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市场化机制创新垃圾分类回收模式——以“虎哥回收”为例

□吴世钧

近年来，越来越多城市开展了垃圾分类模式推广，但政策实施至今仍为“垃圾所困”，垃圾减量不明显、政策实施效果不佳。职能部门“自己决策—自己实施—自我评价”的模式难以准确评价垃圾分类的政策绩效，未能建立起良好的信息反馈机制。在传统的政府管理模式及垃圾处理方式难以奏效的背景下，很多地方政府开始引入社会力量，探索市场化运作机制，尝试“互联网+”垃圾分类回收新模式。笔者通过对垃圾回收企业“虎哥回收”的实地调研，对比分析传统垃圾分类回收模式及国外先进城市实践经验，探讨城市生活垃圾分类与处置中的重点所在。

以政府引导为基点，实施市场化运作

长期来，我国一直把垃圾处理作为社会公益事业，政府部门为实施主体，全面承担了城市生活垃圾处理设施的投资、建设、运行和管理。从实际效果看，投入产出严重失衡，环境、社会效益也并不显著。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应转换角色，构建“政府为主导，以企业为主体的市场化运作”机制，积极引入社会力量参与垃圾分类回收。政府应成为行业发展的指导者及市场的监管者，推动形成垃圾分类回收产业化发展。该机制具有以下优势：

拓宽资金渠道，增强行业发展动力。当前政府在垃圾处理设施建设、垃圾回收运营管理、垃圾分类推广宣传等各个环节都投入了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随着垃圾产量及种类的不断增长，财政压力日渐增大，资金的制约将严重阻碍行业的发展。通过引入社会资本，可以分摊各个环节的投入成本，大大减轻政府的负担。由此，政府职能可以归位，通过制定产业政策，规范垃圾处理的市场秩序，将政府、企业、民众都纳入到垃圾分类回收处理的体系中来，产生内在的动力，实现垃圾分类回收的可持续性。

优化财政资金配置，提高投入产出水平。在垃圾清运方面，政府一般采用政府采购形式委托相关国有企业进行处理，由于缺乏完善的市场竞争机制，购买服务定价往往比常规价格高出不少。如杭州政府委托环境集团进行垃圾清运，定价为175元/吨，远高于市场定价；175元/吨的垃圾清运费包括收集和运输，但实际上环境集团只负责运输而没有收集。在垃圾分类工作经费方面，政府投入巨大，以杭州清波街道为例，每年投入的经费达150万元，同时还需补助每户30元的社区工作经费（市政府出15元、区政府出15元）。然而，在巨额投入下垃圾分类工作成效并不显著。而余杭区政府按公斤给予“虎哥回收”补贴，“虎哥回收”负责垃圾分类推广宣传、垃圾袋分发、垃圾回收运输、垃圾分拣、对接供货再生资源加工企业等整个产业环节，不仅通过实现流程化处理降低中间环节成本，且兼顾经济效益，提升垃圾处置效率及资金投入产出水平。

专业化服务，提高垃圾分类参与度。在服务居民方面，“虎哥回收”通过入户推广等形式，增强居民的垃圾分类意识；通过“干湿两分”简单化、社区网点布置、APP等预约上门回收等形式，使垃圾分类回收便利化，促进居民垃圾分类习惯形成；通过“环保金”兑换生活必需品等激励形式，提升居民参与的积极性。“虎哥回收”服务小区居民平均参与率超过80%，单户家庭日平均回收量超过0.9kg。

构建产业链，重塑再生资源回收体系。“虎哥回收”不同于以往的垃圾收集清运机构，而是将垃圾分类回收的产业链向两端延伸，不仅在前端居民垃圾分类环节加强投入，并注重末端再生资源的回收利用，细化垃圾分拣，直接对接再生资源利用企业，将原先条块分割的生活垃圾收集、分类、储运、处理、再生、产品经营等环节一体化，形成资源化处理的产业链。通过“虎哥回收”，垃圾总体减量30%，垃圾资源化利用率达到98%。

“互联网+分类回收”突破传统垃圾回收模式难点

传统垃圾分类回收模式一般由政府免费发放给居民垃圾袋，居民按照政府垃圾分类的标准将垃圾分类收投放到对应的垃圾桶里，由环卫工作人员定时收集清运。这种回收模式在实际操作中存着不少问题：一是垃圾收集和运输过程中的实际混装率高，这种现象会挫伤居民垃圾分类的积极性，增加后续处理难度，难以实现良好的垃圾分类效果。二是缺少整个回收流程的配套服务与监督，导致分类效果打折扣，如前期分类指导工作不到位，导致不少市民不知分类标准和方法；没有完善的监督机构，实施监督的人员缺乏等。三是垃圾回收利用不充分，一般集中于价值较为明显的垃圾种类。

而伴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互联网+分类回收”随之兴起。这一模式依托互联网技术，借助移动终端APP、微信社交软件、O2O交易平台等手段，采用线上交易、上门回收等形式，缓解传统垃圾分类存在的分类意愿不强、分类不到位、回收方式单一、收集运输困难等突出问题。“虎哥回收”就是通过“互联网+”进行精细化垃圾分类处置，以1000户居民为单位，在每个小区建立垃圾回收服务站，投入200辆专用清运车，居民只需将生活垃圾分为干、湿两类，“虎哥回收”将干垃圾统一打包回收，打造一条从“家庭垃圾袋—小区服务站—清运车—分选总仓”的垃圾处置高速公路。相较于传统的垃圾回收模式，“互联网+分类回收”主要优势表现为以下几点：

便民化服务，垃圾分类源头把控。居民在手机APP或微信平台选择交投的废品种类，填写预约时间和地址，“虎哥回收”就会上门提供回收服务。在上门回收时，“虎哥回收”对废品进行质检并由系统计算回收价格，待确认后系统会线上支付，自动划账至用户的环保金账户。既实现了便民化服务，并能从源头对垃圾分类进行把控，及时引导居民形成正确分类知识。

覆盖范围广，提高回收利用率。“虎哥回收”的回收项目几乎包含所有可回收物品，包括废旧金属、废旧电器、废塑料等高价值、高流通性的可回收物，以及废玻璃、废木头、废旧衣物等低价值废品，以提高不同种类垃圾的回收利用率，减少垃圾填埋及焚烧压力。

全过程信息化，实现动态监管。依托互联网信息技术，“虎哥回收”将每户家庭投放的生活垃圾重量和种类通过二维码扫入系统，实现了生活垃圾从产生、清运到处置再利用的全过程数据链。同时，“虎哥回收”实现对服务人员与运输车辆实时轨迹跟踪，对服务质量和效果提供在线监管，实现了精准到户的生活垃圾分类信息统计。此外，“虎哥回收”向政府开放数据后台，加强政府监管标准化，使监管手段更加有效。

以回收利用为重点，推进垃圾综合处理模式

传统的生活垃圾处理方式主要有填埋、堆肥、焚烧这三种，其中填埋方式由于相对操作简单、成本低廉，是大多数城市的主要处理方式。但填埋方式也存在一定的缺陷：一是垃圾资源化利用不足；二是存在环境安全隐患；三是处理设施的可持续性较差；四是填埋场建设困难。在垃圾处理上，国外众多城市更加侧重资源回收利用，按照垃圾的生命周期，从产品生产源头开始，首先减少垃圾产生、减少包装物的使用，提高产品使用寿命，然后对垃圾进行分类处理、资源再生利用，最后是无害化处理。如德国要求原生垃圾零填埋，生活垃圾必须经焚烧或其他生物机械处理后才可进入填埋场。

因此，以资源回收利用为重点，多种方法、互相配合、共同处理的综合处理模式，是城市生活垃圾处理的趋势。从投入角度看，该模式能减轻政府用于垃圾处理的财政负担，减少土地资源投入。从产出角度看，其优势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精细化，通过前端的精细化分类减少后端资源浪费及污染；二是减量化与资源化，提高低值垃圾资源的利用率，促进高值垃圾资源回收利用的市场化，强化产业链配套协作水平，稳定再生资源货源渠道，推动再生资源产业发展；三是清洁化，不仅体现在垃圾处理的过程清洁，同时分类后的专业化运输减少对城市环境的二次污染；四是无害化，通过回收利用及处理技术提高，减少填埋，实现无害化处理；五是专业化，通过前端垃圾原料的分类，推动生产过程的专业化分类。

综上所述，在垃圾分类回收利用领域，引入社会资本与专业化运作力量，构建“互联网+分类回收”的城市垃圾分类回收体系，打通全生命周期的产业链，能够实现社会、企业、政府多方共赢，有效缓解前端分类回收问题，提高末端处置效率与资源利用率。但在市场化初期，行业仍然面临着市场推广难、资金投入大、规范性不高等问题，缺少政府的支持与引导，单靠企业新模式很难快速推广应用。因此，政府首先要从行业规范入手，建立与市场化运作相配套的垃圾分类回收利用法律法规体系及标准化体系；其次，加强政策扶持，利用财政补贴、税收优惠、市场定价等措施来引导社会力量参与，推动产业健康、有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