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政治经济学新思想的生成逻辑及其内在特征
2018-01-31李红珍
李红珍
(泉州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社科公共部,福建 泉州 362100)
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顺应经济发展的新形势,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研究中国现实问题,逐渐形成了习近平政治经济学新思想。它是对六年来中国经济发展实践的理论提炼和经验总结,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提供了根本遵循和方向指南。因此,正确认识和把握习近平新时代政治经济学新思想的生成逻辑、内在特征,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对西方经济理论进行批判性吸收
马克思通过深入考察资本主义经济发展一般规律,进而阐明了资本主义终将被共产主义所取代的基本原理。而肇始于西方的经济理论,被很多学者表述为是一门“纯经济”的理论,有意回避其为资本主义服务的本质属性,也成为误导中国经济改革的思想根源。习近平政治经济学新思想就是基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揭示了西方经济理论的局限性,并对其合理成分加以批判性吸收而形成的。
其一,对西方经济理论的立场问题的批判。习近平指出,“为什么人的问题是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根本性、原则性问题”[1]。西方经济理论是一门有关财富增长、引起经济发展的学说,更是借助于“科学主义”外衣包裹进行价值申诉和观念重构的范畴。因此,对西方经济理论就不能不问价值、不问阶级立场。正如诺贝尔奖获得者、美国经济学家索洛指出,“社会科学家和其他人一样,也具有阶级利益、意识形态的倾向以及一切种类的价值判断”[2]95。西方经济学理论是建立在资本主义私有制基础之上的学说,从根本上来说是为少数资产阶级所有者服务的,而中国特色的政治经济学就是劳动人民的经济学,因为“我国的哲学社会科学是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研究导向”[1]。
其二,对西方经济学观点的合理性予以批判性吸收。习近平认为,西方经济学理论基于资本主义不同发展阶段的现实出发,形成了适合于特定历史阶段的经济发展理论,例如“新古典主义经济学对人的需要与资源配置,……凯恩斯主义主流经济学在继承古典主义经济学的有关成果的基础上揭示了信息、预期因素在经济运行中的重要作用等”[3]4。对此,习近平虽然认为它们对发展我国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但不赞成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古典经济学和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进行比较与综合从而形成现代经济理论的观点,并指出“这三大理论虽然都有关于市场经济的科学论述,但每一种观点都有自己的基本范式,彼此之间又有着本质差别和优劣之分……都不能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相提并论”[3]4。可见,习近平的经济学观点并不是什么其他的经济学,而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基本范畴。
二、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新发展
在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的基础上,习近平始终强调党和政府各级部门要从政治经济学高度把握中国经济发展的总体性特征,学好用好政治经济学这一理论武器,并灵活运用于中国经济建设这一具体实践过程。习近平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新发展主要体现在对其科学立场、观点和方法全面展开的过程。
第一,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理论的新发展。马克思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理论反映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认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他们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他存在的物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之前,是决不会出现的”[4]33。但是,作为跨越“卡夫丁峡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其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并非如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阐述的那样。习近平正是立足于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和建设的具体实践,从三个层面重新诠释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辩证关系。首先,社会建设的中心要重新回归到生产力发展上。在马克思那里,生产力虽然是决定力量,但是他在分析社会关系的基本规律时,主要是从生产关系即所有制的角度进行论证。习近平认为“新的生产关系的建立并不等于社会生产力必然要随之而发展,因为生产力的发展有其自身的规律”[5]6。因此,发展生产力始终是党的工作的重心。他指出,“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6]344。其次,对生产力的构成有了新突破。在传统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中,人们将生产力仅仅视为人类满足自身物质生活需要的能力,忽视了“这种生产力对人类的整个社会生活、整个社会生产和人类历史的存在和发展具有基础地位和决定作用”[7]19。因此,只有全面理解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的内涵,才能够准确指导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习近平较早就认识到马克思主义生产力所包涵的丰富内容,强调劳动者的素质对于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性。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更是重视人才创新能力的培养,指出“党中央制定的各项方针政策都把提高人的积极性、发挥人的聪明才智作为出发点,把全民发展生产力发展相联系,突出生产力中人的主体性作用的发挥”[8]2。最后,对生产关系理论的创新。习近平认为生产关系理论的研究不仅要考量生产力与所有制形式是否适应,还应探讨经济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问题,在所有制不变的条件下,后两者对生产力的发展也有重要的制约作用。因此,在社会主义建设中,“从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到坚持和完善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9]7,都是对生产关系理论的重大调整。可见,习近平对生产关系理论的创新,不是从所有制性质上机械地判断社会形态的高低,而是从人们“借以生产的各种关系的总和”中来理解马克思主义的生产关系理论。此处“各种关系的总和”既包括生产要素之间,也包括生产过程之间以及各种生产之间所发生的关系,其中“生产要素之间的关系包含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生产要素之间的关系以及人以外其他要素之间的关系”[10]66。
第二,把实践认识论作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根本方法。列宁指出,“生活、实践的观点应该是认识论首要和基本的观点”[11]144。据此,习近平认为中国的政治经济学的发展要以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实际情况为出发点,他人不能越俎代庖。首先,正确处理好政治经济学中“务虚”和“务实”的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发展需要全面总结我国经济发展中的一般规律,加强理论建设,同时还要将理论运用到具体的社会实践过程中。在工作方法上,习近平告诫地方领导“要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坚决克服和纠正一些地方、单位和领导干部中存在的坐而论道、空谈理论和做表面文章、搞虚假实践的不良倾向,切实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运用于指导社会主义改革和建设的实践”[12]10。其次,强调经济发展要循序渐进。基于马克思主义实践观,习近平强调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要立足于现实,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发生巨变,只能是渐变的。“我们需要的是立足于实际又胸怀长远的实干,而不需要不甘寂寞、好高骛远的空想”[13]54。最后,在工作方法上要将“摸着石头过河”与“顶层设计”相结合。“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14]56。而“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我国改革开放40年来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有效的工作方法,正如习近平总结的那样,“‘水中’的石头虽然看不见,却是客观存在的,只有通过‘摸’才能找到。这个‘摸’的过程,也就是人们主动探索和认识客观事物的过程”[12]5。但是,随着改革进入深水区,“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策略也暴露出一定弊端。十八大以后,“新常态”下,中国经济面临一系列的挑战。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强调,“要加强宏观思考和顶层设计,更加注重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和协同性”[15]。因此,“摸着石头过河”与“顶层设计”相结合既有利于破解不同时期改革出现的重难点,同时也可以及时总结改革中的经验和教训,从顶层设计上进行调整和完善,保证改革的各项任务落到实处。
第三,将“以人民为中心”作为经济建设的落脚点。“以人民为中心”是“习近平治国理政过程中一以贯之的思想”[16]7。习近平多次提出“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这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根本立场”[17]。首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人对发展的需要必须依赖于一定的环境,马克思将其称之为“共同体”。从历史演进的历程来看,以往的人是依附于一定的共同体而存在,共同体是人异化的产物。只有真正的共同体才能实现特殊利益与共同利益的统一,“在真正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自己的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14]119。因此,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最高价值蕴涵和最终命题。习近平在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人的本质思想的基础上强调,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更进一步来说,要认清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的最终目的是什么,GDP、财政收入、居民收入等是一些重要的指标,但都不是最终目的,其最终目的都是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包括改善人们的物质生活,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提升人们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等等”[18]95。由此不难看出,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归根到底是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造就全面发展的人。其次,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利益观。坚持以人民利益为中心是人的全面发展的客观要求,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手段和原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要关注人各方面的利益,特别是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今天,利益的错综复杂化更加凸显了政治经济学以人民为中心利益观的重要性。只有坚持这一科学立场,才能保证每个人能够在更加公平的社会环境里实现人生出彩的机会。习近平在十八届五中全会上,将共享作为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并列的五大发展理念之一,强调坚持共享的理念,必须使发展依靠人民和发展为了人民。最后,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幸福观。马克思从唯物史观出发,认为在一切阶级社会中,人因受制于客观环境的影响,有时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和煎熬,难以克服自身的异化,并不会得到自己真正的幸福。人类只有进入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人对自身本质的全面占有,才能拥有全部的幸福。这一理想目标也成为无产阶级政党自身的奋斗目标和前进的动力。在中国共产党人眼里,幸福不是一个属于彼岸世界的抽象存在,幸福的真正内涵表现在人民性和现实性上,是“……能满足一切生活条件和生活需要的真正人的生活”[4]626。正是基于这一历史唯物主义立场,中国共产党着力解决特定阶段存在的突出问题,为提升人民的幸福感创造良好的客观环境。改革开放40年来,人民的需求呈现出多样化、多层次、多方面的特征。基于此,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19]。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要正视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既要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一基本原则,又要牢固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立场。在制定经济政策过程中要注重协调好经济发展与增进人民福祉之间的关系。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保障和改善民生没有终点,只有连续不断的新起点,要采取针对性更强、覆盖面更广、作用更直接、效果更明显的措施。实实在在帮助群众解决难题,为群众谋福祉”[20]8。
三、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新概括
改革开放以来所形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马克思关于市场经济的相关理论有较大区别,更不同于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既要以坚持社会主义为根本方向又要体现出中国特色。习近平正是通过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实际进程的深入思考,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
(一)对发展市场经济的新认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指导中国经济建设的基本原则,但并不意味着对马克思主义的所有理论不加分辨地全盘接受,而必须将之与中国实际结合起来。对此,习近平有着清晰的认识,“马克思所创立的经济学理论……中的一些能够反映资本主义经济特殊性的原理,也无法用来说明社会主义条件下的一些特殊经济问题”[21]31。习近平正是通过对马克思经济理论的深入研究,才形成其关于发展市场经济的新观点。首先,促进社会主义制度与市场经济体制的有机融合。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商品生产规律和剩余价值占有方式的描述主要是以资本主义制度为研究背景。市场经济不仅产生了资本主义制度,而且作为一种管理体制和经济运作机制为资本主义制度服务。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制度之间的关联性,使得我们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过程中,必须要考虑社会主义制度与市场经济体制的融合性问题。习近平认为,既要将“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优越性与市场经济体制的优越性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又要及时纠正新旧体制转轨时期出现的“劣势组合”“致使正在建立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变形失真”[21]30的倾向;同时,在认识上要克服思想的盲目性和片面性,既要抓住“市场经济”又要抓住“社会主义”,“使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始终保持正确的方向和强劲的势头”[21]30。其次,注重宏观与微观相协调的经济发展思路。当今经济学发展存在两种范式,一种是西方经济学范式,另一种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范式。前者以分析经济活动的微观行为为主,偏重于微观和宏观之间变量关系探索;后者侧重于对经济本质的分析,研究人的社会关系。前者偏重于经济运行的分析,将经济制度作为研究的前提;后者更侧重于经济制度的分析,也涉及经济运行并将经济运行视为制度演变的分析工具。总体来看,西方经济学偏重于经济运行的微观行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则将研究重点放在对经济制度上面,注重从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中挖掘经济制度演变的一般性规律,立论和视野都较为宏观。因此,两种范式对经济分析有不同的理论和实践意义,可以相互借鉴共同为社会主义经济发展服务。习近平认为,马克思的经济学理论摒除了人的“抽象”存在,将人的本质还原为社会关系,并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出发研究各种经济范畴。但在马克思看来,“经济学所研究的不是物,而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归根到底是阶级与阶级之间的关系”[22]553。因此,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虽然阐述了商品、资本、劳动、价值等微观层面的经济行为,但是其学说旨趣仍然是论证以“阶级”为特征的社会形态演变的过程。这一经济学说无疑为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导,但更多体现为宏观、框架性意义。微观层面仍需借助西方经济学的有益内容。因此,习近平认为创新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以基本范式最为科学、最能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求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作为基础和主体,去对西方经济学中优秀成果进行兼收并蓄”[3]4。最后,正确认识和把握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所揭示的经济发展规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反映了资本主义的特殊性原理。但是,“却不适合用来指导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践”[21]31。习近平认为,社会主义建设是一个系统而伟大的工程,虽然其前途是光明的,但是在其建设历程之中充满着各种不确定性和复杂性。对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并不能以线性思维将各种次要因素排除于理论分析之外,而必须全面系统地分析各种影响要素,只有这样才能在错综复杂的社会和利益关系中抓住主要矛盾。习近平独具慧眼地看到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分析方法中存在的不足,他指出“马克思所采取的是由具体到抽象再到具体的抽象方法,……但在运用抽象的理论指导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具体实践时,我们不能再用这种抽象的方法去指导工作实践”[21]37。正是立足于我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这一基本事实,习近平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各种规律进行了深入的学理分析。在他看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虽然存在共性的一面,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身也具有其特殊的经济规律。比如,如何看待马克思将非商品的交换关系排斥于劳动价值之外的论述,以及如何正确理解剩余价值理论仅关注生产成本而忽视运营成本、各种要素投入等。这些思考既为新时代我国政治经济学发展提出了新的研究任务,也体现了习近平对马克思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重大创新。
(二)对发挥市场与政府作用的新论述。习近平有关政府与市场关系的论述,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主要内容。习近平在福建工作之际,就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表述为“社会主义与市场之间的关系”,旗帜鲜明地表明“要在实际工作中去深入和发掘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两个方面的优势”[21]38。如果说早期习近平有关政府与市场之间关系的思想表述更偏重于学理性探讨的话,那么十八以后,“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则是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后针对我国社会所面临一系列突出矛盾和挑战这一背景提出的。首先,从价值层面来看,发挥市场与政府双重作用实际上就是正确处理公平与效率之间的关系问题。市场经济的天然本性使经济的发展往往更加重视效率而忽视公平,这造成了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财富的大幅度增长的同时贫富分化现象愈发严重。这是因为在经济发展趋于饱和后,利益结构的固化致使在不触动原有利益分配格局而使社会整体利益得到改善的拍累托最优提升的空间已经很小了,单凭市场的力量无法实现社会资源的合理分配甚至会造成大量的社会不公,需要政府的适度介入。政府有责任构建起相应的制度和责任建构,维护市场的正常运行。其次,在思想认识上要坚持党的领导和依法治国的基本方向。我国以社会主义公有制为基本经济制度,因此必须始终坚持党的领导,不能因为强调“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就将市场神话,从而秉持新自由主义和福利经济学所倡导的自由放任主义,反对一切其他形式的干预;也不能因为“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就无限扩充政府的权力,而是“要在保证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前提下,管好那些市场管不了或者管不好的事情”[23]。因此,在思想认识上就要坚持党的领导不动摇又要树立依法治国基本理念。一方面,党的领导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根本保证,“坚持党的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一个重要特征”[24];另一方面,政府部门要明确自身的权力界限,这是依法治国的关键所在。最后,在具体实施上要不断践行政府职能的转变。现阶段,政府职能并未完善,宏观调控能力不足和对微观经济干预过多并存的现象使市场经济发展的各个环节受到掣肘。对此,习近平指出“要最大限度减少政府对微观事务的管理,完善政府的宏观调节。对保留的审批权,要推进权力清单制度,公开审批流程,……防止权力滥用”[25]115。同时,习近平还强调优化政府职能除了要提升政府的“服务”以外,还需要明确政府的“管理”职责。“该放给市场的权力一定要放足、放到位。该政府管的事情一定要管好、管到位”[25]11,因此,“管理和服务不能偏废,政府该管的不仅要管,而且要切实管好”[25]78。
(三)对发挥中国传统文化在市场经济中的作用的新理解。习近平对传统文化在市场经济中发挥的独特作用有着自己深刻的理解。首先,要客观认识市场经济中“人”的参与。习近平通过比较中西方文化对“人”这一哲学命题的阐述,认为它们最大的不同在于对人的“主观性”认识方面。中国传统文化中包含着丰富的“天人合一”思想,天人相际使得人必须依自然规律而行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必须遵循一定的伦理规范。这种由天人合一而延伸出来的伦理哲学,成为约束人们社会行为、建构社会规范最为基本的价值理念。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习惯于以人为出发点并以人为落脚点来认识事物,一以贯之的是一种建立在人与人关系基础之上的‘人—物—人’,也即‘主—客—主’的思维框架”[3]5。这种思维框架使得“人就不再是抽象的人,而是活生生的社会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渗透于社会活动的各个环节、各个方面”[3]6。因此,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过程中必须对人的主观因素对经济活动予以高度重视。其次,要正确处理好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关系。我国是一个拥有五千多年历史的国家,封建制度长达两千多年,形成了以儒学为主导的传统社会文化。儒学重农轻商、重义轻利的传统使得市场经济在中国的发展受到传统的影响较大。同时,中国传统社会长期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当中,从而形成了封闭保守、安于现状的社会心态。这一巨大的历史惯性在今天仍然没有消失,特别是在农村地区,传统的包袱依然较重。当然,习近平也认识到中国传统文化中蕴含着的优秀品质也对市场经济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这些“是需要我们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践中予以很好地继承、发扬、并很好地运用到农村市场化建设的实践中”[26]168。因此,如何正确面对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关系,充分利用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成分为社会主义服务是摆在政治经济学者面前一项重要的课题。最后,要协调好集体利益与个体利益之间的关系。习近平对协调个体利益与集体利益关系有着清晰的认识,正如他所指出的,“在长期的革命和建设实践中,我们党形成了一整套优良的革命传统,在全社会也形成了以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为核心的社会公共道德,这与西方国家的个人利益至高无上的社会道德是有根本不同的”[3]6。因此,基于中国特殊的国情、民情、党情,市场经济中的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并不必然就是相互对立的,而是能够相互协调的。
四、习近平新时代政治经济学新思想的内在特征
(一)理论体系的历史传承性。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实质上就是一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习近平政治经济学新思想,就是基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并在结合我国新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新情况和新要求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比如,关于在基本经济制度上进一步继承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必须要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这一基本立场;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中如何正确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上,则明确了在资源配置中既要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也要注重政府作用;而经济新常态和供给侧结构改革等则是基于新时代经济发展现状所提出的新论断和新举措,等等。可见,习近平政治经济学新思想,在理论体系上与中国共产党历届中央领导集体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与发展是一脉相承的,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续写了21世纪中国特色经济学的新篇章。
(二)理论性和实践性的高度统一。任何一种思想理论的形成都离不开其现实土壤。习近平政治经济学思想的新,就体现在其始终是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发展中所出现的新情况作为思考的原点,具有鲜明的问题导向性。比如,针对当今中国经济的规模体量、内外环境的纷繁复杂,为了回答如何认清当前我国经济形势、如何继续推进经济建设等问题,习近平作出了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的重大论断,从而为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中国经济实践提供了理论指导。也正是基于“新常态”这一判断,针对新时期供需关系的结构性失衡,“供需错位”已成为阻挡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的最大障碍这一事实,习近平认为只有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才能更好适应和满足广大人民群众愈来愈多元的物质和文化等需求。其他诸如“一带一路”倡议以及中国应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等思想,也都是习近平在全面总结当前形势下作出的准确论断,为当前经济、社会发展指明了新的方向,是理论性和实践性高度统一的结果。
(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中国风格。早在2016年7月8日的经济形势分析会上,习近平就强调“要不断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推进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经济学科建设”[27]。因此,如何真正构建起具有中国特色和中国风格的经济理论,就成为新一代中国共产党人亟需解决的理论课题。从理论上看,习近平政治经济学新思想,是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为其基本目标,将以人民为中心作为基本价值取向,以一系列新发展理念为核心内容,强调在新常态下,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作为实现途径、稳中求进作为实现方法等,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持续健康发展。这些新论断和新观点,是在西方经济学教科书中难以找到的,当然也不是对马克思主义经典的照抄照搬,而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批判性地吸收和借鉴了西方经济理论和实践中的经验教训,扎根于中国现实经济土壤,对经济建设和发展中所出现的新情况进行不断探索和实践总结出来的,集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新一代领导集体在经济建设和发展中的中国智慧、中国立场和中国主张,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中国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