的复发率，但伴随消化道症状和骨髓抑制等一系列虚寒之证较难处理[6]。中医认为，乳腺癌早期应针对其病机温阳散寒以散寒痰凝聚，伴随气滞、血瘀应辅以行气、化瘀之药，并通过扶正固本法以提高机体对手术的耐受性。术后，更应扶正气而固原阳。中、晚期患者，肿瘤已转移，在手术治疗无意义的情况下，应采取保守疗法，根据中医理论，此时阳气已衰，正气已无力抗邪必采用扶正固本之法提高温煦机体阳气，“有一分正气，存一分生机”，促正气以抗邪。

3 从扶正固本法立方选药

3.1 “治未病”的中医理念 《素问·四气调神大论》：“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中医认为预防的效果往往要好于治疗。乳腺癌好发于45～50岁的女性，即更年期前后，机体精气由盛转衰之时。所以，乳腺癌的预防要尽早，在经络精气开始衰竭之时进行调理，注意休息以充养精气，调畅情志以疏通经络[7]。方药预防乳腺癌也有必要。应用方药预防需要将绝经前与绝经后分开，绝经前冲任胞宫盈亏有度，当顺应其势。林毅等[8]认为乳房随冲任及月经周期变化而变化的特点，因经前充盈、经后疏泄，故在月经前选用柴胡、青皮、夏枯草、益母草、王不留行、莪术、郁金、延胡索、香附、桃仁、海藻、昆布、浙贝母、山慈菇等疏肝活血、消滞散结的药物，月经后期选用淫羊藿、仙茅、肉苁蓉、补骨脂、山萸肉、菟丝子、天门冬、制首乌、熟地黄、枸杞子等药物温肾助阳、调摄任冲，通过X线及钼靶检查，乳腺癌前病变病灶基本控制或危险程度下降。在绝经后，冲任胞宫的盈亏不明显，可以将补益药与理气活血药同用，“补精通经”。未病先防、先治是中医“治未病”理论的具体体现，通过休息、调畅情志等自身调节的作用，改善机体的代谢。通过中医药的提前调理，纠正机体的代谢紊乱，对于疾病的预防具有重要的意义。

3.2 手术前中医治疗 临床上鲜有在手术前使用中医方药的案例，一般认为，手术的成败决定着疾病的预后，方药的使用似乎无足轻重。但中医认为手术和放疗、化疗对人体正气是巨大的挑战，“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在机体病变，阳气亏虚，正气不足的情况下，手术会损伤人体气血，致使机体阳气靡亏、正气更虚，气血更显不足。提前补充气血可大大提高术后的恢复，对整个疾病的预后也会产生有益的影响[9]。方药上可选择气血双补的八珍汤，也可以使用温阳补血，散寒通滞的阳和汤。八珍汤由四君子汤与四物汤合方而成，由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当归、熟地黄、芍药及川芎组成，其能补气益血，对气血亏虚的前期患者及术后气血俱虚的患者均能改善其临床症状。阳和汤由熟地黄、鹿角胶、炮姜炭、麻黄、肉桂、白芥子、生甘草等组成。方中重用熟地黄、鹿角胶以补髓养血益精、壮筋健骨，二药配伍，取其阴中求阳，使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以尽其温阳之功。又用炮姜炭、麻黄、肉桂、白芥子等温热之品以驱散寒邪。诸药合用，温阳散寒，一可直化阴痰，二使血得阳气而行，血脉通畅则痰瘀肿块更易消散。针对血虚阳伤为本，寒凝痰滞为标，温阳与补阴合用，能通达表里内外，使邪气无处稽留，则气血痰瘀毒聚互结所生之乳岩自散。窦建卫等[10]通过对荷瘤裸鼠模型研究表明，阳和汤对裸鼠荷人乳腺癌组织中CD90表达的影响及其抑瘤作用，同时，可抑制移植瘤生长及IL-6、MMP-9的表达[11]。体外实验表明，阳和汤可降低乳腺癌MDA-MB-231细胞NF-KB、IL-8表达[12]。3.3 手术后中医治疗 中医认为阳气亏虚，正气不足是乳腺癌复发和转移的决定因素，乳腺癌术后及放化疗后导致脏腑气血亏虚，是乳腺癌复发转移的关键[13]。林毅[14]认为只有通过固护脾胃，运脾健胃，才能调畅肺气、和解肝气、充盈肾气，以达五脏安康之效，方药选用香砂六君子、参苓白术散等随症加减。陆明德[15]在临床上十分重视扶正固本，尤其注重气与血的调补，临证常以四君子汤加生黄芪、淮山药等益气养血健脾和胃，改善患者因脾胃虚弱引起的食欲不振、食后腹胀等症状。阳气亏虚、正气不足则应以温阳益气、健脾补血等扶正固本之法为根本原则进行治疗。

3.4 放疗、化疗、内分泌调节期间中医治疗 乳腺癌放疗、化疗有诸多不良反应，胃肠道反应常表现为肝郁脾虚证；肝功能损害常表现为肝肾阴虚证[16]。胃肠道反应，主要表现为忧郁、烦躁并伴有口苦黏腻、纳少腹胀、嗳气吞酸等症，多辨为肝郁脾虚证，常用疏肝健脾的药物治疗[17]。肝功能损害，主要表现为急躁、头晕目眩伴有潮热盗汗、腰膝酸软、大便干结等症，多辨为肝肾阴虚证，以滋水荣木，补益肝肾之精血[18-19]。乳腺癌内分泌药物的副作用，主要表现为类更年期综合征的潮热汗出、烦躁易怒、月经失调、头晕耳鸣、心悸失眠等症状，而这些不良反应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患者的生活质量，严重者将因此更换药物甚至放弃使用内分泌药物进行治疗[20]。内分泌治疗的不良反应与中医的阴虚证大体相符，其中以阴虚生热和阴虚阳亢比较突出。针对副作用的治疗，应以滋阴为主要治疗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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