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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联理论对非合作式听力理解的影响

2018-02-09王德军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听者关联语音

王德军

(马鞍山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旅游与外语系,安徽 马鞍山 243041)

听力理解在本质上是人们借助于听觉感官对语音信号的接收、解码、转换和内化。听者对语音信号的解码是一个复杂而多变的认知过程。首先分辨和归类接收到的语音信号,然后利用大脑中已有的背景信息加工处理并使之内化,最后新旧信息融合形成认知结构的新阶段。从交际方式上,听力可分为合作式听力(collaborative listening) 和非合作式听力(non-collaborative listening)。合作式听力是指听者在交互式语篇(transitional discourse)中进行的听力理解行为,如面谈、网聊、电话等形式;非合作式听力是指听者在传达式语篇(transactional discourse)中进行的听力理解行为,如听录音、看视频、听广播等,都属于这一范畴。在非合作式听力理解中,听者与说话者无法当面交流,说话人的表情、动作、手势等辅助交际手段所传达的信息缺失,听者需要进行大量的认知理解才能准确地获取信息。

关联理论对人类的交际行为做出了从明示到推理的概括,它对听力理解的全过程具有理论上的指导作用。听力理解是以关联为导向的过程,听者除了获取语音信息的字面意义外,还需要结合具体的语境和假设,寻找与话题的关联,以获得最佳的语境效果。在非合作式听力理解过程中,听者通过逻辑推理和假设,在听的前、中、后三个阶段找到语音信息与具体语境和假设的最佳关联,达到对信息最大程度的理解。

一、关联理论

在Grice的合作关联准则之上,Sperbe和Wilson建立了以交际为对象的关联理论(Relevance Theory),把交际看作寻求关联为导向的认知活动:交际的参与者不总是要遵守合作准则,但总是处于寻求最佳关联的过程中,即说话人的每一个明示行为都期待听者通过推理,在特定的语境条件下找到最佳关联[1]。

(一)交际:从明示到推理

交际是由说话人和听者共同完成的,在形式上可以是面谈、电话、网络、书信等。明示是在交际过程中说话人明确清晰地传达的假定,它是听者对语言符号进行解码,再通过语境推理所形成的概念特征的总和。明示的清晰程度与语境推理密切相关:听者在推理过程中所需的语境特征越少,明示的清晰程度就越高。在实际交际过程中,说话人的语音信息中除了明示还有隐含(暗含)。明示是交际成功的前提,隐含是指听者结合语境假设对说话人没有直接明示的信息进行综合推理分析而获得的新推论。明示要求说话人向听者提供明晰的明示行为并将自己的意图显示给对方进行推理。作为交际的前提,明示并不能保证听者推理结果的正确性,因为明示和隐含经常是同时出现的。听者在交际的过程中必须把明示和隐含结合起来进行推理,才能完成更好的理解。由于人际间对隐含前提的认知各不相同,听者所推定的隐含前提与说话者所构建的前提会出现矛盾,从而导致信息的误解,甚至交际的失败。

(二)语境假设与语境效果

交际总是在特定的语境下进行。说话人在交际中通过明示行为向听者传达信息交际意图,听者据此进行语境推理。听者用来处理信息的语境选择产生于交际过程中,关联原则正是支配这种语境选择的基准。语境在交际过程中并非静止存在,在推理过程中部分新信息会转变成旧信息,存于听者的长时记忆(longer-term memory)中,成为下一个信息理解的推理依据,而推理的过程就是为了实现最佳关联。语境效果是在原有信息与通过推理获得的新信息之间产生互动时获取的,即复合信息的语境化过程。语境效果共有三种情况:当听者所构建的语境假设与说话人预设的内容相互结合时,交际就能顺畅发生;当新信息能够进一步印证听者原有的旧信息时,新的信息会使现有的语境假设被强化;如果听者所构建的语境假设与说话人预设的内容相悖,交际误解就会产生。

(三)最佳关联

寻求最佳关联是交际双方的终极目标。在交际过程中,双方都期待能够产生语境效果的最佳相关性。听者要领会说话人的交际意图,就要使构建的语境假设和说话人的信息预设相结合,在共同的认知语境中需求两者的最佳关联,再通过推理找到预设信息的隐含意义,最终获得最佳的语境效果来完成交际。最佳关联往往是理论上的目标,在实际交际过程中是很难实现的。处理努力和语境效果是决定关联度的两大因素:等效条件中,语境效果与关联度正相关,而处理努力与关联度负相关。为了获取最佳关联,在交际中,双方总是期待用最小的努力获得最大的交际效果。

二、听力理解的认知心理过程

听力理解是听者对输入的语音信息进行处理的过程,复杂而多变。听者在接收到语音信号后,用存储于长时记忆中的相关背景知识对该信号进行解析,然后将获取的信息与背景信息相结合,提炼出新的知识框架背景。可见,听力理解并非被动地接受信息,而是对新输入的信息进行筛选和深度加工的认知心理过程。

感知(perception)、解析(parsing)和运用(utilization)是Anderson对听力理解过程所划分的三个阶段。感知阶段主要进行音素切分和语音辨别。听者专注于语音符号的输入,用感觉记忆来识别接收到的信息输入,并把筛选过后的语音信息存于短时记忆(short-term memory)中;语法分析是解析阶段的重点,听者对在感知阶段暂存于短时记忆中的语音符号重新编码,同时构建出有意义的命题,即语音输入的心理表征来自听者从语法层面上的理解和分析;在最后的运用阶段,听者要对输入的语音信息进行意义解读,而存于听者长时记忆中的背景知识是解读的框架和基础,新获得的信息被储存在短时记忆中,最终实现理解[2-3]。

听力理解是信息解码和意义推理过程的结合,而推理即为寻求关联。在Rost的关联听力理解模式中,他将听力理解归纳为四个相互依存的阶段:首先,理解语言信息所需的背景知识被听者从长时记忆中激活;其次,听者根据需求对语言信息进行选择性接收,并对接收到的信息进行词汇和句法分析,从而得到信息输入(命题假设)的意义;再次,听者在特定语境下给语音输入构建说话者的可能意图,即话语的语用意义;最后,已释义的命题假设被听者按特定的顺序,以层级表征的形式排列起来并存于长时记忆中,这些层级表征即为下次话语理解提供背景支撑。可见,话语理解不仅要求听者对话语信息进行意义解码,还要将新的信息输入和已有的背景信息进行动态交互,构建出新的含义[4]。

三、非合作式听力理解中的关联解读

合作式听力与非合作式听力的区别在于听者能否在接收信息的同时,将自己的感受和需求通过信号传递给说话人。在合作式的听力理解中,听话人是交际活动的积极参与者,他对信息的理解缺乏可以通过补充交流得到拓展;而在非合作式听力理解中,听者只能被动地接收说话人的信息,出现问题也没有渠道进行提问和补充交流,只能通过语境假设来推断信息关联而构建意义,信息获取的准确性难以得到保障。基于信息获取的被动状态,听者如何通过动态语用推理去寻找语境效果的最佳关联是非合作式听力理解效果的关键。

听力理解的过程并非静止的。在非合作式听力过程中,交际双方无法当面交流,听者就必须进行必要的心理干预来推测说话人的暗含意义,从而补足交际中的缺失信息。听者有选择地记录下说话人提供的信息,然后在外部信息的刺激作用下进行积极的动态思维,再利用分析、合成、归纳等推理机制处理所接收的语音信号。在动态推理的作用下,听者能够将话语的字面意义与背后的隐含信息有机结合,在具体语境效果下实现语义的重构,即从说话人明示到听者推理的过程。一般情况下,听者对话语信息理解的正确率取决于他对语境效果解析的关联性:关联性越大,推理就使用得越少,信息解析率就越高[5]。因此,听力理解的最终目的就是在语言材料中依靠动态推理寻找有效的语境关联,从而构建准确的交际意图。

在真实的交际情境中,话语信息除了承载字面意义之外,还有一些言外之意,而这些隐藏的信息与直接话语信息之间的差异,需要交际双方通过不间断的动态推理来完成。在非合作式听力理解过程中,推理主要来自非语言因素,它要求听话人通过分析判断和语用推理,将语音信息与情景语境相互融合。以听力测试这种非合作式听力理解形式为例,关联理论对理解的促进作用体现在以下三个阶段:

1.听力测试进行前的推理。在听力语音信息播放之前,测试题目上的选项信息可以作为明示来刺激受试进行简单推理,从而确定哪些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内容,哪些是可以暂时忽略的无关信息。如果选择题的四个选项都是同质的(如时间、地点、人物、方式等),据此听者可以推测这个题目的直接相关内容,然后将重心放在强关联性的信息上,那些弱关联性或无关的信息就可以被屏蔽掉。当然,选项信息除了可以帮助听者锁定重点,还能帮助我们对正确答案进行排除式预测,从而找到听力信息中真实的交际意图。两个意义完全相反的选项如果同时出现,正确答案一般为其中之一。例如:

A.By plane and by bus

B.By plane and by coach

C.By train and by car

D.By train and by bus

这里的四个选项都是有关出行方式的,听者通过在测试前浏览选项来了解听力材料中需要重点关注的信息是出行方式,推测说话者意图及听力材料所要传达给听者的信息都与出行方式具有强关联性,在听的过程中更具针对性,有效促进对非合作式听力材料的理解。

2.听力播放过程中的认知语境强化。词汇信息、百科信息和逻辑信息构成了我们的认知环境。语境假设是听者在听力测试过程中主动获取的,语境假设越丰富,理解所付出的努力就越小,交际也就越容易达成。听者的认知能力和已有的背景知识是语境假设形成的基础。

(1)对语境中的词汇和语法信息进行捕捉和推理。在听力测试内容中出现的词汇信息以及动词的人称、语态、时态和名词的性、数、格等语法信息是听者需要特别注意的。丰富的词汇和语法信息可以强化语境假设,有效加快推理的进程,用最小的努力寻求最大的关联[6]。例如:

His painting was appreciated by young people at the exhibit.

A.He did not care for the people at the exhibit.

B.He enjoyed having only young people at the exhibit.

C.No one appreciated his painting.

D.The young people are fond of his painting.

这里题干中的appreciate与选项中的care for,enjoy和be fond of 都表示“喜欢”的意思,听者要第一时间从自己已有的词汇储备中找出appreciate所对应的意思,并从语法上判断出这个动词的施动者是young people,就可以排除其他三个选项的干扰。

(2)借助认知语境中的百科信息进行意义关联。听者所积累的背景知识与百科信息对听力材料中的语境识别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听力材料经常会涉及英美文化和习俗、相关学科的专业词汇等对听者形成障碍的背景信息,需要听者在听的过程中从长时记忆中提取出来。例如:

And now for something old, something borrowed, something blue and something new.

这是在美国婚礼上,母亲对即将出嫁的女儿讲的一番话。穿戴旧的、借来的、蓝色的和崭新的服饰是美国传统婚俗,其中旧的、借来的服饰象征新娘过去的生活,蓝色服饰源自《圣经》,代表着对婚姻的忠诚和纯洁,新服饰则是新娘对婚姻和新生活幸福美满的希望。听者如果不了解美国婚嫁习俗,仅从字面上是无法将听力材料中的语音信息和文化背景关联起来而促进理解的。

(3)演绎逻辑信息,获取语境效果。关联理论建立在“合作关联准则”之上,是指人们在语言交际时都会使自己的语言符合常规和逻辑,既不会突然跳转,也不会语无伦次。逻辑信息在听力材料中可能不直接出现,但会有语调转换、衔接词、专属用词等信号作为提示。例如:

May I help you? 和What can I do for you? 这类表达方式的出现,一般表示对话中两人之间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又如What’s up, dude? 这样的问候形式表示对话中的人物关系是比较亲密的。

3.完成听力材料接收后寻求语境和意义的最佳关联。语境效果与处理努力是决定关联程度强弱的两大因素。语境效果与关联程度成正比;处理努力与关联程度成反比。听者从听力材料中纯语音信息所能获得的语境效果是非常有限的,只有通过最大程度的处理努力,才能在各种逻辑关系中找到最佳关联,实现语境效果的最大化,最终改善听力理解能力[7]。

(1)在对隐含意义的推理中寻求最佳关联。在听力对话中,对于A的问题,B如果故意装作糊涂或选择转移话题不直接回答,就需要听者在特定的语境下进行分析处理,找到弦外之音,实现语境和意义的最佳关联,从而达到对深层含义的理解。例如:

A:I need to find a dentist, you said you know Mr. Roger, do you recommend him?

B:I have been his clinic a few times, but what impressed me most are the magazines in his waiting room.

这里B对于A有关牙医医术的提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到候诊室杂志好看的信息中来。从B的圆滑回答可以推测牙医的医术一般,这就是B要表达的隐含意义。

(2)通过对幽默和反语的识别来寻求最佳关联。当说话人使用幽默和反语来表达意思的时候,很难从字面上找到意义关联,所产生的语境效果较小,在理解过程中需要听者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能找到其中的关联性,准确理解意义。例如:

A:What’s the biggest thing can you see in the world?

B:When I closed my eyes, the eyelids covered everything I can see in the world.

这个例子中B用眼皮可以遮住眼睛来幽默地表达他所能见到的最大的事物,但很显然眼皮不是B的真实答案,这需要听者做有效的识别。

听者在非合作式听力中与说话人缺乏有效的沟通和辅助交流,信息呈单向流动。在信息的处理上,听者不只是针对语音信息进行解码,而是在解码的过程中建构意义。在建构的过程中,听者对语音信息进行筛选、提取、判断和储存,以重构意义。听者不仅要对语音材料的具体形式进行意义解读,更需要在语境和假设中寻找最佳关联,以获得最大程度的理解。

参考文献:

[1]Sperber D,Wilson D.Relevance:communication andcognition[M].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6: 112.

[2]Anderson.Cognitive Psychology and its lmplications[M].4th edition.New York:Freeman Press,1995:57-59.

[3]张正厚,吕磊,张莹,丁进.二语听力水平与听力困难关联性认知心理分析[J].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2(3):51-56.

[4]Rost M.Introducing listening[M].London:Longman,1994:247-251.

[5]黄旭琳,黄清贵.关联理论在英语听力理解中的运用[J].福建师大福清分校学报,2016(4):67-72.

[6]王慧芳.关联理论在英语听力测试中的应用[J].校园英语,2017(1):14.

[7]滕骁,许俊农.英语听力理解中的关联理论应用[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2012(9):14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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