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的研究动态与发展方向

柳晓明，贾敬全

(淮北师范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作为近30年来宏观经济的重要分析方法，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Dynamic Stochastic General Equilibrium，DSGE)在应对卢卡斯批判①(Lucas，1976)的过程中建立和发展，基于微观主体的最优行为决策及动态演化，使得宏观经济分析具有较为坚实的微观基础，被众多学者和研究机构广泛应用，逐渐成为宏观经济分析中流行的优化模型和重要的分析工具。从模型结构来看，早期DSGE模型的主体包括消费者、厂商、政府部门三部门，一般假定存在一个代表性或同质个体、理性预期和无摩擦的完全竞争市场。随后，逐渐引入交易成本、粘性价格、垄断竞争、市场摩擦等，假设条件不断放宽，形成DSGE模型的基本分析范式。随着信息技术特别是大数据技术的迅速发展，DSGE模型在数值模拟和参数估计等方面不断改进，与实际经济运行的拟合度也不断提升。

一、DSGE模型的形成与发展

(一)DSGE模型的形成

DSGE的理论框架与雏形最初由Ramsy(1927)[1](P47～61)提出，用于研究经济对不同冲击的反应及定量化的货币和财政政策效果。作为一般均衡模型，该方法放弃了“假设其他条件不变”这个前提，考虑不同变量之间的多重复杂关系，分析结果与经济现实更为接近。随后Cass(1965)、Koopmans(1965)、Brock & Mirman(1972)等就此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讨。Kydland & Prescott(1982)[2](P1345～1370)用一般均衡法分析外部冲击形成的经济波动及周期变化，实际经济周期(RBC)理论的提出与发展奠定了其作为宏观经济分析基准工具的地位。

Long & Plosser(1983)[3](P39～69)对RBC模型进行完善和拓展，他们提出的基于经济主体最优化、理性预期、市场出清等假设条件的小型、内在一致的动态经济模型，分析得到的模拟值与观测值的拟合度较好。Blanchard & Kiyotaki(1987)[4](P647～666)加入不完全竞争、名义粘性等新凯恩斯主义假定，对货币因素进行分析，解释货币政策的实际效应。在此基础上，Smets & Wouter(2003)[5](P1123～1175)引入消费者偏好、工资成本加成、投资等外部冲击，进一步考虑消费习惯养成、名义工资刚性、投资调整成本等市场摩擦，模型分析结果更接近现实。

就对DSGE的贡献而言，实际经济周期理论更多是方法论层面，新凯恩斯主义则是模型的框架设计及具体构建，因此DSGE可以视为RBC方法论在经济问题分析过程中的运用，是与新凯恩斯主义研究内容有机结合的产物[6](P104～111)。

(二)DSGE模型的参数估计与校准

DSGE模型大多含有预期的非线性动态方程体系，结构较为复杂，难以获得显示解，求解在技术上有一定难度，需要采取较为特殊的分析方法。目前主要通过校准和计量两种途径来刻画模型的数值特征。

1.关于模型参数估计

随着假定条件的不断放宽，DSGE模型趋于复杂化，采取合适的方法求解成为分析的重要内容和难点。随着大数据技术的迅速发展，特别是最大似然估计、贝叶斯估计等估计方法的不断改进，DSGE模型参数的估计方法进一步优化，极大似然估计和广义距估计得到广泛应用。一些学者(如An & Schorfheide，2007)[7](P595～627)认为，鉴于DSGE模型结构的特殊性，贝叶斯估计相比而言是更为合适的分析方法。例如，极大似然估计需要对较为复杂的高阶方程进行求解，而贝叶斯估计将模型中的参数视为随机变量，并且具有先验分布，可以适当简化计算过程(Schorfheide，2011)。

2.关于模型参数校准方法

Kdland & Prescott(1982)所采用的校准法，作为最早用于纠正模型误设定的计算方法，被Blanchardy & Gali(2006)等学者在研究中加以应用，该方法优势显著，但个别参数的校准结果可能存在误差。H.Bieren(2007)[8](P595～627)分析校准方法的发展和可能的替代方法，广义矩估计、似然估计等方法也在研究过程中被采用。此外，随着结构模型日渐完善，以及大数据技术对于时间序列数据质量的改善，参数估计的准确度进一步提高。Fernandez-Villaverde(2010)对于贝叶斯法法的基本原理、优势与不足、在DSGE模型中的应用以及检验进行较为深入的分析。Smets & Wouters(2007)将贝叶斯VAR与贝叶斯DSGE模型的预测效果进行比较，认为短期中两者的预测效果相差无几，而在中长期预测中，贝叶斯DSGE模型的效果更为精确。

(三)DSGE模型作为分析方法的优势

1.具有扎实的微观基础

DSGE模型的出发点是消费者、厂商等具有代表性单个决策主体的行为设定，以各微观主体的利益(消费者的效用水平、厂商的利润水平等)最大化为出发点，再通过一定的加总方式，构建宏观经济模型，进而对一定冲击条件下宏观经济总量的变动提出合理解释，符合曼昆提出的内在一致性条件，也夯实了宏观经济模型的理论基础。

2.一般均衡分析与传统假定条件的拓展相结合

DSGE模型运用一般均衡的分析方法，解释不同经济体之间的内在逻辑与互动机制，将传统分析方法中静态分析与动态分析有机结合起来。同时，将有限理性预期假设纳入分析过程，进一步提升分析结果对实际经济问题的解释力度。

3.动态性与随机性有机统一

不同于瓦尔拉斯一般均衡理论、应用一般均衡模型(AGE)以及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CGE)等均衡模型，DSGE兼顾动态性与随机性。动态性分析宏观经济长期运行的变化与趋势，微观层次强调微观主体的经济决策涉及未来若干期，实现的是跨期最优化。而随机性则充分考虑到宏观经济受随机因素冲击影响的客观现实，使分析结果更贴近现实。

4.2008年金融危机后DSGE模型的演化与发展

DSGE模型将长期分析与短期分析有机结合，基于理性预期下经济主体的跨期决策，刻画宏观经济变量动态变化的路径。但因为没有预测到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性金融危机，DSGE模型本身倍受指责并面临着更多的挑战。其中，未能找到适当的方式与方法将金融市场不完全性纳入分析体系，是DSGE模型亟需改进之处(C.E.Tovar，2008)[9]，这也被认为是导致此次金融危机的重要原因。因此，一些学者将金融因素通过两种途径纳入DSGE模型的分析框架中，一是使用金融加速器框架，即通过函数在分析微观经济行为时加入金融因素，二是界定金融(银行)部门，再与其他因素结合构建新的DSGE模型。金融加速器作为金融市场不完全性的重要原因，扩大了外在冲击的效应，Christiano et al(2008)认为金融加速器放大货币政策冲击对价格和产量的影响。因此只有考虑到金融摩擦对整体经济的影响，才能对宏观经济波动做出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Blanchard & Gali(2010)[10](P1～30)引入微观经济领域的DMP劳动搜索模型，刻画技术冲击对失业和通货膨胀的影响效果，并探讨了当劳动市场存在差异时的最优货币政策问题。Christoffel et al(2009)进一步假设劳动者为维持现有工作必须支付一定的成本，使得DSGE模型更加贴近微观领域的研究成果。Grauwe(2010)运用行为经济学方法构建DSGE模型，他认为对经济主体较强认知能力与能进行准确计算的要求使得理性预期的假设不现实，经济主体采取探索式预期而非理性预期，模型中的不完全调整应为内生而非外生。

二、DSGE模型的应用与政策分析

(一)关于宏观经济波动原因的实证研究

对宏观经济运行进行模拟和描述，对经济发展趋势与变化方向进行预测和推断是宏观经济建模的重要目标。DSGE模型则通常运用预测误差方差分解来分析外生冲击对宏观经济波动的贡献，实现模拟和预测的分析目标。Ireland(2001)[11](P10～13)运用含有粘性价格假设的DSGE模型，验证技术冲击是产出波动主要来源的这一实际经济周期理论的重要结论，并认为货币政策冲击是通胀波动的主要源泉。黄赜琳(2006)[12](P34～38)运用DSGE模型实证分析我国经济波动，结论表明技术冲击是中国经济波动的重要来源，但其对就业增长的影响较小。Dib(2006)构建的DSGE模型中假定工资价格与资本调整均为粘性，结论表明产出波动的主要来源为技术冲击与偏好变动。Smets & Wouters(2003)认为通货膨胀波动的主要源自货币政策冲击，而货币政策与劳动力政策的冲击是产出波动的主要原由。Adolfson(2007)运用开放经济条件下的DSGE进行实证分析，结论显示产出波动的绝大部分可以通过技术、偏好、劳动供给冲击进行解释。Atta-Mensah & Dib(2008)[13](P159～176)在DSGE模型中纳入金融中介这一经济因素后，结论显示短期中产出、通胀、名义利率的波动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由信贷冲击来解释。而Liu et al(2008,2011)构建包含区制转移通胀目标的DSGE模型并通过对比分析结果与真实数据的拟合程度，发现货币政策的通胀目标并未存在明显的区制转移特征。

(二)关于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实证研究

由于DSGE模型所需数据信息相对较少，受到经济政策制定者特别是中央银行的偏爱。短期内价格粘性的存在使得货币政策至少在一定时间范围内有效，这也是该方法用于货币政策分析的前提所在。Kollman(2001)小国开放经济的模型分析结果显示，一国和地区正向的货币供给冲击可能导致产出增加，同时伴随利率下降、汇率贬值，表明开放经济下货币政策具有一定的真实效应。实践中，许多国家的央行以及国际金融机构都引入DSGE模型，如加拿大、英国、欧盟、美国等国家和地区的中央银行均构建DSGE模型对货币政策进行分析。2008年金融危机前后，一些学者运用DSGE模型对金融市场、货币政策的机制与影响进行了较为深入的实证分析，如Davig & Doh(2009)在建模过程中考虑外生冲击可能依赖其它马尔科夫状态变量，结果表明在积极货币政策和较小外生冲击的共同作用下，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通胀惯性的大小。

尽管大多数分析以货币政策及效应为主题，但对财政政策效果的分析近年来也逐渐增加，主要是运用DSGE模型分析财政政策对社会福利水平的影响、劳动力市场摩擦对经济周期的作用途径等。Beetsma & Jensen(2005)[14](P320～352)包含价格粘性假定的开放条件下的DSGE模型对财政定政策的运行及影响因素进行探讨，结论表明产品替代性较大、劳动供给弹性较小的情况下积极财政政策的效果更明显。Rattoetal(2009)等学者认为以政府购买为代表的财政政策对宏观经济运行的效应较为显著，Kumhof & Laxton(2009)基于放弃李嘉图等价的DSGE模型，分析了财政政策的选择及对其他经济变量的影响。贾俊雪、郭庆旺(2010)[15](P67～80)基于不完全市场竞争条件，运用DSGE模型分析了财政政策结构对于我国宏观经济影响的周期性特征。Gome et al(2010)认为名义利率“零下限”约束对财政政策的扩张效应有明显的影响，各种财政刺激政策之间的效应大小也有差别。Stahler & Thomas(2011)在DSGE框架下讨论替代方案的财政刺激计划，重点比较通过间接税而不是直接税满足财政开支需要、刺激经济发展的政策效应。

三、DSGE模型的前景展望

(一)关于DSGE模型的争论与质疑

以Blanchard(2016)[16](P20～24)等为代表的部分学者提出，可以将其DSGE模型的形成与发展作为宏观经济具有坚实微观基础的标志，他们认为DSGE模型已经成为宏观经济学研究极为重要的方法与工具，意味宏观经济学已日趋成熟。尽管DSGE模型在宏观经济分析过程中已经得到广泛的运用，但基于不同视角对同一现象的评价结果难免会存在差异，这同样也适应于DSGE模型。自从该模型被提出，关于模型结构、内容、效果等方面的争议就一直持续至今。

如一些学者认为基于代表性或同质性经济主体行为的分析方式，与实践中微观主体较为显著的异质性及互动关系差距较大，同时没有充分考虑对个体行为和分析结果之间的差异，导致该模型在经济发展趋势的预测上并不准确，突出表现在未能预测到美国次贷危机的出现及引致的世界范围内的金融危机，危机爆发后对其成因的分析不够深入、透彻，在分析方法与结果等方面受到质疑也在所难免。激进的观点甚至认为，DSGE模型使得宏观经济学的研究倒退几十年(Romer，2016)。该模型的一些假设，诸如代理人具有理性假设、垄断竞争或者完全竞争的市场结构等，完全基于模型本身的需要，这些分析学者在几十年前已经完成。Mankiw(2006)表示，由于凯恩斯与新古典综合学派是从宏观经济管理的角度来为政府机构或相关主题提出政策建议，因此其作为经济工程学比作为经济思想更合适。一些学者则从该模型理论依据的欠缺、模型与实际数据的匹配性以及估计方法三方面对现阶段的DSGE模型提出质疑(Tovar，2008)。Korinek(2015)则对模型的复杂性提出批评，他认为最简单的基准模型都不容易求解，引入各种摩擦后模型求解难度更大，容易使部分分析人员更注重模型和方法本身，有意忽略经济机制与经济思想。

(二)DSGE模型发展方向

与其他重大的经济学理论相似，关于DSGE的争论会在较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即便如此，鉴于对实际经济活动的拟合度及对未来经济的预测能力，该模型作为宏观经济分析基准方法的地位暂时无法替代，但模型本身会结合分析技术的进步、经济发展与经济政策的变化，不断加以改进和完善，使模型结构、参数估计方法更为科学、合理，对经济运行的预测与判断更为精确。

1.将多重均衡纳入DSGE模型分析体系

目前研究人员利用DSGE模型进行宏观经济分析时，通过各微观主体的局部均衡构造一个随机差分方程组是基本方法。在此基础上，结合模型结构运用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各种冲击对经济波动的贡献。无论是理论分析还是实际经济运行，一般将这种经济波动视为短暂性的，实际经济变量最终仍会回到均衡状态。此外，在某些特定外部冲击的作用下，经济变量将会持久偏离原有状态，并在外力作用下达到新的均衡状态。因此，DSGE模型需要考虑多重均衡的分析及比较，优化模型的分析框架，使之更符合经济运行的实际状况。

2.对有效市场假设进行修正

有效市场假说理论假定任一价格水平包含全部信息，反映了所有可能获取的信息，完全信息的假定在现实经济中显然无法实现。而DSGE模型中一般采用有效市场假说，因此成为一个颇有争议的问题，许多学者认为这一假设应当予以修正，并在模型分析过程中开始探索对该假设进行改进的方式与方法。

3.对微观基础的修正与改进

为能够使用复杂的数学工具，DSGE模型采用个体理性的假设，尽管采用复杂的异质个体可能会导致模型无均衡解或存在多均衡解，但实际经济中的不同经济主体的特征是千变万化的异质个体。因此，必须重视经济行为主体的有限理性和有限认知能力，尽量拓宽这一假设条件。为此，一些学者提出“基于代理人的计算经济学”来试图破解这一难题(Tesfatsion，2003)，Tesfatsion & Judd(2006)的成果则使多代理人系统建模逐渐走向成熟，DSGE模型分析过程中放宽经济主体同质性假定成为可能。

(三)DSGE模型在我国的发展前景

相比欧、美等国家和地区，我国学者对DSGE模型的分析起步较晚，对模型结构及方法的研究较少，关注点更多是运用该方法分析中国的宏观经济运行或者探讨经济政策特别是货币政策对社会福利的影响，一些研究主要通过相对简单的校准法考察我国经济波动成因、通胀惯性和产出持续性、劳动就业市场和开放经济汇率传递等问题。

就宏观调控手段而言，相比货币政策，我国政府运用财政政策调节经济的次数更多，范围也更为广泛，因此，运用DSGE模型分析中国经济运行及外部冲击影响时，需要对财政政策的冲击效应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而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互动关系可以通过跨期的财政预算相联系，将其更灵活地与经济新常态下中国经济发展态势相结合，在现有基础上设计一个与正在崛起、开放的大国经济模势相吻合的DSGE模型，是未来一段时间我国在该领域研究的重点和前沿课题。

注释

①卢卡斯认为，现实经济运行难以一直稳定，因此经济结构变化时，根据历史数据作出的宏观模型在预测某些要素的变化时可能与现实差距较大，在此基础上的政策建议往往是无效的.

[1]Ramsey,F. A contribution to the theory of taxation[J].Economic Journal, 1927，(37).

[2]Kydland,F.E.，E.C.Prescott. Time to build and aggregate fluctuations[J]. Econometrica, 1982，(6).

[3]John B. Long, Jr. & Charles I. Plosser. Real business cycles[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3，(1).

[4]Blanchard,O.J & Kiyotaki N. Monopolistic competition and the Effects of aggregate demand[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87，(4).

[5]Smets,F.& R.Wouters. An estimated stochastic dynamic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 of the Euro area[J].Journal of the European Economic Association, 2003，(5).

[6]文建东,潘亚柳.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方法的形成与发展[J].经济学动态,2013，(8).

[7]An, S., & F. Schorfheide. Bayesian Analysis of DSGE Models[J]. Econometric Reviews, 2007，(26).

[8]H.Bieren Econometric Analysis of Linearized Singular Dynamic Stochastic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s[J].Journal of Econometrics, 2007，(2).

[9]C.Tovar.DSGE Models and Central Bank[J].BIS Working Paper No.258,2008.

[10]Olivier Blanchard & Jordi Gali. Labor Markets and Monetary Policy: A New Keynesian Model with Unemployment[J].American Economic Journal: Macroeconomics,2010，(2).

[11]Ireland,John.The world economy Quarterly[J].Economic Commentary, 2001，(1).

[12]黄赜琳.技术进步与就业波动变化的影响分析—基于可分劳动RBC模型的实证检验[J].统计研究,2006，(6).

[13] Atta-Mensah，J.& Dib，A.Bank Lending，CreditShocks，and the Transmission of Canadian Monetary Policy[J].International Rewiew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2008，(17).

[14]J Beetsma & H Jensen. Monetary and fiscal policy interactions in a micro-founded model of a monetary union《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2005, 67，(2).

[15]贾俊雪,郭庆旺.市场权力、财政支出结构与最优财政货币政策[J].经济研究,2010，(4).

[16]许文立,许坤.DSGE会使宏观经济学“大一统”吗?[J].经济资料译丛,20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