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党意识形态建设影响因素分析
2018-02-07李俊伟
李俊伟
(中共中央党校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海淀100091)
执政党的意识形态以党的纲领和章程集中概述,以党员的信仰和信念支撑,以组织和纪律体系维护,以现代话语表征,处于社会意识形态的指导地位,对整个时代精神具有形塑和引领作用。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改革进程中,经历了不必言称希腊、不必言称苏俄和欧美的自信,始终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把意识形态建设和思想政治工作作为党和国家工作的生命线、作为团结全党和全国人民进行伟大斗争的中心环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植根于中华文化沃土、反映中国人民意愿、适应中国和时代发展进步要求,有着深厚历史渊源和广泛现实基础”[1]。党的意识形态建设就是要传承文化传统、扎根伟大实践、推进伟大事业,最终为全党所信奉、为群众所喜闻乐见。
一、执政党意识形态的国情和制度基础
影响政党意识形态建设的最为现实的因素或者基础是经济、社会等物质条件。马克思说过:“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2-1]政党意识形态是物质生活条件和思想文化达到一定程度出现的,人们无法从主观上抹去其印痕、决断其终结。按照唯物主义观点,意识形态“为它们的经济状况的发展程度、它们的生产的性质和方式以及由生产所决定的交换的性质和方式所制约”[3-1]。萨托利认为,研究政党更重要的是把政党放在一个系统中去考察,其中既包括权力运行的政治系统,还包括文化和社会系统①萨托利认为要把政党体制放在整个政治系统中加以考察,政治系统作为政党体制的背景,包括一系列如政治文化和意识形态、选举制度的影响,政治管理的方法和手段等决定性变量。政党体制维护并坚持本社会的意识形态特有形式,政党能够通过意识形态来保持号召力并按照其意识形态信条来塑造社会。参见《现代政治意识形态》,[澳]安德鲁·文森特著,袁九红等译,江苏人民出版社,第9-20页。。意识形态的建设固然离不开主观上的努力,但从根本上说是取决于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水平。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谈到这一点时说:“在现代历史中,国家的意志总的说来是由市民社会的不断变化的需要,是由某个阶级的优势地位,归根结底,是由生产力和交换关系的发展决定的。”[4-1]
中国近代曾经“言必称希腊”,走出的却是一条难以为继的路。钱穆先生曾经对中国与西方的国情和政治有过深刻论述,即西方国家“小国、寡民,城即邦、邦即国”,适合联邦制度,与这种国情相适应的就是广场政治、广场选举。中国则“领土广袤、人口众多、相对稳定”,总体上形成了向心凝聚,尤其到秦朝建立了中央集权的大一统帝国体制。与中央集权制度相适应的意识形态,逐步发展为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的一体文化。中国的近代是以列强的入侵和传统社会的中断开始的,中国人向西方学习,结果先生总是欺负学生。民国初期,中国人以西方为师,照搬了西方的很多政治制度,包括多党模式,结果出现了多达300余个政党。时人感叹,“国人果欲继续施行代议政治,愚敢断言,最低限度,必须先养成人民普遍的政治常识,先组织有训练的政党,庶可涤荡以往之瑕秽,收拾此土崩瓦解之局。非然者,恐更江河日下,坐待亡国而已”[5]。可见,政党的数量与民主发展程度不成正相关,在国难深重的旧中国,思想整合和组织整合是最为根本的。
后发展国家能否实现现代化,是中国近代以来的基本问题、中心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一个国家实行什么样的主义,关键要看这个主义能否解决这个国家面临的历史性课题。在中华民族积贫积弱、任人宰割的时期,各种主义和思潮都进行过尝试,资本主义道路没有走通,改良主义、自由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无政府主义、实用主义、民粹主义、工团主义等也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但都没有解决中国的命运和前途问题。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引领中国走出了漫漫长夜、建立了新中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使中国快速发展起来了”[6-1]。作为指导思想的马克思主义是承载着中国人民救亡图存的期冀进入中国,寄托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为国人所接受。
因此,从最本质意义上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关于中国现代化的目标与条件的科学理论,它的总任务就是实现中国的现代化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是中国的最大政治、是中华民族的普遍共识,也是共产党人的政治伦理、执政使命。
二、执政党意识形态的文化传承
文化可以理解为一个国家民众所秉持的信念、道德和价值观等。西方国家把信仰诉诸宗教并由此形成世人的行为准则,直到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才有信仰文化向现代理性的转换,塑造了现代意义的公民文化素养或经济制度的社会精神气质。中国传统文化以教育代替宗教,崇尚亲情伦理、注重经世致用,区别于西方精神。
在西方入侵中国、传统文化礼崩乐坏之际,马克思主义进入了中国。马克思主义之所以首先被中国知识分子所接受并广为传播,不仅在于其理论本身满足了时代主题,而且在于其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天生的内在联系。在救亡图存的民族独立斗争中,家国情怀、理想追求、统一意识、独立精神、刚健担当等中国传统文化精神,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基本观点高度契合。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任务》一文中指出,“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遗产。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的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7-1]。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无产阶级政党如何领导文化进而治理国家有过深入研究。葛兰西以资本主义统治方式为借鉴,认为国家统治的基本方式不能仅依靠政治社会的统治权,它还必须有为民众认同的文化领导权。文化领导权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权力,要以市民社会的“接受”和“同意”为前提。在葛兰西看来,在“科学的”意识形态与“自发的”意识形态之间存在某种连续性,“有组织的知识分子”的作用就是通过加强政党的培养和组织,锻造“科学理论”与“意识形态”之间的联系,促进民众的文化启蒙①20世纪以来的马克思主义者关于意识形态的研究逐步复杂化,卢卡奇认为意识形态植根于社会、经济和政治生活中;葛兰西认为资产阶级统治不仅通过强制实现更是通过文化霸权实现的,无产阶级要学会文化领导权,这就揭示了意识形态、政治和权力的复杂关系;曼海姆提出总体的概念即从集体文化以及一个时代的价值观来分析意识形态。参见《意识形态理论研究》,[英]约翰.汤普森著,郭世平等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引言。。
中国共产党立足时代条件,有机整合了革命文化、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中的指导作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是一个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民族,在漫长历史进程中,不断学习他人的好东西,把他人的好东西化成我们自己的东西,这才形成我们的民族特色[8]。在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现代社会中,我们坚持认为,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等传统文化的有机成分,是有效整合社会意识,使社会系统得以正常运转、社会秩序得以有效维护的重要途径。
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有学者认为西方政党思想在文化和意识形态上具有引领世界的话语权和评判权。他们反复强调资本主义这个所谓的“普世价值”,反复批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言说“历史的终结”“意识形态的终结”“政治的终结”。正如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批判的,他们“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3-2]。在文化冲突和世界秩序重构的解释中,马克斯·韦伯主张“来世观念、禁欲主义、宗教虔诚”的新教伦理与讲求实际利益的资本主义有着天生的密切联系。而文化学家汤因比认为,各民族中具有最充分准备的,是两千年来培育了独特思维方法的中华民族②马克斯·韦伯从新教伦理中寻求资本主义精神的产生和发展的缘由,得出了西方理性主义以及西方形态的独特性的结论;而文化学者汤因比从社会发展和人类和谐的视野,肯定了中华文化的魅力和对于未来世界的意义。参见《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马克斯·韦伯著,丁晓等译,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导论。。因为中国传统文化坚持的天人合一、家国情怀、伦理教化、民固邦宁、讲求和谐的传统文化与社会主义密切相关。
中国共产党的意识形态建设,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坚持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的原则,解决了本土与外来、一元与多元、主流与支流的关系。在多元中确立主导、在多样中谋求共识,凝聚起人们为长远目标奋斗的理想,激发起人们战胜困难风险、坚定奋斗目标的信心和决心,构筑起时代精神和民族精神的主心骨。
三、执政党意识形态与立党宗旨
传统意义上的党是一个地域概念,即乡党。地域文化影响着政治言论,从而引发党禁和党锢之争。东汉的两次党锢、北宋的新党旧党之争,都处于旧时代范畴,即结党营私还是为公的问题。如欧阳修在《朋党论》中指出,“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9]。西方文化的政党也源于此,作为派别性政治活动的产物而出现的政党(party),从日常生活的意义上说,从一开始就是人们政治“分歧”的产物。如伏尔泰所言,宗派“在它还很虚弱、还没有被整合到整个国家的时候是一个煽动性的政党”,因此“凯撒的宗派吞没共和国之后,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支配性政党”[10-1]。在休谟看来,“源自原则、特别是抽象思辨的原则的政党只是现代才有的,并且也许是人类事务中出现的最不寻常、最无法解释的现象”[10-2]。即使人们共同拥护并且都声明要遵守同一部宪法,派别性政治活动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更直接、更专业地进入国家政治生活领域的政治人群——他们通过民选成为议会中代议制的政治行为主体——在派别性政治活动中,不断地分化和重组,最终彼此结成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政党组织。这就是伯克定义的现代意义上的政党,即“政党是建立在一些人们集体认同的特别原则之上、以共同努力促进国家利益联合起来的实体”[10-3]。
共产党是脱离了本位主义出现在世界政党舞台上的。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写道,“共产党人不是同其他工人政党相对立的特殊政党。他们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他们不提出任何特殊的原则,用以塑造无产阶级的运动”[2-2]。在《美国工人运动》一文中,恩格斯在谈到无产阶级建党策略的时候,坚定地站在《共产党宣言》的立场上,认为社会主义者积累四十多年的经验就是,必须把无产阶级政党建设成“像一只在同一旗帜下的统一的军队一样”[4-2]。
马克思主义从社会分工、市民社会的现实出发,克服了资产阶级思想家把意识形态倒立和空置于头脑中的偏差,坚持认为,历史活动是人民群众的事业,人民群众是社会历史的创造者,是社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创造者,是社会变革的决定性力量。毛泽东对社会革命的规律作过精辟概括:首先制造舆论,夺取政权,然后解决所有制问题,再大大发展生产力。他还指出,这个一般规律,对无产阶级革命和资产阶级革命都是适用的,基本上是一致的[11]。
“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政教有经,而令行为上。”[12]在意识形态的价值取向上,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是中国共产党的最高工作标准。党的十八大以来,各级党委和政府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把增进人民福祉、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作为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为发展人民民主,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平等参与、平等发展权利,作出了孜孜不倦的奋斗与努力。正如美国知名学者帕斯夸里·帕斯奎诺评论的:从政治理想到政治运行实践,中国共产党都体现出力求包容中国不同社会阶层和社会群体利益的雄心[13]。
四、执政党意识形态与政党的基本功能
在现代政党政治社会中,政党不仅在纲领制定、政府组成、公共权力运行方面发挥作用,还要在汇集社会利益、进行政治生活化、达成共识方面积极作为。伯克注重政党的利益综合功能,但萨托利却看重政党的表达功能。在迪韦尔热看来“这种功能首先就是把各种近似的需求汇集在一起,凝聚在一起,概括为一种总需求”;“其次,这种功能负责把各种个别的、特殊的要求综合为一个协调的和系统的完整要求,譬如,政党的纲领就反映了这种程序。”①围绕政党基本功能的研究,理论界基本以利益综合和利益表达形成分野,主要代表就是伯克和萨托利。对于执政党而言,利益综合和利益表达在政治系统中的功能都很重要,影响到政策输入和输出的成效。参见《政治社会学——政治学要素》,[法]莫里斯·迪韦尔热著,杨祖功、王大东译,东方出版社2007年版,194页。众所周知,在政党政治体系中,执政党意识形态被誉为社会水泥,就在于意识形态对于政治和社会制度的形塑,还在于其为制度和体制的运行提供一种支撑:或者意识形态为制度的执行提供一种思想上的引导,或者为制度的不足提供一种话语上的解释。这样就不至于因为制度供给的不足或者制度执行的偏差而出现疏漏或者出现颠覆性的问题。
现代政党肇始于欧美国家,这些国家早期政党林立、派系纷呈。围绕政府政治权力在不同政党间产生过激烈的争论,产生了意识形态或激进或保守的分野。如美国独立战争即将结束时,围绕限制还是扩大人民权力形成了联邦党和共和党。在随后的选举竞争和执政举措上,在公共政策选择方面逐步出现了日益趋同的态势。无论执政党的数量和届期,也无论冠以何名,意识形态的核心问题是如何支持政党执政、如何有效支配公共权力运行、如何解释世界解释群众。有学者反问,“为什么一个政党有了纲领,就必须制定连贯统一的政策呢?特别是,为什么政党要以这样的方式运作呢?正如美国政党的情形使人想到,一贯统一的政策会限制政治吸引力,妨碍政党取得竞选运动的成功”[14]。从长远观察,无论保守还是激进、无论如何标榜,只要政党是为个别利益集团谋利甚至为谋私利的,这样政党的存在意义和合法性基础都是不足的。正如有学者在研究饱经沧桑的俄罗斯政党后所言:“党的思想体系是健全思维、合理和具体行动、理性观念的思想体系,它的思想体系是全民族胜利的思想体系。”[15]
国民党在推翻封建统治后,以何种意识形态引领和整合社会,也经历了一个转变的过程。正如孙中山所言:“窃以中国今日政治不修,经济破产,瓦解土崩之势已兆,贫困剥削之病已深。欲起沉疴,必赖乎有主义、有组织、有训练之政治团体,本其历史的使命,依民众之热望,为之指导奋斗,而达其所抱政治上之目的。否则民众蠕蠕,不知所向,惟有陷为军阀之牛马、外国经济的帝国主义之牺牲而已。”[16-1]所以孙中山要求重新认识国家的现状,重新解释三民主义。他在改组国民党的宣言中明确指出:“共产党之所以成功,在其能合乎俄国大多数人心,所以俄国人民莫不赞成他,拥护他。鲍君初来时即对我说,俄国革命经过六年间之奋斗,诚不一其道。而今日回头一看,最合乎俄国人民心理者,莫如民族主义。”[17]孙中山随后总结出的新三民主义对国民党的事业发挥了十分重要的指导和促进作用。
共产党在建立之初,就把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旗帜高高树立起来,它不仅表达了共产党人的思想主张,也表明了共产党人的未来目标和实现路径。作为全世界共产党人共同纲领的《共产党宣言》明确指出,“共产党人的理论原理,决不是以这个或那个世界改革家所发明或发现的思想、原则为根据的。这些原理不过是现存的阶级斗争、我们眼前的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的一般表述”[3-3]。毛泽东在《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中准确分析了近代中国革命和形势时指出,辛亥革命“这个革命的过程,现在还未完结,革命的任务还没有显著的成就,还要求全国人民,首先是中国共产党,担负起坚决奋斗的责任”[7-2]。“完成中国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革命(新民主主义的革命),并准备在一切必要条件具备的时候把它转变到社会主义革命的阶段上去,这就是中国共产党光荣的伟大的全部革命任务。”[7-3]由此,毛泽东在党的七大的政治报告中明确指出:“中国一切政党的政策及其实践在中国人民中所表现的作用的好坏、大小,归根到底,看它对于中国人民的生产力的发展是否有帮助及其帮助之大小,看它是束缚生产力的,还是解放生产力的。”[18-1]
中国共产党在意识形态上选择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在发展方式上选择了社会主义道路,这也是党的性质和时代使命使然。中国共产党把自己的历史放在人类历史发展的大潮中、放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使命中、放在世界发展的大格局中定位自己的意识形态,把标志历史发展趋势的马克思主义与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使命结合起来,顺应了民族民主解放运动的时代潮流。正如毛泽东所说:“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一经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就使中国革命的面目为之一新。”[19]以马克思主义和民族主义为表征的激进主义意识形态使中国共产党以统一、坚强的形象出现和活跃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共产党从实际国情出发,探索和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并与时俱进地实现了指导思想的发展和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理论主题,描述了中国社会发展的奋斗目标,成为团结和凝聚社会各方力量的思想基础,是当前人们的共同精神支柱和行动指南。这一理论体系在逐步回答人们的思想困惑、解决实践难题的同时,已经逐渐深入人心,成为今天中国人的时代话语。习近平总书记在总结我们党的优势时明确指出:“正是因为我们党成功找到了马克思主义,并且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认识和掌握中国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才能克服各种错误倾向,不断形成革命、建设、改革的正确路线方针政策,不断开辟中国人民救国、建国、兴国的正确道路;也正是因为我们党坚持用科学理论武装党员、教育人民,才能指引和鼓舞全党同志团结带领人民群众一往无前地为实现国家富强和民族振兴而奋斗。”[20]
五、执政党意识形态与政党的治理成效
政党治理的成效或者有效性(也就是政治学视野中的合法性),不仅取决于政党能否推进经济发展、公序良俗、社会和谐,还在于能否获得人民群众的情感认同和政治认同,即群众在多长时间和多大程度上的支持和满意。世界政党政治的发展历程表明,政党的执政业绩、制度安排和意识形态共同构成了执政的有效性。而政党意识形态实质上是一种综合性的利益关系的话语表达,或者,政党意识形态本身就是一种价值体系。世界各国政党的意识形态或者尖锐或者含蓄,或者鲜明或者含混。如新兴资产阶级政党为了推翻封建阶级而获得政权,将自己的思想、意识说成是全社会普遍的思想、意识,“自由”“平等”“博爱”等话语逐步成为吸引其他社会公众同封建阶级作斗争的有力工具;近年西方政党意识形态不断模糊化,目的也是为了在竞选中获得更多选民的认同。
亨廷顿通过研究文明冲突和世界失序重建的经验认为,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是一个充满动荡和激烈冲突的过程,一个具有现代化取向的政治组织则是推进现代化进程又保持其过程稳定的关键力量。“处于现代化之中的政治体系,其稳定取决于其政党的力量,而政党强大与否又要视其制度化群众支持的情况,其力量正好反映了这种支持的规模及制度化的程度。那些在实际上已经达到或者可以被认为达到政治高度稳定的处于现代化之中的国家,至少拥有一个强大的政党。”[21]在中国近代发展进程中,国民党和共产党在解决中国难题时所表现出来的主义与问题的迥异,亦即意识形态和治理成效的关系,就直接反映了政党力量的不同。孙中山在改组国民党时明确指出,自辛亥革命以来已经取得三次成功,“但三次之成功,皆不能达革命之目的。是兵力虽成功,而革命仍未成功,因为吾党尚欠缺力量之故。所欠缺者是何种力量?就是人民心力”[16-2]。但共产党人始终以鲜明的观点立世,恩格斯在论及无产阶级政党的意识形态特点时指出,“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2-3]。中国共产党人坚持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认为推翻现存不公平、不正义的制度,是人民群众的事业,要动员和组织群众,让群众由自发阶级成为自觉的阶级。由此,掌握思想教育,告诉群众利益并引导群众为之奋斗,就是团结全党进行伟大斗争的中心环节。如果这个任务不解决,党的一切政治任务是不能完成的。
社会主义事业是更广大人民群众的事业,共产党就是动员群众改造世界、当家作主、建设美好生活的政治组织。毛泽东把党和群众的联系问题作为共产党人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并指出,“共产党人必须随时准备坚持真理,因为任何真理都是符合于人民利益的;共产党人必须随时准备修正错误,因为任何错误都是不符合人民利益的”[18-2]。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程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党的一切工作,必须以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为最高标准。检验我们一切工作的成效,最终要看人民是否真正得到了实惠,人民生活是否真正得到了改善,人民权益是否真正得到了保障。”“我们党的执政水平和执政成效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必须而且只能由人民来评判。人民是我们党的工作的最高裁决者和最终评判者。”[6-2]
中国共产党创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满足了政党执政合法性理论的基本条件,即有效性、人民性和正义性,因此获得了国内民意的高度支持,不仅如此,中国发展模式也为世界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了中国智慧、中国方案。正如美国著名教授约瑟夫·奈所言,中国的经济增长让发展中国家获益巨大,中国独特的发展模式也被很多国家视为可效仿的榜样;更为重要的是,中国倡导的政治价值观、社会发展模式和对外政策,会进一步在世界公众中产生共鸣和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