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基本逻辑
2018-02-07吴志远
□吴志远
(中共江西省委党校 经济学教研部,江西 南昌 330108)
“现代化是一个社会全面进步的社会变迁过程”,[1]“社会主义现代化最基本的是经济现代化”,[2]经济现代化无疑是整体现代化的基础和重要构成部分。中国发展已步入新时代,经济现代化已有了新的特征、内涵和要求,本文试图对此进行剖析。
一、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基本内涵
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坚定不移将发展作为执政兴国第一要务的决心与努力方向,是基于“新时代”这个重要的历史维度判断而提出的重要战略举措,是旨在提升中国经济创新力和竞争力,涵盖质量效益原则、产业体系、经济体制等因素在内的逻辑体系与实践体系。
现代化经济体系是一个动态范畴,不同阶段、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内涵与外延。“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3]P37这一重大判断决定了新时代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一系列特征与要求,涉及实现“高质量发展”这个内涵的种种外延性特征。值得强调的是,“新时代”背景下的中国经济体系现代化将是中国经济运行的质层次而非量层次的演化,是一场跨越式的更替,是一个系统工程,正如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三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一篇大文章,既是一个重大理论命题,更是一个重大实践课题。”在中国开放的大门越开越大的趋势下,世界经济格局的变化势必影响我国经济体系现代化的具体特征与路径,表现在诸如自贸区与自贸港发展、“一带一路”倡议,其中就隐含着大量的制度变迁及由此带来的产业布局与发展元素。从实际情况看,世界经济格局的深刻调整,既有益于中国经济体系现代化进程的积极因素,也时常伴随着负面因素的不确定干扰,而这种负面因素所带来的结果也存在不确定性。美国当前实施的贸易与技术的反全球化政策对我国经济现代化进程带来的影响究竟如何?这显然是值得基于历史视角与国际视角进行分析的重大理论与现实课题。
由上可知,作为现代化的重要领域,经济体系的现代化必然基于重要的内外驱动力而得以实现。其中,就内部驱动力而言,其一方面源于中国宏观经济总供求之间的矛盾,以及微观经济主体基于利益环境改变而做出的动机与行为的改变,这基本属于市场意义上的解释与判断;另一方面则是基于世界与中国经济总体态势与未来趋势,中国共产党所作出的判断以及政治动员,以此体现“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这一原则。就外部驱动力而言,其一方面来源于世界经济运行中的重要变量与因素,以及各国政府推动变革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因素,这些因素都将成为中国经济体系现代化发展中的重要影响变量;另一方面则源于我们主动适应国际竞争新局面、新要求。
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党和国家工作体系中的核心部分,是中国发展的第一要务,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就是基于生产力这个核心范畴,而开展的有关生产关系体系的研究,而经济体系现代化就是包含着与中国新时代相匹配的发展目标与原则,以产业体系现代化为中心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动态演化。产业体系现代化中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属生产力范畴;而围绕生产力的一系列经济关系,如区域关系、协同创新关系、财政分配与再分配关系、金融与实体经济之间的关系,以及更广泛意义上的涵盖生产、交换、分配以及消费等各领域经济关系的调整,则体现为生产关系范畴。在这个系统中,产业体系提供了最根本的问题导向。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产业产能建设取得了巨大进步,在长期保持着供求关系总体均衡态势的过程中实现了中国宏观经济的稳健运行与增长。然而,受国际经济格局深刻调整的影响,以及国内供需不平衡的影响,中国宏观经济非均衡的缺口正在悄然形成并扩大,矛盾的聚焦点又一次回到了产业产能上,中国产业体系进而整个经济体系正在迎来新一轮转型升级。
二、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基本原则
近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就经济发展这一宏大命题多次提出,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大原则,这自然就成为了新时代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基本遵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中国共产党在继承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础上,勇于结合世界与中国的动态实际,在实践探索中所取得的具有原创性意义的理论成就,是中国经济理论建设的结晶,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经济学智慧。其中关键就在于,中国共产党在经济发展实践中形成了一整套重大原则体系,这套原则体系是中国特色的科学社会主义经济运行实践的总结和指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实践与经济理论的最实质性特征。对此,中国共产党充满着理论自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意味着科学社会主义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3]这套原则体系涵盖了多方面要求,具体如下:
(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
这是最根本、总的遵循和原则,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崇高品质和我国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根本归宿,体现着对“人”的主体性地位的尊崇。
捷克思想家卡莱尔·科西克(KarelKosik)就曾深刻地认识到《资本论》的哲学意蕴,在于指认了人与世界的问题其实是人的存在性问题。“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模式即是要求在构建人与世界关系过程中,始终强调人的本体性,反对各种形式的拜物教,构建本真的世界,也就是始终坚守“发展为了人民、发展需要人民”的信念。《资本论》反映了资本主义早期经济运行中的主要矛盾,揭示了资本逻辑主导下的劳资关系所引发的一系列经济与社会困境,“劳动异化”成为这一经典作品最为关切的重要历史现象。《资本论》从剩余价值的生产、实现与分配三个层次全方位地描述了资本逻辑下的资本运行形态与结果,阐述了人与劳动在社会再生产中的非主体性,并在此过程中揭示了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与运行机制的困境,最终表达了对资本的不信任。人与劳动的主体性在资本主义制度中被破坏,资本控制着经济与社会运行秩序,进而主导着国家治理。如果说十九世纪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中最令人关切的是劳资矛盾,那么在资本依然存在的世界经济框架中,人与世界的关系似乎已变得更为复杂了,人的主体性地位或许已面临着更多挑战,比如在劳资矛盾依然存在的情况下,资源、环境与人之间的对抗性关系表现日益明显,人与劳动在资本“裹挟”下构成了对资源、环境可持续性的巨大压力,资本、资源与环境、人与劳动三者之间的关系已呈严峻形势。与此同时,由于资本、资源与环境在空间分布上的非均匀性,上述三者之间乃至不同区域间“人”的关系也呈现出复杂局面。进而言之,在全球化与反全球化不断交织的国际经济背景下,以上关系又将呈现多样性和复杂性。总之,“人”的主体性问题既是哲学的核心议题,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关键性问题,是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最为关切的根本性问题,说到底,现代化经济体系所要实现的根本目标就是人民健康幸福,“人”在社会主义再生产过程中的主体性必须得到充分、持久体现。“人”的主体性这一问题的解决必将意味着中国科学社会主义实践与理论的伟大进步。
(二)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
这是基于上一原则派生出来的,因为,“人”的主体性的保障根本取决于基本经济制度安排。基本经济制度是区别经济形态的根本性特征。我国现行的基本经济制度可用两个“毫不动摇”来概括,这是在经历长期社会主义实践后所取得的经验性、科学性认识,即生产力的多层次性决定了生产关系的多样性。
其中,第一个“毫不动摇”,即“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不能动摇,有着历史的必然和科学的内涵。“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有着重要的内部联系,“公有制的主体地位”主要应通过“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来实现,资本形式仍是当下中国公有制的具体实现形式,当然,这种资本形式是受以人民利益为宗旨的各级党委和人民政府的各类型监管所约束的,主要体现在国有资本区域与行业布局、国有企业现代公司治理这两大方面,而这两大方面务必要直接、深刻地体现“人”的主体性要求。尽管就目前情况看,国有经济运行中出现了不少问题,有些问题甚至仍在积累,如国有经济杠杆率长期偏高甚至发生债务违约事件就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国有资本与劳动者之间的关系,国有资本布局较广与规模扩张影响了非公经济发展以及带来的效率下降等也影响了劳动者权益与福利。但应该看到,随着中国国资、国企以及公共财政制度等领域改革的不断深化,上述目标应是能够实现的。
第二个“毫不动摇”,即“必须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比较而言,非公经济运行中劳资矛盾及其他派生性矛盾可能相对突出,因为政府对非公经济的介入程度远不及公有制经济,在不断深化“放管服”的背景下,政府主要运用“公共权威”身份而非所有者代表身份对非公经济运行秩序进行监管,这显然就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道难题。中央提出要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其内涵深刻,直接体现了非公有制经济有关“人”的主体性地位的关切,也即既要发挥非公有制经济的积极性,又要有效避免非公有制经济的消极影响。
旨在实现“人”的主体性,也即全面自由发展的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建立在公有制与非公有制两大类经济主体的积极性基础之上。
(三)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
经历社会主义改造后,中国曾在“一大二公”这个基本经济制度基础上实行过计划经济体制。事实证明,这种模式无论是基本制度还是运行体制都存在不可行性。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基本经济制度与运行体制进行了相互适应的协同制度创新,其目标就是要实现公有制、非公有制经济与市场经济体制相互适应,协调运转,最终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在明确两个“毫不动摇”的基本经济制度之后,如何协调公有制与非公有制经济的行动就显得十分重要。一方面,非公有制经济主体的行为难以通过政府计划的方式予以调节;另一方面,发达国家经验证明,市场机制能较为有效地协调各方个体行动并由此实现社会整体利益。这便决定了基本经济制度必然选择市场经济体制作为其配套机制,进而实现两者间有序协调运行。而现实中的难题则在于,两种经济成分之间因资源占有能力、各自行为的激励约束条件等的不同而一定程度地弱化了市场机制的调节功能。
当然,有效处理好政府与市场间关系,才是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的根本所在。
其中,“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是改革的基本方向。这既是对市场机制功效的高度认可,也是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中亟待优化的重点方面,更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关键性议题,是体制建设过程中做“加法”的方面,所以对其赋以资源配置的“决定性”功能。其中,除具体交易机制建设外,市场经济主体行为能力及行为伦理建设则是重中之重。需要明确的是,市场主体间的关系并非仅仅表现为竞争,也表现为合作与协调,如产业链上下游企业之间、产学研协同创新体内部关系、新型政银企关系等。合作也需要通过市场机制来实现,合作本身也是一种市场机制。
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则是经济体制改革的保障。要“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政府职能变革就不可或缺,不仅表现为以负面清单为内容的做“减法”,还应表现出主动作为的积极性,也即合理适度做“加法”,一方面表现为政府以所有者身份从事国有经济活动,以此确保中国市场经济的社会主义属性;另一方面则表现为以公共管理者身份进行国家治理。
(四)坚持以创新为首的新发展理念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上指出:“贯彻新发展理念是关系我国发展全局的一场深刻变革”。这意味着,贯彻新发展理念与我国现代化进程(包括经济体系现代化)有着内在的交融,前者为后者提供着激励与方向。
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有着各自的相对独立性,它们从不同角度塑造着现代化经济体系,体现了“新时代”背景下“现代化”的丰富内涵和更高要求,我们认为,创新与开放侧重于动力,协调与绿色侧重于结构,共享则侧重于目标。这些都是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标志和具体表现,五大发展理念从根本上、整体上勾勒了经济体系现代化的具体形态,其中,从“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是新时代中国经济现代化的根本标志,因为“新时代的现代化是赶超发达国家”,[4]创新是“牛鼻子”工程,较协调、绿色、开放及共享而言,创新是支撑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最强大动力,甚至可以说,创新是当然的前提,没有创新,就没有协调、绿色、开放及共享。换言之,协调、绿色、开放及共享是创新的自然延伸。
技术创新是创新体系的核心部分。从理论上讲,马克思最早提出“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的光辉论断,他运用唯物史观观察了地位长期被“矮化”的科学技术,并将之放在人类社会发展总体立场上进行阐述,而这一论断在中国又得到了进一步时代化的升华,邓小平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无疑都继承并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从实践情况看,由于基础薄弱,加上较长期的体制约束,中国创新驱动发展水平亟待提升。当然,从近年来投资和消费之间结构关系变化情况看,一方面意味着中国创新驱动能力的阶段性提升,一方面又提出了对投资效率的更高要求。“创新驱动”替代“要素驱动”并非否定投资这个关键性变量的作用,而是强调要提升投资效率。特别值得强调的是,一国或一地区的技术创新并非随意进行,而是有着内在根据的,诸如资源禀赋、制度与文化条件、社会分配等都对技术创新有着重要的影响,这就决定了一国技术创新过程的内生性和自主性,而不能一味地、长期地依据所谓后发优势引进和效仿。
三、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基本框架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三次集体学习时明确指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一篇大文章”,而学界则有人认为“现代化经济体系突破了产业体系的界限,具有整体性和协同性”。[5]这篇“大文章”包含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两大“篇”,这两大“篇”统一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的论断。生产力的发展主要体现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即产业结构的优化与产业发展,“产业结构优化应该是现代化经济体系最重要的内容和特征”,[2]“产业体系现代化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主要目标”,[6]进而,产业发展又离不开空间体系和要素体系的优化,“空间”与“要素”是生产力发展的两大重要维度;生产关系的改善则体现为改革开放,改革主要涉及国内生产关系,开放则主要涉及国际间生产关系,生产关系体现了中国经济现代化进程中的社会主义属性。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的基本图景如下:
(一)“生产力”篇——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
习近平总书记于2015年11月正式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此后,围绕中国产业结构现代化的经济工作开始全面系统地逐步推进,党的十九大进一步提出了“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要求,其着力点是提升实体经济的质量。
首先,须明确的是,实体经济是中国经济现代化之本。这一方面得益于中国自然资源、人力资源禀赋;另一方面是立国之需,因为实体经济的主要功能在于价值创造而非价值分配,而价值创造则是一国经济竞争力与经济稳定性的支撑。其次,须明确的是,先进制造业是中国经济现代化之要。中国已进入工业化中后期,制造业对中国经济现代化具有重要的牵引作用。然而,当前中国制造业却面临着结构优化、转型升级的重大挑战,数据显示,目前中国工业增加值增长率处于新世纪以来较低水平,“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的转变还有不少困难需要克服。
针对上述问题,从生产力的角度看,“空间”与“要素”两个维度具有极为重要的分析价值和实践价值。具体如下:
其一,以区域协调发展战略为依托。经济活动总是依托“空间”来进行的,经济现代化离不开空间体系的优化,同时又内含着空间体系的优化。空间体系优化所带来的产业发展效应是极其显著的,是产业布局优化的基本前提,甚至是产业发展的总前提。“空间”已成为经济现代化的理论分析与实践推进的重要维度,对于大国现代化来说,“空间”维度的分析与运用则具有更为显著的意义。
区域协调发展是中国经济空间优化的主要内容,区域协调意味着区域间开放,进而实现区域间功能互补和区域经济功能的完善,其长远目标就是要打破行政区划界限,整合各类行政区资源,培育建立在行政区基础上的、功能完备的“经济区”。总之,从“行政区”到“经济区”的演化过程就是中国区域协调发展或者空间体系优化的过程。
从中国实践看,“行政区”向“经济区”演化的过程中往往会受各类包括制度状况、文化基础、自然条件、基础设施以及路径依赖等多方面影响和约束,其中,制度约束非常显著。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史就是一部国内空间结构演化的历史,随着市场经济体制机制的不断完善,行政区划在经济活动中的影响渐渐下降,资源配置逐渐摆脱了行政约束而主要由“看不见的手”进行调节,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区域间行政“藩篱”的根本清除,这种行政“藩篱”仍具有极强的派生性,甚至会严重扭曲行政区域间要素资源配置状况,中国城乡间、城市间空间优化面临的主要障碍仍是行政体制机制层面的。当然,基础设施、文化习惯等方面的影响也不容忽视,主要存在于中国陆海间、内地与边疆之间等区域版图上。由此判断,中国空间体系优化还将是一个因地制宜的过程。
总之,新时代中国产业发展亟待从空间优化着手,实现资源在空间配置上的优化,由此,实现产业在空间上的集聚集群与高度专业化,进而为创新驱动发展奠定基础。
其二,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为动力。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工业化取得了重大进步,已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制造业体系,不过,“大而不强”的问题也伴随而来。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向创新要驱动力是中国经济现代化的内在要求和必然走向,“创新驱动”并非离开“要素”,而是需要优化要素体系,使之适应经济结构调整的需要,进而形成更优的技术经济范式。
党的十九大提出要着力加快建设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很显然,由此可以得出一个重要的判断,即“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三要素共同构成了“创新驱动”。
其中,“科技创新”在实践中表现为一个涉及政府、企业、大学与科研机构等多主体的协作过程,这种协作状况需要经历较长时期的培育,是一项系统工程,其中蕴含着科技资源的生成机制和经济传导机制,这将有望从根本上改变厂商的边际报酬递减状况。在多主体协同创新过程中,企业显然是最关键的,是创新载体和平台,为此,应不断强化企业的创新主体地位和主导作用。从实践情况看,各界包括企业自身对企业属性的认知亟待更新调整,企业并非简单地归属为其表现为投入产出的商业主体外形,对企业的观察应侧重于其“内核”即生产过程、生产函数,这个过程有大量的“技术”元素和“技术”信息。当然,该生产过程中所内含的技术信息也是不断动态演变的。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科技三会”上将企业界定为“科技和经济紧密结合的重要力量,应该成为技术创新决策、研发投入、科研组织、成果转化的主体”,这一界定明确强调了企业的科技属性。我们认为,这就是企业的本质属性。由此得出的启示就是:未来的政策设计必须有利于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和主导作用。然而,企业的科技功能又是有限的,因为它毕竟还有着较强的商业属性,于是需要其他主体来进行功能“互补”。一方面,因科技创新具有外部性,因此政府的介入十分必要;另一方面,科技创新离不开“基础”的支撑,因此大学和科研机构的介入也十分必要。显然,这将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提供一个有价值的研究案例。
同时,值得注意的是,“科技创新”过程乃至企业所有商业活动过程都离不开资金支持,企业资产负债表的动态变化无不与其融资状况息息相关,金融环境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企业创新行为乃至其所有商业活动,并由此决定了企业财务状况。党的十九大提出了一个与“现代化经济体系”相匹配的金融范畴,即“现代金融”。众所周知,“十一五”“十二五”时期,中国金融业发展迅猛,金融业增加值的GDP占比甚至超过了不少金融业发达的工业化国家。而与此同时,中国实体经济发展却依然缺乏金融支持。由此可以判断,未来中国金融发展应从“大”这个维度转向“现代化”这个维度。如何理解“现代金融”?习近平总书记在2017年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的论断给予了最明确的回答,即“回归本源,服从服务于经济社会发展,是未来金融工作第一原则”。这是“现代金融”的内核,而“脱实向虚”则是与“现代金融”相背离的。当务之急是要认真研究并实践诸如直接融资、普惠金融、绿色金融等真正有助于改善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薄弱环节的现代金融模式。
从根本上说,无论科技创新还是现代金融,都离不开人力资源的支撑,“中国现代化的最大优势是巨型人口社会全体人民的积极参与,所以人自身的现代化最为重要”,[7]为此,要从两个方面强化人力资源培育,一是分层次推进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队伍建设,提升人力资源硬实力;二是大力弘扬劳动光荣的社会氛围,提升人力资源软实力。就科技创新体系而言,其所需人力资源遍及协同创新体系各领域,只有该体系各领域人力资源整体水平的提升,协同创新局面才能得以形成;就现代金融而言,人力资源培育的方向应遵循习近平总书记在2017年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所强调的“德才兼备的高素质金融人才队伍”的要求,应以服从服务于经济社会发展为己任。
(二)“生产关系”篇——以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为保障
尽管生产力是第一性的,生产关系对生产力仍有着重要的影响。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生产关系既包含着国内生产关系,又包含了国际间生产关系,两者有着同样的复杂程度,它们之间还有着日益明显的相互影响和作用。其中,国内生产关系的调整主要指向“改革”,而国际间生产关系的调整主要指向“开放”。总之,改革与开放都属制度范畴,也即生产关系范畴。
其一,改革的主要目的在于通过提供新的激励约束机制来优化国内相关利益主体的行为,并以此实现对国内市场和国内资源的最优化利用,最终实现经济的现代化。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推进了以经济体制改革为重点的全面深化改革,其核心问题则是要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着力解决市场体系不完善、政府干预过多和监管不到位问题。政府与市场之间有着内在的关联,不仅不是非此即彼,甚至有着重要的内在因果关系。导致中国市场体系不完善的原因固然有很多,政府干预过多和监管不到位则始终是主要原因,而这背后无不与财政制度运行息息相关,正所谓“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政府干预和监管的背后均有着“财政”这个线索,政府干预和监管本身就意味着以及内含了政府与市场各类利益相关主体间的再分配关系,政府干预过多与监管不到位综合体现了政府与市场之间关系的欠协调,这些都源于财税制度。由此,财税体制改革便成为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关键领域。当前和今后继续推进的包括结构性减税、严格预算管理以及进一步理顺政府间财税关系等在内一系列财税制度改革就旨在更有效地激励并约束政府,并由此优化政府与市场间关系,为进一步推进经济体制各领域改革扫清障碍。
其二,开放的主要目的则在于通过提供新的激励约束机制来优化国际间相关利益主体的行为,并以此实现对国外市场和国外资源的最优化利用,最终实现经济的现代化。
尽管中国一直注重扩大内需,但开放的步伐始终没有停止。开放红利是中国近40年来成长的重要支撑。中国开放所奉行的一条经验或原则就是在尊重国际多边规则的前提下进行互利共赢的合作交往,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中,中国充分地利用了国外市场和国外资源,在更广阔的范围内寻找到支撑中国经济供给侧与需求侧的动力源泉,同时也为世界经济增长注入动力和活力。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指出:“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其实,“开放”的过程也就是构建或调整国际间生产关系的过程,必须在开放过程中审慎协调世界各方利益关系,全球化背景下的“开放”将成为新时代中国生产关系建设的主要内容,力求在世界再生产循环中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为此,今后要始终坚持以下三点:一是坚持以自由贸易试验区、自由贸易区等为载体推动全面改革开放,不断优化国际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政策;二是坚持以“一带一路”倡议为重点拓展开放新空间,为世界经济增长挖掘潜力;三是坚持创新对外投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