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的艺术与风度
——评杨扬《浮光与掠影——新世纪以来的上海文学》
2018-01-30郭剑卿
郭剑卿
(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编辑部,山西 大同 037009)
什么是“文学评论”?文学评论和文学研究怎样区分、孰高孰低?要准确回答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并不容易。因为“文学也许是社会机构中最无所不包的,在满足不同社会需求中最有可塑性的,在不承认自身表现范围的限制中最野心勃勃的。我们无法让这种异质性消失,只能(这并不是小小的要求)通过审查文本的目的和功能来看它是如何忠实地反映真实的多样性”。[1]在弗兰克·莫瑞替看来,文学实在是一个最具“异质性”的任性又野性的复杂玩意儿。罗兰巴特则告诉我们要记住,文学“是一种把真实转化成语言,并在这种转化中获得存在的体系”。[2]在罗兰巴特这里,文学又是一个很大的命题,他甚至认为,书写服装也是一种文学。[2]事实上,1988年,陈思和把崔健的摇滚歌曲、姜文的电影写入《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前不久,王德威把歌曲、漫画乃至政府公文写入《哈佛中国现代文学史》,这样的文学观念和文学史实践,一方面让我们脑洞大开,一方面也让我们看到文学的包容性。
通常,文学研究的对象侧重相对稳定的一个历史时段的作家作品、文学现象,如古典文学研究和近现代文学研究;文学评论的对象则像“未定草”,多关注同时代或当下的作家作品,更具当下的鲜活与近距离的亲切。研究也罢,评论也好,审视并揭示文学的复杂性和异质性是共同的目标任务。只不过,研究型学者更多一些“故纸堆”的考证沉迷和严谨理性的学术品质,评论型学者则偏于对鲜生活的热爱与敏锐活泼的文学感觉。这也是笔者从杨扬的批评集《浮光与掠影》中获得的启发。正如书的副标题“新世纪以来的上海文学”所示,收录的是作者对2000年至2011年上海文学的年度述评,汇总起来接近一部新世纪上海文学编年史。一篇篇读下去,可以发现作者是怎样总览每年发生在上海文坛、文化界的大事小情,怎样读完每年长长短短的上海文学作品,又以怎样的姿态、阅历和话语纵横捭阖、谈笑风生。且随这本评论看下去:
2000年,以“千禧的欢乐”题名,是从千禧年切入,记录沪上文学报刊的应时之举。被邀畅谈新世纪文学的名人姿态各异:柯灵“题词”,钱谷融“献词”、王蒙“赠言”、铁凝“寄语”;心态不同:王安忆“很有诗意”、陈村“忧心忡忡”、莫言“达观”;代际有别:50后作家、批评家不甘示弱,70后作家根基欠稳,起伏不定。作者以一种生动活泼、喜气洋洋的文笔呼应着“千禧”主题。
2001年,以“寂寞如烟”为题切入文坛的寂寞和寂寞的文人,从文坛文人的常态与个中甘苦引出这一年的上海文学常态。你会感到,在上海文学界和学术界,创作不是用来炫人,评论也不是用来唬人,追求轰动效应、爆炸效果的大作为不是他们的风格,细水长流、波澜不惊才是恒久动力。
2002年,命名为“无边的风景”,则是从千头万绪、五花八门的上海文学印象说起。微观方面,从王安忆的当选上海作协主席看上海作家思考问题的方式,从余秋雨的好辩看一个学者的文化性格;记录上海作协试行签约制乃至上海赢得2010世博会主办权;宏观方面,解读上海老牌文学期刊《收获》、《上海文学》、《萌芽》各自的文学行为与经济落差,关注外省作家与上海文坛的互动,洞察文学与市场的真实关系,为上海文学的发展问诊把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2002年的上海文学是一个可以容纳多种版本的历史叙述”。
2003年,以“非典”事件为切入点,话题扫描“病与文学”,看到了非常时期的上海作家、批评家坚守岗位,各尽所能的执着。尽管“在文学和精神气质上,上海是与那种集体的团队精神距离最远的地方”[3](P72),但在低调而常规的努力中,上海的小说和文学批评依然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2004年的“写在文坛边上”是一些貌似“边缘化”的话题:从《上海文学》的困境分析文学期刊的不景气,从沪上作家余秋雨参股民营书店、王安忆担任复旦大学教授谈起,引发对近年来沪上文坛这一新现象的思考,即原有文化体制呈现逐步被边缘化的趋势。从《萌芽》杂志的“新概念作文大赛”展望新的写作人力资源的培育开发,预测如此成长背景下的“80后”作家发展前景与文学史意义。诸如此类的“文学边上”的话题,对一个评论家而言,已经是走出书斋象牙塔,具有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姿态格局。
2005年的“海上闲话”并非上海的家长里短,而是借外省“反沪大同盟”的骂上海,反观出集“罪恶之都”与“海纳百川”于一身的“上海的文化性格”;而论者作为上海一员,能以入乎其内超然其外的姿态从学理层面作出评价,也显示出只有上海学人才有的“海纳百川”的学术性格,相映成趣,别开生面。
2006年的“文学的震荡”,以文学大师巴金终老上海为标志,预告“上海乃至中国文学的‘后巴金’时代开始了。”
2007年的“兴废之际”恰似震荡过后观文景,杂相纷陈,一言难尽。一面是人心浮躁,斯文扫地;一面是不屈不挠,薪火传承。
2008年的“浮光与掠影”,恰逢新时期文学三十年,提笔锁定上海文坛的新老交替、代际更迭,别有一番滋味。浮光掠影间,论者特别注意到1990年代成长起来的沪上评论家浮出了水面。
2009年的“长路漫漫”,从文学家年复一年的长途跋涉到寂寞学者的枯坐冷板凳,多少道出这个表面喧嚣实则空洞的时代,文人的个中甘苦。而上海文人与学人一如既往、坚韧不拔的创作态度和学术姿态,令人感佩。
2010年的“缠绵与感性”是在11月份的台北遥想沪上文坛,季风细雨穿越海峡两岸,换个时空来品味,倒也新鲜。话题从一份本年度“性感城市前十名”名单说起,由上海位列第一“性感”城市联想到“‘上海文学’也是一个‘性感’的概念,她永远没有明晰的时候,围绕她的不仅仅是感情用事的文学论争,捕风捉影的伟大想象和有点海派味道的大话套话应酬话……‘上海文学’是任何时候都不会休止的文学话题,她不会停息,她要折腾,这就是‘上海文学’迷人的地方”。
2011年的“小团圆”一语双关,既承接上年度红极一时的张爱玲轶文《小团圆》,又预示着这一篇将是论者长达12年的上海文学述评的收官之作。这一年,诗歌被消费市场冷落的命运更见起伏跌宕,“新世纪批评家丛书”的出版规模颇显上海批评实力,上海作家一往情深、默默书写有关上海的长篇小说。当今时代想要实现“大团圆”不啻痴人说梦,文坛能有“小团圆”已属不易。重要的是持一颗平常心,孜孜耕作,不问收获。
一番简单梳理之后,引发一些有关当代文学批评的思考。文学批评应该怎样写才算好?文无定法,但是优秀的文学评论,至少应该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有“阅历”的评论
一个好的批评家,不但具有扎实的专业知识结构和专业研究背景,还要有自觉的文学史意识,对具体社会历史文化语境的准确把握,敏捷的历史联系和想象能力,开阔的比较视野和期待视野。这些批评素养,显示的是一个优秀的批评家所具备的“阅历”——知识的阅历。相比较作家最重要的生活阅历,一个学者的知识“阅历”更加重要。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意义认定、价值判断才会有学术含量和真知的说服力。文学评论的范围极广,首先包括具体的作家作品、形形色色的文学现象、大大小小的文学事件,这些都是“看得见”的文学“近亲”,其实还有看上去无直接关系的文学“远亲”,后者往往容易被忽略。具体到像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考量它的文学现状,评估它的高度与影响力,预测它的发展潜力,已非狭义的地域文学评论所能涵盖。衡量上海这样的现代城市有没有文学实力,其所拥有的重要作家数量、有影响的出版机构、文学杂志在全国占有的空间比例,其所拥有的文学期刊出版市场及其影响力、政府部门文化机构的写作人才培养举措、城市书城书店的拥有量,乃至读者队伍情况,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的地缘优势带来的国际国内的文学交流,以及由此给这个城市带来的文学机遇,形成的文学景观,都是形成特定文学生态、影响在地文学气候的重要因子,都可被论者纳入考察视野,掂量上海文学的气象与气度。这种着眼于文学生产机制的考察,显示了超乎一般文学评论者的视野与素养,所谓“功夫在诗外”。尤其值得指出的是,作者花不少篇幅一再表达他对文学与市场关系的洞见:“对文学而言,平实的坚实底座还是市场。”之所以得出此结论,是建立在作者对近现代以降中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发展规律的发现与总结,与对新世纪上海文学现状的耳闻目睹基础上的。既有历史依据,也有当下市场文化语境的客观现实。不乏胆识,令人信服。
上海在近现代文学史上创造的文学高度,也是论者学术视野中潜在的比较坐标,作者明晰一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海的文学高度一度曾代表着中国文学的发展高度”。正是基于作者对现代文学发展与出版机构、文学杂志独特关系的深入研究,当遇见有“相似之处”的文学现象,比较意识油然而生。按照传统的观念,文学的繁荣离不开作家个人的生活积累加文学天赋加勤奋写作,如果说这是古今作家共通的创作路径,那么今天这样的一个时代,则还离不开一只“无形的手”——一个重要的文学产地——出版业的良性竞争。由此反思制约当下上海文学发展的瓶颈,他注意到一个令人尴尬的事实:上海只有一家文艺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针对这一现状,联系1930年代的上海出版盛况与文学高峰,作者做出的判断是:“对文学而言,失去了出版这一文学产地的有力支持,就意味着硬件方面的优势不再。”从文学史宏观角度出发,他给上海文学的定义是:“所谓上海文学是指依靠市场调节来维持的文学生产和传播方式。”[3](P131)这个定义未必人人认可,但至少是建立在作者对上海文学的前世和今生的考察思考基础之上。有了这样的定位,他认为“上海文学从1949年以来,基本没有原来意义上的文学格局和文学气象”。[3](P130)在为当下的上海文学问诊把脉时,发现其不足在于“发展空间过于局促”、“缺少自己的文学特色”、“创作观念上不敢承认和肯定市民生活的文学价值”。[3](P52)进而指出,上海近年的文学发展情况“更像是一种地域文学”。这里的“地域文学”特指“上海的文学影响力不能全方位地辐射全国,更难走出国门,而只能停留在上海周围的地域范围内”,“上海文学自身远远没有达到上海这座城市应有的文化辐射水平”。[3](P130)这种有关上海地域文学的新解令人深思,其中更包含了对上海文学深厚的期待视野。
上海文学究竟有着怎样的内涵?始终是论者试图厘清的核心问题。“上海的文学和文化有着自己的‘道统’,这种‘道统’有人称之为庙堂之外的市民文化。”[3](P145)他相信上海的文学、文化遗传中,先天地含有现代城市的文化基因。但是“上海作家先天地存在文学资源的短缺,要通过都市题材的写作而成为优秀作家,这在现代文学史上就是一个难题”,鉴于这样的“历史难题”,他给上海作家的定位也是中肯的:“只要都市生活写得有自己的特色,虽成不了一流的大作家,做一个有特色的优秀作家也还是有可能。”[3](P53)正是怀着这样的清醒与自信,他格外注意捕捉上海作家的创作特色予以肯定,也秉持学人的良知发表“诤友式的”批评。以获得茅盾文学奖的《长恨歌》而言,肯定其为近年来写上海最有成就的作品地位,也不免存在“因作者缺乏历史体验而导致的走形”;对于她2011年发表的长篇小说《天香》,肯定作家换一副笔墨的良苦用心,也指出其关注历史细节与葆有文学韵味之间的艺术失衡;针对一度热门的上海风花雪月、金枝玉叶的怀旧书写,他指出这些作品“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选择一种回避和遗忘历史的方式,而代之以一种似是而非的怀旧”。[3](P53)这都是较为准确的“症候”判断与批评灼见。
当然,好的批评家还体现在对文学发展的某种预见能力。注意到当政府对民营出版机构的某种宽松态度,就有了“民营出版机构的发展为未来几年上海文学的成长提供新契机”的预测;注意到最初从《萌芽》“新概念作文大赛”起步的“80后”写者,在2004年开始获得主流传媒和文学期刊不约而同的提供平台,预见到以韩寒、郭敬明为代表的上海80后作家,可能给上海文学格局带来的变化:“城市经验将会成为这些作家作品的主要表现对象”、其文学表现新质在于“网络写作的语言构成及想象方式的自主性”。
有“智慧”的评论
批评家的批评智慧,表现在批评话语讲艺术,评论尺度有分寸,评论立场求客观,力避自我中心,不纠缠于是非之争,不因袭某种文人意气,不以个人好恶为准绳,以文本史实为依据,立足于文学史大格局评价创作得失,预测发展态势。
文学评论而兼文学述评是一件费力气的营生。如果说记录上海年度文学大事件还算容易,那么,要给上海文学描绘出一幅清晰完整的全景图谈何容易!不亚于一千个读者眼里的一千个哈姆雷特。在现行体制和语境下,只能横看成岭侧成峰;对于评论者而言,尽可能的延伸范围、开阔视野、纵观天下,不失为智慧之举。“按照城市社会学的‘马赛克理论’,似乎一个个微小的个体文化存在,可以拼凑起一幅完整的城市文化地图。”[3](P224)要描绘上海文化地图,关注上海文化生态,文学创作和文化研究(包括文学研究)自然是两大重镇。上海的文学成就姑且不论高低,但它拥有一支稳健勤奋的作家队伍却是一个醒目的亮点。这一亮点也是论者在历年的文学述评中必定念念不忘的着墨之处。他们的存在仿佛是这个城市文化品位中与生俱来的元素,自然而自在,低调而悠久,前赴后继,不绝如缕。从跨世纪的现代文学大师巴金、施蛰存,到横穿新时期文学的当代作家王安忆;从作协体制内的50、60、70后作家,到坚持独唱团的80后写手;从默默耕耘的“类型作家”[3](P214),到创作,教学兼顾的校园作家,几乎构成一群文学界的“芸芸众生”。让你感觉在上海从事文学创作不是一件赶时髦,挣名誉的事情,只是这些人选择了一件愿意做的寻常营生、一种自己喜欢过的生活方式。与此相关,他们普遍具有一种独特的品质,没有身居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首都作家的自大优越,也没有外省作家追求一鸣惊人、轰动效应的积极主动,有的是见多不怪、依然故我的达观笃定、稳健勤奋。正如论者所描绘的:“上海文学的真正基础,是由诸多没有权势的文化人在默默谱写着。”[3](P144)从而具有了一种不屈不挠的文学生产力。
写当代文学评论,作家的创作特色与批评家的批评意趣之间的契合与对接,自然不失为一种理想境界。但也有一个心照不宣的难题:给同时代的作家作品写评论,如何建立一种理想的批评关系?在论者看来,“最好的批评,都是诤友式的。话语不一定中听,但却是苦口良药。”然而知易行难。批评家的话语不可有尖酸刻薄、恶语相向的“棒杀”,也不该充当文坛和事佬媚俗“捧杀”;对文坛论争、文人论辩,隔岸观火未免不近人情,武断臆测又有失理智客观。既不能自我中心主义,又不能回避问题矛盾。如何直面事实、持论公允,殊非易事,却也折射批评家的人格智慧。说到王安忆面对评论界的批评不作争辩,他评价“这是一位优秀作家的基本品质”;提到余秋雨面对批评从不沉默,他的评价是“余秋雨好辩,这是一个人的文化性格”。围绕对一部作品的不同评价,不纠缠于是非之争,只提出自己的疑问,不急于作定论,让读者自己去分析判断。这并不意味着论者没有自己的见解,他有一句话说得好:“批判有时也包含着一种力量平衡的高度,也就是指某种经过思想洗练过的笔墨文字。”[3](P47)对贾平凹《秦腔》的争鸣述评[3](P98-100)、对茅盾文学奖的评奖规则的个人看法,都是一个优秀批评家发出的自己的“声音”。尽管上海的学者中关注上海文学的大有人在,但能够持续12年追踪上海文学的方方面面,洋洋洒洒写下数十万字的述评,这份执着与艰辛,这份付出与责任,足见功力。有关上海新世纪文学评论的话语权理应有他的一席之地,这是足以让我们心生敬意的。
有“温度”的评论
如果说文学创作是一种触景生情的活动,如果说文学评论也是一种文学性的写作,那么是否可以允许触景生“评”?在需要冷静理性面对批评对象以便距离产生美的同时,是否可以在不经意间贴近对象、借只言片语中流露一点温情?对柯灵先生、贾植芳先生、王元化先生的怀念与敬仰,对默默无闻坚持写作的沪上文人的敬意,都让你相信文学评论也是有温度的。对上海海纳百川的文化性格的描述,对上海文学“感性”“阴性”气质的肯定,对“那种不咸不淡、不紧不慢、张弛有度、生活常态的文学叙述”的认可,对“上海文学喜欢感性,喜欢闲言碎语,它无法被集体话语左右,也难以左右集体话语”的“积习难改”的莞尔一笑,对上海“文学密码”“遗传基因”的认定,这样的评论话语,是建立在对作家作品持以同情的理解、对文学现象报以热忱的关注、对文学发展怀有责任和希望的二度创作基础之上的。读这样的批评文字,有一种不卑不亢、从容淡定的上海学人自信,“会给你一种向上的勇气和力量,让你觉得文学和文化是一件值得花毕生心血去做的伟大事业”。
此外,从论者对新世纪12年来上海文学的盘点中,可以发现上海的学术影响甚至要高于文学影响。上世纪末在上海举办的“九十年代文学研讨会”,是“1990年代中国文学规模最大的一次全国性会议”;[3](P211)2010年,又率先举办“新世纪十年中国文学研讨会”,与会人员已经扩展到港台甚至北美。上海学界的海纳百川体现在既放眼全国文坛,又正视本土经验;既举办本土作家作品研讨会以尽本分,也热情扶持外省作家以尽义务——足以见证上海学术实力。盘点上海制造的文学品牌——中国最大的文学门户网、“新概念作文大赛”、“80后”作家现象、大型纯文学刊物《收获》,尽可显示上海文学气象。
上海文学评论不是一个狭义的地域文学评论。这一方面取决于上海这样一个海纳百川的国际大都市的文学影响力、文化吸引力,另一方面也取决于论者所持的一种立足上海面向全国的批评视野与气度。因此本书在呈现丰富的上海文学经验和上海评论经验的同时,更具有普遍的学术价值和意义。毫无疑问,上海经验首先是指文学上的,批评上的上海经验有没有体现?该不该总结其意义价值?这本论著或许有意无意包含了这样的思考并做出这方面的努力。立足上海文学文化语境,希望大上海能造就大师视野和大师气象,也许并非痴人说梦,毕竟前有古人,焉能后无来者?作者不经意流露的“野心”,让我们期待一部梳理记录上海文学经验的《上海文学批评史》。
参考文献:
[1](美)弗兰克·莫瑞替.疑惑者的标志[A].刘剑梅主编.革命与情爱——二十世纪中国小说史中的女性身体与主题重述[C].上海:三联书店,2009.
[2](法)罗兰·巴特著,敖军译.流行体系[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3]杨扬.浮光与掠影——新世纪以来的上海文学[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