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野先生伟大在何处？

摘要：在《藤野先生》中，作者鲁迅以回忆的笔触记叙了与藤野先生交往的几件事，通過这几件事向读者展示了一个衣着简朴、不修边幅的藤野先生，藤野先生有着善良的性情和崇高的人格，又因为关心学生灵魂而被认定为“伟大”。

关键词：文本解读；善良；崇高；伟大

《藤野先生》第37段里写到，“他的性格，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虽然他的姓名并不为许多人所知道。”笔者查阅了许多篇教学实录、教案设计，它们要么不提“伟大”，要么以“精神伟大”来搪塞，没有一例把鲁迅认为藤野先生“伟大”的心理情感阐说得明白透理、让人信服。笔者认为这是一个提纲挈领性的问题，是极有益于课堂教学的一个巧妙抓手，足以带领学生走向文本深处，探究出作者写这一句话的心理情感也就抓住了全文的精髓。

那么，藤野先生伟大在何处呢？

一、 性情善良 添改讲义、修改解剖图、关心实习情况和了解中国女人裹脚的事情，是藤野先生与鲁迅交往主要事件，这四件事能够体现藤野在教学上严格认真、一丝不苟；在治学上科学严谨、实事求是，有探索新知的好奇心和求实精神；在与学生交往上，关心鲁迅的学习，并全面详细、持之以恒地辅导鲁迅的功课，他和蔼可亲、循循善诱，是一个优秀的教师，这还不足以让鲁迅说他是“伟大”的。

二、 人格崇高 藤野先生作为一个日本人，却由衷地希望鲁迅等留学生能够把先进的“学术”带回中国，治病救人，这体现了他有着高贵的学者品质，没有狭隘的民族偏见。“他的对于我的热心的希望，不倦的教诲，小而言之是为中国，就是希望中国有新的医学；大而言之，是为学术，就是希望新的医学传到中国去。”鲁迅早年在南京水师学堂上学，希冀学习军事技术拯救国家，然而很不幸，后来父亲被庸医所误，他便不再相信中医，加上时下国民体质衰弱被诬蔑为“东亚病夫”，鲁迅便决心到日本学习先进的医学，来拯救国民衰弱的体质。即使，藤野先生不知晓鲁迅学医的原因，他指导鲁迅学习医术的行为背后必然是对中日国民的一视同仁，即他希望每一个人，无论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都有健康的体魄，仅仅从这个层面说藤野先生就是一个没有狭隘的民族观念的人。并且，那时候日本国内军国主义盛行，日本在甲午中日战争、日俄战争中都取得了胜利，民族自信心和好战的情绪空前膨胀，藤野先生身处其间却不为所动，头脑冷静、意志坚定对待弱国国民——鲁迅，不惧流言蜚语和人身攻击，不怕事，不躲避，当遇到匿名信事件时不惧威胁，敢于站出来为鲁迅发声、替鲁迅说话，这是公然站到部分日本民众对立面了，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藤野先生该有怎样的胆量和勇气啊！

在此基础上，从科学研究的角度更理解后半句——“大而言之，是为学术，就是希望新的医学传到中国去。”这句话不仅体现了藤野先生没有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还表现出了一种跨越国界的科学精神、崇高的医者品质。借用一下著名的法国化学家巴斯德的一句话：科学家是有国界的，科学是无国界的。藤野先生希望新的医学事业在中国得到传播和发展，说明他跳出了“国家”的概念，站在了“学术”的更广阔疆域上来。他只看“人”，哪管这个人来自何处生于何地。“国家”是个历史概念，有其起源和灭亡的时候，而人类生命长河是无止境的，这是藤野先生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所以说，藤野先生人格崇高，他有胆量、勇气，没有狭隘的民族偏见，他有跨越国界的科学精神。崇高的人格使他离“伟大”更近一步了。

三、 境界伟大 根据作家六六的小说改编的热播电视剧《心术》有这样一段故事：70多岁的老妇人体内长出一块肿瘤，在开刀手术与保守治疗两种方法上，医生甲与乙产生了分析。乙认为老妇人已经70多岁，人至暮年，体力衰弱，况且她已经做过三次大手术，已经割除了体内的数个器官，所以身体机能已经很不健全，鉴于这一良性肿瘤不会使她原来的生活更加恶劣，所以医生乙建议不给老妇人开刀治疗。甲医生坚持开刀，他说医生有三重境界，第一是治病救人，医治人们身体上的疾病；第二是人文关怀，医生不仅要治愈患者的疾病，还要有慈母之心，对待病人要像对待亲人一样；第三重境界即最高的境界是进入病人的灵魂，成为病患的精神支柱，让他们有尊严有质量地活着，老妇人的肿瘤虽然是良性的，但是老妇人却始终担心它会恶化，纵然它不会影响身体机能，却给老妇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影响，老妇人提心吊胆、忧心忡忡，怕它像另一只鞋子一样啪地落下来。对比这个事例，笔者对“伟大”做了这样的理解：指导、帮助鲁迅的学习，且不忘关怀鲁迅的心灵，“因为我听说中国人是很敬重鬼的，所以很担心，怕你不肯解剖尸体。现在总算放心了，没有这回事。”一个具有科学精神的医生是不考虑鬼鬼神神的，在解剖实习课上却考虑到中国人“敬鬼”的习俗，这是藤野先生对鲁迅特别的关爱，拥有无私的最高贵的医者境界。

再从藤野先生询问时的语气揣摩他当时的心理。他的话朴实无华、谨慎小心，既怕自己的关心烦扰了鲁迅，又怕不足以表达自己对鲁迅的关心，而使得清国留学生觉察受到冷落。所以藤野先生的关心、询问看似蜻蜓点水，不着痕迹，其实用心极深。如同柳宗元在《种树郭橐驼传》里提到的“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深，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藤野先生深知过多的关爱会让任何一个企图自立自强的人难以接受，并且因接受过多帮助而受到日本学生的群起而攻之，这恰是郭橐驼所说的“他植者”了。另一方面藤野先生又怕视而不见，而让鲁迅默默受承敬重鬼怕解剖的巨大压力。藤野先生的关怀真真地进入了鲁迅的精神，慰藉了鲁迅的心灵，踏入了医者的最高境界。

这便是藤野先生的“伟大”。

作者简介：

李东，江苏省南京市，南京市科利华中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