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在当代中国的继承与创新
2018-02-07潘凯南
□潘凯南 徐 良
(江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一、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基本内涵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呈现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关于世界历史理论的研究贯穿于马克思的一生。从早先的《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首次采用“世界历史”这一概念,到晚年通过对东方社会的考察,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马克思对世界历史理论的认识不断深入。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基本内涵在以下几个维度渐次展开,首先是对世界历史的界定,即:何为世界历史?世界历史这一概念古已有之,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所著的《历史》把当时其所能知的希腊人活动的范围都给记录在内,虽未在历史前标注世界二字,但是其已有将其所知的世界就是世界历史的意义涵盖在内。一直到近代之前,历史学家把属于本民族的或同属于同一宗教地区的历史作为历史的主体来书写,此时的世界历史概念是狭隘的。其中包含着浓厚的地域主义色彩,即世界历史表述的是其所知西方世界的历史。自15-16世纪新航路开辟以来,世界由独立的区域个体开始相互发生联系。各民族间的往来开始加深,近代工业革命所形成的社会化大生产使得世界在真正意义上开始成为一个整体。资本主义的蓬勃发展,使得资产阶级在这一历史时期不自觉地成为了世界历史的主体,在社会化大生产的促进下世界历史形成的物质基础被前所未有的明确。马克思使用“世界历史”这一概念就是为了用以说明这一历史时期的世界状态。马克思指出:“ 各个相互影响的活动范围在这个发展进程中越是扩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 、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例如,如果在英国发明了一种机器,它夺走了印度和中国的无数劳动者的饭碗,并引起这些国家的整个生存形式的改变,那么,这个发明便成为一个世界历史性的事实。”[1]P88-89在这一刻 “真正的世界历史”已然形成。马克思对世界历史的界定深深扎根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生产力的发展,市场不断扩大的需求,生产资料的流通,无一不是打破各民族间的隔阂,成为超地域超民族的世界历史观念形成的根本物质基础。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第二个维度在于坚持唯物史观,这是他超越以往世界历史理论的一个重要尺度。在马克思之前,对其世界历史理论产生深刻影响的思想家黑格尔,在《历史哲学》和《法哲学原理》中系统地阐述了世界历史概念,提出了许多创建性的见解。但是黑格尔的世界历史理论否定世界历史进程演进中具有决定性影响的物质性基础,仅仅将其看作是绝对精神的展开过程,这是其理论谬误之处。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世界历史概念开始超出历史学范畴本身,进入到历史哲学领域,在探讨世界历史发展的内在联系的过程中,黑格尔提出了理性支配世界历史的原则,他超越了以往历史学者对世界历史轮廓进行单纯性事实描述的窠臼,通过理性这一“潜能”去解释世界历史发展动力。黑格尔强调世界历史的演变过程就是理性实现其自身的过程。理性体现在人本身就表现为一种“热情”,即人实现自身利益的热情。[2]P16黑格尔指出:“主观的意志——热情——是推动人们行为的东西,组成实现的东西。”[3]P40人类的这种“热情”成为世界历史实现其自身的手段,由此各民族人在黑格尔这里统一上升到世界民族的高度。他将各地域各民族的人的历史创造过程统归于一个由理性作用下世界历史整体演变的画卷。世界历史由此从历史编纂学意义上的狭隘的多中心、分散的、互相无关联的部分之和变为了在哲学意义上具有整体性、运动的创造过程。这一过程由“理性”统摄,世界民族的人便是运动的主体。在此基础上黑格尔将“理性”作出更深一步的阐释,以绝对精神为基础论述世界历史发展的各个阶段。世界历史进程中伴随着“绝对精神”的展开,具体表现为各种特殊的“民族精神”。而民族精神潜移默化体现在民族的立法、宗教、科学、文化和艺术之中,诸要素一同推进民族进步与发展。由此观之,世界各民族在历史发展的各阶段中,不论是西方还是东方都能够表现出某种相似性,马克思在研究西方社会学和人类学的过程中曾提出了五形态理论,从某种程度可以看作是对黑格尔世界历史理论的某种印证。
马克思继承黑格尔世界历史理论的合理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马克思赞同黑格尔把世界历史概念上升到哲学高度,世界历史的概念绝不仅仅体现在历史编纂学的意义上,世界历史从诞生之日起作为长时段的动态概念需要我们用思维去把握它的内在联系,将它从单纯的历史事实作出超越;其次,马克思同样认为世界历史的主体应该归结于人,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其中一层维度便是“人学”,在这一点上他对黑格尔做出了超越,黑格尔的人是抽象的人,而马克思“人”的概念所指向的是具体的历史的人,世界历史发展的过程就是人实现自由解放的过程;再次马克思继承了黑格尔世界历史理论中的整体观,将世界历史看作是世界性普遍交往的历史。
如上所述,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超越黑格尔以及以往的世界历史理论的地方在于他始终坚持唯物史观。世界历史在黑格尔那里虽然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但是其脱离了物质基础,最后沦为一种思辨的观念运动,尽管有合理之处但是从总体上来说是错误的。之前的世界历史理论往往陷入到某种怪圈,在无法找到历史的发展具有某种世界性的前提下,将其诉诸于意识等精神性要素。但是这些无论是“绝对精神”还是“人的本性”都无法为之后的历史发展给出科学性的解释。只有马克思在坚持唯物史观的基础上,找到世界历史的物质根基在于生产力的发展,生产社会化导致的各民族间的普遍交往。这不仅为我们找到了世界历史发展的动因,也为之后的世界历史发展的主体与趋势做出了科学的阐释。那就是世界历史发展与人的自由解放是相一致的,世界历史发展的归宿与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是相一致的。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第三个维度在于说明世界历史发展的主体是具体的历史的人。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从某种意义上看是对以往“人学”的突破。在资产阶级不自觉地充当世界历史发展推动者的过程中,由于资本主义性质决定的,物质财富被集中于少数人之中,广大的劳动大众受压迫,劳动者本身被异化,成为一种被剥削压迫的无情感的单向度的人,近代以来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确立,加剧了这一情况。马克思通过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以及哲学全面考察西方国家从资本主义生产到资产阶级统治方方面面,以期证明在资本主义统治下人不可能达到真正解放的状态。他指出:“单个人随着自己的活动扩大为世界历史性的活动,越来越受到对他们来说是异己力量的支配受到日益广大的,归根到底表现为世界市场的力量的支配,这种情况在迄今为止的历史中当然也是经验的事实。”[1]P89作为世界历史主体的人获得全面发展是世界历史发展的必由之路,而这一切资产阶级是无法做到的,只要生产资料还被占据在少数人手中,只要资本主义的逐利动力还在,那么人就无法得到解放,真正的自由便无从谈起。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第四个维度在于阐明了人的全面解放与无产阶级历史使命具有一致性。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就是打破阶级压迫,实现共产主义,实现全人类的全面解放。无产阶级从诞生之日起就背负了解放全人类的使命,将劳动者从资产阶级的剥削中解放出来,打破私有制。在实现共产主义的过程中,世界历史将得到进一步深化,由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开始走向世界历史,这是世界历史的开端。在无产阶级的实现共产主义过程中,共产主义本身就包含世界性,世界历史将实现它的归宿。
二、当代中国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继承与发展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产生与发展,是一个动态过程,这个动态过程是基于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走向国际垄断的不断发展着的历史事实。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在中国共产党的带领下实现民族独立,迈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的新征程,最终必将实现共产主义的宏伟蓝图。这既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坚定继承,也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一场深刻实践。由之前的被压迫不平等地被动卷入到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之中,变为了自信主动地融入到世界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为解决人类问题,积极贡献中国智慧。这个转变的背后一代又一代的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精髓的继承发扬与创新,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中国化的智慧结晶。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虽然没有提出系统的世界历史理论,但是毫无疑问在革命实践过程中,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精髓有着很好地吸收借鉴。他继承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整体性的视角,没有把中国革命看成是孤立的局部运动,而是将它放在世界无产阶级运动中去考察,科学地分析了中国在世界格局中的地位。建国后,毛泽东明确提出“三个世界”划分的战略思想,并多次强调中国属于第三世界。新中国在苏美两个超级大国之间,找准了自身的战略定位,为之后的发展奠定基础,维护了中国的国家利益。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运用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根据新的国际形势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口号。强调“科教兴国”,坚持唯物史观这一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核心要义,世界历史发展的物质性基础在于生产力的提高。中国想要发展就必须走改革开放的道路,闭门造车是无法建设社会主义的。在新的历史时期,江泽民审时度势,中国于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在看清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潮流发展的趋势面前,中国选择积极加入,应对挑战。胡锦涛则提出要进一步“走出去,引进来”,倡导“科学发展观”。之前的世界历史的演进过程就是一部资本主义不平衡的发展史,如何能够在发展过程中,少走西方国家弯路的同时,又能保持中国这种发展中国家的独特性不被西方国家所同化和消解,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重点关注的问题。党和国家的前几代领导人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主要是通过实践来继承,而在系统的理论继承创新方面稍显不足。其立足于对实际问题的阐发,更多地是驻足于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应用层面而不是理论的建设层面。[4]
在全球化深入发展的今天,资本主义所主导的世界历史发展进程面临着诸多的问题。全球化的生态环境冲突,恐怖主义的蔓延,世界发展不平衡的进一步加剧。在这样一个复杂多变的环境中,回归到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中,诸多问题已然应验,但是马克思本人并没有经历过当下新的历史环境,理论更多的是基于唯物主义历史规律下的预设。如果说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与世界历史的归宿是一致的,那么走资本主义发展的老路必然是行不通的。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需要进一步创新发展,世界也亟需新的智慧。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出现标志着,它不仅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创新与发展,也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继承与创新。填补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中世界历史发展的必然性与实现路径之间的空白,是中国智慧的绝妙体现。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在当代中国的继承与创新首先体现在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视角的继承与发展。如前文所述,马克思世界历史观念的首个维度便体现于其扬弃以往狭隘的世界历史观念(以往世界历史观念带有浓厚的西方中心主义色彩),从物质基础出发将世界历史纳入到整体性考察中。习近平基于世界性的全局视角,在2012年正式提出了“中国梦”,引起了国内外巨大反响。对于中国人民而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全体人民的庄严承诺,是党和国家面向未来的政治宣言,充分体现了我们党高度的历史担当和使命追求。[5]P32对于世界历史发展而言,中国愿意与世界携手一道互帮互助实现彼此美好的愿景。实现“中国梦”是中国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与世界历史发展的归宿相一致,这也与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相契合。
其次体现在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内容的创新,这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新时期中国化的重要智慧结晶。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明确中国特色大国外交要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成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一个重要部分,也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重大创新所在。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理论主体在于人,具体的历史的人是世界历史发展的首要主体,世界历史发展的目的在于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在马克思关于人实现自由全面发展的论述中,强调的是人只有脱离了资本主义所带来的“异己”力量的控制才能够走向自由,这是马克思对人实现自由化这一过程深度凝练的哲学描述。但是在资本主义世界发展的今天,人与资本主义的矛盾已经被人与不同社会发展模式间的矛盾以及国家同国家的矛盾所涵盖,将人束缚于其中的“异己”力量也呈现出多样化的态势。马克思本人并没有经历像今天这样的复杂多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世界。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正是化解人类社会复杂矛盾多样性的一剂良方。将各国各民族的人放在同样地历史框架下,求同存异,共谋发展。在尊重各国之间的不同的发展模式基础上寻求共同点,互相发现可借鉴学习之处。当今世界的主题是和平与发展,这是各国之间所能寻求的最大共同点。通过改革与发展促进各国人民享有实实在在的“获得感”,化解矛盾,在实现自身发展的同时带动其他国家一同发展,实现世界大同。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与中国传统优秀文化结合的产物。古来中国就讲“仁爱”。在世界历史绝大多数时期中国都走在世界的前列,而没有像西方国家那样走上侵略扩张的道路。先秦时期,最讲求军事的兵家思想的最高境界也在于“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求达到不战而胜的结果;在今天中国依然讲求和平发展,建立新型国际关系。这是一个大国对于自身历史发展道路的自信与从容,也展现出对世界人民负责的态度。
如果说“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内容的深刻创新,那么习近平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则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重要实践创新。“一带一路”倡议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平台。当今世界出现的人类发展难题,例如世界经济深度调整、贫富分化加剧、反全球化、民粹主义,归根结底是各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这个问题的产生可以追溯到资本主义发展的初期。从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为我们揭露出的世界历史图景来看,世界发展成为一个整体不是自然融合的结果,从现象上看是资产阶级暴力在世界范围内扩张的结果,是资本主义本性发展的结果,是资本主义内在扩张性的必然要求。随着资本的扩大化,资本主义对剩余价值的掠夺已经远远超出了本国的范围,力图使资本在全球范围内增值,世界各国都被不约而同的拉进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之中。在这一过程中物质交换从来就不平等,从早先的商品输出到之后的资本输出,无一不使得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发展差距进一步扩大。而在这个新的历史条件之下,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就是为了在原来弱肉强食、以邻为壑中掠夺的资本主义发展的不平衡模式中,选择一个新的求同存异、共生共荣的国家间平等互惠的、享有公平发展机会的新型发展模式。推动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实现持久和平与繁荣稳定,这也一直是人类社会努力的方向。基于对世界历史发展的纵深视野和大国责任担当,习近平提出“一带一路”重大合作倡议,紧紧抓住了发展这个各国之间最大的需求点,着眼于世界人民追求和平与发展的共同梦想,致力于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这个倡议不仅造福中国人民,更造福世界人民,让世界各国分享中国发展机遇。这正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一场伟大实践,为其他发展中国家在当下历史环境中走怎样的发展道路提供了中国方案,传递中国智慧。“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一带一路”倡议使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在新的历史时期焕发新的张力。
三、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当代价值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一次伟大创新与发展,同样是对世界历史发展路径的一场实践性的深度拓展。它是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中国化的智慧结晶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产物,无疑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从理论建构来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建立在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继承基础上的深度实践,使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焕发新的生命力。马克思没有经历过今天这样的全球化时代,当然也不会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全球化问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就过时了,马克思一生都在致力于研究资本主义社会,探讨人类解放的道路,寻求世界大同。尽管资本主义发展经历了几个阶段,但是世界历史发展的内在矛盾和主要问题依然没有解决,马克思分析世界历史的方法论原则和基本精神依然需要我们继承。当今国际社会逆全球化的情况盛行,从标榜民主自由并自喻为西方世界灯塔的美国“干净利索”地在美墨边境筑起隔离墙开始,到西方国家极右政党的兴起,民粹主义再次抬头,他们认为全球化导致了本国人民失业率上升、民族文化消解、犯罪率提升等等,使得本国的既得利益受到损害,却给予了发展中国家更多赶超自身的机会。这种思潮既是片面的也是错误的,既没有从唯物史观的立场出发,也没有看到全球化本身是世界历史发展趋势的必然性。其次我们看到一些发展中国家在面对全球化过程中,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全球化思潮全盘接收,缺乏独立自主的精神,丧失自我,它们在接纳全球化的过程中,自身反倒被削弱,产生许多新的问题。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在这二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中,国与国之间地位平等,都将发挥自身主体性作用,在不同国家独特优势的作用下实现互补。从人类社会共同的价值追求出发,包容彼此,合作共赢。在全球化进程中,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做到完全置身事外,一同应对挑战是唯一选择,而不是选择构筑壁垒,或者是站在全球化的对立面,摇旗呐喊。
从实践意义来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世界其他发展中国家如何面对全球化提供思路。原有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已不能适应当下的世界新局面,发展中国家在世界格局中占有庞大的数量,但是在国际社会中它们话语权和影响力都被有意忽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将人类解放看作是世界历史发展的必然性。过去少数国家在霸权主义政策下对世界历史发展道路进行垄断,并以此对其他发展中国家横加干涉,这种局面需要得到彻底的改变。而实现人类解放是世界性的,不是哪一国可以独立完成的,这就需要世界人民携手共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质是争取世界和平发展的最广泛的国际统一战线。[6]只有这样才能与霸权主义相抗衡,为每一个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选择适合自身发展模式提供一个良好的外部条件。其次在旧的世界体系格局中,发展中国家往往在国际交往中处于不利地位,发展中国家的潜能得不到发挥。当下发达国家发展纷纷陷入疲软,经济走势持续低迷,政治局势错综复杂,社会文化割裂,民粹主义势力抬头。中国在提倡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过程中,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建设中去,目的就是在于使全球治理体系得到创新完善,能更好地反映国际格局的变化。
从中国自身发展道路独特性来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世界历史发展理念注入了新的活力,摆脱对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为主导的世界历史发展路径的依赖,为其他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提供新思路。回顾近代世界历史发展进程,资本主义国家的现代化历史就是一部血淋淋的战争掠夺史。早期的资本主义国家在资本原始积累过程中,掠夺其他地区的资源财富,奴役他国的人民。从罪恶的三角贸易开始到二战后大范围的民族解放运动兴起,非洲人民没有一刻不是生活在血与泪之中。美洲的原住民因西方人的到来,疾病、奴役、战争使得本地区原住民人口锐减,间接导致了阿兹特克帝国和印加帝国的毁灭。资本在不断增值和扩大的过程中,资本家不断榨取剩余价值以及采用新的更加隐蔽的剥削方式,麻痹广大无产阶级。世界性的“马太效应”愈加突出,穷国愈穷,富国愈富,国家间矛盾日益深化和复杂化。西方国家所经历的“国强必霸”似乎成为了国家发展的必然走势,当下国际社会也出现一些对中国的曲解和误读,有些人担心中国的发展也会走上西方国家的老路。中国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在对以往资本主义国家发展路径的抛弃,社会主义中国没有资本主义国家所具备的根本矛盾,没有资本扩张的内驱力。历史上中国多数时间都走在世界的前列,却一直奉行着“与邻为善”“协和万邦”的理念。近代中国人民饱受战争带来的苦难,深知和平的不易。中国用自身和平发展的事实告诉世界,国家在走向现代化的道路的过程中,“国强必霸”从来就不是一个必然选项。
中国在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中国自身将扮演怎样的角色?这个问题可以看作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一个经典延续,即社会主义国家在发展壮大过程中将在世界历史发展的舞台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在晚年研究中,马克思将视角从西方转向东方。在1811年《给维·伊·查苏利奇复信草稿——初稿》里提出了他关于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理论,其中指出:“和控制着世界市场的西方生产同时存在,使俄国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而把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切肯定的成就用到公社中来。”[7]P435后来的历史事实证明以俄国为代表的东方国家在无产阶级革命获得胜利后,相继走上了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这个社会主义发展的道路是建立在特定的历史环境,革命道路的完成具有其特殊性。马克思在论述中有所强调就是要把资本主义制度值得肯定的成就借鉴过来,在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理论中,社会主义因处于超越资本主义的阶段,其中蕴涵着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扬弃,这是马克思的基本态度。而苏联在之后的历史发展走向中却背道而行,对内将高度集中的“斯大林模式”固定下来并且一步步走向僵化,还将这个体制强加给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将其作为唯一的教条化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甚至将其作为检验一个国家是否是一个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判断条件。对外,在国际关系的舞台上扮演着与西方国家长久对立、进行冷战、美苏争霸过程中大搞霸权主义的角色,对其它“不依其旨意行事”的国家采取威胁恫吓,最终在错误的改革中抛弃科学社会主义道路,走向覆灭。苏联的失败历史仅仅证明了苏联模式的失败,而不是社会主义的失败。社会主义没有固定的模式,社会主义的生命力在于与各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
中国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不走苏联的老路,而是结合自身发展的特质积极为世界的和平发展贡献力量。在习近平新时代外交思想中,可以找到答案。中国要做稳定之锚,世界历史和平与发展,稳定是前提,没有这个前提“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无从谈起;中国将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在西方一些国家纷纷构筑壁垒、逃避责任走逆全球化的道路的时候,中国始终敞开国门,跟世界一同分享自身发展的契机,激发活力刺激全球经济发展;中国要做和平发展的推动者,和平是世界发展的基石,中国作为世界多极化发展的重要一环将积极发挥作用;中国要做全球治理的好伙伴,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全球治理就是要在原有的世界体系格局上加以改革,以改革促平等,确保各国在国际经济中权利平等、机会平等、规则平等,以改革促开放防止体系僵化,积极适应新局势,以改革促合作,共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