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丧失及其原因分析
2018-02-07张友良
□张友良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 办公厅,江西 井冈山 343600)
一、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创建的概况
湘鄂西革命根据地,亦称湘鄂西苏区,是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不久,以贺龙、周逸群、万涛、段德昌、崔琪、柳直荀等为代表的湘鄂西党组织,根据党的“八七”会议精神领导农民举行秋收起义、年关暴动、桑植起义等一系列红色武装起义,创建起来的一块革命根据地。它主要以湖北洪湖地区为中心,逐步实现地跨鄂、湘、豫三个省,是中国共产党在土地革命时期领导创建的较大苏区之一,为土地革命作出了巨大贡献。
(一)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建立的背景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湖北全省的党和农民协会虽亦屡遭敌人镇压、破坏,但仍呈现发展趋势(不足之处是成分不纯,组织极不巩固)。湖北全省有县农协22个,县农协筹备处32个;区农协380个;乡农协3852个,农协会员2842239人。全省各县专作农运工作的有441人,占全部工作人员的24%;全省特派员深入农村者有135人,占全部特派员的80%。全省共产党员14000余人,均在半公开、半政权状况下。武装方面,各县农协之快枪多者约有300支,少者有近30支,全省武装县份共有枪约2000支。[1]P531
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以及“马日事变”后,鄂西地区的京、沔、潜、天、汉川等地土劣勾结四川军阀杨森部发动了向各地农协及党组织的进攻和屠杀。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有的党员悲观消极,脱离革命,甚至背叛。但多数同志仍坚持战斗,如咸丰黄兴武等,公安戴补天等,石首李兆龙等,沔阳邓赤中、黄国庆、夏美德等,都在领导群众,进行秘密活动。在这种严峻形势下,1927年8月,湘鄂西地区各特委根据“八七”会议精神,以及湖南、湖北省委制定的秋收暴动计划,利用湘鄂边界有利地形和良好群众基础,开展武装暴动,打击敌人的反革命气焰。同时,也是配合毛泽东同志领导的湘赣边界秋收暴动的行动。
周逸群、贺龙等在南昌起义军南下受挫后,在1927年11月间辗转到达上海,主动向党中央提出到湘鄂边开展武装斗争。党中央鉴于革命需要,同时考虑到贺龙对湘鄂边界情况比较熟悉,有利于开展革命活动,便指示他们组成党委,前往湘鄂西。周逸群、贺龙等在上海及经武汉到达湘鄂西期间,毛泽东领导的湘赣边界的斗争、张太雷等领导的广州起义、朱德等领导的湘南年关暴动等这些此落彼起、震撼全国的斗争消息,极大地鼓舞和推动着周逸群、贺龙等,特别是毛泽东领导的湘赣边界军民开展的打游击、打土豪分田地、建政权等革命活动,催促着他们急切前往湘鄂西开展武装斗争。
(二)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及发展
1928年1月下旬,周逸群、贺龙秘密从上海溯江而上,经武汉到达监利,与贺锦斋率领的游击队及中共鄂中特委和石首中心县委领导的武装会合,组成49路工农革命军,发动监利、华容、石首等地的“年关暴动”。2月中旬,部队进攻监利受挫。2月下旬,周逸群、贺龙按照湘鄂西特委“上山下湖”的决定,奔赴湘鄂边开展武装割据,进行游击战争。
1928年7月上旬,中共湘西北特委组成湘西前敌委员会,将部队改编成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后改称红二军),开辟湘鄂边根据地。1930年2月,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由中央独立师改编)成立。不久,红六军攻占沔阳、潜江、华容、石首等地,开辟了洪湖根据地。与此同时,在我们党的领导下,鄂西巴东,鄂北襄阳、枣阳的农民经过艰苦斗争,又逐渐开辟出巴东、兴山、秭归和襄枣宜根据地,成立巴兴归苏维埃政府,巴兴归地区的游击队改编成红军独立第49师。
1930年4月中旬,鄂西特委召开五县工农兵贫民代表大会,成立鄂西苏维埃五县联县政府,洪湖根据地进入新的发展阶段。7月上旬,红六军与红四军在公安县会师,红四军改称红二军。7月中旬,红二军、红六军在普济观合编,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并组成红二军团前委,周逸群任前委书记,贺龙任总指挥。10月16日,湘鄂西第二次工农兵贫民大会在监利召开,将鄂西联县政府改为湘鄂西联县政府,周逸群任联县政府主席。至此,洪湖和湘鄂边根据地连片贯通,标志着湘鄂西根据地基本成型。1931年3月根据苏区中央局和中革军委的决定,红二军团缩编为红三军。
党的六届四中全会以后,1931年3月夏曦以中共中央代表身份秘密到达湘鄂西,在洪湖根据地成立中共中央代表机关湘鄂西中央分局,并任分局书记,统一领导整个根据地党、政、军、民工作。1931年6月24日,中共湘鄂西临时省委成立。不久,湘鄂西省革命军事委员会成立。12月11日,湘鄂西第三次工农兵贫民代表大会在洪湖召开,正式成立湘鄂西省苏维埃政府,领导根据地各项工作。至此,湘鄂西根据地正式形成,它拥有洪湖、湘鄂边、巴兴归、鄂北、鄂西北、荆当远等根据地,以及游击区在内一共70余县,总面积约4万平方公里,人口370多万。建立了5个省级党委,22个特委、中心县级党委,60多个县级党组织;4个省级政权、1个特区政府、46个县级政权,3万多主力红军,20余万地方武装;工、青、妇等群团组织取得很大发展。同时,根据地军民在党的领导下胜利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第一、二、三次“围剿”,根据地的土地革命、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卫生等取得了一定成绩。
(三)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挫折及丧失
王明“左”倾错误路线造成的政治、军事、组织、思想等方面的极大危害,几乎断送中国革命的前途。湘鄂西根据地也惨遭厄运。1932年1月,在王明“左”倾教条主义控制下,中央作出《关于争取革命在一省或数省首先胜利的决议》。夏曦领导的中央分局彻底执行王明“左”倾错误路线,召开湘鄂西省第四次党代表大会,通过一系列不切实际的决议,再次要求红三军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将根据地与鄂豫皖根据地打成一片,争取京汉路,会师武汉。这种脱离实际、不顾主客观条件的极其错误的军事方针,让红三军惨遭失败,根据地广大军民通过艰苦奋斗赢来的大好形势也荡然无存。同时,在夏曦发动错误的“肃反”斗争后,湘鄂西根据地的领导力量和中坚力量遭受灭绝性摧残,根据地自1932年l月起开始面临严重困局,以至于第四次反“围剿”斗争失败。从此,根据地逐渐被“蚕食”殆尽。1932年秋,面对严峻形势,为保存实力,根据地红军主力实行战略转移,陆续撤出洪湖地区,转战湘鄂川黔边界。1934年10月,红三军与红六军团会合,成立总指挥部。红三军恢复红二军团的番号,随后,进军湘西,建立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北上抗日,继续新的历史使命。
二、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历史功绩
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斗争波澜壮阔,艰苦卓绝,从1927年秋到1934年秋,前后历时7年。根据地广大军民在湘鄂西党组织的领导下,沉重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嚣张气焰,淬炼了我们党和红军的众多重要骨干,同时也教育、组织和发动了根据地广大人民群众投身革命,播下了接续斗争的星星火种。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在土地革命战争中做出了巨大贡献。
(一)建立时间早、面积大,是我们党领导创建的较大根据地之一
从土地革命时期全国情况来看,那时比较大的根据地主要有6个:赣西南、湘鄂赣、赣东北、湘鄂边、鄂东北、闽粤赣。其中,赣西南、闽粤赣发展成中央根据地,鄂东北发展成鄂豫皖根据地,湘鄂边发展成湘鄂西根据地。湘鄂赣根据地在彭德怀率红五军(即后来的红三军团)转战井冈山和赣南闽西,且并入中央红军后,湘鄂赣根据地面积大大缩小。赣东北根据地坚持斗争的时间虽较长,但面积相对小些。因此,在上个世纪20年代后期和30年代前期,比较大的根据地要数中央苏区、鄂豫皖苏区和湘鄂西苏区[2]P7。同时,湘鄂西根据地位置也十分重要,是敌我双方的必争之地。它地处华中腹地,地跨长江两岸和洞庭湖区,又是“湖广熟、天下足”的鱼米之乡,直接威逼武汉、长沙等重要城市,及东西南北水陆交通要道,与鄂豫皖、湘鄂赣、中央革命根据地,及川东游击区和川陕革命根据地遥相呼应,相互配合,在土地革命战争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二)兵力多、贡献大,是中国工农红军及人民军队的发祥地之一
从土地革命时期全国主要红军力量来看,湘鄂西根据地也是中国工农红军的一个重要发祥地。1928年春,贺龙、周逸群等在领导荆江两岸“年关暴动”后,组建了3000余人的工农革命军。是年8月,以贺龙为书记的中共湘西前敌委员会,将部队正式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后改为红二军)。1929年春,根据中央给贺龙及湘鄂西前委的指示精神,同时推广井冈山斗争的经验,部队在整编后的战斗力大大增强。同年底,在周逸群、万涛的领导下,游击总队升编为中国红军独立第一师(即中央独立师)。之后,中央先后派许光达、邝继勋等大批军政干部充实鄂西红军领导力量。1930年2月,红军独立一师升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全军约6700人。同年7月,按照中共中央指示及同年5月在上海召开的全国红军会议决定,将会师后的贺龙等领导的湘鄂边根据地红二军及周逸群等领导的洪湖根据地红六军,合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组成以周逸群为书记的红二军团前敌委员会,总指挥贺龙,政治委员周逸群,全军团共10000余人。根据中共中央指示,此前在闽西长汀成立红一军团,兵力20000余人;在鄂南大冶成立红三军团,兵力近10000人。是年8月,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合编为红一方面军,兵力30000余人。一年多后,鄂豫皖根据地红军于1931年11月改编为红四方面军,兵力约30000人。1935年10月,红二、六军团开始长征,在四川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后,根据中央军委命令于1936年7月组建为红二方面军。这三路大军不仅是红军三大主力,也是整个人民军队的基干力量。此后,包括湘鄂西根据地的红二军团在内的红二方面军,先后改编为八路军一二○师,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第一野战军,为夺取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胜利和新中国的诞生建立了赫赫战功。在湘鄂西这块红色土地上,锻造出一大批共和国开国将帅,以及治党、治国、治军的杰出人才。他们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作出了卓越贡献。
(三)创造了“贺龙式”的工农割据经验,为探索形成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作出了重要贡献
由于山区湖区距离中心城市较远,国民党反动统治力量鞭长莫及,地方各派封建势力矛盾重重,党的领导和群众基础较好,容易形成武装割据;湘鄂边地区山高谷深林密,便于红军隐蔽,尤其是贺龙在桑植一带一呼百应,能够集聚分散武装力量开展游击战争;洪湖地区南靠长江,北抵汉水,境内河湖星罗棋布,芦苇遮天蔽日,物产丰富等。贺龙、周逸群、万涛、段德昌等把中央精神和本地实际紧密结合,利用良好的地理环境和交通优势,大胆尝试上山下湖,逐步探索建立起地跨近75个县的湘鄂西根据地。根据地军民在中共湘鄂西特委,中共湘鄂西中央分局、省委的统一领导下,积极贯彻党中央决议,研究和汲取井冈山斗争经验,结合实际创造性地开展山区、湖区、平原游击战争,推动革命斗争向前发展。7年间,湘鄂西根据地军民累计歼敌10余万人,有力配合支援了其它根据地的斗争,同时也为其它根据地进行武装割据、开展游击战争提供了新鲜经验。1930年1月5日,毛泽东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把“朱德毛泽东式”“贺龙式”“李文林式”“方志敏式”誉为工农武装割据的四种模式。贺龙、周逸群、万涛、段德昌等创建的独特经验,被毛泽东称赞为“贺龙式”工农武装割据的典型,为探索、形成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作出了重要贡献。1938年5月,毛泽东又在《论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中高度评价说:“依据河湖港汊发展游击战争,并建立根据地的可能性,客观上说来是较之平原地区为大,仅次于山岳地带一等。”“红军时代的洪湖游击战争支持了数年之久,都是河港湖叉地带能够发展游击战争并建立根据地的证据。”[3]P421
三、湘鄂西革命根据地丧失的原因分析
根据地不断遭受挫折乃至最后丧失,主要原因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军事“围剿”、经济封锁、污蔑宣传等,其次是当时根据地一些领导人完全背离创建和发展湘鄂西革命根据地所坚持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等执行“左”倾错误路线。
(一)国民党反动派的军事“围剿”、经济封锁、污蔑宣传等
1.军事上大举“围剿”。1930年8月,蒋介石在全国设立“清乡”机构,徐源泉任湘鄂西边区“清乡”督办公署督办、鄂湘川“剿共”总司令等职,率领所属部队“围剿”洪湖根据地,镇压“黄麻起义”。从1932年至1933年“围剿”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参战部队指挥系统表来看,国民党参战部队甚多,“围剿”次数频繁,主要的“围剿”有4次。这些频繁的大规模“围剿”,给根据地造成了巨大损失。
1932年6月,蒋介石组成“豫鄂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亲任总司令,调集50万重兵第四次“围剿”各革命根据地和各主力红军。6月底,国民党反动派左路军10万余人,气焰嚣张地向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发动大举进攻。由于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国民党反动派一方面加强军事进攻,另一方面配合政治进攻、经济封锁、构筑碉堡、纠集地主武装、推行保甲长制、“十家联保” “连坐法”等各种围困措施,使根据地大量歼灭敌人的策略没能奏效,导致根据地最后丧失。
2.政治宣传上大肆污蔑。国民党反动派除了在军事上“围剿”湘鄂西根据地外,还在政治宣传上大肆污蔑红军,妄图与红军争夺民心,借此打击和孤立红军。他们污蔑红军的革命活动是“劫杀焚掠”,据北京《晨报》报道,“本报长沙特约通讯:湘省共党朱德、毛泽东、贺龙、胡鳌等,乘西征军入湘,军事倥偬之机会,勾匪啸聚,占领湘南衡、永、郴、桂十余县,湘东平、醴、茶、酃等县,湘西龙、桑等县,组织苏维埃政府,劫杀焚掠。”[4]P1334又据湖南《大公报》报道,“华容共匪如麻:华容县长刘裔彬,昨呈报来省,属县各区,匪共如麻,到处扰敌,势甚凶焰。”[4]P1348据1928年国民党《湖南清乡公报》(第5期)记载,“辰州转凤凰陈师长(即陈渠珍,国民党军第19师师长)鉴:养电悉,共匪贺龙盘踞桑植游乐、长寿各乡,号召党羽,煽惑团防,殊堪痛恨。该师拟具各路进剿计划,并选派桑植清乡员随带清乡宣传队前往工作,甚属妥善。”[4]P1245
3.经济上全面封锁。国民党反动派经济上的全面封锁,使湘鄂西根据地粮食、食盐、弹药等匮乏,部队战斗力大大削弱,根据地军民生活极端困难,根据地面积也逐步缩小。徐源泉在《“进剿”鄂西经过》中回忆,“1933年夏季,贺龙见我各部队向鄂西运动,侦知向其‘兜剿’,因以先发制人之手段,于6月9日,以第九师及警卫师约3000余名,向宣恩县之韩家坪保安队袭击。红军初顽强异常,作战历8个小时之久。”[5]P178但最终“弹缺乏,抵抗力弱。时其人枪均约2000有余,骡马共100余匹。据俘虏所供,最初骡马甚多,每于给养无处补充时,则以牲畜代食,然终日不得一饱也。”[5]P186另据当时鄂湘边“剿共”军总司令部党政处长韩濬在《湘鄂西“清剿”亲历记》中回忆,“由于战局重心西移,蒋介石重新调整了军事部署,派徐源泉为鄂湘川黔四省边区‘绥靖’主任,作战任务是‘追剿’红军第二军团。但红军出没无常,徐部无法进行主力决战,徐源泉乃严令所部加强封锁,使得根据地军民生活极端困难,贺龙为此给徐写过一封信,对其严加谴责。徐复信表示:‘老百姓没饭吃,粮食可以放行,但食盐仍然禁运。’”[5]P251当时湖北省保安处第三科科长、第十行政督察区保安副司令黄调元回忆,“我参与了这次对洪湖地区的‘围剿’,我的任务是负责指挥各县保安队对‘剿共’部队的增援,组织民团运输武器弹药、粮食,推行‘家联保法’‘坐法’,颁发‘行证’及办理各县联防等,此外,我还奉命在经济上对红军实行严密的封锁,禁止食盐、布匹、煤油、医药等物资输入洪湖红军根据地,违者以‘通匪支敌’论罪。”[5]P199“由于我们供给充裕,又是重兵压境,故先后击败了襄北、荆南和潜江等地的红军部队,并占领了这些地方,然后又步步向洪湖中心区进逼。9月初,我军又占领了小沙口、瞿家湾、柳关一带,焚毁了红军在那里的医院、兵工厂、被服厂和一切后勤机关,终于迫使贺龙将军所部红军退出洪湖,转移到湘鄂边区。”[5]P199-200
(二)湘鄂西一些领导人完全背离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在政治、经济、军事上执行“左”倾路线
1.政治路线上,奉行“城市中心论”,严重脱离中国革命实际。在中原大战和湘粤桂边等新军阀间的战争爆发后,以李立三等为代表的新的中央领导层盲目认为革命形势已在全国成熟。在1930年6月11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李立三起草的《目前政治任务的决议》(《新的革命高潮与一省或几省首先胜利》)顺利通过,制定了以武汉为中心的全国中心城市起义,集中全国红军攻打中心城市的冒险计划。这年7月,李立三等重点部署南京、上海、武汉等大城市的暴动准备工作,并同时规定:红三军团切断武(汉)长(沙)铁路,进逼武汉;红一军团进取南昌、九江,以切断长江,掩护武汉的胜利;红二军团、红一军相互配合进逼武汉;红七军进攻柳州、桂林和广州。[6]P105
1932年1月,王明“左”倾教条主义控制下的中央作出《中央关于争取在一省与数省首先胜利的决议》。夏曦领导的湘鄂西中央分局为贯彻这一决定,召开湘鄂西省第四次党代表大会,通过一系列决议,再次肯定所谓以最大努力和鄂豫皖打成一片,争取京汉路,会师武汉,饮马长江的根据地发展战略基本方针。这种严重脱离实际、不顾主客观条件的错误方针,使红三军损失惨重,最终未能挽危急于狂澜,无法打破第四次“围剿”。就在洪湖根据地军民进行艰苦战斗的时候,湘鄂西中央分局却要求红军集中攻打中心城市而离开,结果使鄂西北和巴兴归根据地在敌人重兵进犯下完全丧失。
2.经济上,实行“左”倾土地政策。土地问题上,夏曦按照六届四中全会之后的中央精神,制定并实施“地主不分田,富农分坏田”的“左”倾土地政策,提出“经济上消灭富农,肉体上消灭地主”的口号,歧视和打击民族工商业者及广大知识分子这些我们党需要团结统一的对象,造成了根据地极大混乱。[7]P157这些“左”倾政策,不仅打击了富农,同时也严重打击和伤害了中农、民族工商业者,及广大知识分子,把农村大量可以团结且需要团结的力量推向了对立面,造成了赤、白区群众的严重对立,使根据地岌岌可危。
同时,夏曦还实行没收中小资本家的错误政策,彻底否定累进税、团结中小商人等这些在根据地卓有成效的正确经济政策,使根据地经济遭受严重破坏。在敌人绞尽脑汁对根据地实行经济封锁的同时,夏曦等却用“左”倾经济政策封锁了自己,导致根据地最后完全丧失。
3.军事上,主张硬打硬拼,完全抛弃机动灵活的游击战术。1932年1月22日召开的湘鄂西党的第四次代表大会,夏曦全面取得湘鄂西党政军大权,进一步制定了一系列“左”倾决议案和战略方针。1932年3月,湘鄂西中央分局和省委作出指示,大肆指责红三军采用井冈山“十六字诀”的游击战术,说他们是“因循守旧”“保守主义”“党内的主要危险”,并执意要求红军实行进攻、进攻、再进攻的“进攻路线”[8]P164。
1932年6月,当蒋介石纠集10万重兵向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发动第四次“围剿”时,夏曦提出“只准打宜昌、沙市、岳州、武汉,不准打小据点”“夺取平汉线”“寸土必争”[9]P23等极其错误的口号,要求红军与国民党优势兵力打阵地战,死打硬拼,导致第四次反“围剿”失败,湘鄂西数块根据地相继陷落。面对敌人的步步紧逼,在苏区逐渐缩小的情况下,夏曦仍极力反对贺龙、段德昌等军事干部提出集中主力转移到外线作战,在运动中消灭敌人的正确意见,提出“两个拳头打人”的方法,实行分兵把守、消极防御的作战方针,最终使洪湖及其它根据地相继失守。1933年12月,红军主力被迫撤离,坚持了7年之久的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彻底丧失。
四、结语
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清醒剂。邓小平曾指出:“总结历史,不要着眼于个人功过,而是为了开辟未来。过去的成功是我们的财富,过去的错误也是我们的财富。”[10]P272
中国人民正在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需要从历史中汲取智慧。湘鄂西革命根据地7年的艰难奋斗,根据地在筚路蓝缕中一路走来,在艰难困苦中不断发展壮大,以贺龙、周逸群等为代表的根据地领导人组织带领广大军民创造了“贺龙式”的根据地,创造了辉煌的红色文化,形成了伟大的湘鄂西苏区精神,成为老区人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宝库和推进革命老区在新时代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力量源泉。同时,我们应该深刻反思湘鄂西根据地不断遭受挫折乃至最后丧失的历史教训,使我们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过程中少走弯路,避免重大失误。
实事求是我们党的思想路线,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成果的精髓和灵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观点,是中国共产党人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根本要求,是我们党的基本思想、工作方法、领导方法。”[11]P326实践证明,无论是湘鄂西根据地,还是井冈山和中央革命根据地,以及其它革命根据地的革命斗争,乃至建设、改革的伟大实践都深刻表明,坚持实事求是,革命斗争就取得胜利,根据地就发展,党和国家就兴旺发达;背离实事求是,革命斗争就失败,根据地就丧失,党和国家就遭受重大损失。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党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始终坚持正确方向,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顺应了中国人民要发展、要创新、要美好生活的历史要求,契合了世界各国人民要发展、要合作、要和平生活的时代潮流,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因此,站在新的历史方位上,我们必须坚持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头脑,紧紧围绕党的十九大擘画的宏伟蓝图砥砺前行,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