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北京中医药期刊特色探析
2018-02-08陈婷任宁宁宋白杨
陈婷,任宁宁,宋白杨
1.首都医科大学中医药学院,北京 100069;2.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北京 100700
民国时期在西医药刊物出版的影响下,为了维护和发展祖国医药学,促进中医药学术交流,中医药界有识之士相继创办了一批刊物。期刊作为一种载体,能够及时有效地揭示和报道学科发展动态,是学科的前沿和学术的堡垒。这些中医药期刊以“发扬国医国药”“谋国学之复兴,作知识之交换”为主旨,为宣传和发展中医药事业做出了贡献。
北京作为经济、文化、医药学较发达地区,相继出版了12种中医药期刊,包括《通俗医事月刊》《国医卫生》《明日医药》《文医半月刊》《国医砥柱月刊》《北平医药月刊》《北京医药月刊》《中国医药月刊》《中国针灸学季刊》《验方集成》《中国医学月刊》《国医求是》。中医药期刊以其时效性、广泛性和真实性,承载了近代中医的珍贵文献资料,客观纪录了这一历史时期中医界的真实面貌,而且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近代社会、历史、文化等方面的现象[1]。
1 刊期不一,栏目分呈
从载体形式上来说,近代中医药学术的文字资料包括两大部分,即中医药著作、中医药期刊。受战乱、资金、办刊人员变动等因素影响,中医药期刊会出现刊期或长或短的现象。正如张赞臣在给《中国女医》的信中说,近年医界刊物“一年半载停刊者有之,一期二期断版者有之,或因经济拮据,或因稿件空虚……此维持之不易,遑言发展,非身历其境者,岂能知其甘苦耶”?
北京地区的中医药期刊亦呈现出刊期长短不一的特点。《国医砥柱月刊》于 1937年 1月创刊,至1948年9月停刊,刊期长达11年,共刊行73期。《北平医药月刊》创刊于1935年1月18日,每月发刊 1次,仅发刊 3期。其停刊原因见载于《北京医药月刊》杨浩如先生的题词“甲戌之冬,始克发行,乃甫三月,又以予病而中止,屡欲复之,期竟厥志,终以故不果”,《北平医药月刊》由于社长杨浩如先生“病而中止”[2]。
中医药期刊作为近代中医药的珍贵文献资料,内容十分丰富,有医事新闻、行业协会动态、政府法规、医案验方、批评论说、医家介绍、医籍连载,乃至逸闻、小说、诗词等。为便于集中报道相关内容,期刊多分设不同栏目。
北京地区的中医药期刊中除《验方集成》《明日医药》不分栏目外,其余期刊多设有不同专栏。期刊不同,栏目存有差异,即或同一期刊,刊期不同,栏目亦略微有别。然依据内容大体可分为四类,即学术研究类、常识普及类、文艺小品类、时事报道类。学术研究类如《中国医药月刊》设有“讨论(言论)”“医学研究”“方药研究”等专栏。常识普及类如《文医半月刊》设有“卫生常识”“医药问答”等专栏。文艺小品类如《国医砥柱月刊》设有“医林文艺”“医药小品”等专栏。时事报道类如《北平医药月刊》设有“医药汇闻”“医疗纪实”等专栏。此外尚有“痢疾专号”“疟疾专号”“胃肠病专号”等,一期专记一病。
2 学术为主,兼顾普及
几千年来中医学术的传承主要依据中医典籍。期刊这一新的载体形式出现后,中医药期刊便成为中医学术的又一渊薮。民国时期,西医学大量涌入,出现中医与西医两大体系并存的新格局。为了维护和发展祖国医药学,促进中医药学术交流,期刊主要以刊载学术论文、讲座讲义、医籍连载等方式,大力继承弘扬中医药学术。学术论文如《北京医药月刊》中《喉痧论治》一文,从病因、症状、治法、脉象、治验等方面详细论述了喉痧。期刊中的论文以其内容的广泛性构筑了民国时期学术的新堡垒。讲座讲义如《国医砥柱月刊》在“针灸讲座”栏目中刊有“最新经穴学”、《中国医药月刊》在“讲义”栏目中刊有“妇科学讲义”等。讲座讲义形式为中医教育,尤其是中医函授教育提供了素材。医籍连载如《文医半月刊》在“长篇专著”栏目中刊有《中医系统学生命宇宙篇》《最新杂病论精义折中》《经方实验录》《中医系统学原理篇》《鼠疫汇编》等,使著作除有单刊别行外,又增加了期刊连载方式,从而扩大了医籍的传播途径。
期刊不仅是学术的渊薮,亦是医学常识普及的公器。北京中医药期刊大多设有“医学常识”“大众医药”“卫生常识”等栏目,面向大众,服务民生。其中《通俗医事月刊》则以普及医学常识为首务,该刊认为批评国势的强弱,论列国位的等次,不在于兵备、财力、实业、国民受教育的多少,而在于道路的清洁,街市的整齐。但要实现这一点,国民要有水平线以上的卫生知识。而卫生知识的普及需要经专门医家的提倡,需要在社会上形成信仰。该刊用大量篇幅向国民宣传卫生知识,如“小学校卫生谈话”“家常卫生规则”等,旨在提高国民卫生素养,实现强国之目的。
3 关注疫情,专刊疫病
近代中国战乱频仍,卫生条件恶劣,疫病流行。据北京中医药期刊统计,疫病涉及瘟疫、疟痢、痧胀、霍乱、鼠疫等。在防治疫病的过程中,中医药期刊成为及时报导疫情、介绍防治疫病经验的重要载体。
期刊的时效性在通报疫情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如《通俗医事月刊》在调查专栏中刊载“郎坊防疫记略”、在记事专栏中刊载“虎疫流行状况略记”等。这些报导以简短精练的文字概括地反映出疫病的流行种类、暴发范围、发病规模等,为及时有效控制疫情的蔓延提供了珍贵资料。
期刊作为中医界与疫病抗争的主要阵地,以疫病专论、疫病专著、疫病专刊等形式提供治疫经验。如《北京医药月刊》刊载与疫病相关文章 26篇,涉及霍乱、水痘、猩红热、时疫斑疹等病的病因病机、辨证论治。同时连载疫病专著《廊房防疫霍乱治验录》和《中国传染病略史》。此外,该刊将第四期特设为“时症专号”,以期对于时症辨学说、明疗法、知调护,使民众“不至有瞻顾徘徊彷徨岐路之苦”[3]。
4 执守中医,中西汇通
民国时期的中医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即学理危机、价值危机、存亡危机、权力危机[4]。民国时期中医药期刊在危机面前发挥了学术堡垒的作用。中医之士在尊经尚古、执守中医的同时,吸收西方医学的新思想、新内容,中西汇通,普及西学。
民国北京中医药期刊以“发扬国医国药”为办刊宗旨,尊经尚古,执守中医。如《北平医药月刊》中的“内经著作时代考略”、《中国医药月刊》中的“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方名之商讨”等。期刊除以论文的形式继承宣扬中医外,亦以医籍连载方式保存和整理古代医药文献,如《国医砥柱月刊》有“内经经释”、《北京医药月刊》有“回回药方”等。
民国北京中医药期刊亦有以“谋国学之复兴,作知识之交换”为办刊宗旨,中西汇通,普及西学。朱壶山在《新伤寒论通》中提到,“夫中医所重者,为经络传变,气化升沉;西医所重者,为细胞组织,生理解剖。形上形下,各有专长。专习今尚,不足以知神化之阴阳;而拘守古法,又不足以应时代之需要。惟有互相研究,互相辅助,参酌近代之新知,发扬固有之国粹,以恢复黄农唐虞夏商周秦之医药旧观,并借现代机器之精锐,以补往古之疏漏,并释迹象之疑似。中国医药学术,势必博大昌明于全世界”[5]。中西汇通者,如《文医半月刊》中的“论旧医学的生理解剖正与新学相背谬谈”、《中国医药月刊》中的“内经之哲学的检讨”等。普及西学者,如《通俗医事月刊》中的“神经”一文,以电线为喻,介绍了神经、神经点(脑、脊髓、神经节)、运动神经、感觉神经、反射、神经障碍等一系列概念,从生理到病理全面介绍了神经系统。
5 结语
目前对于民国时期中医药期刊的研究主要局限于上海、广东、福建、浙江等地区,而北京作为经济、文化、医药较发达地区所出版的十余种中医药期刊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本论文在收集整理民国北京中医药期刊的基础上,运用分析、综合的研究方法,揭示了民国北京中医药期刊特色,以期为民国时期中医药文献研究及中医学史研究有所裨益。
[1]段逸山.中国近代中医药期刊汇编总目提要[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1.
[2]陈婷,胡成湘.民国时期《北平医药月刊》研究[J].中国中医药图书情报杂志,2015,39(4):58-60.
[3]赵树屏.时症专号的意义[J].北京医药月刊,1939(4):1-2.
[4]张伯礼,朱建平,万芳,等.百年中医史[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6:343.
[5]朱壶山.新伤寒论通[J].国医砥柱月刊,1939(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