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中的三场“运动会”

■丨印宇鹰

回望80多年前那段苦难和辉煌，老一辈革命者用双脚写下的人类史诗有诸多苦中作乐的片段，这当中体育活动成为红军缓解压力、保持状态的重要方式。国内红色体育史学研究著名专家、西安体育学院退休教授王增明向记者讲述了长征中鲜为人知的三次“运动会”。

红一方面军遵义篮球赛

“说是‘运动会’，但和咱们想象中的综合运动会甚至是陕甘宁边区时期项目丰富的‘九一’扩大运动会都有很大不同。”王教授说，红军将士们的体育活动有时候只是一个项目甚至是一场比赛，然而这短暂时光，也能让他们在征战过程中得到很大的放松。

史料记载，就在长征途中极端困难的条件之下，红军战士们为了缓解紧张情绪、活跃部队生活、与百姓联络感情，仍然开展了各种形式的体育活动。这其中，红一方面军在贵州遵义举行的篮球比赛最具典型性。

王增明说，为庆祝遵义会议的胜利召开，红一方面军政治部因势利导，组织了一次以连为单位的篮球比赛。除了军队之间、军民之间的篮球比赛，还有将士的助威表演，达到了人人参与的目的。

“1935年1月12日下午，在贵州遵义的省立第三中学操场上召开群众大会，朱德等红军领导人与当地群众先后发言。会后，朱德参加了红军篮球队和遵义三中篮球队的友谊比赛。”他说，虽然这次比赛的过程和结果没有史料保留下来，但是比赛本身的意义更为重大。“长征和中国革命迎来转折，人们需要情绪的宣泄，体育比赛正好达到了这一目的。”

红二方面军哈达铺体育活动

1935年，为了策应党中央和红一方面军的长征，红二、六军团分别召开突围誓师大会，开始战略转移。其后，红二、六军团在长征路上与红三十二军合编为红二方面军，1936年10月在宁夏将台堡与红一方面军会师。作为长征中损失较少的一支队伍，红二方面军的体育活动也颇为丰富，尤以哈达铺体育活动最为典型。

哈达铺位于甘肃宕昌县的陇南山区。1936年9月，红二方面军走出“天险”腊子口，将指挥部设在哈达铺，总指挥贺龙就住在哈达铺下街的一处民居。王增明介绍说，在此地修整期间，红二方面军开展了形式多样的体育活动。

“首先是球类活动，休整期间的战士们每到晚饭后就会带上打着补丁的篮球，在开阔地分成两组，在场上运球、传球、抢断球，但是不能投篮。”他说，因为当地根本就没有篮球架。

“其次是田径和身体锻炼。”王增明说，哈达铺没有铁质单杠，红军战士就在训练场地栽两个桩、桩上凿洞，再穿进去一根粗硬的木棍，做“上翻”、“挂膝上”等动作。跳高也是同样的道理，红军把绳子拴在木桩上拉平，用“跨越式”往上跳。“跳远不受器材的限制，战士们就比赛原地跳和跑动跳，看谁跳得远。”

“除此之外还有山地越野运动。包括贺龙在内的将士们都把爬山作为训练项目，向着哈达铺周边附近的金布川山发起挑战。”王增明说，在一次爬山活动中，贺老总与战士们一块儿往上爬，当爬到半山腰时，他还站在高处鼓励战士们再接再厉。

红四方面军“五一”运动会

红四方面军在长征中每到一地，就找机会组织文娱体育活动，陶冶心情、振奋精神。1936年四五月间，红四方面军进入甘孜、炉霍地区，准备穿越草地。在朱德的指示下，红军用很短时间在驻地喇嘛庙附近修建了运动场，以运动会形式为过草地“誓师”。

5月1日，运动会开幕。“篮球比赛用的是自制的木球架和兽皮干草做成的篮球。”王增明说，运动会还开展了跳高、跳远、短跑、障碍跑等比赛，还有投弹、骑兵表演、识图、测距、识别等项目。“尽管条件很艰苦，但是大家在运动和观赛中放松了心情。”

“五一”运动会中的烧牛粪比赛尤其特别。即将走进茫茫草地，红军不仅缺衣少食，烧水做饭的燃料只能用牛马粪，据此，朱德提议将烧牛粪比赛作为“压轴项目”。“比赛规则很简单，就是看谁先把牛粪点着升起火苗。”王增明说，当时随着裁判的信号声响起，千名参赛者划着了火柴，宽阔的平地上到处冒起青烟，青烟越拉越长，越滚越大……

“长征历时两年，红军的总行程超过6.5万里，平均日行军74华里，几乎每天有一场遭遇战，平均走365华里休整一次。他们的体育活动虽然时间短、地点不确定，但仍在有限的时间结合行军、练兵需要，开展了内容和形式简单、带有军事色彩的体育活动。”王增明说，路途的艰辛令战士们紧紧抱成团，他们在运动中不分官职大小、人人参与锻炼，朱德打篮球、贺龙爬山都是和谐关系的体现。

“长征中的体育活动不可多得，其精神更为可贵，它让红军战士们没有被困难吓倒，反而更坚强乐观。它也是中国近代体育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王增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